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极收敛了锋芒, 难得如此温和。
白家人也能感觉到他的诚意，但看他的目光不免仍有猜疑——他到底是神经病还是魔术师，或者真的不是普通人？
白婉棠犹豫片刻, 站在独孤极身边握紧他的手，“他说的都是真的。”
在家人惊愕、困惑、莫名……各种情绪交织的眼神中，白婉棠将自己与独孤极的相识袒露。
当然，省去了那些会让她家人想打死独孤极的经历。
他们会猜疑别人是神经病，但对于白婉棠, 不会。
她从小到大, 连在学校有男生给她递了情书, 回家都会在吃饭的时候和家人聊起。
白家人也不会急吼吼地说“不许早恋”。而是会问她那个男生平时和她怎么相处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传统, 但又很尊重她的想法。
她说独孤极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也就信了七八分。
只是瞳孔仍震惊得放大着, 好一会儿，白奶奶才盯着地上的金银玉器再次开口：“所以，他是那个世界的——”
“财神！”
白奶奶喜上眉梢，两眼放光，连带着白爸白妈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惊喜。
——那可是财神！
“帝君。”
白婉棠的声音与白奶奶同时响起。
紧接着，白家又陷入了沉默。
白奶奶：“帝君，玉皇大帝？管财神的吧。”
白婉棠：“……那个世界，除了他没有别的神。就是一些, 靠自己能力修仙的人、妖之类的。”
她尽可能地同家里人通俗易懂地解释。
“哦，原本是人, 后来修仙成了仙和神？”
“哦, 那还挺神奇的。”
白爸白妈的表情从惊讶敬畏转变成无所谓。
只是他们异常紧贴在一起的手, 还是表明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吃饭吃饭, 菜都凉了。”他们落座，又看向独孤极，瞳孔克制地颤动着，“那，那个，怎么称呼……”
“女婿。”独孤极回答，对白婉棠轻挑眉尾。
“哦，女婿。”白爸白妈大脑还转不过来，僵硬道：“吃饭，吃饭。随便坐。”
独孤极客气地道谢，在白婉棠身边坐下。
白奶奶紧挨着白婉棠另一侧，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自以为很小声地问白婉棠：“那那个世界没财神也没月老，谁管钱管姻缘呢？”
奶奶好像还指望着独孤极要是个财神，能给家里带来财运呢。此刻眉眼间竟有淡淡的失望。
白婉棠没忍住笑出声。
独孤极道：“姻缘财运会受天数影响，但自己也能争取，谋事在人。”
“那也就和我们普通人差不多呗。”白奶奶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饭。
好像没觉得独孤极有多怪异了。
白婉棠与独孤极对视一眼。她翘起嘴角，眼睛渐渐笑眯成月牙。
独孤极夹了她喜欢吃的虾，熟练地给她剥好，沾了汤放在她碗里。
她去阴阳关那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吃饭的。
白爸白妈看着他们，掀起惊涛骇浪的心逐渐平静了。
管他是人是妖还是什么东西呢，只要和白婉棠在一起，那就是他们女婿。
做女婿的就是晚辈。他们只需要知道他人好不好，能不能给女儿幸福，其他的女儿乐意就行。
晚饭吃了几口，白妈咳嗽几声：“小独啊。”
白婉棠：“妈，他复姓独孤——”
“你别插嘴，我就叫小独。”白妈老脸一红，要面子地继续道：“小独啊，这菜都冷了，你能不能用你的那个法术，给热一下？”
白婉棠：？
她被她妈的奇思妙想给惊到了。
独孤极颔首，还真把菜热了一下。
白婉棠无语。
白妈和白奶奶的表情却表明：她们对独孤极的满意度大幅度上升了！
白爸也咳了咳，让独孤极自己变个酒杯出来，端起酒道：“咱俩喝一杯。”
白婉棠看向独孤极：“……不许喝，我不喜欢酒味。”
独孤极没有迟疑地对白爸表示抱歉。
他听白婉棠的。
白爸嘴巴微微撅起，点点头，没什么不满的。
听女儿的，好！不贪酒，好！
一转头对上白妈幽怨地质问他什么时候能戒酒的眼神，他脸才垮下来——不喝酒，害得老丈人被丈母娘训，不好！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白婉棠松了口气。
吃完饭，白妈和白奶奶把她单独拉到房间去谈话，白爸则和独孤极留在客厅。
白妈和白奶奶问了许多她和独孤极相处的细节。
问来问去，其实就是在意独孤极对她到底好不好。
他们唯一忧心的，是她和独孤极能力方面相差太大。以后独孤极欺负她，她打不过怎么办。
白婉棠回想过去，好像是她揍独孤极比较多，让白妈和白奶奶安心。
祖孙三人又聊了许多，白婉棠被放回房间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白爸正和独孤极在客厅聊天，看她出来就没聊了，故意板起一张脸回房间。
白婉棠拉着独孤极回房，将门锁上，问他白爸和他说了什么。
独孤极道：“问我养不养得起家，忙不忙，有没有时间陪你。怎么来往于两个世界，以后是在哪个世界定居，在哪个世界结婚，打不打算生孩子，生孩子是要男孩女孩……”
她爸问得很琐碎。
最终目的和她妈一样，只想知道她和独孤极在一起后，能不能幸福。
白婉棠鼻头发酸，红了眼眶问他：“你怎么说？”
独孤极抹去她快要流下的泪，将她抱入怀中拍拍她的背：“我说都听你的。”
