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之间,不就是今天我吃吃你的瓜,明天你吃吃我的瓜,今天我跟你耍心机,明天你给我使绊子,互相吹捧,暗中攀比,知道彼此家里最难堪的事,了解对方大概什么脾气什么秉性,却又依然可以和睦的相亲相爱吗。
包括时柚自己也是这样。
透和米洛迪斯那一架拆了半个家,那么大动静人尽皆知。
她们做邻居的说什么了吗?
没有。
那之后透少有露面,最终离开,她家里的男人成了米洛迪斯后,那些人表面上也是风平浪静,说什么了吗?
还是没有。
背地里呢?早就把她名字问候八百回了,镇上关于她的传说如今已不下于十个版本。
小场面。
时柚本着公序良俗无愧于天的态度,厚脸皮的当做不知道她们看着自己和米洛迪斯在一起时想的什么。
第三天的时候,绯娜都回来了,米洛迪斯还没回来。
时柚终于琢磨着不对劲了,就算直接回圣殿,也要来告别说一声吧,难道被杀人魔反杀了?有点荒谬。
她坐不住了。
米洛迪斯要是死了,赫卡不生吞活剥了她!任务直接结束,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绯娜卡列回来后第一句话。“透回来过吗?”
时柚硬着头皮摇头。
看见她失落的表情,心里有点发虚。“那个,你的房间已经修好了,赶路过来那么辛苦还是去休息下吧。”
绯娜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我又不是你这样体质差的弱鸡。”
她上下打量着时柚,表情似乎很烦躁,语气加快说道:“你的事我不管了,烦死了。”
时柚觉得莫名其妙。
她又说道:“白操这些心,我怎么知道她马上要打仗了,我跟她说起,她竟然说让我不要拿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去打扰她。”
时柚:“她说的也对。”
笑死了,这是回去后不知道看脸色,搞得里外不是人了。
这么敏感的时期,赫卡自己忙的团团转,不得不派人把文件送过来让米洛迪斯帮忙分担,可想而知有多忙了。这时候跑回去跟她说这些,不是长了一张挨骂的脸吗?
“我不也是为了她吗,我图什么呀。”
绯娜越说越上头,时柚赶紧坐下来给她顺毛。“不是你的错,你又不知道她忙,互相理解下,她也不容易一个人要管那么大个地方”
原本绯娜是帮赫卡的,一心要拆她和米洛迪斯,她不但不计较,还在她们有矛盾的时候耐心开导。时柚自己都被自己的圣母感动到了,她有点想念绯娜厨师的手艺。
最主要,透的事,她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
这是放任一位无辜少女坠入爱河,并眼睁睁看着她沉没却无作为的残忍行为,和看见一个人落水,视而不见的走过去有什么区别?
“对了。”听她讲话的绯娜突然抬起头。
“我回圣殿见到教皇宫里有幅画像,画中是个女人,和晴晴有点像,不过我也只偶然见过她一次没那么肯定,后来越想越觉得是一个人。”
时柚拧眉:“他们是在我之后搬到这个镇上的,怎么会和教皇扯上关系,你想多了吧。”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后来我问了跟我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人,他们说那是前圣女的画像,要真是这样,就不能不谨慎了。”
时柚听了她的话很是惊讶,前圣女早就失踪了,据说被魔族的魔王抓走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还做了她的邻居。“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绯娜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神中有思索之色。“关于前圣女的事情我了解并不多,基本都是从跟我关系比较好的骑士口中听闻。她完全就是男人的理想型,教皇也对她宠爱有加,不管什么要求都会同意,就算是失踪了还念念不忘。我就是因为不服气才故意做出温顺的样子,想提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要求教皇看都不看我一眼,真偏心。”
时柚:“”
你听过东施效颦吗,做你自己不好吗?
