“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什么万无一失的计划吗?”
夜蛾正道愤怒地一拍桌子, 木制的桌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痛苦哀鸣。
而怒火所指的对象却没有一点悔改之意,反而非常悠然自得地再次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枚甜点,悠哉游哉的样子直接让戴着墨镜的高专校长怒火加倍。
“五条悟!”
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叫着自己的冤种学生, 虽然知道现在木已成舟,无论有多少怒火可能都没有多少意义, 但是如果今天再不能给五条悟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的话,他大概明天就需要去家入硝子的诊室里开降压药了。
听到自己被连名带姓地叫了,戴着眼罩的白发青年才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不当回事的态度, 勉强正经了一点。
“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简单但有效嘛。”
五条悟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倚靠在沙发上,随手从坐在自己旁边如同没有感情的喝汽水机器人一样屯屯屯地喝着波子汽水的学生那里顺走了一瓶天蓝色包装的原味汽水。
“你还好意思问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乐岩寺亲自来找我, 我都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夜蛾正道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脾气, 教育起五条悟那一代的学生来都是会上手教训的, 现在当了校长,虽然在处事上圆滑了许多,但在五条悟搞事的时候依旧很难压抑住火气,更何况白发青年还干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天知道夜蛾正道突然看到乐岩寺嘉伸从京都亲自前来拜访是个多么大的惊吓, 他当时都差点以为咒协出现了什么大危机, 惊讶得连最擅长的毛毡娃娃都扎错了,不得不从头开始。
虽然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带着格劳格拉曼这种咒力的天敌站在咒协忌库门口威胁说要把里面的咒具全部消除咒力的五条悟对于咒术界的高层来说绝对算是一种灾难了。
“如果不同意你的要求, 就让格劳格拉曼用术式把咒协的忌库淹没, 是你的原话吧。”夜蛾正道现在的语气虽然因为刚才发泄了一下, 还算得上平和,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压抑着怒火。
“啊,没错是我说的。”白发青年笑嘻嘻地回答着,似乎对于夜蛾正道的质问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
五条悟心中也确实如此,六眼的神子本来就是肆意妄为的人,只是为了人间的羁绊才勉强安定。看到那些自视甚高的老人只是因为被威胁要销毁价值连城的咒具,就在他和他的学生面前展现出一幅幅千奇百怪的丑态,五条悟只觉得想笑。
虽然也许会让敖举子对于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更加忌惮,不过那些老家伙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和格劳格拉曼这种程度的强大咒术师交恶,这样一来,即使他出了什么问题,以格劳格拉曼的实力应该也足以应对。
白发青年心情很好地把白皙的手指往下一按,开瓶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熟练地打开了波子汽水。
无下限在这种情况下倒是很好用,喷发的汽水一点也没有溅到五条悟的身上,让他得以非常游刃有余地喝着汽水,这不免让旁边的格劳格拉曼看着有点眼馋,也学着青年随性的动作开了一瓶,却不想葡萄汽水喷出来了不少,让小狮子心疼的连头发都失望地耷拉下来了。
“还有你,格劳格拉曼!”
夜蛾正道看着着一大一小都快在他的办公室里开茶话会了,想着自己和五条悟斗智斗勇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效,于是决定先教育一番还没有被变成刺头的格劳格拉曼。
忽然被点名让沉迷于自己老师出资购买的汽水和零食的小狮子看起来有点懵,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夜蛾校长也要来一瓶吗?”
看着男人专注地看着自己,格劳格拉曼只当是夜蛾正道也想要和他们分享,非常快乐地想要和校长宣传自己最喜欢的饮料。
“里面还有好漂亮的玻璃弹珠呢!”
举着绿色玻璃瓶的少年热情的不得了,完全没感受道两个成年人之间单方面焦灼的氛围,兴冲冲地就拿着汽水往前跑。
被他这样不按常规地一打岔,夜蛾正道也忘了都到嘴边的话,血压在不知不觉中也低了些,不知怎么地就接过来,只是汽水一到手,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就让男人就反应过来。
“别打岔,格劳,你怎么没有和真希一起来报备任务完成情况?”
