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竞舟笑了起来,收起菜品簿,包房内的气氛瞬间恢复了,刚刚她跟那前台小哥哥说话轻声笑语,还温柔,没来由的就想惩罚她。
吃醋。
这个词他不是很想承认,但好像是事实。
餐桌上陆续开始上着一道道菜,有切的薄如蝉翼的象拔蚌佐以菌菇酱,还有素煎黄鱼,柠檬龙虾,海胆豆腐每道菜吃起来美味又有仪式感,呈现上桌的每道荤菜都去壳去骨处理,每道素菜也是用极简的烹饪手法,将新鲜食材尽量都保留其本身的原味。对食物口味上的把控精细到了极致,与这里素净暖白的装修风格行成很好的呼应。
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菜品,纷纷点头称赞。
一餐饭吃足一个多小时,菜品才算有了结尾,最后上的是一道装在茶碗里的冰沙甜品,用有花茶和果茶味道的布丁,上面铺满桂花味的冰沙,入口清凉解腻。
看到不再有服务生进来打扰,盛南汐便开口说道:“我明天想回趟盛家看看,主要是去看看我妈妈。”
言竞舟闻言看她,眼里有些担心:“你,没问题吗?”
盛南汐淡淡的嗯了一声:“虽然不喜欢,但我想让将来的拾壹,能看到他妈妈和所有的烦恼和解,不要钻牛角尖。”
“挺好的。”言竞舟真心赞道。
“什么挺好的?”
“能跟过去和解,挺好的。”
盛南汐眉眼一弯,笑道:\"其实应该要谢谢你,是你让我\"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进来,是平姐见他们吃完了饭,前来询问口味菜色是否满意,还建议他们下次别开车来,这样可以品尝一下店里的几款招牌精酿红酒,味道很是纯正云云。
待平姐走后,包房内重回安静,言竞舟不忘刚刚她说的话,问道:“要谢我什么?”
气氛被打破,盛南汐有些不好意思再说,玩笑一句:“谢谢你让我当了拾壹的妈妈呀。”
还是刚刚来的那条梧桐路,夜里的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两人并排走着。看着地上的影子长长短短,盛南汐玩心忽起,用手势做起各种动物来。
在街灯的映照下,一会儿出现一只鸽子一会儿出现一只狼,盛南汐是真的很会摆手影动物。
言竞舟看她玩的开心,问她:“你会不会摆兔子?”
“兔子,不会诶。”这个真不会。
“这样,”言竞舟自己右手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兔子耳朵的模样,伸手拉过盛南汐的右手,将她的手背贴着自己的手背,再帮她调整下手指的动作,果然,地下的影子便呈现出一只兔子来。
“你怎么也会这个?”
言竞舟动了动“兔子”的耳朵:“小时候我妈妈教我的。”
“两只手太复杂的我不会诶。”盛南汐沉浸在研究复杂的手指动作里,这里这样那里那样,等到意识到有他温热的手指温度传来,盛南汐忽然撤开了自己的手,讪讪的笑了笑,“我会了。”
盛南汐在心底有些恼自己,牵牵小手这种事,从前不是做过很多次么!怎么现在反倒在这扭捏作态假装害羞了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她“袭击”过他的喉结之后,体内好像有了某种特别的能量,一见到他就会不自觉的迸发,时而想要扑上去时而不好意思看他,偶尔想起从前两人一起去什么活动啊酒会啊,他还会搂住自己的腰,时隔已久想起来,忽然觉得他的手还抚在自己的腰间,有热度传来
疯了吧疯了吧!
盛南汐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还问,都是因为你!
盛南汐被自己这没头没脑的生气给气笑了:“没什么,我们回家吧,拾壹应该到家了。”
第二天,盛南汐一早起来收拾停当开车出门,她自从上次回来常住言竞舟家,就一直蹭他的车在开。盛南汐自己的车停在别墅,她都懒得回去开过来用。还有就是她也有个小小的私心,他的车她可以随便开,这一点很让人开心。
她没有提前打电话到盛家而是直接回去了,久违的家,盛南汐的内心有些许波澜,但现在的她比起以往来平静的多了。
进到院子,早有听见车子声音看见是她的阿姨迎了出来。
“南汐,你回来了。”
盛南汐下车:“付姨,好久不见。他们在家吗?”
“只有你妈妈在家,她在院子里,那边。”
顺着付姨指的方向,盛南汐看见别墅南侧的小花园的吊椅上,妈妈背对着这边坐着,一旁的桌边倚着一根拐杖。
“我妈的腿还没好吗?”
付姨道:“本来都快好了,但不知怎么的,总是没有好利索。你快去看看吧。”
盛南汐冲付姨笑了笑,朝花园走去。
等到盛南汐都走到了梅以姗的身后,她仍然没有回头,盛南汐疑惑着喊了一声:“妈。”
梅以姗才像是惊醒一般的回头,看了看来人,似是思索了片刻才记起这人是谁一般,不确定喊了个名字:“南汐?”