绯娜摇摇头,别扭的扣着自己手指头:“后来我没事索性不回去了,那里没几个真的把我当圣女的,害我一点面子也没有。我知道我永远都取代不了她在圣殿的地位,呆在那就只能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下面。”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种事要循序渐进,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得到认可。”
她的语气突然失落了起来:“如果她真的是前圣女,教皇一定马上把她接回去了,接着就是要废掉我,他在前圣女的事情上从不肯退一步,对我总是冷嘲热讽。”
有时候,她经常想,教皇死掉就好了,这样赫卡就能成为新任的教皇,她也不用看那个男人脸色。
最初,她是非常尊敬教皇的。
可他太凶了,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她有点委屈和害怕。
好几次教皇和赫卡都因为她的事吵起来,起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逐渐也琢磨出了不对劲,原来是赫卡一意孤行要她做了圣女,教皇从始至终都反对。她不知情,竟然还傻乎乎去讨好他。
知道真相后就经常在他们吵架后躲在被子里哭,这种事她才不会让时柚知道,不然她圣女的形象还要不要。
“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最后,时柚只能这么总结,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了,至少她不用承担这些乱七八糟的责任和义务,像绯娜这样,已经被摆在了高位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做什么都要掂量再三。
而且绯娜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点叛逆。
“米洛迪斯呢?”
“都要打仗了,肯定是回去了啊。”时柚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尝到了绯娜的手艺,时柚正要化身干饭人,绯娜才冒出一句话。“赫卡让我告诉你,她说她或许要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意思?”
绯娜摊手:“你问我?她对你说过什么我又不知道,多的她也不告诉我。”
时柚沉默,好吧,又是哑谜。
“那这次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叫你转交给我的?”
“没。”
她终于忍无可忍,放下饭碗,认认真真的对绯娜说道:“那你下次见到帮我告诉她,大可不必当我是个聪明人。”
“知道了,会转达的,真是的,我是你们俩的鸽子不成?”
鸽子象征着传递爱和信仰,也会被单独类比成传递的意思,绯娜也没有真的抱怨。“吃饭吃饭。”
之后的几天。时柚一直在猜谜。
那句话是那句话?
“喵~”
夜里一声猫叫,伴随着一阵铃铛响起的声音,时柚转过脸,那只猫已经跳上了窗沿,这是二楼,来不及惊讶,昏暗的室内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看到他的那一瞬间。
冷不防的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在了沙发上。
发生的太突然,时柚的手本能的挥舞了两下,整个人就跌进柔软的沙发里,摔懵了。
“透!”
他的脸色苍白,眼里的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琉璃,周身的气息充满了暴戾,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她捏碎。
时柚都快不能呼吸了,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开,我话好说”
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不对劲,月光下,他的眼睛颜色已经微微泛红,时柚努力把视线移向窗边那只猫,绿色的猫眼直勾勾盯着它,带着浓烈的杀意,那股杀意全都映射在了透的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力道不断收紧。
在她两眼发黑快要断气的时候,眼前里仿佛出现了幻觉。
一只通体雪白的蜈蚣以极快的速度缠上那只猫,用牙齿将毒液送进它脖子里,猫发出凄厉的叫声,爪子在半空挥舞,尾巴也炸毛了。
但它并没有被毒死,而是被蜈蚣的身体一点点勒变形,像被揉成团的卫生纸,很快就看不出那是一只猫了。
脖子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下来,时柚大口呼吸着,眼睛里流出生理泪水。
透直接闭上眼,整个人倒在她身上,时柚却没有力气去推开他,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大概一分钟,才慢吞吞的把他推到一旁。
再去看那只猫,一双绿色的眼珠还盯着它,只是,没了光彩。
它身上飘出了一道绿色的烟,若有似无像绸带一样,慢悠悠飘向了一户人家。
是晴晴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绯娜的话,既是毫无证据,且有很大概率是巧合,时柚却从心底开始害怕那个陌生又美丽的女人。
“透!”
时柚这才想起沙发上昏迷的人,赶紧查看,发现他的脸色真的很苍白,本来就白的不正常了,现在身上还蒙上一种惨白的灰蒙蒙的感觉。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样子明显是被人害了,是谁要害他,谁又能害他呢,他那么厉害,那么厉害的神明,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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