想着这傻孩子大概又是给五条悟哄去的,夜蛾正道喝了一口冰镇汽水,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打算先从小错入手。
“因为在半路上遇见了五条老师啊。”格劳格拉曼语气轻快地回答,显然还不清楚他和五条悟之前干了些什么。
看着格劳格拉曼一无所知的眼神,夜蛾正道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又瞪了一眼自己的白发学生。
在这一刻他和禅院真希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让小狮子远离白发教师,这两个一个有意识搞事,一个无意识闯祸,凑在一起简直是两个人形天灾,破坏力加倍。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祭出对付小狮子的最强杀器。
“格劳,你知道忌库里的咒具有多值钱吗?”夜蛾正道苦口婆心地说着,“你要是把它们都消除了咒力,大概需要为咒协打工一百年。”
看到格劳格拉曼的神情变得凝重,夜蛾正道乘胜追击地补充道:“你将会再也不能买汽水和粗点心了,每天都要被债务压迫。”
“不过也不用这么担心,这次咒协不会找你的麻烦,下次注意就好。”看到自己的学生即将褪色,夜蛾正道见好就收,安慰道。
对格劳格拉曼的教育环节称得上是速战速决,夜蛾正道和五条悟的战斗就没有那么快结束了,格劳格拉曼在一旁吃完了三袋特大装薯片,两人才结束。
有什么结果暂且不知,总之在五条悟领着格劳格拉曼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带着墨镜的校长扎白色毛毡玩偶的动作怎么说都满满的是私人恩怨的味道,而白发青年的表情依旧轻松,写满了“下次还敢”。
看到自己一向没心没肺的学生依旧埋头苦思,心事重重的样子,五条悟忍不住出于身为老师仅剩的那点师德,出言关心了一下。
“怎么了,格劳,你在想老橘子们吗?”五条悟对小狮子有点泛灰的头发胡乱地乱摸了一气,那发尾上的一点灰色怎么看都有点不顺眼,他还是喜欢格劳格拉曼开心过头的样子,“那群老家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有老师的话,在全部都没有问题的!”
“是有一点点担心啦,不过因为五条老师在我身边,现在已经一点也没有了!”重新变成橙红色的小狮子快快活活地主动蹭了蹭白发青年的手,说着自己刚才思考的结果,“刚才在想万一真的欠了那么多钱,可不可以给那些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提供沙浴的服务抵债呢?”
小狮子眨巴着眼睛,解释着自己思考的来源:“毕竟五条老师之前说过他们很喜欢来着的。”
五条悟一愣,继而笑出了声,自己的这位学生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总能在他意料之外。
这种直来直去的直觉系的孩子意外地让人有好感,也难怪格劳格拉曼在学校里人气很高,哪怕是二年级的两个刺头星绮罗罗和秤金次都罕见地愿意在任务中配合这个孩子。
“老师很支持你的想法哟,”白发教师用着宛如电视剧里的模范教师那样循循善诱的口吻说着记起不靠谱的话,却又像是在做出一个不知真假的承诺,“反正老师我可是最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陷入什么难搞的境地的。”
“所以说敦你就变变看嘛,你的异能力可是被名侦探好好地期待着的,可不要这么让乱步大人这么扫兴。”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对着新入社的社员中岛敦忽悠着,虽然语气还是不太正经,但青年侦探眯起的眼睛在中岛敦看来怎么着都有点威胁的意思。
白发少年瞬间幻视了一只绿眼睛恶魔在冲他摇尾巴,立刻被自己的幻想吓到,缩了缩脖子,额前冒出一滴冷汗。
自从他被栗川大哥送到武装侦探社之后,日子就变得不太一样,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好处自然是多多的,头等的喜事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社长怎么说服了院长,他现在只要周末回去就好,中岛敦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这里的同事也都是很好的人,天性善良的中岛敦融入得很快,而唯一不好的地方则正在他眼前。
那便是自从看破了他异能力就缠上来的江户川乱步,中岛敦很崇拜这位名侦探的推理,甚至最开始有点把江户川乱步当做偶像的想法,虽然在相处之后这种滤镜就碎成了渣。
最让他感到困扰的是,江户川乱步总是执着于让他变老虎,但是即使有福泽谕吉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的加持,也暂时不能熟练使用异能力的他根本不敢使用自己的异能力,或者说有点畏惧使用自己的异能力。
“这,这个的话……”中岛敦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心中早就已经在抓狂地大喊我真的做不到了。
“这样啊,但是社长有交代过我要督促你练习异能力才行。”江户川乱步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已经有点瑟瑟发抖的白发少年,笑容越发灿烂。
“乱步先生,拜托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呜呜呜。”
中岛敦一想到福泽谕吉的黑脸就物理意义上地虎躯一震,惊慌失措得甚至没功夫去思考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把看着自己这个异能力高危的人练习异能力的任务,交给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户川乱步的合理性。
