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子确实好,这冬日里吃着,身子暖和。是你们那客满楼出的新吃法”?大老爷自然知道儿媳妇名下的客满楼,他当初没少去那里吃用。
“仪儿自己画了模样大小,在外头寻了工匠做出来。”
那日锅子拿回来,她便兴冲冲的想着晚上就能吃上火锅,可是炉子好找却没有合适的桌子。又折腾了两天才折腾出来这张桌子。就是一张小些的八仙桌,在中间挖个洞,好能放下那锅子,然后在桌子底下放个小炉子。
说起来简单,却折腾了整整两日。其实就是桌子不好找,阿梅听袁仪说是要在中间挖个洞,看看这张舍不得挖,那张也舍不得挖,其实袁仪自己也觉舍不得糟蹋了那么好桌子。最后还是找小林管事去外头买了张寻常的小八仙桌,再交代了按袁仪要求的尺寸挖好了洞才送进来的。
“外头定也有人欢喜这么吃用,你不妨拿去客满楼试试,许是能招来更多食客。”大老爷中肯的提了建议。
“这火锅只冬日里才适用。不过客满楼过几日也会备两张,到时咱们去客满楼也能吃上,祖父也同去。”她没有什么置产置业的野心,折腾这火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吃用,况且客满楼的定位未必就适合做火锅。不过拿到客满楼去试试也无妨,行不行或者具体怎么做,让钱来与阿菊他们商量着来,她不操心这些。
“阿姐,咱们明日还吃这锅子不?”立哥儿吃的面色红润,双眼都冒着光亮。
“你若喜欢,自然可以。”
“明日腊八,咱们该吃腊八粥。”大老爷提醒两人明日是腊八。立哥儿却期待的看着他阿姐,袁仪笑着点点头,“无妨,咱们明日午膳用腊八粥,晚膳再吃锅子。”
今日午膳时阿梅就问她明日的腊八粥该如何安排。袁仪原是南方人,没有吃腊八粥的习俗,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安排。
问了阿梅才知三奶奶在时与侯府是有相互送着,自她故去之后才断的,一直到如今也没再送。
她知道阿梅的意思,如今姐弟俩与侯府走动了起来,与老侯爷也亲近,该送起来才是。便嘱咐了阿梅让林妈妈用心做多些,除了给侯府送些去,另外自己院子里每人也都用上一碗。
至于侯府其他人,其他人未必会用他们送去的腊八粥。不过她不在意,毕竟她也只是为了老侯爷高兴罢了。
“仪丫头,杨管事一家你是如何处置的?”大老爷忽然问道。他虽不好插手过问他们姐弟产业上的事,只是那日她找了林管事帮着安排人手地方招呼杨管事一家子,在他看来仪儿的用意并不简单。
袁仪正想着侯府的事,听大老爷这一问,才想起前日借了他老人家的地方跟人手办了杨管事,事后还没与他说明白。她有些难为情,祖父肯定是一头雾水等着她详细说明白,结果她却忘光了。
“仪儿吓唬了他一顿,又没了他这几年贪墨来的银子,就还让他一家子回庄子里当差。”袁仪想想好笑。阿菊说那杨管事回了庄子上,就自己老实着拿出贪墨的两千五百两银子来,心里懊恼悔恨的都写了脸上。当阿菊抽了五百里银票子放他手里,说是姑娘赏他的,还说日后差事办的好了还会有赏赐,一下子就把他给喜的恨不得再给袁仪磕个头。
“没打他板子?”大老爷不赞同的皱眉。
“没打,他自己都吓得差点磕破了脑袋。”
“丫头,须知当家不易。太过心软不是好事,那些心眼不正的只会当你是好欺。”大老爷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仪儿定记着祖父说的话。”若真的需要下狠手时,她是不会心软的。
次日腊八,姐弟俩如常的去学里。
午膳时阿梅给他俩端来腊八粥,里头花生、红枣、莲子放了许多,用量足又熬得香甜软糯,姐弟俩美滋滋的一人用了一碗还多些。
立哥儿用过膳便回屋里小歇,袁仪回屋看了一会儿书便送立哥儿出门去学里。送完立哥儿才回到自己屋门口,守门陈婆子就提了个食盒来,说是大厨房也送了腊八粥来。
她想着立哥儿晚膳要吃锅子,她自己也不愿两餐都用腊八粥,便让阿梅看着谁喜欢用就用了。
自停了琴棋课,姑娘们便只上半日的学。袁仪下午通常都是练半个时辰的字,看会儿书再跟着阿梅学着绣些简单的花样。偶尔想起也会坐了那把乌木琴前抚上一小段。若不计较那些算计阴谋,日子确实过得悠闲。
有时难免手痒也提笔涂涂画画再撕碎揉碎,只是软趴趴的毛笔总是用的不趁手。
等她又揉碎两张纸,算着时辰立哥儿也差不多该下学,便让画儿他们将锅子起了,自己则去廊下等人。