“是我。”
直到确知来人,梅以姗才有了丝丝反应,小心的扶着桌子站起:“南汐,你终于肯回家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盛南汐看着她,才几个月不见,妈妈好像比以前老了很多,头发不再精致的做着造型,脸上也没有端庄的妆容,身上也穿着舒服的家居服。她走过去将手包放在木桌上,坐在妈妈对面。
回忆起来,她自小好像极少跟妈妈这样面对面坐着,说说话。
“妈,你腿怎么样了?”
梅以姗也重新坐回椅子中,听女儿问,她看了眼自己的右边小腿,嘴角扯出点点笑意:“就那样吧,时好时坏的。”
盛南汐:“怎么受的伤?不小心摔倒的?”
妈妈的眼里忽然泛起泪光,好像实在回答她又好像实在喃喃自语:“是我,都是我不好。”
盛南汐想起上次言竞舟说母亲住院时只有一个人,又问:“我爸呢?”
“他”梅以姗的眼泪夺眶而出,“他”
盛南汐蹙眉,在她自小的印象里,从来都是爸爸到了何处,妈妈便跟去何处。爸爸在公司上班,那妈妈就在公司挂职秘书。爸爸去饭局应酬,妈妈就是女伴随身左右。爸爸去出差考察谈生意,妈妈就是随行人员。
总之就是每天围着爸爸转,要不是因为这样忙忙碌碌,她应该也不会放着家里的三个孩子一个都不照管吧。
盛南汐看着她的眼泪,心中没有起伏,只是追问:“到底怎么了?”
梅以姗伸手拭泪:“你爸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盛南汐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可一时间却不知应该做何反应,她虽从小对家庭对婚姻失望,都是来自于她的父母对子女不闻不问,对儿子就从小培养经商手段,对女儿就从小教她嫁个富贵权势的人家。
但她以为父亲只是一心扑在家族事业上,怎么也不会有这种桃色新闻。
惊讶之余只是不信:“怎么会?”
“南汐,妈妈好像去死!”梅以姗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盛南汐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坐到妈妈身边去,要么抱抱她要么就搂住她的肩膀,这样才是安慰人的方法。但几十年的相处,让她一点也不习惯跟母亲这样的亲近,所以她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劝说:“妈,你别乱想,也许是你想错了看错了。”
梅以姗用力的摇头,边流泪边说:“去年年底,我胃不舒服,去住了一周院,等我出院回家来,发现你爸居然穿了一件我从来没见过的衬衣回家,后来,后来我跟踪了他两个月,才发现他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
盛南汐心中有些方案的听着,说实话这种事她自小听的不少了,谁家男的养情妇包小三小四小五,原配知道也不管。谁家女人背地里养小白脸,两口子却还在天天在人前秀恩爱。
但她从未想过自己父亲竟也是这种人!
倒不是她相信自己父亲的为人,只是自小就觉得母亲几乎每天都跟在父亲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这种情况要想有别的女人,也没那个时间吧!
“你看到了?”
梅以姗点点头,续续道来:“他从十多年前开始喜欢上打高尔夫球,我本就怕晒黑从来都不喜欢户外运动,那会儿你爸才开始打球的时候我是跟着去的,就坐在伞下看他打。后来他去的次数多了,我觉得无聊就没再跟去。哪知他竟然越打越痴迷,有时候一大早就去打,到天黑才回家。那时候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借着打球去干别的,偶尔我就临时提出要一起去,试了好几次,发现是真的打一整天。他那些球友也都说是打一整天。我试了好几次之后觉得没有异常,也就不再跟去了。”
她好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停下来顿了顿,又哭道:“哪知我的怀疑竟然是真的,他就是借着打球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伙同他那些朋友一起来骗我”
说到这里,呜呜咽咽的哭的更大声了。
盛南汐有些震惊:“十多年前?”
梅以姗嗓音嘶哑:“对!十多年前,我都不敢相信!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这么多年,你爸一个月最多打两三次球,大多数时候都是去打一下午。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容忍一个月只见自己的男人两三次的”
妈妈因为她自己是个无时无刻都要圈住自己男人的人,所以以为别人也是这样。难道天下女人都跟你一样么!
盛南汐这样想着,没有说出口。
又听梅以姗道:“我发现了这件事但是没有声张,但自己生闷气太难受才病了,医生说要我住院一周,你爸大概是看机会难得,听保姆说我没在家的这一周他都没回过家。我打电话经常都说在忙,要么就是关机。我每天每天输液没办法离开医院,他就去跟那女人鬼混”说着又呜呜的哭起来。
盛南汐听着这一地鸡毛,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可她在心中摇了摇头,不会的。一是她相信言竞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二是要是真的遇上这种事,自己便会毫不拖拉的果断止损。
不知何时开始,言竞舟自觉地出现在她心目中的那个位置,盛南汐为感讶异,但转念又很喜欢。
梅以姗仍在兀自哭泣,盛南汐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南汐,你是不是也要跟你哥你姐一样,劝我什么也别做,就跟你爸这样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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