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你那个什么麒麟玄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泠枫和夕墨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反倒是金焕一直问个不停。

    而羽白也一反往常的坦然,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多言。越是这样,金焕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金焕就越是碎碎念。

    “什么怎么回事,本公子勤奋修行,终于修成正果然后惩治了奸佞小人大快人心,不可以吗?”

    羽白翻了个白眼,第二十九次如此大言不惭的说。

    泠枫如常,第二十九次抖了抖。夕墨似笑非笑的看了泠枫一眼。可怜泠枫,当初真的相信了羽飞扬的‘片面之辞’。

    “少扯了,你的火术到了什么程度我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学了多少,本族的仙术何曾这样精修过?别说让族长色变的麒麟玄火,便是能融了我的铜钱的炎火你都未必能祭出来!”

    羽白气闷,可奈何金焕说的的确是实话,别过头,羽白开口,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跟我要好得那个火麒麟吗?来前我曾叫他给我喷出来三团火,那玄火是我封印于扇中的。”

    “封印?这么说你就只有那三团火,七尾那老头要是再大你便束手无策了?”

    金焕瞪眼,颇不赞同的反问道。

    “谁说的!”羽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狐狸,孩子气的拍了拍腰间的香囊,随着里面丁零当啷的乱响,羽白得意地说:“我有多少宝贝金不换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样不够他对付个几盏茶的时间?”

    说完,便又加速前行了。

    封印?落在后面的夕墨皱起了眉头,转头看了看同样一脸凝重的泠枫。

    封印玄火,这是什么样的能力?况且那火麒麟肯乖乖的为羽飞扬吐火球,这也……太听话了些吧!

    四人此时算是在外完成长老的任务,本来也没什么目的性,索性先去羽白的小酒屋商量行程与计划,也好过呆在满是四人崇拜者的启云泽强。

    当然,现在起云泽更是呆不得了,七尾一族的所有人,除了蓝宁,羽白算是得罪了一个精光。

    正当几人又行了五六里,迎面飞来一只大鹅,近了,才发现那大鹅……不,该说是纸鹤是朝着羽白飞来的。

    几乎是一瞬间,羽白的脸就青了。

    只见那大鹅一头撞上羽白,然后发出了底气十足的女高音:

    “你这逆子,给我滚回来!!!!!”

    说完,那纸鹤就化成了飞灰。

    “这个……先随小弟回堂青兮山可好?”

    羽白尴尬的说到,在没得到三人回应的情况下,又加了一句话:

    “家母素来热情,咳,呵呵……呵呵!”

    青兮山。

    “飞扬,家门近在咫尺,为何竟不敢入内?”幸灾乐祸的声音。

    “飞扬,可要为兄为你敲门?刚好,在下和枫弟还未曾拜会过伯母。”勉强忍下笑意,装的一本正经的声音。

    “……”没有声音。

    羽白哀怨的看了眼金焕和夕墨,悲哀的发现原来这世上只有泠枫一个好人。

    刚刚一路走来,真可谓是满目荒凉满目疮痍饿殍遍野……

    满地都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到处帮忙……甚至为了些活还争抢打斗了起来,其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这些女子的目的……就只有羽飞扬!

    羽白终于肯承认娘亲那声音不是底气十足而是满腔怒火了。

    任哪一个娘亲看见众多女妖在自家门口喊着今生非自己女儿不嫁或者认定了自己女儿甚至说只要自己女儿给她留个种,都会崩溃吧?

    奶奶的!我女儿要是有种我还让她找别人干毛!

    怒火攻心的羽白娘真想冲出去喷两个火球烧走那帮女妖,可如今她不再是当年火爆的赤狐小姑娘,而是堂堂的赤狐当家主母了,自然……

    涵养……涵养……羽白娘一边让羽白爹跪黄豆,一边不停的对自己说。

    “给我滚出去把事情摆平再回来挨板子!”

    羽白还没踏进门,就听见娘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依旧,底气十足……

    于是羽白只好飞身到每次爹爹说话站的高台上,站定。那高台其实并不是很高,但是奇怪的是只要身出青兮山内,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可看见台上的人。所以,众女妖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

    “羽少还是这样的美艳动人啊!”

