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权的归属其实自两人一出场表明身份就已经算是下了定论,大长公主让两位都写不过是全了礼仪流程,所以中间裁决并没有来回拉扯,只大长公主朝她右手边指了一下慕唯,夫人们没有意见,这事也就妥了。

    慕唯一开始起的名字足足有十六字用了许多称赞女子容颜的词,也融入了许多诗词典故,但是并不朗朗上口,故在介绍时只取了头两字满华也算是从了郑家起名的习惯。

    至于陆茗珈起的名字,有功无过,大致被传阅了一番,也就没有过多的火花了。

    原因无他,就是身份不合适,不能挑起这个大梁来。

    但她姿容仪态均为上乘,即便今日没有拿到最后的起名权,也让京城里的夫人们意识到忠勇侯的胞妹可为正妻之选。

    妆品的名字确定之后,今晚的一个重头戏也算是过去,余下的时间自由活动,院子里各处不同地方设置了不同的玩乐项目,糕点小吃和妆品试用也很齐全。

    大长公主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褒奖了一番,手一挥,众人退下也都自去逛了。

    这一时段是夫人和小姐们可以私下见面的好时机,大长公主又略坐了一回儿,说是有些乏了便离开了院子去到隔壁满座楼的包间休憩。

    郑清婉也终于逮住了空挡可以处理先前没能及时处理的事情,比如长公主的那颗花皂。

    虽然每枚莲花皂的造型大致相似,但毕竟每一颗都是手工制造,想要造出两颗一模一样的根本不可能。

    将假的莲花皂仔细比对每一枚真莲花皂的细节,只有汪祺的那颗跟长公主的都能对上。

    “这汪祺”郑清婉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倒真会攀高枝儿啊,跟了这么一位没脑子的主儿,想不被发现都难呐!”

    她还以为谢毓身边最后一个妾会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这人竟然上赶着要讲把柄送到她手里。

    “夫人,前些日子在满香阁门口闹事的女子今日也查清是长公主的手笔了,同样是拿了真的妆品仿制,之后再故意抹黑滋事。”玉书在旁适时地补充道。

    郑清婉诧异地回看了玉书一眼,“我与长公主无冤无仇,她针对我能有几分好处?”

    “该不会因为谢毓?”她想起长公主说起毓哥哥时的模样,“不会吧,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有夫有女,与谢毓又是堂兄妹关系。”

    说着说着,她自己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她火速对比了原书还有原主的记忆,发现长公主对她的怨气应该就是来源于她嫁给了谢毓为妻。

    包括找人闹事还有挟假花皂入宴也都是长公主心里失衡,纯粹想要恶心她。

    不过,今晚她在众人面前落了长公主的面子,也算是扳回了一成,让长公主吃了教训。

    今后长公主要是再得寸进尺,她也不会气手软。

    “玉书,你过来。”郑清婉想想长公主接连给她送了两份大礼,还有那汪祺在里面推波助澜,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只回送一份,她吩咐了一番,然后拍了拍玉书的肩,“去办吧。”

    “是。”

    微风吹过抚平夏夜的闷热,湖边院落人来人往,笑语晏晏,郑清婉抚栏远眺,望城中万家灯火,生出了一种莫大的孤独和割裂感。

    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有家不能回,有苦说不出

    唉!

    正想着,谢毓不知何时从宴请中脱身,出现在了郑清婉的身后。

    “若瑶心情不好?”

    “没,就是有些想家了。”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解道,稍微一平复心情,回过头又是那个一丝不苟,从容自如的世子夫人。

    她问道“景之事情处理妥当了?”

    又是这样,谢毓觉得这样的她像是带了面具,虽然无懈可击,但是隐藏着自己的感情,让他看不透也抓不住,他都懊恼为何刚才要打扰她。

    尽管那样的她弥漫着忧伤,但起码那是她最真实的情绪。

    罢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笑着,用卖关子的口吻说道

    “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

    郑清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只觉远方倏忽闪过光亮,

    她转过头,直接愣在原地。

    ——

    在很黑暗的,月光全然黯淡的夜晚,一簇簇的烟火,突然毫无征兆地升腾绽开,划破天幕。

    璀璨的光束伴着巨大的声响从天上流泻下来,风火流星,接连不歇。

    “哇!好美的烟花啊!”

    “快看快看,那烟花是紫色的!”

    “那儿呢?哪儿呢?紫色的烟花我还没看过呢!”

