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闕果然是有钱有势,房间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玩。
贾妙云好奇地到处翻看,但到了晚上,也不知是为什么,偌大的院子却很少点灯,冷森森的。
贾妙云有些害怕。
她忽然听到有敲门声,贾妙云以为是自己的丫头回来了,便直接开门。
没想到却看到了陈丰。
贾妙云有些吃惊:“陈丰?”
陈丰赶紧捂着贾妙云的嘴,进屋后将门关上。
贾妙云挣脱开陈丰,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归苑里九昱的闺阁也是紧闭双门,云影嘴里碎碎念,手指间两根银丝缠绕。
九昱无奈地看着,时不时地摇头。
云影嘴里念着:“我来是要告诉你,那晚去你房间的人,就是我…”
贾妙云听到陈丰的回答,又惊又恨,拼命捶打陈丰:“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陈丰制住贾妙云,继续说道:“是夫人让我去的,她不会让一个野种出生!”
贾妙云放开陈丰,十分怨恨:“柳青娥…我要告诉老爷!”
陈丰冷言冷语:“老爷早就知道了。”
贾妙云吃惊:“你是说老爷?”
陈丰不自然地点点头:“老爷从头到尾都知道。”
贾妙云愕然,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从头到尾…都,都知道…”
陈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过门。”
贾妙云伤心,扶着桌子,慢慢坐下。
陈丰:“他和柳青娥从来都是一家人,你从始到终都只是一个外人,连你腹中的孩子也是。”
贾妙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丰:“他们俩狼狈为奸,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
贾妙云:“是什么?”
陈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你灭口。”
贾妙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不信。”
陈丰:“不信?你小产险些丧命的时候,他可曾找医官来救你?”
贾妙云回想着摇摇头。
陈丰:“这些天他又可曾寻你?”
贾妙云摇摇头。
陈丰:“你腹内已没了孩子,又拿秘密证据的事情威胁老爷,他们早对你起了杀心!”
贾妙云:“可是…”
陈丰:“事到如今,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看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到处躲藏,就是拜他们所赐啊!”
贾妙云失望大哭:“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月已升,囚牛从屋中出来,金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
囚牛每日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与金管家对一下今日灵闕的事务。
囚牛问道:“夫人派人去了云宅?”
金管家:“是,已与杜尚书通了气。”
囚牛:“结果如何?”
金管家摇摇头:“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没发现东西。二姑娘与杜尚书怕有什么疏漏,已经将重要的东西全搬运过来,命小的们连夜检查。”
囚牛吩咐道:“让贾妙云好好呆着,不能放她走。”
金管家:“诺。”
两人边走边聊,却听到了哭声,囚牛有些好奇,问道:“哪里的哭声?”
囚牛停住,金管家仔细听了听,反问道:“有哭声吗?”
囚牛仔细听,层层穿过,到了贾妙云的院子门口,囚牛眉头一皱,往贾妙云处走去。
金管家竖着耳朵,依然什么都没有听到:“有哭声吗?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云影双手缠着银丝线,嘴里还在念着:“另外,灵闕跟杜焕也是一伙的,之所以把你留下来,其实…”
被云影操控着的陈丰继续说道:“是为了监视你,随时还会杀你灭口。”
贾妙云嘴巴微张:“那,我…”
陈丰伸出手:“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贾妙云:“可是,二姑娘她……”
陈丰:“说不定,龙家的人此刻已在来杀你的路上。”
贾妙云在窗棂上戳一个小洞,看到不远处,囚牛正一脸凝重地往这边走。
贾妙云吓地连连后退,赶紧抓着陈丰:“我该怎么办?”
这时候,丫头忽然从门外进来,端着水盆:“二奶奶,洗脸水已经帮您……”
丫头看到陈丰,惊吓地叫了一声:“啊,你……”
陈丰连忙捂住丫头的嘴巴。
归苑里,云影看着九昱,一脸楚楚可怜:“九昱,帮帮我。”
看着云影艰难地运用着银丝线,九昱无奈,只得披上披风,快速出门。
贾妙云安抚丫头:“丫头,别怕,他是来救我的。”
陈丰对丫头说道:“你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可愿帮你的主子?”
丫头点点头,随后陈丰吹灭蜡烛,把丫头的头发解开披散下来,给丫头披上贾妙云的衣袍,把她推进里间榻上坐着:“从此刻起,你便是贾妙云,无论别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不要说话,懂吗?”
丫头点点头。
眼看囚牛距离贾妙云的房间越来越近。
陈丰拉着贾妙云:“我们从偏门走。”
说完,两人离开。
此刻,囚牛已经来到贾妙云的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又将手收回。
囚牛发现外间烛火已灭,只有里间卧室还亮着。
他悄悄走到卧室窗边,伸手要推开窗子。
这时候金管家来报:“爷,九昱姑娘来了。”
囚牛将手收回来,回身看到九昱已经站在院子门口。
九昱看看囚牛又看看窗棂上映着的女子剪影,囚牛有些尴尬。
待囚牛走近,九昱已经调整好了呼吸。
方才她一路小跑,到现在心脏都砰砰砰地狂跳。
九昱倒吸一口气,低头行礼:“侯爷好。”
囚牛指着灵心阁的方向:“这边说。”
九昱尾随囚牛:“诺。”
囚牛回头,对金管家使了个眼色,用口型吩咐金管家:“看住她。”
金管家心领神会,点点头。
囚牛带着九昱走出贾妙云的院子。
九昱回头看了一眼贾妙云的房间,金管家稍稍推开窗,看到“贾妙云”背身坐在榻边。
屋内的丫头似乎发觉窗边有人,紧张又害怕,忍不住抓住被子,她小心翼翼地侧躺在榻上,脸始终朝内侧。
金管家这才放下窗棂。
灵闕里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大概就是灵心阁了。
九昱坐定,说道:“白天莹莹带话,说是二姑娘找九昱有事儿,可转了一圈并未见到二姑娘。”
囚牛:“嗯…夫人身子不适,只得先歇下了。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知九昱姑娘,失礼。”
九昱起身:“那九昱明日再来拜访吧。”
囚牛却将九昱喊住:“九昱姑娘,既是夫人的客人,本侯自然要替她招待,一起吃盏茶吧。”
九昱假装犹豫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
囚牛一边给九昱倒茶,一边仔细观察九昱的容貌:“九昱姑娘,可喜欢这茶的滋味?”
