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落离开教室便直接去了训练场,夏老先生也不上课了,气呼呼地直接去找张芬说自己不干了。
张芬问清楚了事情原委,先安抚了下夏老先生,可夏老先生年龄大固执得很,怎么也不听安抚,冲张芬发了无名火便摔了书离开。
张芬到教室的时候,大家都闹哄哄一片,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纪,老师上课上到一半走了,离训练时间还有一会,自然都抓紧一切时间玩了起来。
刘欣羽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跟去训练馆安慰虞落,正好撞上张芬,张芬拉着她去外面走廊上问问情况。
这事好像怎么说都对虞落不利,刘欣羽犹豫半天才开口,“夏老师上课的时候说了几句小美人,小美人这几天心情也不太好,但是夏老师说得语气也很重,所以小美人就”
虞落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孩子。
张芬抓住刘欣羽的胳膊,追问,“夏老师说什么了?”
刘欣羽皱着眉头,嘴张了又合,没发出半点声音。
张芬急了,“你这孩子,快说啊!”
刘欣羽这才将夏老先生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达了,说完不敢看张芬的眼睛,低下头盯着脚尖扭动。
这事听上去怎么感觉像是虞落冲冠一怒为蓝颜呢?
虽然张芬也觉得夏老先生说话有些重,
虞落回省队前王则月特地给张芬打了电话,交代了下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强调了下,训练和成绩自然重要,但不能给孩子树立不正确的恋爱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头更大了。
刘欣羽见张芬陷入了思考,小心翼翼问了句,“教练,我能去看看小美人吗?”
张芬无暇分心思考,挥了挥手把人给赶走了。
接下来一整天的训练,虞落专心得很,各项动作和成套测试都完成得非常出色,测试也依旧拿到了第一,反倒是张芬一直出神,好几次打分都填错了位置。
一次晚饭的时候,张芬特地找了队里几个稍微年轻些的女教练讨论了下关于女孩子恋爱观培养的问题,最终得出结论:
夏老先生确实是不太适合做老师,要抓紧时间找一个思想年轻一些且不失水准的英语老师。虽然夏老先生说话确实有点过,但虞落也不该顶撞师长,罚她打扫一个星期英语教室的卫生。
事情在以虞落看到了堂徵工作室发出了当天视频的全部为结束,舆论风向一吹,墙头草们又开始狠狠夸起堂徵,连带着虞落也收割了一大批路人粉。
看到结局圆满,虞落打扫起卫生也不觉得累了。
转眼到了年底,虞落顺利进入了国家队冬训大名单,堂徵也和往常一样收到很多跨年晚会的邀约。
想都没想,在周成涛递来的一堆邀请函中,直接抽出蓝台,“就它了,合眼缘。”
周成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将其他的合约整理好放到一旁,“得了,不就是想去杭州么,成全你,我就不跟去了,你一个人去会情郎吧。”
堂徵一把拿起最上面那份邀请函甩过去,“会个鬼,你就留在这好好陪你们家大小姐吧,别找理由!”
斯达新找的宣传企划特别厉害,跨年晚会的前期宣传做得非常足,堂徵的新歌将在蓝台跨年晚会首次演出,当晚零点也将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
时隔好几个月的新歌,粉丝们早就期待不已,卫视平台也跟着宣传,堂徵上半年鲜少出现又经历了解约、被诬陷等一系列事情后,人气空前得高,一整个十二月被笼罩在期待的氛围之中。
虞落也沉浸在期待之中,期待之余,也时常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天坛公寓,有时候能遇上别的队的队员,打过招呼后便常能听见,“这好像就是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的,竞技体操的。”
“竞技体操?好像里约没出成绩?”
“是啊,没出成绩还受了伤。”
实话向来最伤人,现在想想,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堂徵一直陪着自己,自己应该早就卑微进尘埃里了。
也在网上刷到了很多帖子,有自称内部人士的人爆料说,堂徵的新歌叫《雨落堂前燕》。
是自己当时点过一个赞的cp名,原来他也知道这个名字啊。
不敢相信和想要相信,两个矛盾的情绪在心中交织,勾勒出满满的期待。
不仅期待那首名叫含有他们俩姓名的歌,更期待可以见到他,在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上的他。
堂徵的节目依旧被排在黄金时段,九点多,宿舍里只有刘欣羽和虞落两个人,便放心大胆地开了声音外放,两人挤在一起等着堂徵上台。
晚会开始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传来敲门声,虞落和刘欣羽交换了个眼神,飞速关了视频,前去开门。
门外是张芬。
刘欣羽将教练迎了进来,“教练,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她只是看个晚会而已,并不心虚,只是担心虞落。
张芬笑道,“这才八点半,有什么晚的,平时不是都要训练到九点的吗?”
