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镇南王深以为然,立刻派心腹快马前去京城,确认哥哥安危。

    其实在顾烟杪落水那天已经有人前去知会,但毕竟天高路远,通信不便。

    她提心吊胆等信儿,生怕等到世子提前到来的死讯。

    然后按照原书发展,镇南王起义失败,带着她这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起没命。

    没过两日,顾烟杪发现王府里消失了许多人,其中有不少望舒院的丫鬟仆从,包括奶娘和阿悦。

    对此,她并不多问,只耐心养病,等待回信。

    然而十天半个月过去了,她等着等着,人都麻了,信也没来。

    顾烟杪对于现在的处境焦虑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向来是个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问题就制造问题的人。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将来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没命。

    但离这个时间还有个几年,她要抓紧时间利用手上资源,强大起来,至少能够保护父王哥哥不至于送命。

    最差的局面,就是按照原书发展的轨迹,父王揭竿而起,发动战争。

    战争,最需要什么?钱!

    所以她的目标就是,搞钱!

    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顾烟杪夸赞着自己,溜溜达达来到了镇南王的书房。

    她站在书架面前挑挑拣拣,最后开始研读大魏王朝的法律条例——听说最赚钱的方法都在这里……

    停,不能打这主意,稳住,我们能赢。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南川府位于大魏帝国的南方,镇南王的封地正是以南川府为中心,囊括周边几个小州府的范围。西边临西凉国,南边临海。

    魏安帝将曾经的顾家军削了三分之二的人数,剩下的便是留给镇南王镇守藩国的驻军。毕竟西边就是西凉国,物资贫乏,有事没事总来骚扰边境。

    魏安帝自然想得好,让镇南王去打仗,赢了是应该,死了也不亏。

    镇南王进书房时,惊讶地发现顾烟杪竟然在这儿。

    满书案都摊开着各种书本,但她因为个子太矮,只能跪坐在梨花木椅上。

    她抬起脑袋严肃地问:“父王,顾家军人数几何?”

    “一直约五万许。”镇南王倒不隐瞒,近日来他教她棋术,天才之意已有端倪,便对她些许早熟的行为持观察态度,并不打压。

    顾烟杪皱着眉头思索,打仗的话这个数肯定不够,又问:“这几年为何不募兵?”

    镇南王无奈道:“南川府农耕生活比较稳定,况且一年双季稻,大家都农忙去了,就算不种地,讨生计的活路有很多。”

    他顿了顿,又说,“养活这么多人,你以为容易么?”

    顾烟杪咦了一声,多问了几句,这才发现朝廷不给镇南王发俸禄。

    堂堂藩王,竟然要养活自己,这到底是魏安帝的沦丧,还是太子的扭曲?

    更何况,随着这次老管家倒台,镇南王估计要多寻几条赚钱的路子,原先的还得排查京城势力是否有渗透,以及渗透多深,这是个大工程。

    再者,王府和军营上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光是想想就焦头烂额。

    “募兵要紧,条件方面可以多许些优待。”

    顾烟杪想了想,开始出谋划策,“分成两批,一批练兵,一批农忙,轮流合作,这样还能多垦些地,锻炼身体,至于如何轮换,父王肯定比我懂,我就不操这心了。”

    镇南王闻言,并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而是赞同道:“有道理,可以一试。”

    但这都是捎带脚的想法,顾烟杪的目的仍在别处,她又问:“南川府可有茶田?若是有,我们家庄子呢?”

    “自然是有。”镇南王点头,问道,“怎么了?”

    顾烟杪合上书本,正襟危坐,庄重真挚地看向他:“父王,我想开茶馆。”

    镇南王扬眉,简洁地问:“原因?”

    顾烟杪举起一根手指:“一来,有个进项,管家落马,牵扯颇大,我猜平康采运局送去京城的物品银钱,是从王府铺子里搜刮出来的。”

    “二来,”顾烟杪认真地比了个耶,“若是生意好,连锁茶馆至其他州府,咱们的消息不就灵通了么?”

    她顿了一瞬,语气有些失落:“已经很久没有哥哥的消息了。”

    镇南王闻言微怔,未曾想到有这层原因,不难猜出是与哥哥的失联让她有此一策。

    “想法不错,然道阻且艰。”

    镇南王倒也存了考验之意,“父王找个可靠的人做掌柜,协助你拟制具体章程,若是可行,再给你提供银子人力等支援。”

    顾烟杪见此事有门儿,双眼放光地频频点头。

    这就是富二代的好处啊!虽然这个王爷爹并不非常有钱,这次也只是给她开店玩玩,但她已经知足。

    “咱们庄子里的几片茶田,都种着父王独爱的一款浮生茶叶,比较小众。”

    镇南王言无不尽,“之前你还小,不喜喝浮生也是正常,这浮生香凛持久,却是先苦后甜,回甘醇厚。”