小老虎鼓足了好几次勇气,想要试一试使用异能力都在临门一脚是戛然而止,只得哭丧着脸企图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江户川乱步那里蒙混过关。
“嗯……既然如此,”江户川乱步做出一个沉思的表情,就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做出让步。
侦探鼓起腮帮子,手指在一堆蛋糕上悬空着挑挑拣拣,半天才在一块有点被挤扁的草莓慕斯蛋糕上方停了下来。
江户川乱步再次沉默了,手指凝固在半空中,神色事前所未有的凝重,让中岛敦越发地冷汗直冒了。
过了半晌,黑发青年才一脸沉痛地开口,像是做出来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你去帮我把这个送给那个还在睡懒觉的幼稚鬼好了。”
“诶,幼稚鬼是谁?”中岛敦抓着草莓慕斯蛋糕愣愣地问道。
“就是那个阴阳头发的小鬼,敦知道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在哪里的吧,总之就送过去就好。江户川乱步摆摆手,示意他直接去。
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侦探忽悠着打杂的中岛敦也没有想太多,即使这个要求有点莫名其妙,他也只当是自己不理解侦探的奇思妙想,于是什么也没有追问就准备出发了。
因为他在工作日的时候也住在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中岛敦认起路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一会儿就找到了位置。
“啊,就是这里了吧。”白发少年自言自语着,在想要敲门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他和那个叫梦野久作的孩子是真的不太熟悉,和那孩子的监护人倒是熟悉得多,因为感觉鬼火精和栗川漱流有点相似的气质,他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至于梦野久作,中岛敦只在国木田独步给他举例子的时候听说那个侦探社最年幼的孩子和他一样也有着很危险且不受控制的异能力,心中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但因为初来乍到,其实也没有多少了解。
中岛敦拍了拍胸口,定了心神,上前一步敲门,蛋糕被他一只手护在胸前,除了在被江户川乱步被递给他之前就受到的挤压外几乎没有在路上受到其他任何碰撞。
但还不等里面的人应门,只是在他的手碰到门上的时候,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中岛敦这才发现,这间宿舍的门一直是虚掩着的。
这多少有点奇怪,横滨不是什么治安有多好的地方,除非是极其偏远的乡下,否则夜不闭户都是不敢想的。
“有人吗?”
中岛敦对着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内谨慎地问道,透过那条缝隙他只能看见昏暗的玄关。
室内无人应答,安静无声,中岛敦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难道梦野君有什么急事,以至于连门都忘记关了吗?中岛敦这样想着,脑海里又忍不住联想起了别的东西,顿时脸色发白,额前冒出细细的冷汗。
走廊深处传来的卷地风让门又自己打开了些,门轴在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在夜晚时分更显得阴森可怖。
恐怖片里的画面一个个地浮现在中岛敦眼前,把小老虎吓得有些发抖。
“额,我,我进来啦……”
白发少年声音颤巍巍地小声说着,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也不管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就这么憋着一股劲儿,一不做二不休地冲了进去。
直到把外头阴森森的冷风关在外面,中岛敦才松了口气,却不想里面更是阴森。
整个房间没有开灯,中岛敦全靠异能力带来的良好的夜视能力才能看清屋里的陈设。
忽然,他听到从某处传来一阵水声,这次注意到浴室那边似乎开着灯,只是被房门阻挡,只泄露出一点点昏黄色的微光。
“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
中岛敦再次询问,只是声音比刚才要颤抖得多。
白发少年紧张地攥紧了自己衣领的布料,手心中情不自禁地有些粘腻,胆子在黑暗中变得更小的少年有点战栗。
浴室里一定有着什么东西,但是即使时拥有了虎的嗅觉,他只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柠檬味而厕所清洁剂的味道。
从书中钻出来的红衣女鬼,湿漉漉的浮尸,一系列和水有关的恐怖片经典形象在他眼前闪过,中岛敦感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做似乎有了点成效,他的脸颊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略微带上了一丝血色,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那么害怕了,还是被他自己拍打得太用力所致。
浴室里终于有了回应,有人在里面发出来低低的笑声,还有拨动水面的声音。
“当——”
似乎是有什么金属制品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和瓷砖发生着撞击。
“喂,里面的人,你还好吗?”
