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睡得可好?”

    昭阳殿里,陈一甫一回宫,就见自己亲封的贵妃,正在聘聘袅袅坐在桌前吃粥。此时她晨卧初醒,只着素色纱衣,头发应只是被宫女用首饰简单挽了个髻,一截皓腕自抬手的动作从衣袖中露出,白生生的似要晃花人眼。

    王攸宜笑得矜持:“有陛下关心,妾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呢。”

    陈一不客气地应了一声:“孤觉得也是。”

    王攸宜:“……”

    ???你怎么回事?客气一句你还吹起来了?果然是性情大变了吗?

    陈一顺势坐在了王攸宜的身侧,眼神毫不遮掩地打量她的神情,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一直维持着温婉表情的王攸宜,简直要被他盯得吃不下饭,但毕竟曾和七皇子年少相处过——虽然自己身侧的这个新晋帝王,被发配冷宫呆了十数年,后又横空出世,至现如今素有暴君之名,其性情变化令她捉摸不透——只能试探着控制自己的眼神余光都不去看他,当下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

    陈一突然凑近她,在她耳边轻飘飘道:“爱妃,怎么突然吃这么慢啊?是这膳食不合你心意吗?”

    王攸宜心跳漏了一拍,假笑道:“怎么会?宫内山珍海味,令妾瞠目结舌。”

    陈一说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地觑了她一眼。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吃,一个看,从旁伺候的宫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屋子寂静得有些吓人。

    王攸宜正吃得越发忐忑,陈一突然捞了一下她的头发:“太素淡了。”

    他很快就松开了手,重新搭在扶手上,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去,把孤私库里的,嗯,前朝的蝴蝶飞金饰拿来,还有……”

    不等宫人有所动作,皇帝眼神微眯,突然陷入卡顿。

    未等王攸宜忍不住犹犹豫豫地看过来,他干脆一把薅起身旁人的胳膊,兴致勃勃地将人拉去了皇家私库。

    刚咽下一口油炸酥饼的王攸宜只来得及赶忙扔下筷子——毕竟被私藏教养,自要尽善尽美,看管照顾她的宫人数年来除了严厉管控她的教习作息,还节制了她的饮食,未免牙口面部有损,干脆就令她禁食硬食,就连肉类也因为考虑到食之肌肤易出油腻,而定时定量。

    更别提后来新帝上位,她被转入尚仪局后,又被心里有鬼的司乐女官一天天避如水火了。

    因此,在起床后看到这一桌的奇珍异味时,被苛刻多年的贵妃差点立时忘了自己正身处何地,强自按捺住激动之情,小口小口细细品味。

    只可惜……

    仓促间散落一头乌发的王攸宜被陈一扯着手,头也不敢回,只在心内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一路迎面遇上的宫人,忙不迭退身回避,实在是避无可避的,也早早地就跪伏在地,恨不能立时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抬头多看人一眼,唯恐引起暴君的注意,以亵渎贵妃的名义被拖下去处置了。

    路上,陈一虽埋怨贵妃怎还和小时候一样娇弱没用,自己却不肯放慢脚步迁就她,而是一把将人捞起横抱在怀里:“笨死了,怎么还是这么笨?”

    王攸宜:……幼稚!有种你嘴上嫌弃,你就不要笑得这么得意啊摔!

    被迫一路小跑的郭常侍:呼,这该死的酸臭味!

    陈一径直抱到殿内才将人放下,就像一个和小伙伴炫耀自己珍藏的小孩子一样:“喏,你看这些簪珥,都是由上好的明珠宝石打造,隔段时间还会有西域商人定期赶来通商,你要是喜欢,就让宫人专门采买。

    这个……嗯,紫檀木雕簪,应该是我母后当年的,你戴上的话……害,有些老气,算了,放回去吧。”

    陈一扯着贵妃的胳膊,一个一个地带她指看过去:“这个是前朝时候的金累丝蝴蝶凤凰步摇,还有先帝时打造的金镶玉珍珠花冠,噫,这边的花样应该是新造的,都挺好看——都给贵妃收拢起来。”

    皇帝身后的宦者躬身,依言上前。

    “还有这些玻璃器皿,看着就润润透透的,孤记得好像是海外来的,看起来确实别具一格,有些意思——也带回去,给贵妃插花,摆在殿里看着也好。”

    “唔,这些料子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孤都没见过,嗯……孤确是有一段时日没来了。”

    侍守在旁的私库总管忙上前轻声解释,毕竟他的前任正是因为答不上新君一次路遇随口的问话,直接就被拖出去砍头了,吓得接任的他连夜背诵库坊名录。

    陈一大手一挥,“算了,都给贵妃带上,吩咐尚仪局给贵妃量体裁衣。要快。”