    宴席的气氛直接升到顶峰,诸位夫人小姐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见面请安礼仪,成群结伴俱往最好的观景位置凑,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连连,赞叹不已。

    郑清婉一时之间震撼到说不话来,她没想到谢毓说的礼物会是这么盛大的烟花,她转过头看向谢毓,正好对上谢毓那含笑的眼眸。

    那一瞬间,郑清婉恍惚间觉得自己脑子也突然放起了烟花,霹雳吧啦,猛烈,炽热,毫无规律。

    她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她看过的一句话——“当几乎所有人都在望向烟花时,只有他第一时间望向了我。”

    这句话是她陪朋友看的那部著名青春爱情电影里一句经典台词,她当时还纳罕为什么男女主跨年烟火下的眼神对视值得导演用那么细腻的镜头去讲述。

    现下她却是有些懂了,这种视线里的暗潮与火花,这种确定对方的踏实和开心,以及这一刻说不清道不明的怦然心跳,是存在的,是无法用一个镜头一概而过的。

    她想要抓住什么保存住这一刻,向前无意识地伸了伸就被谢毓反手十指相扣。

    “喜欢吗?”

    他的音量不算高并没有盖过周围的嘈嘈杂杂,但是郑清婉还是听到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大声回应道“喜欢!”

    “喜欢就好。”此刻的谢毓没有棱角,很温柔,像刚刚吹过脸颊的夏夜的风。

    但只有谢毓自己知道他的心此刻跳快得有多么夸张。

    波涛汹涌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又有一种恣肆的欢愉和安定。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在深夜的沙漠独自一人走了好长好长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孤独地惨死在跋涉的路上时,突然有人递给了他一瓢水,告诉他别怕,我陪着你。

    那种安心和惊喜很难不让他沉沦,他也承认他很难对自己千娇百媚,面面俱到的合法妻子置若罔闻。

    他自己到底还是个凡人,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爱与陪伴。

    “若瑶。”他轻声唤道。

    “嗯?”

    “以后年年都一起看烟花吧。”

    他向前一把拥她入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柔,珍重。

    背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身侧是绚烂奢靡的烟火,时间好像在吻上的那一刹那静止了——

    身边的一切郑清婉顷刻都无暇感知了,她只觉得面前人的唇是很软很软的,怀抱是很暖很暖的。

    她仿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突然有了可以停留和依靠的支点。

    她知道其实谢毓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即便没有礼物,她还是会认真地照料他衣食起居,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夫人,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但是他做了,还说要年年一起看烟花。

    所以谢毓,你是动心了吗?

    郑清婉心里想问却不敢问出口,她不确定也不清楚,干脆就什么也不去想了。

    她吸了吸鼻子埋首于他的颈窝,蹭了蹭,后闷声说道“好。”

    不管怎么样,起码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想我年年岁岁陪在你身边的,这就可以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喟叹一声遂抱得更紧了。

    谢毓顺势环住她,享受着这份安宁。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忍不住地想对她好,即便理智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莫贪恋,却做不到完全冷漠。

    冥冥之中,他觉得他们之间总该留下些什么,要是再不做,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准备了这场盛大的烟火,仅仅只是因为之前这个女人在验收宴席准备成果时询问过京城允许放烟花吗。

    那个时候郑清婉因为觉得手续复杂和预算不够,只是问了问便选择了放弃这一华丽却没有太多用处的环节。

    但是他听到了,也记进了心里去,他知道她想要看烟花,是那种极致的热烈和美艳,大朵大朵,争相绽放,照亮半边天的那种。

    所以他找人准备,直言无论花多少钱,欠多少人情他都愿意,他不在乎开支过盛,他只是很疯狂地想做些什么能让郑清婉发自内心地高兴。

    “看!世子和世子夫人的感情真好。”这一对璧人在高楼处的拥抱还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就连隔壁满座楼三楼雅间里陪着皇上微服出宫的贤妃也看到了,甚至险些端不住地红了眼。

    世子,难道郑清婉就是你想要的吗?贤妃凝视着,心里禁不住地质问着。

    原来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哇,她苦笑,她还以为谢毓会不一样呢。

    “爱妃,怎么站在那儿不过来?”谢珣等得有些急了,抬眼发现贤妃定在原地,出声问道。

    幸好此次出宫他见满座楼生意好,想着马上又有一大笔银钱入账,心情美得很,语气上只是有些疑惑,并没有责怪。

    贤妃赶忙调整状态回过神来,应道“臣妾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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