中岛敦隐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敲了几下浴室的门,小心地问道,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他拔高嗓门,再次说了一遍。
但里面依旧没有回应,反而是那笑声似乎再越来越微弱。
“你没有事吧!”
中岛敦是真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了,他赶紧用身体撞击着浴室门,大声地呼喊着。
好在浴室的门不太结实,他力气大,没几下就撞开了,不大的浴室出现在他眼前。
浴室里的景象让中岛敦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年纪不大的男孩跪坐在灌满水的浴缸旁边,苍白的脸颊就这么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搁在浴缸边上。
他的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离自然蜷曲的指尖不远的距离就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的刀片,上面还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而男孩的另一条手臂则伸进了浴缸,闲闲地拨动着睡眠,就好像只是一个无聊地在家里防水玩了小孩子。
但是正在那一缸温水中荡漾开的红色,却证明了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会让家长头大的画面是个假象。
有着黑白两种头发的男孩看到他进来,立刻偏过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中岛敦分明能从中感觉到某种他从未触及过的黑暗,就好像暗无天日的池塘底部的黑色淤泥,混合着恶意如痛潮水般向他涌来,让小老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真扫兴啊,居然会有人来,大哥哥可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啊。”
中岛敦听到那个男孩语气淡淡地说道,似乎认为这样的事情十分平常。
被丢在一旁的刀片再次被男孩拿起,中岛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梦野久作的孩子拿着刀片就要再往自己手腕子上划。
他再也无法忍耐着了,心底的善良让中岛敦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使对于男孩刚才的笑容怕得要命,他依旧勇敢地出声制止。
“喂,不要再这样做了!很危险!”
中岛敦急急忙忙地冲上去,因为踩到了瓷砖上的水还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地伸出了手,甚至不惜徒手抓住了刀片,终于赶在梦野久作再次划伤自己的手腕之前夺走了刀片。
有着奇异的瞳孔的男孩愣住了一瞬间,但这一切都被梦野久作很好地掩饰住了,等中岛敦抬头的时候,他没有看出一丁点男孩刚才的异样。
“你是在因为我是小孩子而可怜我吗?难道真的至于为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当中岛敦抬起头的时候他听见男孩的声音再他头顶上方问道。
有着黑白两色的少见发色的少年微微低头,下垂的刘海恰好挡住男孩有着奇特瞳仁的双眼,让中岛敦看不出梦野久作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他的语气平静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让人背后发寒。
“为了救一个关系平平,甚至不太好的同事,真的至于伤害自己舍己为人吗?”他听到男孩再次问道,语气中却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充斥着一些扭曲和变调,像是一种急促的追问和质疑。
中岛敦把手里的刀片丢到一边,才松了口气,开始回答,刚才过于惊险的场景让他甚至没有发现刀片上还有一股子非常让人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当然至于啦,就算梦野君是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呢?虽然我不爱管闲事,但是那样子也太冷血了。”
中岛敦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说着还用身体挡住了梦野久作能看见刀片的视野。
“是吗?”
有着危险异能力的男孩再次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刀片,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爱地歪着头,启唇说出的话语却宛如毒蛇吐信:“大哥哥,我这里还有哟。”
看到白发少年又想要故技重施,梦野久作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怒声呵斥道:“别过来!”
中岛敦刚想要再次夺走刀片,就被叫停。
拜“月下兽”所赐,他的□□自愈能力强大的可怕,刚才划伤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了,再过几分钟,大概就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了。
他听到对面的男孩将自己的异能力娓娓道来:“我的异能力‘脑髓地狱’可以使伤害我的人受到诅咒,陷入可怕的幻觉,以至于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别人哟。”
“大哥哥也不想要自己在乎的人被自己所失手杀死的吧。”
梦野久作满意地看着中岛敦的脸色变得凝重,那个新入社的少年像是通过它的话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变得惨白,这正中梦野久作下怀。
果然我还是扮演恶人比较得心应手啊,梦野久作心想,下次也要求再入射测试的时候扮演坏蛋好了,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欺负新人。
“就,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刚才还沉默不语的白发少年,顶着那一头更加蓬乱的刘海,宛如忽然觉醒了什么小宇宙,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没头没脑地向前一冲,以视死如归的气势夺走了刀片,也必然在梦野久作的脖颈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触发了梦野久作异能力的发动条件,中岛敦的下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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