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困惑符灿灿的绝望感找到了源头,  梦中所经历的绝不仅是梦境,那是压制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符灿灿清楚意识到,曾经的世界已经毁灭,  现在是重启后的世界。

    为什么会是自己带着记忆!

    分明她是那样的愚钝可笑,  想要保护他人,反而成了邪神的工具,被他所利用。

    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邪神的复苏不会如此顺利。

    痛苦和愧疚折磨着她的心灵。

    卧室的夜灯散发暖黄色的光芒,  可符灿灿的眼底却空洞一片,  她仅凭本能抓着被褥,以获取那少得可怜的安全感。

    可怕的记忆碎片依旧在脑海中不断冲撞,  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  以法阵为中心,一切都开始崩毁。

    没有浩大的声势,  没有夺目的术法,没有繁杂的动作。

    在毁灭的真理下,  湮灭的黑暗朝四周扩散,像是晨起的潮汐,无声而静默。

    一点一点。

    色彩艳丽的花,  碧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正在翱翔的鸟儿,欢笑的人群,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

    从有到无,  万物消散得是那样安静。

    或许是因为符灿灿离邪神太近,反而没有出事,又或是他特意将她留在最后。

    整个过程中,  符灿灿被困在法阵中,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无知无觉走向消亡,她宁愿自己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也不想经历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符灿灿崩溃道。

    为什么要这样!!!

    以欣赏态度看待世界湮灭过程的神明漫不经心道:“不是说了吗,因为无聊呀。”

    就连和他并列的天道也显得如此无聊。

    没有理智和情绪,只有设定和规则。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让我能提前复苏。”邪神道,“实际上你是天道推出准备诛杀我的人,可惜它还是差了一筹,手中的棋子被我反过来利用。”

    “他”恶劣地笑了笑,“作为回报,就邀请你以人类之身见证世界的毁灭。”

    傲慢而强大的神明将一切视为游戏。

    在“他”的面前,人类就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蜉蝣在参天大树面前如何生出撼动的心思,区区人类如何和亘古的神明相抗衡。

    留在符灿灿最后一块记忆中的是,荒芜的世界,逐渐化为粉尘的身体,以及一双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眼睛。

    世界就此谢幕。

    滴答滴答。

    秒钟在安静的房间内规律转动。

    符灿灿的眼神飘忽不定,这间是她曾经住过的卧室,难怪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实际上她早就回来了,只是之前的记忆不知为何被压制住,导致她再次错失阻止邪神复苏的最佳机会。

    想到这段时间感受到的一切,符灿灿陷入绝望。

    太迟了。

    他们已经知晓彼此的存在,就连晏新霁也已经觉醒大半,尤其这次宴会让他们如虎添翼。

    她清楚记得重启前的世界晏新霁推拒了这次邀请,赵家宴会的滔天惨案第二天上了无数报纸。

    人人都在唾弃□□团体,但一切已无可挽回。

    这一次晏新霁和云姝一起参加,惨案并未发生,但别墅中的已有的怨气一定被他拿走了。

    走廊上晏新霁周身涌动的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云姝,她觉得自己不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房间。

    云姝。

    想到她,符灿灿思绪顿住。

    晏新霁前世的未婚妻是她吗,不,绝对不是。

    重启前的世界,那位未婚妻早就身亡,他们这行人并非了保护而来,而是要查明死因。

    “未婚妻”在邪神眼中同样只是个工具,她的死亡是一切的开始。

    符灿灿不清楚云姝出现的原由,却敏锐察觉到云姝是世界重启后的变数。

    想到云姝对她微笑的模样,符灿灿充斥凉意的胸腔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脸色略微缓和。

    云姝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一种安慰,至少命运发生了变化,未来也多了新的可能性。

    直到现在,符灿灿的心才落回地面,她要想办法改变前世的结局,阻止世界被毁灭。

    邪神的力量太过强大,符灿灿能想到的方法有且只有一个。

    在邪神复苏前,消灭其中一个分身。

    至于共存,符灿灿想都没想过,神明是世界上最喜怒无常的存在,以邪神之前轻而易举毁灭世界的姿态,她根本不相信他。

    可如今的时机太差了。

    晏新霁、湛阳秋和沈暨的联系日渐紧密,而她的力量太过弱小。

    正当符灿灿沉思之际,奇妙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它告诉她,或者说是在命令她,杀死他们,这是她的责任。