    “是啊是啊,不枉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他的家乡拜会他的母亲,姐姐,你说羽少是不是会很感动?”

    “好妹妹,这是一定的,等进了门,我们还要好好的服侍母亲大人的。”

    “姐姐说的是,妹妹也有此意呢!”

    不只一对‘姐妹’在说着这样的话语,金焕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要走火入魔了……

    “诸位……姐妹。”羽白咬牙切齿的打断,大声说道:

    “在下谢过诸位姐妹的情谊,可在下实在无法接受诸位姐妹的心意,可否……”

    “为何不可接受?我们对羽少都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个屁,还不是看上了本少爷的美貌……

    羽白眉毛不停的抽动,台下三人的内脏也在不停的抽动。

    “实在是因为……”

    “不管是因为是什么,除非羽少你今日叫我们看看你的心上人或纳了我们其中谁为妾,否则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自古以来,小说话本中‘妖女’都擅长把胡搅蛮缠不讲理发挥到极致。

    羽白算是理解了。

    不知道谁告诉过她一句话,那句话叫……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面对貌美的女妖们,羽白的赤狐本性都爆发出来了。

    “告诉你们,本小姐是女人,不过男装走江湖罢了!我谁也不要,爱信不信罢!”

    一怒之下吼出这样的话,全场都静默了。

    “嗤——”不知是谁带头,笑出了声,紧接着,全场大笑,有些女妖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姐妹们,看咱们把飞扬逼成什么模样了,连这样的谎话都说出来了?接下来飞扬是不是又要说你在某方面‘不能’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大声说完,接着又是一阵花枝乱颤。

    羽白语滞,因为这个理由,她着实是考虑过的。

    “你们瞧瞧,羽少那一身少年的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都是坏男人的模样,可有半分我们女儿的娇媚么?”

    这话,出自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之口。

    闻言,羽白真的竟低头瞧了瞧自己,是不是真的浑身坏男人的模样。此刻她还是牙白色的丝袍,一手握着扇子一手微微仰起,呈敞开怀抱状,再加上那有些疑惑的绝色容颜,真是闹得众女妖心中疼痒难耐,真想上前好好疼爱一番……

    金焕回头看着羽白家房顶颤抖着的一千零八十片瓦,摇头,叹气,然后……继续狂笑。

    这时,金焕接收到了羽白的目光。

    我真的那么失败吗?

    活了一千岁,羽白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还好了……这也可以说你易容太成功了。

    金焕‘中肯’的评价。

    “你们……当真不信我是女子吗?”

    羽白不死心的再一次问。

    泠枫跟着大家,一同摇头。

    羽白要哭了……倒不是因为怕了这些人,而是……自家的那一千零八十片屋瓦阿……颤抖的它们可是在代替自己承担着怒气啊!

    事在人为,要坚信自己能创造奇迹!

    这时,羽白又好死不死的想起一句话,然后——

    “不信吗?夕墨公子可以为在下,咳,奴家证明啊!”

    夕墨,偿还我的救命之恩的机会到了,还不快为我证明?!

    羽白的眼神清楚的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此刻,羽白真的认为以夕墨的信誉,是足够说服这些人的。

    羽白的想法是对的,但这并不影响羽白事后无数次的捶胸顿足,后悔自己认人不清。

    羽白的一句话,当下就把注意力的焦点转移到了台下不远处的那三人。

    只见那三人,一个一身金光闪闪表情狰狞,一个身着海蓝长衫表情凝重,还有一个……墨色衣袂笑容暧昧……

    总之,一个比一个奇怪。

    其实不得不说,羽白的挑选是很正确的,泠枫金焕名气均不如夕墨,况且夕墨身为狐族内定的下一任宗主,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总不至于陪着羽飞扬一同胡闹的。

    “这个……”夕墨先是一怔,随即高深莫测的一笑。

    轻轻一蹬脚,便轻盈的落在了羽白的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羽白,然后对台下女妖们说到:“飞扬确实是女儿身,只为行走方便才改扮男儿装束。”

    说着,又看了眼羽白,然后抑扬顿挫的说道:“飞扬姓羽,名白,字飞扬。”

    羽白……

    羽白……

    羽白!