元旦放三天假,连着12月31号的晚训都取消了。刘欣羽一时语塞,接不上来了。
张芬大大方方从桌子下抽出一把椅子来,坐了上去,一副今晚要住在这的架势。
虞落和刘欣羽面面相觑,堂徵的节目就在九点多一点,这可怎么办?
张芬抬头望着她们两,“你们俩站着做什么?平时也没见你们多怕我啊。”
两人没辙,只好硬着头皮也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一时凝结着不少焦急。
张芬见两人面色紧张又着急,这才慢条斯理说出了来意,“你瞧瞧你们,紧张什么?不是在看阿徵的节目吗?我也想来凑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热闹,拿出来一起看看呗。”
这却是两人完全没想到的,愣了一下,很快刘欣羽便反应过来,发挥她社牛的本领,赶忙倒了一杯水来,“嘿嘿嘿,教练真是料事如神,我们本来再看跨年晚会呢,还以为教练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虞落其实也并不心虚,她只是害怕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堂徵不好的言论。经历了夏老先生那件事情,她也意识到,她管不了别人的想法,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再次将平板打开,主持人正在报幕,“相信大家一定很期待阿徵的新歌了吧?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阿徵为大家带来的《你乘晚风来》。”
不是意料之中的那个名字,虞落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反倒张芬很捧场,“这个名字好好听啊,一定是很有才华的人才能想的出来吧。”
刘欣羽附和着,“对啊对啊,阿徵特别有才华的。”
失落被骄傲挤走,虞落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继续专注看节目。
和之前那两次看到的热闹舞台不同,这次的舞美配色单调却不失情致,主体以渐变蓝为主,非但没有让人有沉重之感,反而更显深情。
是首舒缓更能让人共情的小情歌。
堂徵坐在一架三角钢琴旁,边弹边唱,一般的晚会并不吃这种慢调子,但这首不一样。前奏响起时,台下空前安静,所有人似乎都摒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一个音符。
琴音如流水,歌声如鸟鸣,温柔婉转,偌大的舞台上只有一架琴、一个人,全场都完完全全沉浸在其中。
“你是否期待过惊鸿一面的际会
那日晚风起,你路过我的世界
像河流奔向海,我奔向你
多少日夜真情不变
我始终记得那日晚风起
你乘晚风来”
歌词写得很有代入感,虞落脑海里不断闪过和堂徵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里约第一面,他自称是自己的粉丝;故宫又邂逅,他处在现实和历史的交会处,任时光变换,他都会坚定不移;后来便是在医院,温温热热的夏日晚风给自己送来挂念的人。
再后来他们见了好多好多次,他们互表了心意,即使处在目前的境遇,心意也从未有一分一秒改变过。
不知是什么触发了虞落泪腺的开关,眼泪像春日里连绵不绝的雨一串串落下,却又偏偏悄无声音,引人心疼。
张芬注意到了,将虞落揽入怀中,轻拍着怀里姑娘的脑袋,哄道,“傻丫头,哭什么呀,你瞧,阿徵表演得多好啊。教练不懂音乐,但教练觉得好听。以前啊,欣欣追星我还不理解呢,这追星有什么意思啊?以后啊,教练就决定了,就听阿徵的歌。”
张芬越是这样,虞落眼泪越是掉得啪嗒啪嗒。
刘欣羽见状,也开起了玩笑,“那教练可要多买些阿徵的专辑,这肥水嘛,不能流外人田,反正以后都要落入我们小美人的口袋里的。”
张芬拿手指点了点刘欣羽的脑袋,“就你鬼机灵!阿徵有才华,这是咱们落落有眼光,落落,你说是不是?”
虞落成功被两人逗笑,抓起一张纸,胡乱擦了擦眼泪,轻轻嗔怪,“教练,你怎么也开起我的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啊,我是真觉得阿徵很有才华啊,这还是你们王导跟我说的呢,她上个月就开始听阿徵的歌了,极力跟我推荐呢。”
刘欣羽面露惊讶,“王妈妈也听阿徵的歌?”
“可不是嘛,王导说,你们两个有眼光。”张芬一手揽住一个,两个姑娘都倚靠在她的怀里。
刘欣羽口无遮拦,“那意思就是,你们都支持小美人谈恋爱咯?”
“欣欣!”
张芬笑着低头看两人,“为什么不能?又不是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年代,就一条,不许耽误训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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