    符灿灿一愣,很快记忆中浮现未曾见过的神秘阵法,浩大而磅礴。

    这是世界重启后留在她脑海中的阵法,如今她找回曾经的记忆,阵法也随之浮现。

    阵法的作用是……诛杀恶鬼。

    ……

    云姝又做梦了。

    这次是荒芜的街道,天空雾蒙蒙一片,四周房屋紧闭,地面上是灰色的余烬,到处都是飘散的纸钱,它们从远处飘来,浑浑噩噩落到地面上。

    云姝茫然地站在街口,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没有来过这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不知何处传来的哽咽声断断续续,仿佛是在哭丧。

    云姝顺着声音朝前走去,街道两边逐渐出现烧着火的纸堆,不时有纸钱落在火堆上,燃烧成为灰烬,继续飘散在空气中。

    嘻嘻~嘻嘻嘻~嘻嘻~

    有诡异的笑声逐渐响起,拿到好东西一样,它们在兴奋。

    燃烧的火焰忽大忽小,左右乱晃,像是有人在玩闹拨动一样。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诡异兴奋的笑声交织在在一起,让人浑身发毛。

    云姝的脚步顿了顿,环视周围,依旧看不见任何人影。

    过来呀。

    过来呀。

    我在等你。

    有某个东西在呼唤她。

    云姝的思绪逐渐迷蒙,一层又一层轻纱包裹着意识,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她要去找他们,他们在等她。

    正当云姝朝一个方向迈开步伐时,额间突然一阵发烫,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湛阳秋留下的印记在提醒她。

    云姝害怕地后退两步,这里不对劲。

    一定又和之前遇到的事情一样。

    云姝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她出现的街道口已经不见了,四周全是相同的房屋,如同复刻一般。

    回荡在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呜呜……呜呜呜……

    嘻嘻~嘻嘻嘻~

    你好香呀~

    来陪我们吧~

    好喜欢你呀~

    云姝敏锐意识到它们在靠近她,而且数量很多,这种超乎现实的存在无论有没有被看见,都让人心惊胆战。

    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好似近在咫尺,随时能压下来,周围没有任何出路。

    路面上铺着厚厚的余烬,她看到上面忽地出现的脚印,有大有小,各种纹路都要,每一个脚印都指向她的方向。

    它们在朝她走来。

    脚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云姝僵着身体站在原处,她的四周全是这样的脚印,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脚印在距离她极尽的地方停下,云姝小脸紧绷,心脏跳动加快。

    决不能被迷惑,只要不被迷惑,她走出这里的几率就更大一点。

    倏地,又是一阵奇怪的风吹过,四周出现凄厉的哀嚎声,纷杂的脚印被新的余烬覆盖了。

    可云姝没有丝毫放松,可能是这类事情经历多了,她有预感更麻烦的东西来了。

    果然她无意间低头后,一个孤零零的红包躺在地面上,花纹精美,那红色不像她在现实中收到的一样喜庆,反而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实打实的诡异。

    上面的花纹精致,大大的囍字刻印在其上,款式非常眼熟。

    云姝盯着它,仔细在脑海中回想。

    在哪见过?什么时候?

    好像是……三天前,她去商场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这样的红包。

    当时红包同样孤零零地在街道一边躺着,封口处还有华国币的边角,里面应当是塞了钱,像是故意引人拆开一样。

    云姝停下脚步,张望了一下,那时周围人比较少,大家神色匆匆,没有在找东西。

    按理说人们看到这种红包,都会拿起来拆开看一下,有良心的会交给附近的警察,贪财的会据为己有。

    可是云姝看了一会,心中出一种直觉,不要碰它。

    随后云姝去附近问了下情况,等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红包已经不见了。

    她还疑惑了好一会。

    现在看来那个红包确实是有问题。

    云姝有些委屈,她都没有碰它,这样也能被缠上。

    现在出现在她的梦境中,究竟想做什么。

    红包的存在感很强,云姝故意无视它的存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她想得太简单。

    又是一阵诡异的风刮过,扬起无数粉尘余烬。

    云姝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次睁眼的时候,诡异的红包已经出现在她手中。

    红包封口被打开,里面不是华国币,而是——冥币。

    金色的囍字逐渐变得暗沉,好像在扭动一样。

    云姝吓了一跳,松开手,红包掉落在地面,这次背面在上,穿着婚服的小人并列站在一起。

    她心中悚然一惊,它们好像在看她。

    等云姝再次抬头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变了,重复的房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乡村场景。

    有瓦房,有平房,甚至还有草房,各个地方都有石块铺成的路,来往的人结伴而行,面带微笑。

    这是一个村落,还是一个热闹的村落。

    “哎哎哎,王嫂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呀?”