白婉棠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门突然被敲响。
白婉棠惊得条件反射推开独孤极，抹了抹红红的眼眶问道：“什么事？”
“小独在里面吧？”门外是白妈。
白婉棠：“嗯。”
“快十二点了，我和你爸你奶奶都要睡了。你们早点洗洗睡吧。客房收拾好了。”
白婉棠会意应声，对独孤极道：“我爸妈不让你和我睡。”
她开了房门，和独孤极一起走出去，带他去浴室。
经过客厅，就看到三个长辈都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冷不丁地吓她一跳。
把独孤极推进浴室，白婉棠问他们：“你们不睡觉？”
白妈斜眼看她：“等你们回房睡了，我们就睡。”
好家伙，在这儿提防独孤极和她睡一个房间呢。白婉棠哭笑不得，回自己房间洗漱。
十二点出头，外面没了声音，开门看一眼，黑漆漆的。她父母和奶奶终于回房睡了。
手机响起来，是独孤极打电话给她。
她接了电话，蹑手蹑脚地往他房间走：“什么事，怎么还不睡？”
独孤极：“就这样睡？”
白婉棠憋笑：“不然呢，你在我家还想做什么？”
“他们听不见。”
“听不见也不行。”
“……”独孤极沉默，过了会儿道，“那你睡吧，睡着了我再挂电话。”
白婉棠调侃他：“哟，手机没用两天，打电话打得这么溜啊。”
她已经到了他房门口，听见电话那头他低低的笑声，手搭上门把，拧开。
她想给他个惊喜。
门一开，腰被搂住，身体陡然悬空，她吓得差点叫出声。
独孤极低头，用吻堵住她的嘴，将她的手机和他的手机都扔到一边，房门关上。
白婉棠挣扎得异常厉害。
他吻了会儿松开她，“怎么了？”
他以为她不情愿。
白婉棠喘息着靠在他身上，浑身发软，“别在这儿，我爸没准儿明天一早会来检查你房间。”
独孤极笑起来，抱着她去她房间。
白婉棠坐在他手臂上，搂着他的脖子吻他，进了房间又问：“他们真的不会听见吧？”
“不会。”
独孤极单手锁门，将她放到床上。
他吻吻她的鼻尖，唇压在她唇上，“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白婉棠腿勾缠住他的腰，“我想，早点入道。”
独孤极脸埋到她颈窝里闷闷地笑。
颈间仿佛有湿软又柔韧的羽毛扫过，痒痒的。白婉棠清楚地听着黏糊糊的水声，身体越发地热，像坠入云间一般轻飘飘的，还是尽量保持着清醒同他道：“我爸妈和奶奶最多只能再活几十年。我想在他们活着的时候陪他们。”
独孤极停下动作，抬起脸看她：“然后呢？”
白婉棠摩挲他的脸：“我知道不管我的游戏还能不能把我带去你的世界，你都肯定会想办法让我能够过去。”
“我想在我的世界办一场婚礼，让我的世界的亲朋好友们安心。到了你的世界，在按照你那儿的习俗办一场婚礼。婚后，你在你的世界处理政务，我陪我父母。等他们寿终正寝，我再过去……”
他已经等了她太久。按照她的想法，他还要再等几十年，才能真正和她在一起。
这完全要他来服从她，白婉棠自觉有点自私。
就算是普通结婚，夫妻俩也不可能为了父母这样分居。更何况她敢这般的底气，还是来自于他，能让她长生不死。
可也正是因为她会长生不死，生命变得无边无际，和父母的相处也许会成为她生命里的弹指一挥间。
她才更需要这陪伴父母的几十年，来填补未来他们不在的空白。
独孤极十五岁离开父母，从此再没见过他们。父母这两个字，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模糊。
他对父母亲情没有太多感触，妥协只是因为她。
他用拇指抚了抚她泛红的眼尾：“没事，我可以等。更何况这几十年我又不是不能来看你。不过，你确定你父母需要你的陪伴吗？”
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想有孩子的。如果她一定要生，那他会希望孩子一出生就自立，不要来打扰他和白婉棠的生活。
白婉棠了结了一桩心事，松了口气，笑道：“不确定。我想先和你商量好，再和我父母说。如果他们想过二人世界，那我们以后就每年回来看看他们。”
独孤极吻吻她的唇角：“好，都可以。”
白婉棠抱住他，蹭蹭他的脸，突然感到有异物侵入，微张檀口轻哼一声。她的脊背绷紧，腿不自觉微曲，努力克制着才没有夹紧，呼吸也急促起来。
独孤极还若无其事地同她温声低语，唇贴着她的耳廓厮磨，像在说悄悄话：“那你要更认真地学习……我们今晚早点结束，明天早上你去和你父母商量，好不好？”
他手动了动，按住某个柔软黏湿的、他口中的穴位揉了揉，问道：“是不是还是有点效果的？”
“唔……”白婉棠咬唇缓了会儿，有点泪眼婆娑地看他，手臂无力地搭在他后颈上，低低“嗯”了一声。
确实是有效果的。才两天，她就感觉体力更好，身体更轻盈，耳清目明的。
那些丢失的记忆也逐渐在她脑海里清晰。她想起第一次入道时，先锻体，差不多也是这种身体褪去沉疴的感觉。
“等我去到你的世界之后，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修炼？”白婉棠意识朦胧，像摇晃的小船。身下这张她从高中睡到现在的床禁不住地作响。
这样修炼，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采阳补阴的女妖精。
独孤极正轻轻咬着她，闻言松口，往上吻吻她湿润的唇，“别的修炼方法没这个舒服，我们不用，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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