    王攸宜全程一言不发,只浅笑附和: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

    郭常侍立在一旁笑得慈爱:哎,多般配的一对啊!真是好久没见陛下又拿自己的东西哄贵妃了。

    就这样,新上任名正言顺的贵妃身着素衣,头发披散地被陛下折腾了一上午,等最后两人回到昭阳殿等待午间传膳时,王攸宜全身上下端的是焕然一新,蚕服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细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服褶褶,熠熠流转间如月华轻泻,三千青丝高束成髻,头插一朵振翅欲飞的凤凰钗。

    大手结,墨玳瑁,加簪珥。

    ——当真是盛装之下容颜灼灼,通身贵气教人不敢逼视。

    王攸宜端在案前,依照皇帝一上午来的态度,试着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狡黠的天真情态,当下起身展裙在其面前转了个圈,嫣然一笑:“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新帝淡然而视,半晌才冷不丁道:“你刚才笑的不好看。”

    嘴上再怎么不当回事但也隐隐自得于容貌的贵妃怡然不惧,下意识就噘着小嘴表示不服:“哪里不好看?我穿什么都好看!”

    昭阳殿里蓦然传出一阵大笑。

    不消说殿内值守的宫人,就是守在殿外的郭常侍听了也不禁面露些许愕然。

    普通宫人也就罢了,毕竟先帝朝末年的几番波云诡谲,后宫清洗了一部分,再加上陈一御极之初就又灭杀了一通,使得现在还记得当年七皇子“青睐”瑾川王氏女郎这等前事的老人,寥寥无几。

    便是贴身伺候了陈一十几年亲近如郭常侍,也鲜少见他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当年年幼的七皇子,便是待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女郎有别于旁人,面上也多是淡淡的,清高自持地端坐在原地等人主动。

    得亏贵妃小小年纪,却不惧冷脸,每每先上前说话。

    ……虽然万一哪天小攸宜生气了或者一时忘记了,最后七皇子一面眼巴巴一面催促地暗示宫人去请。

    “……”殿内,王攸宜忍不住背过身时悄悄翻了个白眼。

    ——贱不贱呐,好声好气顺着你还不乐意,跟你顶嘴反而还高兴起来了?

    吃完午膳,陈一仍然对贵妃刚才引用的诗句耿耿于怀,作出差评:“诗题尚可,但寓意不好,不好。下次不要再用了。”

    贵妃不服:“我引用的哪里不对了!”

    “‘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我喜欢陛下生的好看,难道陛下不是也喜欢我长得好看吗?”

    陈一动了动手指,闲适地半卧在美人榻上:“那倒是。”

    “孤小时候几次三番容忍你的失礼,不就是因为你长得格外玉雪可爱吗?”

    “哼!”王攸宜皱皱鼻子,“那妾小时候几次三番容忍陛下的冷言冷语,也是因为陛下长得好看!”

    他一怔,旋即恶劣地扯开嘴角,冲她笑得邪恶:“那倒是——”

    随后一把将近前的贵妃压倒在榻上……

    白日宣淫了一个下午过去,贵妃已是懒懒地瘫倒在床,再无半分力气了。

    陛下倒还有些精神,拉长了音故意调侃道:“爱妃——方才你不是还说,要与孤……决、一、死、战,吗?”

    最后几个字被他含在嘴里说得缱绻莫名,听上去就暧昧非常。

    “妾投降,妾已经被陛下斗败了。”王攸宜哼哼。

    陈一半直起上身,用长指捋开她汗湿的小脸上粘着的几缕青丝,尾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下吹弹可破的肌肤,得意道:“哼——真是没用!”

    王攸宜勉强露出个笑容,奋力地翻过身投身入男人怀里,愤愤地翻了个白眼。

    “爱妃——”这死男人又来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说孤的坏话——”

    我说你坏话还用偷偷说吗?那当然是在心里光明正大地说!

    王攸宜咬牙切齿,在从陈一怀里探出头时,已是一脸娇羞,温温柔柔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娇嗔一眼,爱娇地埋怨:“实在是陛下龙精虎猛,妾身体力不支嘛~”

    陈一哦了一声,似有所悟:“那贵妃……不是在生孤的气咯?”

    “妾哪里会有?陛下~~~你真坏~~~”

    陈一呆了一瞬,又开始看着她放声大笑,王攸宜的脸色差点一瞬狰狞。

    ——玛德,小时候顶多是个傲娇,怎么长大之后这么神经病!

    “嗯,”陈一笑了好一阵,方缓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她:“那为了讨贵妃你的欢心,孤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尔父王大人,”他居高临下,冲她笑得云淡风轻,“——的昔日旧案,孤在今日大朝会时,命王司徒为主,赵太傅魏太保为副,即日重审。”

    “爱妃,你开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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