    “虎子又跑到山那边玩去了,我得把他抓回来,这娃子就是欠揍!”

    “那你别忘了一会的事啊!”

    “张叔慢一点,这里的路可不行,小心摔着!”

    “我这不是着急了吗!一会就要开始了!”

    “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可别忘了!”

    来来往往的村民脸上俱是喜气,仿佛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即将发生。

    云姝拳头微微攥紧,联想到之前的红包,心中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她正要转身离开。

    忽地。

    所有交谈的声音停下,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整个村落陷入可怕的寂静,云姝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只能听到心跳声。

    刚才还神情正常的村民此刻已经面色发青,没有一丝生气,眼神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里面的狂热和兴奋毫无掩饰。

    一个大娘咧开血红的嘴唇,幽幽道:“新娘子,你要去哪呀?”

    云姝心中一慌,还没来及反应,已经被抓住胳膊,强行带到一个房间中。

    门被关上。

    随后阵阵眩晕感袭来,她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唢呐的声音传来,喧闹震天。

    躺在床上的女人手指微动,长而密的黑睫轻轻颤动。

    云姝费力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里是她被强行带过来的房间,窗户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和最开始不同,房间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空荡荡的地方多了衣柜,桌子,板凳,梳妆镜之类的家具,四周挂着红绸。

    再低头一看,云姝小心脏一抖。

    她身上的蓝色裙子换成了红色的嫁衣,一眼望去和红包上的款式极为相似。

    房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除了诡异的唢呐声外,还有无数人哄闹声,就好像这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云姝静静思索着对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只要结亲,就和她答应留下来一样,会再也回不去。

    不过这次,比起曾经的慌张,她要稳重不少。

    云姝叹了口气,不管是谁,像她这样三天两头梦到奇怪的事,久而久之也会淡定吧。

    虽然这种习惯她一点都不想要。

    也不知道沈暨什么时候过来,自从古宅那次碰上他后,每一次云姝被各种鬼怪缠上,他都会将她带走。

    “无论你陷在梦境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这是沈暨给她的承诺,每次都做到了。

    屋内的蜡烛静静燃,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

    “新娘子出来呀!”

    “花轿在外面等着咧!要接新娘子咯!”

    “嘻嘻嘻,新郎官也在一边等着,新娘快出来!”

    此起彼伏的哄闹声出现,就像正常的围观群众一样,期待新娘的出现。

    敲门声不断响起。

    云姝沉默地看着木门上映出的形似恶鬼的影子。

    这下麻烦了,就算知道沈暨会过来,她也不想上那个奇奇怪怪的花轿。

    云姝起身走到唯一一扇窗户边,试着推了推,果然推不开。

    身后的敲门声越发急促,哄笑声越来越尖细,也越来越恐怖。

    “开门!开门!”

    “新娘子花轿来了!快开门!”

    久久没人应答,门口的东西终于不耐烦了。

    被拴好的木门自动打开,所有的声音消失,只有一个矮瘦的女人站在那,她长得尖嘴猴腮,脸皮枯皱,如同老树,面色同样发青,显然不是个活人。

    她朝屋内看了看,就连看人的方式也很诡异,不转头,黑咕隆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疯狂转动,里面的贪婪毫不掩饰。

    女人看到云姝,尖锐的笑声响起,“小姐,时辰到了。”

    云姝安静地站在原地,不打算搭理她。

    然而女人自顾自道:“放心吧,这是我保的媒,绝对没问题。”

    云姝蹙眉,感情这还是个鬼媒婆。

    “我不想嫁。”

    谁要莫名其妙在梦中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鬼。

    媒婆的面容狰狞一瞬,随后又露出诡异的笑容,她走过来强硬地抓起云姝的手臂,将她向外拖,口中念叨着祝福新人的话语,完全无视了她的意愿。

    这些东西的力气太大,云姝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门外是沉沉的黑夜,头顶是惨白的月光,处处都是压抑的氛围。