九昱细细品味:“白毫乌龙,滋味强烈,颜色浓艳,略略苦涩,不如春茶新鲜强烈。但,入喉之后却又淡淡清香,值得回味。”
囚牛:“九昱姑娘很识货,此茶茶叶轻飘蓬松,茶梗瘦长,芽尖常带有茸毛,气味略显粗老,香气难以提升,滋味的确苦涩,但却曾是我北都的国茶。”
九昱:“哦?”
囚牛:“因为此茶乃是前朝王上云纹的最爱。”
九昱:“原来如此。”
囚牛:“当年云纹最喜爱的茶种,如今所剩不多了。”
说话间,囚牛看着九昱。
九昱冷静答道:“前朝之茶,用于今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囚牛放下茶盏:“茶水还好,若是前朝之人,留于今日,才是危险。”
九昱也将茶盏放下:“正是。”
囚牛走到琴旁坐下,抚琴问道:“今日,本侯忽然来了兴致,为九昱姑娘弹奏《真泠散》,可好?”
九昱点头:“荣幸之至。”
平日里看上去冷冰冰的龙侯爷,弹起琴来,却如此柔美。
囚牛长发披肩,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跳跃,《真泠散》乃是名曲,能弹出它韵味的人,可不多。
囚牛指尖下的散音松沉而旷远,泛音则如天籁,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少顷,三音交错、让九昱犹如置身高山流水之中,水光云影之间。
琴音渐渐低缓悠远、缥缈入无,九昱有些恍恍惚惚。
囚牛趁机施法,让时间倒回到一刻之前。
一刻之前,九昱正在举盏吃茶。
囚牛一边给九昱倒茶,一边仔细观察九昱的容貌:“九昱姑娘,可喜欢这茶的滋味?”
九昱细细品味:“白毫乌龙,滋味强烈,颜色浓艳,略略苦涩,不如春茶新鲜强烈。但,入喉之后却又淡淡清香,值得回味。”
囚牛:“九昱姑娘很识货,此茶茶叶轻飘蓬松,茶梗瘦长,芽尖常带有茸毛,气味略显粗老,香气难以提升,滋味的确苦涩,但却曾是我北都的国茶。”
九昱:“哦?”
囚牛:“因为此茶乃是前朝王上云纹的最爱。”
九昱:“原来如此。”
囚牛:“当年云纹最喜爱的茶种,如今所剩不多了。”
说话间,囚牛看着九昱。
九昱冷静答道:“前朝之茶,用于今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囚牛放下茶盏:“茶水还好,若是前朝之人,留于今日,才是危险。”九昱摇摇晃晃地将茶盏放下:“正是。”
囚牛步步逼近:“九昱姑娘今年芳龄?”
九昱:“二十。”
囚牛:“那九昱姑娘是生于云纹三年。”
九昱微微点头:“正是。”
囚牛:“那时候,九昱姑娘在何处?”
九昱回答道:“越州双鱼村。”
囚牛继续诱导:“夫人常说九昱姑娘,幼年失恃,少年失怙,家中空落,着实可怜。”
九昱摇着头:“家中虽空,然,心中不空。”
九昱想起身,但头一晕,又坐下去,九昱扶额。
囚牛仍在弹奏:“九昱姑娘,怎么了?”
九昱:“侯爷今日好雅兴,夜半邀九昱前来品茶聊儿时趣事,还为九昱弹奏妙曲,实在让九昱惶恐。”
囚牛冷笑道:“还望九昱姑娘不要见外。这些都是夫人的意思。”
九昱:“二姑娘?”
囚牛微微点头:“夫人常说九昱姑娘无亲无故,一个姑娘家家的,很不容易。所以想更多地了解九昱姑娘,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九昱揉捏太阳穴,微笑:“定是九昱前世积德,从小到大有阿父疼爱,一直在家中娇养。纵然多病,却没吃过日晒雨淋的苦头。如今承蒙各位贵人相助,得以将阿父的遗志承续下来,更是九昱之幸。也多谢二姑娘的关心。”
囚牛琴声急迫:“九昱姑娘从前来过北都吗?”
九昱一口咬定:“从未来过。”
囚牛死死地盯着九昱,继续追问:“第一次来,九昱姑娘对北都的事儿和人怎熟悉得那样快?”
九昱:“多亏贵府各位贵人的帮助,小姑娘常伴我左右,四爷也时有指点,九昱感激万分。”
九昱回答得滴水不漏,囚牛依然不放过:“不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巧合。”
九昱目不转睛,心中不住地告诉自己:囚牛法力高强,他所弹奏的《真泠散》比普通乐师弹奏得要厉害。不行,我不能昏昏然吐露真言。
方才的九昱,是装晕,而此刻,她真的有些晕了。
暗中,九昱掐自己的手心,掐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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