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窗外吹来了柔和微凉的夜风,  星星不知道躲哪去了,  黑夜的帷幕犹如一个魔鬼,  正露着狰狞的面孔。

    “疼吗”  姜晏低下头轻轻吹了吹郁小雀红肿的小手,  慢条斯理地上着药。

    郁小雀傻呆呆地坐在他怀里,  惨惨地死盯着窗外,如同木偶一般,  泪水在眼窝盈含,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姜晏眉梢轻蹙,仿佛很是心疼一般,  自顾自地温柔道,“你何必非要和白帆过不去”

    “这下吃到苦头了。”

    ”郁小雀嘴唇动了动,想到了什么似的,  不顾疼痛,用肿胀的双手死死抓住姜晏的,  他承认了,他承认他故意把我推下去了,先生,他承认了!”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杀了我的宝宝!”眼里是挟着泪殷切的期盼。

    他在期盼什么呢

    公道吗

    姜晏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  瞧着他腕上的红绳若有所思。

    郁小雀就只是一遍遍哑声重复,  直到声音越来越低,  他抓着姜宴的手也越来越松。

    “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呀

    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一份深幽的凄楚和绝望,  但你却觉得他似乎已经流干了每一滴泪,  现在是每个毛孔都在无声地饮泣。

    姜晏体贴地握住他的小爪子,  被蹭了一身的药膏也不在意,温声道,“白上药了。  ”

    又颇有耐心地垂着眉眼重新上了一遍。

    “先生”郁小雀脸色白的出奇,指痕高高肿起,  嘴唇上毫无血色,  直直地注视着男人的头顶的发旋,

    似乎从认识男人以后他就经常在问为什么

    许是绝望与无力地次数太多了,  他也理不清有多少怨了,最后绕在唇边,  兜兜转转只剩了一句。

    为什么呀

    “我没有听见。”姜晏包扎好郁小雀的小手,  捏了捏他细瘦的腕子,  指腹在红绳上反复摩挲,音色像淡淡清风,  无波无澜。

    “可是他说了呀”郁小雀动了动屁股,  贴得离姜晏更近了,急声道,

    “可我确实没有听见。”姜晏睫毛低垂,  长儿密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层灰青色,

    “我,我没有听错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他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气力都没了,觉得精疲力尽。

    “那你想怎么样”姜晏关上车窗,  细细打量着郁小雀的脸,“你能怎么样”

    男人依旧冷静理智,  仿佛郁小雀只是个失去了孩子悲伤过度,  产生了臆想的妻子。

    “我,我想,我想  他定定地看着男人,水润的眸子微微颤动。

    “孩子已经没了。”姜晏声音不温不火,  眸子幽深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男人肤色冷白,侧脸轮廓冷硬,神色淡漠。

    可郁小雀越看越觉得连他都面目可憎起来。

    他感到一阵无比的寒冷,  像是不认识了姜晏似的,  又眨着雾磅磅的眼睛看他。

    男人的怀抱温暖宽厚,他却第一次生出了  一股想要逃离的欲望。

    郁小雀紧闭了一下眼睛,推开姜晏的手,  把头转开去,他吸了吸鼻子,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仿佛恢复了理智似的,  他的脸上似乎轻笼着一层灰藕色的薄纱,  轻漾着一种悲嘴的音调,细声细气道:  "先生把我当什么呢”

    “肯定不是人。”

    “是狗吗”

    他想起今天众人的起哄羞辱与男人的无动于衷。

    郁小雀低垂眼皮,使劲抠着指甲,  尖酸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可是先生和我日日在一处,先生又算什么呢  "

    他一贯是爱笑又爱娇的,顶多气得凶了,  最狠也不过是混蛋两个字。tf  aq

    姜晏何曾听过这张软绵绵的/  小嘴吐出如此刻薄难听的话。

    他捏着郁小雀的下巴尖,清冷的嗓音夹上些  愠怒,

    “跟谁学的不三不四的话”

    姜晏手掌骤然收紧,声音冷若冰霜,

    郁小雀到底是怕他的,吓得嗝都出来了,  口齿不清地去掰姜晏的手,“窝,窝讨厌你,  泥走

    姜晏眼睛一瞥,  又瞧见那腻白腕子上碍眼的红绳,  二话不说就往下扯。

    郁小雀皮肤嫩,这么硬扯自然磨出一圈血痕。

    “那是我的!”郁小雀不让他碰,护着红绳。

    “你都是我的。”姜晏冷笑道。

    “是我朋友买给我的,你不许碰!”

