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里的慌乱被冷寂替代。
“所以皇叔,”穆如酒缓缓开口,语气无波无澜,“就算是你要娶别人,我也要留在这里,当你的东西是吗?”
穆如酒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中带着莫大的悲恸。
祁君羡分明说过有喜欢的女子了不是吗?
她以为,她以为祁君羡同谢琛是不同的。
一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是什么猫猫狗狗,也应该有感情的不是吗?
可是他却说,沐酒,你是我的东西。
祁君羡看向少女,少女眉眼冷冽又平静,眉头紧皱,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可是……
他并不是想要欺负她啊。
他只是很生气,生气她口中说出“公孙易”这个名字。
每次听到,祁君羡都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谁都不行。
祁君羡在生气。
只是现在,小姑娘不哄他了。
“出去。”
半晌。
祁君羡终于放开身下的她,哑着声音说道。
穆如酒起身,身上的衣裳乱得不像话,她没有理会,起身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穆如酒走出祁君羡寝殿的时候,没有去看身后江舟和江青讶异的目光。
月色微凉,穆如酒好像看不到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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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被软禁了。
虽然门外的江舟和江青没说什么,但是穆如酒知道,祁君羡是让他们来看住她的。
每次只要她要出府,就会被江舟江青拦下来,用各种借口不让她出去。
穆如酒也没想要为难他们,点头同意。
只是这么多天不出门,很多消息都变得不太灵通了。
所以,当穆如酒知道祁君羡在朝堂上公然降罪公孙易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新年过去了,连一点年味都没有留下。
只有那阴沉得不见天日的天色,遮挡了数天的太阳。
穆如酒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焦急地去敲祁君羡书房的门。
那扇门从来都是不防备她的,只是这半月,却再没向她打开。
“小姐!”身后的江青想要上前阻止,但是江舟却拦住了他。
江舟朝着江青摇摇头,江青便皱皱眉,站在了原地。
穆如酒是从自己的寝殿一路跑过来的。
她跑得太快,白皙的脚丫在这数九寒天冻得通红,只是这些,她现在都来不及在意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力去敲祁君羡的书房门。
“皇叔!皇叔!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穆如酒知道祁君羡在里面。
只是不愿见她而已。
她身上的气还没有喘匀,大团大团的雾气随着她的呼吸凝结成了白雾。
“皇叔!我们谈谈好不好?公孙易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皇叔……”
不管穆如酒如何敲门,书房里的人像是铁了心,不肯回应。
少女声音回荡在整个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摄政王府又冷清下来了。
穆如酒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门。
直到自己的脚冻得没有知觉,穆如酒才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了少女的神情,谁也看不见。
许久。
穆如酒又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缓缓离开。
一旁的江舟和江青都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小姐失落的模样,欲言又止。
穆如酒向着自己的寝殿走着,她步子很慢,踉踉跄跄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扶。
“小姐。”
不知何时,流苏站在穆如酒面前,手上拿了一双崭新的鞋袜。
穆如酒看了一眼,垂头没有说话。
流苏也没有说话,只是来到穆如酒面前,半跪在穆如酒面前,将鞋子认真仔细地给她穿好。
穆如酒低着头,看着给她穿鞋的流苏,喃喃开口:“他让你来的?”
流苏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
穆如酒知道,这是默认了。
呵,祁君羡这人可真好笑,既然都做得这么绝情了,又何必要让人来做这种事呢?
嗯,其实,她更可笑。
祁君羡也不知道抓到了公孙易什么证据,降罪于他,直接将他发配到了南溪东边的边境。
而这些事情,整个王府上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想到这里,穆如酒嗤笑一声,感觉自己蠢到家了。
“流苏。”
“奴婢在。”
“祁君羡不好。”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告状一般,小姑娘抿着唇,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祁君羡不好,一点都不好。
流苏垂着眸,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小姐穿鞋子,将她裙角的尘土都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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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琛托着下巴,看向手上祁君羡表的折子。
半晌,他勾勾唇角,眼中闪过玩味。
“真有意思,”谢琛轻笑,“原本以为这两人早就结盟了呢。”
“启禀殿下。”
有人跪在谢琛面前,低声禀报。
谢琛见到来人,将周围下人全部屏退,这才摆摆手道:“说。”
“公孙易目前已发配至南溪与云周交界边境。”
谢琛低低地应了一声,表示知晓了。
“还有一件事……”那人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谢琛耐心告罄。
“是,属下沿着沐酒所说的村庄前去调查,发现沐酒所说的那个村子里,唯一活下来的一对夫妻失踪了。”
“失踪了?”谢琛皱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是,据说……是被劫匪杀了,尸首全无。”
谢琛冷嗤一声,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朕想,朕已经找到这位……‘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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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咎看着手上的密文,眉眼深了深。
但愿,他的选择能够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忍饥挨饿。
“将军,军队已经准备妥当了。”
秦无咎点点头,他走出营帐,看到麾下将士盔甲加身,整装待发。
寒风咧咧,吹起男人火红的披风。
“全军听令。”
“在——”
“向京城方向,出发!”
“是——”
接下来,这可是一场硬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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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佛珠掉在地上,那一颗颗圆润的佛珠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寂安看着散落一地的佛珠,眉眼微凉。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佛像,神色平静又慈悲。
“阿弥陀佛。”
僧人在那寒风萧瑟的冬日,那寂静的禅房里,低声念了一句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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