    金焕皱眉,神色不明的看着夕墨……

    所有女妖们皆瞪大了眼睛,她们或多或少,还是听说过那个绝色女子的名声的。

    可是……羽飞扬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女子啊!

    虽然得到了夕公子的证明,可还有那么一丝疑虑在心头的。

    “你们同为狐族,自然狐狐相护!”

    有人说出了大家心中的顾虑。

    这下子,连夕墨的脸色都有些僵硬了。

    不过,夕墨总归还是夕墨的。

    羽白侧头,只想看他如何处理这般状况,却见他颔首一笑,左手虚我成全置于唇前,轻咳一声,似是决定了什么。

    “既然这样……”

    夕墨的笑意愈发的明显,然后在下一刻,羽白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人一拉,紧接着跌进一个怀抱!

    然后,头上的檀木钗被一只手拔了下去,发丝瞬间飞扬了起来。

    最后……唇被什么轻轻覆上了!

    天啊~!

    台下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夕墨竟然……竟然吻了羽飞扬!

    黑色和淡淡的米色,在那里相拥相吻,阳光透过千年古木直透而下,在两人身上打出了淡淡的光晕……

    好美的一幅画面!

    有人陶醉了。

    当然,不包括夕羽金泠四人。

    话说羽白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就感到身上中了什么法术,紧接着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些变化,胸和臀竟然……竟然……

    羽白欲哭无泪的感觉着身体的变化……

    “接下来好要飞扬好生配合一下。”

    羽白想不明白,为何唇瓣辗转之际,她还能听到他如此清晰的低语。

    然后,夕墨放开了羽白,却手臂一紧,将羽白拥在了怀里,手掌抚着羽白如缎的长发。

    “如此这般,诸位……可相信白儿是女子了吗?”

    那温柔的神态,那有礼的举止,此刻那黑衫男子的勾人程度竟然似乎不亚于羽白!

    丝毫不亚于!!!

    “白儿贪玩,还望各位恕白儿欺瞒之罪。”

    一句句里面的宠溺,令人完全找不到是在做戏的破绽来。

    女妖们看着羽白‘凸凹有致’的身材,呆滞。

    泠枫和金焕几尽吐血,不过是原因不同罢了。

    羽白靠在夕墨的怀里,泪流满面……曾几何时,她羽白也这么窝囊了!

    “夕墨!”

    自家的花厅里,娘亲去准备茶点,爹爹闭关——揉腿,徒留四人呆在厅里,面面相觑。

    说是面面相觑不太贴切,应该说是相顾无言,唯有火花闪才对。

    终于,在羽白对夕墨放了无数火花以后,终于爆发了。

    “他老子的你把你这个变身术给本少爷我解开!”

    羽白顶着这个‘凸凹有致’的身材,暴走怒吼。

    虽说此时跟她本来的身材相去不远,可是她今天穿的可是很贴身的衣物,前面后面那有那么多不料,没看见泠枫都不肯正眼看自己了吗?

    抬手一挥,羽白便恢复了男子般的清瘦,泠枫暗中松了一口气。

    “咳,飞扬还有何事要为兄帮忙吗?”

    瞧了眼面色不善的泠枫和金焕,夕墨浅笑一下,问道。

    看着夕墨无辜的样子,羽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难道为兄理解有误?飞扬不是要为兄帮忙证明吗?但你也看见了,她们并不相信,为兄也只好赌上自己的人品了。”

    你没有人品……

    看着夕墨,面前的三人一同在心底说到。

    “飞扬也无需太过介怀,若为兄不做出些牺牲,你也瞧见了,她们是不肯信的。”

    羽白无语……

    一个人的脸皮居然能厚到什么程度,她算见识到了。

    “飞扬总不会想要在下帮她们剥了你的衣服来证明吧?”说着,夕墨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向下看去,接着更加令人崩溃的开口,道:“飞扬就不怕她们看了,更狼哭鬼号得要嫁你了?”