    他让仆从当下煮茶,让顾烟杪尝尝,却不让她喝多,以免夜里失眠。

    原主为了不惹父王厌烦,一直保持着克己守礼的大家闺秀模样,镇南王未与她有多少交流,便一直以为女儿不喜俗物,自然从未与她说过这些接地气的话题。

    现在见顾烟杪很感兴趣,次日他便带着她去了庄子上,尝了新鲜的浮生茶,确实又与王府所存的陈茶味道不大一样。

    “四季的浮生茶,口味都不尽相同,春来万物而生,茶叶也有蓬勃之意,秋去时天地萧瑟,茶香虽醇厚,难免也添了惋惜。”

    镇南王是真的喜欢这口,谈起浮生茶,向来话不多的他都能侃侃而谈。

    “或许只是因为心境不同罢了。”

    顾烟杪笑着应和,又浅浅地抿了一口清茶,缥缈的香气氤氲了她低垂的眼眸。

    镇南王找来的徐掌柜是统管几个庄子的大管事,很是精干,但听说是协助郡主做生意,只能暗暗叫苦,这不就是陪孩子胡闹吗,才十岁的娃,能干什么。

    结果小娃整衣危坐,端端正正把企划案递过来,声音仍有些稚嫩,却平和笃定:“徐掌柜过目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们也好商量。”

    企划案里详细写了筹备的工作流程、经营策划、装修设计与应用培训,以及最重要的投资预算与利润分析。

    但选址和市场调研还是空白,毕竟镇南王目前还不允许她随意出门,这些仅仅是她靠看书以及询问仆从关于市场的常识问题后,总结出来的。

    “这些……是郡主殿下写的?”徐掌柜有些惊讶地翻看着。

    “自然。”顾烟杪小脸严肃地点头,期盼地看着他。

    徐掌柜随意提了几个问题,顾烟杪皆答得上来,明显是深思熟虑。

    逐渐地,徐掌柜也对她有所改观,郡主聪慧,虽是主子却不耻下问,并不会摆架子,不难看出是认认真真想要做好这件事,并非是心血来潮想搞事。

    既然如此,他也不藏私,细致地修改顾烟杪的企划案,待获得镇南王的应允后,跟着小郡主一同废寝忘食地奔波了小半月,做市场调研。

    最终顾烟杪在南川府最繁华的商业街琳琅街选了一幢别有洞天的店面,毗邻交通要道,周边配套都已成熟。

    当然,月银也死贵,顾烟杪很怕自己的初次创业就直接倒闭,没敢花大价钱直接买下来,虽然她实在很想这么做。

    庄子里那点茶田怕是不够,顾烟杪便差遣徐掌柜去与其他的茶农商谈价格,自己开始着手店面装修,两个大丫鬟给她打下手。

    这两个丫鬟是镇南王新找来伺候她的,都是原先伺候在王妃身边丫鬟姑姑的家生子。

    两人的名字分别叫水玉和水兰,水玉温婉,水兰活泼,年纪在十四五岁,模样干净,干活儿也利索,可靠又忠诚,顾烟杪很满意。

    根据父王的建议,顾烟杪给茶馆起名便叫“浮生记”,目标客户也是中高阶层。

    论如何将普通茶叶喝出贵族感?

    其实浮生作为镇南王这个真正的皇亲贵胄盛赞过的茶,虽然名气小了些,品质可不低。茶具用紫砂壶,水用山泉水,香用品质香。

    再者,顾烟杪下了(镇南王的)血本装修,厅堂的偌大的悬窗装得下清风朗月,雅间的木格栅漏窗又能将风光景致切割得若有似无。

    家具都选用极品梨花木,雅间内甚至有书架,摆放着品茶时可供翻阅的闲杂书籍,就算客人前来独酌,也不会有无聊之意。

    最后,她去镇南王的宝库里挑了一堆书画雕塑与瓷器盆景,当作装饰。

    大功告成后,顾烟杪绕着浮生记转悠,整体风格便如同其名,简素幽静,雅致细腻,独坐其中时,只余一腔安宁沉寂。

    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用晚膳时,顾烟杪兴致勃勃地向镇南王绘声绘色地描述浮生记的景色,让他一定要赏脸一瞧,务必要知道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镇南王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与月余前病恹恹的神色有天壤之别,心里自然欣慰,却还是打趣她道:“待你开业时,父王再去吧。”

    顾烟杪正要着急,却被镇南王的一位心腹突然的求见打断了话语。

    那位心腹身穿黑灰色夜行衣,周身风尘仆仆,眉眼里也尽是疲惫之意。

    只一眼,顾烟杪便安静了。

    她认出了,他是从京城回来的人。

    心腹掏出了世子的回信,字句十分简略,显而易见地处于危急之处,不便多说,只道京城对妹妹的追杀是因他而起,此事已平,勿要再提。

    以及今年正好是三年期限,年末他能够归家,并且要带一位朋友。

    顾烟杪的眼睛被“此事已平”四个字刺痛,胸腔忽然弥漫起难以言明的隐痛。

    她预感不好,连忙问回来的心腹,哥哥到底是如何平了此事,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心腹看着镇南王欲言又止,但在王爷的默许下,他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张裹着的布帕。

    里面是一截小拇指,断口血已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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