    “朋友”姜晏制住他的手腕,嗤笑道,  ‘你的朋友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

    “他们知道你功夫有多好吗“

    “他们知道你整日像条狗似的对我摇尾乞怜吗  "

    郁小雀心冷得发颤,  男人的话就像一根根尖刺搅动他的心,  他只能支支吾吾着,没什么底气,”我不是狗

    “呦。”姜晏挑眉,牵了牵嘴角,笑意薄凉,  “刚才不还说自己是狗吗”

    “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

    姜晏垂着眼睛看他,慢慢打开车窗,深呼吸一口,  沉声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和你当朋友“

    他拎着郁小雀的衣角,

    “你别给脸不要脸。”

    郁小雀被他这堆话砸的回不过神,  全身僵直麻木了,僵僵地呆了半晌。

    “你也配有朋友”  姜晏扯下他的红绳随手扔到窗外。

    郁小雀一下子回过神,癫狂似的扒着车窗,  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要去捞红绳,“下车,  我要下车!”

    姜晏一时没察,  险些让郁小雀从车窗折过去。

    他心惊胆战地把人捞回来,手高高扬起。

    郁小雀反射性闭紧眼睛,贴着车门摸索着把手。

    姜晏瞧着他泪糊糊又青紫的小脸蛋,  蜷了蜷手指,叹息道,

    “我要我的手链。”郁小雀敲着车门,  想尽办法要下车。

    “我给你买新的

    郁小雀理都没理他,哀求着司机,  “你放我下车吧,求求你

    司机从后视镜窥着姜晏的神色,一脸为难。

    “让他下车。”姜晏阖了阖眼,皱眉道。

    郁小雀被放下车后,  眼看着从眼前一溜烟车开走了。

    姜晏就这么干脆把他丢在了回城的郊外,  荒无人烟,连点光亮都没有。

    他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眼前越来越模糊,  他费劲巴力地循着小路慢慢走。

    郁小雀连看清路都费力,  更别提找那么细的一根红绳了。

    夜里风大,他穿的单薄,  小胳膊小腿都在瑟瑟发抖。

    身上别说手机了,一分钱都没有。

    偏偏他胆子又小,  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个屁股墩。

    他突然眼睛一亮,朝着树林深处走过去。

    姜晏抽了几根烟后,  望着树上蹦来蹦去的小鸟出神。

    “先生,那地儿晚上不太安全”  司机犹豫了下,

    “他胆子可大着呢。”姜晏不冷不淡道。

    司机不敢再多说。三秒钟后,姜晏咬着牙开口,

    “一个破红绳,跟我闹成这样。”

    “惯得他。”

    郁小雀倚在垃圾桶边上,脸上白一道黑一道,  裹着个化肥麻袋,正睡得香甜。

    肉乎乎的唇孩子气的微微嘟着,  还打着欢快的小呼噜,带着股憨气。带着股憨气。

    姜晏就站在那,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不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新年前夕。

    大概新年将近,被气氛所感染,  司机的话也多了起来。

    “又是这小乞丐。”司机按了下喇叭,叹了口气,  昨天看他实在冷的可怜,给他买了杯热乎奶茶,  现在还捧着不撒手呢。”

    王秘书扶了下眼镜,随口问道:  现在这年代还有乞丐吗”

    “哎,可不是吗,那小乞丐懵懵懂懂的,  一问三不知,好像脑子有问题,记不得事。”  司机指了指脑袋,惋惜道。

    姜晏靠着椅背,

    “他好像还认出我了。”司机憨笑着,  ‘还跟我打招呼呢。”

    姜晏起了点兴趣,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小乞丐裹着宽大的编织袋,  小手一摇一摆地冲着这边招手,  小脸冻得像个红苹果,笑得甜甜的,呆毛随风招展,滑稽又可爱。

    离得近了点后,看清那张脸,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颤了颤,眸光微动,  他眼底是某种不可置信的意味,  随后又被强行压得一干二净,面上仍旧毫无波澜。

    他慢慢把车窗放下,天冷得厉害,  一股子寒气袭来,  他瞧着窗外冻得惨兮兮的小乞丐,  指尖轻轻点在扶手上,若有所思。

    他定了定神,故作平静地下车,  路过车窗时却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姜晏勾出一抹生平最温柔的笑,  细致地披上一层迷惑人的皮,他轻轻俯下身,  冲着垃圾桶里冻得直打哆嗦的小美人温声道  :“我家里很暖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去我家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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