    羽白听不下去了……

    究竟是谁说她和金焕猥琐的……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大巫啊……

    “飞扬还是不要如此了,反正你我两人都是男子,也不算你占了在下的便宜。”

    “啊啊啊!夕墨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修行尚浅的某人终于发飚了,巨大的火球一个又一个的冲着夕墨飚去!

    轻而易举的躲开,夕墨还轻松的看着那些火球以极大的气势将厅内家具化为飞灰。

    “原来羽族竟是如此富足,红木家具都可用来当靶练习。”

    简单的一句话,又将羽白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一秒后……

    “金不换快走……一会儿娘亲一准宰了我跟母鸡一起炖汤了!”

    说完,便疯了一样冲出羽家祖宅。

    在四人御气飞行了不足百米时,只听见那足以令人心惊的声音怒吼!

    “不肖子,有本事再也不要出现在老娘面前!!!!”

    可怜飞扬,被人陷害的,有家也归不得了。

    瞧着逐渐远去的四人身影,回想着□□两大公子的眼神,羽白娘老泪纵横。

    如今她已经不盼羽白魅惑天下苍生了,她哪怕能寻得一个木族的郎君嫁了,这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羽白娘试了试眼角,转身回房了。

    丰州,白羽阁。

    掌柜的一手支脸,胳膊支在柜台上,双目微合,似是在闭目养神。

    乌黑的头发如水一般流淌而下,随意的落在肩上,后背上……微微敞开的胸口上,随意而……性感。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朱色的唇微张,嘴角浅浅的翘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墨绿色的长衫柔软且光泽淡雅,一看就价值不菲,腰间黑色的腰带垂落在地,因为过堂风而微微扬起。

    大堂里的酒客见掌柜的在小憩,也都不约而同地放低了声音,生怕惹恼了这个一句话就可左右老板飞扬决定的人物。

    这些天来,羽飞扬尚有真容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同时,大家也对他究竟是男是女一事各执一词,数十场争执下来,互不相让。

    于是,白羽阁的生意再一次疯狂了起来,不惜一掷千金的进来喝酒,就是为了在此蹲点,以见羽少那销魂的真容。

    销魂……

    柳沐风嘴角又一次勾起。

    若是被她听见了,又会发狂吧。

    柳沐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换了个姿势。

    那丫头,还是没□□好啊,碰到厉害人物,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要再想想办法了。

    而此刻的柳沐风肯定没料到,羽白已经碰上这样的人物了。

    “沐风沐风,我回来了!”

    正想着,牙白色的身影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冲到了柳沐风的面前。

    柳沐枫睁开眼睛,目光落到某人身后那长相神色均不同的三人身上。然后,缓缓移了回来。

    “终于回来了,老、板!”

    柳沐风成功的看见羽白僵硬并胆战心惊着的表情。

    金……金焕,我们完了!

    羽白在心中说。

    是你完了……

    金焕神色阴郁的看着夕墨,思索者到时候该怎样同柳沐风好好‘汇报’一下!

    “沐风沐风,你是不是又要渡劫了?你看我给你拿了玄火芝回来,我马上给你推宫过穴,再加上玄火芝,你的老毛病肯定都没有了!”

    看出情况不太对,羽白马上宝贝兮兮的拿出玄火芝,然后拉着柳沐风进了后堂,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三个客人丢在了外面,晒太阳。

    如果不是临走前柳沐风看向三人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夕墨等三人还真的有被完全无视的感觉。

    “金……金公子。”店小二走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对金焕说:“柳先生说今天让你招呼客人。”

    招呼客人……金焕眼角抽了抽,你怎么不直接让我接客?

    可奈何发话者是柳沐风,金焕也只能认命的取来一块抹布搭在肩膀上,郁闷的端起盘子招呼客人了。

    “来喽~”金焕很入戏的进入了角色!

