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盲眼仆人着急忙慌的狼狈模样,上官洛伊实在看不惯张保保这等欺压良善,正要发声劝阻但云昊却拦在身前。

    “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云昊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姜牧野随即道:“既然上师想留下弟子并无异议,只是君子不入孝门,弟子想在车上打坐冥想还望上师首肯。”

    云昊意味深长的向他点了点头,上官洛伊蹙了蹙眉,她可没听过什么君子不入孝门的规矩,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怀中的谛听兽蜷缩发颤,似乎在害怕什么。

    不多时盲眼老仆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头戴白花身着素纱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虽眉目低垂却转盼多情,鬓角几滤发丝散落,憔悴之色全在眉梢,却平添了些许风韵。

    妇人行了个万福,说道:“各位官人,奴家新寡家中实在不便留客,还望体惜移步他处,先在此谢过了。”

    这妇人声音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哭坏了声线,即便如此那声音也极富魅力,说话时一双桃花眼朦胧生雾,眼角一颗泪痣风情万种,就连张保保这等内官都有些把持不住不知如何接话,之前的盛气凌人已荡然无存,像个傻子般频频吞咽水口。

    云昊上前一步想去扶那行礼的妇人,却被其巧妙避过,只能尴尬说道:“既然来了,理当为逝者添柱香火。”

    说罢不等妇人表态便朝院内走去,那妇人与盲眼老仆只能匆匆跟随,上官洛伊心里有气咬唇暗道:“天下男儿皆薄性,这便宜老师本就没什么操守,这回真是姣婆遇上脂粉客,此等尤物岂能轻易放过。”

    云昊虽不识路,但漆黑的院中只有灵堂燃着长明灯倒也并不难找,前脚刚踏入灵堂云昊后脚就懵了,只见灵堂内一字排开整齐的码放着五口棺材。

    “这一夫多妻本君听过,但这一妻多夫确实少见。”云昊不由道,随即打量着紧跟其后的妇人,又道:“莫非你是白虎凶星下凡,连克连捷?”

    妇人那听过这等浑话气得脸色煞白,盲眼老仆连连摆手道:“官家莫要乱说,除了我家老爷其余便是各位少爷。”

    云昊皱眉道:“父子一同归西实在壮观,可是遇着什么凶事?”

    盲眼老仆回道:“老爷少爷平时无病无灾可接连亡故,所以老仆才托族中之人去请法师前来,没想到却等来几位官爷,不便留客也是因为宅中不宁,怕冲撞了诸位官爷。”

    云昊道:“既然觉得死因可疑为何不报官,反而要去请法师前来,莫不是心中有鬼。”

    盲眼老仆忙摆手道:“七日前老爷亡故便已经报过族长,也找了仵作验尸并没有发现异样,随之四位少爷前后陆续亡故也查不出原由,旁人都在传庄中有妖魔作祟,仆人们整日提心吊胆,夫人体恤下人将他们遣散自己却坚持留下守灵,我一个残缺之人得老爷夫人不弃绝不会背主偷生,才想到请法师到庄里看看。”

    云昊问道:“报族长可不是报官喔。”

    盲眼老仆回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先要报给本族族长知晓,如有必要才由族长通报官府,我家老爷是当地王姓族人,自然要先报给族长‘王显’定夺。”

    云昊:“本君来时遇到一队骑兵,他们身上便有‘王’字旗,可是那王显的私兵?”

    “正是。”盲眼老仆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要住下了,因为就是他们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速去安排房舍吧。”云昊道。

    盲眼老仆不敢善断,而那妇人开口道:“既然是王家护卫的安排,那奴家也不好推脱,阿福你便将官家安排到西院去吧。”

    阿福点头应下,带着云昊等人前往西院。

    西院房舍不多,看房内布置便是仆役先前所居,张保保见庄上透着诡异本不想住下,可如今这般光景也无处可去,硬着头皮与其他内官同住一屋。

    安排好上官洛伊的住处后,云昊转身刚要离开,却被上官洛伊叫住,“老师,你这可不是回房的方向,天黑路滑可别乱走。”

    “为师睡不着,去灵堂看看。”云昊随口敷衍道。

    上官洛伊就知道他不会安分,立即道:“老师要去灵堂,学生也一同前去毕竟瓜田李下莫坏了风评。”

    云昊也没反对与上官洛伊重新返回灵堂。

    灵堂内丧幡轻轻摇动,白烛摇曳将五口棺材的影子映照在墙上显得格外巨大,妇人独自跪在供桌前往面前的火盆中烧纸钱,瞎眼阿福已不知去向。

    “我死得好惨啊~~~”一个凄惨的声音幽幽传来。

    烧纸的妇人立时抬起头来惊恐的看向棺材,烛摇影动好似真有什么东西从棺中站了起来,不,不是好像而是真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映在了墙上。

    “啊!”妇人惨叫一声转身就想逃,可因跪了太久双腿发麻,刚起身便站立不稳正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正是满脸坏笑的云昊,情急之下正要挣脱却被云昊揽住。

    近距离接触那妇人,云昊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抹了香粉?”

    妇人脸色微变,抵住云昊胸口急道:“官人好生无礼,还不快放开奴家。”

    跟在身后提着纱灯的上官洛伊已有怒意,之前装神弄鬼吓唬人还只当是云昊的恶趣,可现在就是赤裸裸在调戏了,立即大声咳嗽几声,说道:“老师,莫要行此孟浪之举。”

    云昊放开妇人搓了搓鼻子,笑道:“还不知夫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那妇人脱身后立即整理仪容,也明白了刚才听的“鬼语”是云昊搞的鬼,虽心里有气但还是答道:“奴家祖籍封州,姓唐名惜君。”

    “唐惜君,‘只愿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名不错。”云昊点头道。

    上官洛伊暗呸一声,心道:你就爱乱解人名,人家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吗?明明是愿能找到会知心爱护之人,你这一番浑话可是有勾搭新寡之嫌。

    唐惜君温怒于云昊三番两次的轻佻之语,便不再搭理继续跪在灵前烧纸,但云昊似乎并不想放过她,蹲在她身旁道:“看那另外四口棺材的大小死去儿子们应该都是成人,以你这般年纪、、、”

    “四位少爷是前夫人所生,奴家进门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唐惜君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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