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折折要把饼掰一半给林挚，毕竟他看着，自己也不好吃独食，林挚淡淡地道，“不用。”
那好吧。
姜折折乖乖地坐在一旁吃饼，也不多嘴了，这饼没有想象中好吃，但也很难得了，起码是软的，热乎的，带着点儿麦香味。
林挚在地上铺了块木板，一把刀一把称，要多少就切多少，然后上称，再收钱，看着也挺有模有样的。
那大娘买了五斤，她说野猪肉味道比不上家猪，但好歹也是肉，碰上了，给家人补补营养也是好的。
野猪肉不好吃？
姜折折眼睛微微瞪大，那家里留了三四十斤，不好吃的话……算了，饭都没吃饱，要什么自行车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难得看到有肉卖的原因，慢慢地，来小摊前的人就多了起来。
大伙一打听价钱，觉得还挺便宜，顿时就两斤三斤地买。
然后也竟然这么巧，没一会儿城墙边来了几个人，也是挑着担子，四个汉子，把东西一放下，露出来的竟然也是野猪肉。
有人凑过去一问，价钱去到一块二一斤，比这边八毛钱的贵上四毛钱。
“走走，那边才卖八毛钱。”
“那边也是野猪肉呢，看着比这边收拾得要干净。”
人一下就走了。
“黑子叔，他们说啥？啥八毛钱一斤？”年轻一点的汉子问旁边的中年男人，他们从半夜就开始赶路，翻过了两个山头，走过不下十个的村庄，又从城北走到城南，这会儿累得说句话都费劲，听力也不太敏锐了。
叫黑子的汉子肤色黝黑，也喘着粗气，但这会儿眉头紧锁。出来一趟县城不容易，没有牛车没有自行车，全靠双脚，累得够呛。他比旁边的俩年轻小伙多些阅历，来过几回县城，对于县城这边的话听得比较清楚，“那边的小白脸也在卖野猪肉，卖八毛钱一斤。”
差这么多，只要不傻的都会去卖得便宜那儿买了。
“那咋办？我们要不要也卖八毛钱？”毛头问着黑子。
但是降价这么多，心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一百斤的话，就是少了四十块，两百斤的话，就是少了八十块，现在他们这儿是两头野猪，一共三百来斤，那就是少了一百多块钱啊。
要说卖了的钱就他们三个人分，那还好说，可现在不是啊，这野猪是他们差不多整个村的劳动力猎的。
为了这两个野猪，他们可是部署了半个月，才围猎到，费了老大的心血。
二十多个人分，算上一块二一斤，全卖出去，分到每个人也才十来块，那现在如果再减四毛，分到每个人头上连十块钱都没有。
那还不如在队里老老实实上几天工呢。
黑子算是四人中的话事者，他盯着那对也卖野猪肉的年轻夫妻，眼冒狠色。
“毛头，过去找那人说说，让他也卖一块二！”
叫毛头的小伙立马应了声，跑到了那对傻子面前。
“喂，你们咋卖这么便宜，不会是瘟猪吧？”
姜折折刚好把烧饼吃完，看到自家摊位的生意越来越好，美滋滋地算着，这一趟能挣多少钱，然后是不是应该给她买两块巧克力解解馋。
却看到了这么一个大煞风景的人，什么瘟猪啊？野猪得这个病几率大吗？
“喂，你咋说话的，不会是想找茬吧？”
姜折折觉得林挚吵架应该不在行，就帮他回了那个人。
毛头看着是个女同志，他的头抬得更高了，女人在他村，完全成不了事，“如果不是瘟猪，那你就跟我们卖一块二。”
姜折折往林挚身边靠近了些，又回他，“那你问问大家同不同意？”
正挤在林挚这儿买野猪肉的大伙可不同意，嚷嚷着，“哪儿来的傻子，一边去。”
“再嚷嚷，信不信老子给你一拳头。”
毛头被轰了出来，回到他们的小摊，对三个同伴愤愤不平地道，“黑子叔他们太嚣张了！就知道欺负我们山里来的。”
他说着差点没气哭出来。
这些城里人就是狗眼看人低。
黑子沉着一张脸，“他们还剩多少？卖完没？”
毛头：“没有呢，剩个百来斤吧，咋办？咱们要不换个地方？”
真是不甘心啊。
重新挑回去，等明天再卖也不现实，回去一趟又是几个山头，找个地儿躲一晚吧，又怕被民兵当贼抓了。
“想死呢，哪还有啥地方？”
黑子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接纳了这个意见。打算换一个地方。
四人挑起扁担正准备走，马路上驶来了一辆大货车，毛头及同伴不由停下了脚步，他们真没见过几回这样的大家伙。
只见车子在他们不远停了下来，驾驶位上跳下了个男人，三十岁左右，头发理得极短，眉眼如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却看到他走到了那小白脸的摊子前，问道，“野猪肉多少钱一斤？”
“八毛。”
“五花肉给我整五十斤。”
五十斤？
毛头几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林挚给那货车司机称了五十斤的肉，收了他四十块钱。
货车司机拿着肉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没啥好看的，毛头四人收回目光去找别的地方卖野猪肉了。
林挚这边继续卖出了百来斤的肉，姜折折看到大家都是买比较肥的肉，没得选择了就买瘦肉，像猪骨头这些没啥人要，就跟林挚说，“要不要便宜点处理了？”
现在太阳都越来越高了，姜折折怕卖得时间久被人举报。
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林挚点头，“行。”
三毛钱一斤把那些猪骨头全部处理了，连带着铺在上面的青菜都一同搭着卖了。
“哥哥，咱们中午去下馆子吧？”姜折折兴冲冲地跟林挚提议。
林挚正要说话，突然冲上来一个人，朝他脸门就挥上拳头。
林挚反应也很快，偏头躲过了，然后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倒了。
姜折折有些懵，在林挚拉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那冲上来打人的不是刚才要找茬的人吗？这是干什么？
“你站着这儿别动，有什么不对就跑。”
林挚交代了她这一句后，就迎上了三个向他冲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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