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城临近除夕,长巷内人来人往的,都在准备过年用的物件,两大汉从小巷内跑出,凶神恶煞得看着过往行人。
可环顾四周也没瞧见那人身影,狠狠得啐了一口,“那小妮子跑得倒是够快,要是被我抓住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
那时情况紧急,阮初岁也来不及多想,便反手拉着那人的手腕一路小跑着躲进月白阁内。
她用力将木门给锁上了,确认暂时安全后,一个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拉着自己的衣角抽抽搭搭的模样瞧着让人怜惜。
回想起刚才的事,那时她也是这般,抓着自己的衣角,就好似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求求姑娘帮帮我,我家人遭到贼人陷害,流浪到此就被这些人给围住,我还有仇未报,不能就这样被抓走!”
她哭得泣不成声,抓着自己衣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起来,在听到‘报仇’二字时,阮初岁内心有几分动摇。
看着她此刻无助的模样,就好似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帮她。
好在这附近离自己所住的月白阁不远,和那些壮汉硬碰硬是不可行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从那个情形脱身。
也来不及细想,阮初岁解下身上的斗篷挡住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太亮眼了,以防万一还是遮挡下好。
做完这一切后便带着那人躲到了月白阁内,木门落锁后自己还在暗中观察在外头的情况。
那大汉找不到人气得不轻,拉着过往路人就一一询问她们的下落,但看样子,应当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大汉离开的背影,阮初岁到也松了口气。
等确认那两大汉彻底离开后,阮初岁才回头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递到她的手上,“好了,现在暂且安全了,这些钱你拿去用吧,日后要记得多加小心。”
小姑娘抽抽搭搭得擦着眼角的泪水,对于她给的钱袋也没有接过的打算,“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已经麻烦姑娘许多,这些钱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听到这话阮初岁倒是有些心软,对方初到烨城就发生这种事,无人依靠的情况下,若是没有碰到自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想着便将手上的钱袋放在她的手中,低声道:“这些钱你就先收着吧,这也算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自己知道对方是好心,在这个世上能碰见一个好人可不容易,见此也不好再推脱。
她握紧了手上的钱袋,双手交叠,学着烨城人的方式行了一礼,虽说有些蹩脚,但也表明了她的诚意。
“今日多谢姑娘相救,此恩笙笙必定将会记在心上,待我向贺家报了仇,若是还能活着,定然会向姑娘报恩。”
贺家?
听到贺家这两个字,阮初岁只觉得自己有些天旋地转,怎会如此巧,她的仇人……居然也是贺家?
“你要向贺家报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暮律笙笙听到这个问题还有些惊讶,一想到贺筠她的眸中便闪过几分恨意,双手紧握成拳。
“贺家伤害了我的家人,让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贺筠,为我枉死的家人报仇,为此,我将付出一切!”
带着十足的恨意,阮初岁看着她就好似看见了那日得知真相的自己,她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可贺筠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能被扳倒。
“我知晓你的此刻的愤怒。”阮初岁握住她气到发颤的指尖,声音也低了些,“我同你一样,也痛恨着贺家。”
暮律笙笙听到这话便抬起泪眼婆娑的眸,便瞧见对方低垂的视线,以及其中带着的那抹痛苦神色。
云层上又飘下细雪,覆上二人的发间,两颗同样破碎的心在此刻聚首,唯有对方能懂自己的心中苦楚。
阮初岁收了思绪,朝她的方向笑了下,“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暂时的安身之所。”
“可……我已经麻烦姑娘许多……”暮律笙笙还有些犹豫得开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也低了几分。
阮初岁也知晓她此刻的犹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可你现在并无去处,对吗?”
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如今的暮律笙笙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在犹豫上一会后,便行了一礼,郑重道。
“姑娘大恩,笙笙定不会忘记。”
阮初岁也只是微微笑了下,对此并没有再多言语上什么,收留对方其实并不是因为她的好心。
自己也是带着一丝私心在的,彼此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她便会是一把很好的利刃。
阮初岁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被仇恨蒙蔽上双眼,她只想将贺筠拉下那个高位。
笙笙的仇人是贺筠,她只是帮了一把,这对彼此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暮律笙笙拉着阮初岁的手轻轻晃了晃,这一下也拉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在笑时会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金色的发丝在光下泛着几分微光。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毫无预兆下就闯入自己的生活。
“我叫暮律笙笙,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阮初岁。”她的声音低低得,下意识得偏开自己的视线。
“再过几日便到除夕了,我很高兴,今年不是我一个人度过。”暮律笙笙也没在意,看着飘下的细雪,笑盈盈得开口说着。
对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看着她这样的表情,阮初岁都有些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若是笙笙知晓自己此刻的真实想法,是否还能朝她笑得如此开怀?
阮初岁心有愧疚,于此才不敢直视她的双眸。
有时候自己照镜子时总会恍惚瞧见贺知年的影子,或许早在许久之前,她就已经被对方拉入深渊。
即使对方已经死去,可如今的阮初岁,好似活得越来越像他。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也让自己分外厌恶。
……
那两名大汉离开不久,本来在长街上好端端走着,可在下一秒却突然一声不响得就倒下了,这下倒是让过往行人吓得不轻。
只见他们的脖颈上出现一道血痕,是一击毙命,浓稠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而一枚燕尾镖则稳稳得插入雪地之中。
镖尾刻着一朵玄色莲花,此刻也沾上几分血色。
血液顺着花瓣纹路往下滴落,衬着那朵玄色莲花也带了几分妖艳而又诡异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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