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那两人各有两个莲花皂有什么稀奇,她陆茗珈自己有三个也没声张啥啊。

    她当时一听锦儿报的那个数字,盘算了一下自己有的那几个花皂,巧不巧的发现自己赢面还挺大,于是就当机立断地下了注。

    十里面六跟四孰大孰小她还是分得清的。

    歌舞歇,鼓鸣三声——

    宋时臣踏声三步并两步,瞬时跃上高台,他身形高大,身材魁梧,长腿一迈,更显利落潇洒。

    他肤色不是时下追求的白,比起其他三位公子稍黑些,但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长相却毫不逊色。

    有人言,宋时臣笑时有脸颊上会有两个小梨涡,除了宋家人,谁也不曾见过。为了防止梨涡示人,他在外常年绷着脸,极少开口主动交际。

    他骑马射箭也是一把好手,尤其力气甚大,经常会把目标射穿。

    “敢问宋兄祖籍可是淮安?”宋时臣低头搭弓的间隙脑海里猛地闪过先前陆茗瑞的问语。

    他当时只是轻点了下头表示肯定,心里还纳闷陆茗瑞问这些作甚,没有过多在意陆茗瑞接下来说的,但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突然反应过来——

    “淮水东南第一州,山围雉堞月当楼。”

    莫非?

    宋时臣来不及过多思索,只好特意避开了壹字牌,准备朝着肆字牌射去。

    陆侯爷愿意与他搭话献殷勤,可他凭什么帮陆侯爷?

    他也是有任务在身

    对不住了!

    他找准时机,手一松,箭直直射去——

    壹玖□□,是慕二小姐的券码,宋家受慕家暗中恩惠多年,今晚这起名权必得属于慕唯。

    那厢慕唯立在湖边楼上,揪着帕子不住地来回走着。

    宋家向来以我慕家唯首是瞻,父亲说已给宋家打好招呼,今日又是宋时臣为最后一箭,该是万无一失吧。

    想着想着,她的心砰砰剧烈地跳着,手也因兴奋不住地颤抖,她满怀希望地盯着高台那个少年的身影——

    宋时臣,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小姐。”慕唯的贴身婢女青莲见她情绪起伏激动,快步上前扶住。慕唯紧握住青莲的臂膀,慢慢地吐气呼气。

    “小姐,不用担心,过会儿等着唱名就行了。”青莲轻声安抚道。

    “宋公子射中壹字牌与肆字牌!”

    双牌!

    河两岸包括宴楼里一下炸开了锅,唧唧喳喳,就连郑清婉也没料想到会有这个局面。

    “世子夫人,眼下有两位小姐中选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看热闹的世家妇人耐不住好奇问道。

    郑清婉笑着回答说“是不是两位小姐现下还未成定论,待册子呈上验完方可明晰,并不排除两个券码均属同一位小姐的情况。”

    “那可真是巧了,不知哪位小姐会如此幸运。”

    “不过,就算分属两位小姐也无妨,我满香阁言而有信,所承诺的优待两位小姐同时享有,起名权也不例外。”

    然,这套说辞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这样可就不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待遇了,当真可惜,即便两个人都能起名,难不成还能混着叫,或者一前一后拼在一起吗?”

    “是呀是呀,那这样到底谁在前谁在后啊?不还得有个说法才行。”

    郑清婉听着这些质疑,本想出声再安抚一下,谁知大长公主开口打断“既如此,若有两位小姐,其他待遇可一样,至于起名权,由两者分别起名,择优中选。”

    大长公主此话一出,众人皆哑了声,齐声应道,“大长公主英明。”

    眼见众人没有异议,郑清婉也吩咐下去让中选的小姐速来此处拜见大长公主。

    慕唯在听到壹玖□□那一刻起便生生定在原地,雀跃溢上心头,“青莲你听到没有,壹玖□□,我中了!我中了!”

    若不是此刻还谨记着官家礼仪,慕唯恨不得拔腿大叫绕场三周!

    哈!

    她果真就是那个幸运的女子!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福分!她这样的女儿家就得配世上最好的儿郎方不负这份殊荣!

    那沈恪媛同她一般集遍所有的花皂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做了本小姐的陪衬!

    慕唯像极了开屏的孔雀,仰着头轻蔑地扫视过在场每位小姐,将她们或羡慕或嫉妒或呆滞的目光尽收眼底。

    “青莲,快来看看本小姐衣着有哪里不妥吗?”她夸张地语调不知转了几转,“嗳?沈大小姐怎么脸色不大好看啊?莫不是在这吹风吹得受凉了,还是回府早时歇息比较好,妹妹我得下还得拜见众位贵夫人,就不送姐姐了,姐姐莫怪。”

    饶是沈恪媛习惯了慕唯对她嘲讽,刚刚听罢这好一番阴阳怪气也忍不住沉了沉面色,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是妹妹没来得及恭喜姐姐,只不过姐姐的幸运到底也不是京城里独一份儿,这风头还不知到底是谁的,还望姐姐小心谨慎些儿,莫给她人做了嫁衣。”

    “至于脸色不好,多半是姐姐您高兴地头晕脑胀,一时之间不但耳朵没听清,眼睛也不好使了,妹妹我可是一直笑着恭喜姐姐呢!”