    云姝被强行拉出房间,看到外面的场面,头皮瞬间发麻。

    整个小院中站着密密麻麻的纸人,男女老少皆有,身高大小和常人无异,脸上俱是诡异的神情,画上去的眼睛长而细,黑色的眼珠中似乎带着奇诡的笑意。

    嘴巴部位点着红色的朱砂,好似鲜血抹上去,像是在嘻嘻地笑。

    每一个都正对着房门。

    它们都在看着她,一动不动。

    所谓的新郎官骑着马在最前方,他带着帽子,帽子下是面庞一团看不清的黑影,那马也是纸马。

    花轿就在所有纸人的正中间,花轿周围是四个轿夫一样的纸人,面上是殷切诡异的笑容,弯腰伸手做出迎接她的动作。

    整个小院的气氛像是凝固住。

    人总是更害怕人形的东西,云姝也不例外,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身上的力气都消散不少。

    只能任由媒婆拉着她走向花轿。

    穿梭在纸人中间,云姝整个人都麻了,她能感受密密麻麻投在身上的视线。

    隐秘的、灼热的、贪婪的注视。

    即使已经被这样看过无数次,云姝还是讨厌得不行。

    穿过无数纸人,她被塞到花轿中,帘子随之放下。

    媒婆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起轿啦——”

    最后一个字被拉得老长,随着媒婆的话,刚才寂静的周围瞬间锣鼓喧天,嬉笑声,庆贺声不断响起,似乎和现实一模一样。

    但只要想到外面围绕着的是什么东西,云姝就恨不得立马逃跑。

    花轿两边都有一个小窗户,上面挂着红布,隐约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大多是涌动的奇形怪状的黑影,以及媒婆走在花轿右边的身影。

    云姝想看看拉开左边的红布观察外面情况,当手碰到红布的一刹那,又停下放弃了。

    万一对上几十个纸人的视线,她肯定得吓死。

    云姝的决定是正确的,几百个纸人动作各异地行走在花轿周围,长而细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花轿。

    那场面当真诡异到了极点。

    经过长时间的磨炼,云姝甚至能感觉到最前方那个鬼新郎同样在看她。

    她拒绝思考一个前进的鬼物如何看到后面的景象。

    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云姝不知道这只花轿队伍走了多久,途中喜庆的喧闹声从没停过。

    “快到啦!快到啦!”尖细的声音响起。

    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大了,气氛也仿佛更加热烈。

    云姝叹了口气,沈暨你要是再不来,她可就麻烦了。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战五渣,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人,不对,被鬼按头拜堂也没办法。

    突然。

    “啊啊啊啊——”痛苦的尖叫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云姝一怔,还是媒婆的声音,对方这是出事了?

    还没一会,媒婆尖细的叫声骤然停下,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姝姝抱歉,我来迟了。”

    云姝眼眸一亮,立刻掀开帘子走出去。

    容貌邪肆的男人正站在花轿边,见她出来,眉目一松,将手中的“垃圾”随手扔到旁边。

    云姝紧绷的精神即刻放松,随后难受的感觉一波接一波涌上来,胸口闷得发慌。

    说到底,这种事情就算见得再多,她的排斥也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沈暨眯起眼睛,俊脸上浮现出危险的神色。

    今晚他在处理别墅地下得到的怨气,居然有邪祟敢趁机动手。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从沈暨出现起,战战兢兢的纸人和鬼怪就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这会对方神色一变,压力更大,如同巍峨的群山压在身上,纸人面上诡异的神情已经变得惊恐。

    本能告诉它们,这是不能违背的存在。

    要逃!要逃!

    可无处不在的恐怖气息将它们锁定,但凡妄动一下,只有灰飞烟灭的结局。

    乌压压的纸人跪了一地。

    撑腰的来了,云姝将之前小心翼翼全部丢掉,她捋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红痕,委委屈屈道:“你看,这是她弄的。”

    莹白的手臂是令人心惊的痕迹,虽然不是很疼,但不妨碍她告状,她刚才可难受了。

    之前还不顾云姝意愿,强行抓着她的媒婆,此刻已经满面惊恐地瘫在地上,枯瘦的脸皮满是惊恐。

    鬼物之间天然有等级压制,在鬼王面前,媒婆这种小鬼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沈暨垂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雪白的手臂,邪肆的眉眼沉下去,眸中怒气翻滚。

    一小撮黑色恐怖的火焰凭空出现,攀爬上媒婆身体,逐渐蔓延全身。

    凄厉尖锐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沈暨皱了皱眉,尖叫声消失。

    唯有地上的媒婆掐着脖子,发不出声,眼珠暴瞪,咕噜噜疯狂转动,干瘪的身体在地上翻滚。

    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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