立哥儿回来,习惯的朝廊下看去,她阿姐仍是在那里等着她,便小跑着到了她跟前。
“阿姐,我已是饿了,可是能吃锅子了?”午膳只用了腊八粥,还在学里他就觉得腹中饥饿,一路想着吃锅子,走路的速度竟比平日快了许多。
“都备好了,先去净了手。”这小家伙妥妥的是小吃货一个。不过那又如何,他喜欢就好。他自己是个勤奋用功的,她这个阿姐只顾着他日常吃用就好,惯着些也无妨。
比起初见时,那少言又木着一张脸的立哥儿,她还是喜欢如今这个在她跟前时常带着笑脸的小家伙。
今日是棋儿与夏至在一旁侍候着加汤水递食材的,立哥儿闷头吃了会儿才解了饥饿感。
“可惜这锅子不好带着,不然咱们后日去侯府就能与太姥爷一道吃。”本来他正吃的满足,却忽然一脸遗憾道。
“等客满楼也备好了锅子,咱们就可邀太姥爷一起去。”她已经嘱咐阿菊备几套放着,客满楼翠竹轩和墨兰轩各送一套去,自己院子再多两套,她打算年夜饭时三房上下全吃火锅,那才热闹。
此时的侯府养荣院花厅里,老侯爷坐了太师椅上,田管事立在一旁,侯府夫人无一处不雍容无一处不精致却脸色极难看的站在老侯爷面前。
“当初是您宁肯让个奴婢打理那些产业也不允我插手,如今这奴婢都能胆大到不将我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您就算不顾我这个儿媳妇的脸面,多少也顾及下侯爷与世子,再怎么说我如今都是这侯府的夫人。”今日腊八,她嘱咐刘管事去阿菊那里支些银子回来,哪成想阿菊那贱婢竟然说不允,说是老侯爷的意思。
这么几年过去,年年都是腊八支银子,这么多年他不也默认了?今年中是多支了一回,她原本是想着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他终会允了她掌那份产业,谁知这回竟就不允了。
自家产业让个奴婢打理不说,如今就是银子,她这个侯夫人也都动用不得了?
“侯府夫人?说说看,要如何才是顾及到你这个侯府夫人的脸面?”与侯夫人的怨恨不甘相比,老侯爷没一丝多有的情绪。
“老侯爷,儿媳知道您疼爱婉儿,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那些产业怎么说都是咱们侯府的家业,怎能让个奴婢掌着?咱们侯府虽说家业不薄,可您子孙也多不是?不说别人,就连世子到如今都没一份像样的产业。”自己嫁到侯府二十多年他从未看得上自己这个儿媳妇,连带自己的儿子也不得他的心,就算如今贵为世子,在他心里还不如两个外姓的小儿,她怎能不恨?
“按你这意思侯府该去夺了来,好给世子添份产业?”老侯爷斜睨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渐渐没了耐心。
“那本就是侯府的家业,怎能说是夺了来。”
“你们陈家真是好家风,陈家女也个个都是好教养。”
老侯爷语气平和,这样的话在他说来竟没多少讥讽的味道,话说完他拿起手边小几上的茶盅,里头的茶水已经凉了,田管事要给重新倒一杯,老侯爷摇摇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侯夫人语塞,保养的极好的脸上青红交错,嘴角抽动着张合几次没接上话,却也僵着不肯退下,一时间气氛诡异。
“这侯夫人你若当的委屈,大可不必忍。”老侯爷眼神锐利的盯着她说完这句又吩咐田管事“让老二来见我。”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田管事跟在后头,把一脸惊怒不可置信的侯夫人晾在原地。
晚膳前侯爷回来,才进大门门房小厮就与他说老侯爷寻他,方才在书房外田管事提醒说夫人半下午时来寻了父亲,想不通她来找父亲何事便不做猜测,“父亲,您找儿子?”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眼红你大哥的那一份产业?是不是婉儿不在了便算计着想夺来。”那妇人如何想法他没当回事,关键是自己儿子如何想的。
“父亲,您怎如此埋汰儿子”侯爷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惊的一下子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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