    “你!”慕唯被戳了痛处,跳脚起来,差点没绷住就要上前理论,好在被身边的青莲劝住,顺了顺心气,“好,今儿本小姐高兴,不想与你这伪善人一般计较,你既想恭喜我,不如就站在这儿一直看完我到底如何载誉而归的吧,商户之女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罢了。”

    说完慕唯扬长而去,丢下贵女们望着她的背影兴叹。

    而这些艳羡的目光里就数汪祺的眼神最为炽热,她觉得自己可笑得紧,倾尽了所有换不来一夜的瞩目。

    都说愿逐月华流照君,若无君赏识,这价值千两的月华裙于她在这夜里又有普通华裙有何区别!

    汪祺倍感痛苦地闭上双眼,她为这一晚牺牲了太多,她不敢想要是错过今晚她回到韩府该是怎样一副光景,她该怎么给姑母解释,借居韩府却有上千两购置全京城仅剩的月华裙。

    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想嫁入豪门,今夜是她最后可以自己争取的机会。

    高台上,宋时臣呆滞地望着湖面,一遍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射中双牌,如若是别的字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刚刚陆茗瑞说的壹字,这其中是不是这陆侯爷动了手脚!

    思及此,他快速转身,目光逡巡定格在陆茗瑞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上。

    两人眼神触碰,陆茗瑞微微颔首,倏地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带着笑意,像是极满意这个结果,宋时臣禁不住皱眉,连忙错开了目光,绷着脸下了高台。

    “宋兄果真好身手,一箭双雕,陆某佩服!”陆茗瑞早有准备地拱手迎上去,好心情地恭喜道。

    宋时臣礼节性地回礼却没有言语,他觉得与陆茗瑞这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比较安全。

    “时臣你想必在外站久也累了,我在满座楼已备好酒席,等下我们四人共饮一番。”谢毓适时插话,“方池刚被府中小厮叫走,我等先去,他随后就来。”

    “多谢世子,还请世子带路。”

    “请。”谢毓气地向前伸了伸手,示意宋时臣跟着石头先行。

    在转身跟上的片刻,谢毓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陆茗瑞,后者兴奋地冲他眨眨眼。

    依照多年习惯,谢毓知道,能让陆茗瑞由内而外发自内心高兴的话只与其家人有关。

    陆母不在,想必刚刚射中的有陆茗珈的一份。

    至于双牌,陆茗瑞也未曾设想过,他只是刚好注意到最后一箭之前的数字与陆茗珈的数字有三个重合,于是他根据他所知道的宋时臣的信息,选了一首最稳妥的诗。

    他在赌,宋时臣会对他的话有所留意,至于会不会如愿以偿陆茗瑞也没有把握,还好真是上天保佑,宋时臣在射箭时出现了一点分心,没有等到牌面完全错开再出手,加上他天生神力,一箭射穿两张靶面也不算稀奇。

    呜呜,茗伽终于要有出头之日了,陆茗瑞心潮澎湃,跟在谢毓身后已经开始自顾自得画起大饼畅想开来了。

    但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此时此刻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抽中感到激动万分,而是哀叹自己亏了一笔钱。

    虽然双牌的结果意味着她没有亏损本金,但是她却要跟选择慕唯的小姐们一起平分选择沈恪媛的那部分钱。

    原本可以一吞二的局面生生变成了二吞一,钱变少了好几十两,真的可惜。

    蔡千金清点好金额,麻利地收拾好赌局,将每人应得的钱分给各家,见陆茗珈让身边丫鬟收走本金外加利钱之后还不走,小脸仍然垮着,问道“妹妹赚得比我都多,怎么还如此忧愁?”

    “谢姐姐关心,妹妹无大碍,只是眼下还在思索旁的事情一时入了神。”陆茗珈说完便匆匆行礼告退,往湖边楼那边赶。

    她一边疾走一边在心里懊恼,都怪她刚刚愣神,那一会子空挡功夫慕唯都已经赶去了,她却还没开始走!

    让那些夫人们等着她,她可真是太能耐了。

    去得晚了还不知会被怎么编排呢!

    好在她刚刚的位置离得不算远,她走得很快竟是也赶上了慕唯,与她前后脚进去。

    一番见礼请安,今晚的重头戏可算来了,诸位夫人毫不掩饰探究的眼神不停打量着这姿色甚佳却陌生的忠勇侯之妹。

    “茗伽是吗?令母身体可还安泰?”大长公主端坐上位,似乎并不着急让两位小姐开始比拼,而是先问候了故人。

    “回大长公主,家母身体比之原先强上不少,只是近来有些不胜暑热,还在静养。”陆茗珈半真半假,回答得滴水不漏,毕竟身体好转还仍不出席,有些说不过去。

    “哦,这样啊。”大长公主失了兴趣,回到正事上,“慕唯,你跟陆氏分别将起好的名字落于纸,写完叫人呈上来,让诸位夫人品鉴一番。”

    大长公主大致讲完,郑清婉事先备好的桌椅笔墨等便被人麻利地抬上来,收拾妥帖。

    两位小姐落座,全场也安静下来,等着最后的呈现。

    慕唯在来之前便找好人给遴选编好,于她不过就是把已经烂熟的名字认真写一遍,秀一番自己的书法,所以她落笔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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