    夕墨泠枫两人面面相觑。修行上万年的木族地仙当掌柜的,金家的公子当跑堂的,白羽阁果然……特别……

    “金少。”夕墨走到擦桌子擦得兀自欢快的金焕身边,问:“飞扬不惜得罪七尾的长老,就是为了要把那玄火芝留给那掌柜的吗?”

    金焕抬头瞥了夕墨一眼,又看看略蹙着眉毛的泠枫,说到:“别多想,你要是也不要工钱给她管店还把店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再不择手段的帮她敛财,她也会这般对你的。”

    说着,金焕一笑,说:“瞧,我正在努力的向柳沐风的方向发展。”

    如果没有柳沐风,以他跟羽白的张狂性格,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在木族,除了几乎不出现的人参族以外,大概就要数柳沐风最有资格了。有他坐阵,还有谁赶来踢场?

    只不过,一直令金焕不解的是……为何柳沐风偏偏瞧上了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真的是只喜欢喝她酿的酒吗?

    金焕熟门熟路的带着夕墨和泠枫走到了白羽阁的后院,不知踏上了多少条幽径又走过了多少条回廊,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型人工湖边,坐在了湖边的亭中石凳,里面有柳沐风命人为他们备好的饭菜。

    单单只看外面的那个酒楼,夕墨和泠枫是绝对不会想到,羽白口中的后院会雄伟到这种程度,更想不到,这个身处闹市中的花园,居然有这样的灵气。

    “飞扬为何去了这么久?”夕墨看着自斟自饮好不逍遥的金焕,问道。

    “没听见她说推宫过穴吗?自然要很久。”而且,很耗内力。

    “他……亲自?”

    泠枫忽然开口。

    “不然呢?论修为的精纯,我比不过飞扬,要不然那家伙一定会连哄带骗让我去给柳沐风疗伤。”

    “疗伤?不是说用来度劫?”夕墨执起酒杯,轻嗅,似乎是不忍心下口。

    “柳沐风化形的时候被白蚁啃噬过,留下的病根。”金焕抬眼,看向一个方向,淡淡的说。

    还记得那个时候柳沐风曾经无意中说过,若想彻底医好这伤,除玄火芝以外根本毫无办法,若医不好,以后每千年一次的劫数,将会一次难过一次,最终会落的灰飞烟灭的下场。

    没想到羽白竟然真的记下了。

    柳沐风的顽疾若被医好,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过不了多久,世上就会知道已然万年不曾现世的玄火芝,被羽飞扬赠了柳沐风……倒时……羽白这断袖之名算是落实了。

    “金不换,去启云泽一趟还学会在背后编排人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柳沐风的声音自金焕一直注视的方向处传来。

    说着,一个墨绿色的人影便从一丛灌木中出现。

    夕墨和泠枫均是一震!

    这人与刚刚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容貌上虽然没有变化,若说初见时他的脸上如同蒙了一层灰色的纱,那么如今不仅将那层纱除去了,整个人还仿佛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下一般。

    这就是玄火芝的功力?

    “你们狐族还真是有趣,越往上便越不堪,刚刚飞扬与我描述了,小金你还是莫要再参加你们狐族的什么‘盛会’了。”

    顿都没有顿一下,柳沐风就这样把话说完了,似乎完全不知道,在座的还有狐族‘最往上’的两个后辈。

    可怜泠枫,这会倒是反过来被骂了一句他最喜欢说的‘不堪’~

    金焕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看来,也不用自己跟柳沐风‘添油加醋’,这怨气已经上升到这种程度了。

    小金和小白都知道,当柳沐风开始指桑骂槐或者干脆指槐骂槐的时候,他就是真的不高兴,而不是耍着人玩了。

    闻言,泠枫面上一凛,而夕墨也略微有些尴尬。

    但随即,夕墨便拿起酒杯,举至面前,朗声道:“在下九尾夕墨,这杯敬柳兄。”

    金焕赶忙摆正了姿势,做出看戏的姿态。

    若柳沐风当真如此就被摆平,他这几百年能吃了这么多的暗亏吗?

    只见柳沐风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抬了抬眼皮,漠声说到:“老朽的年岁该胜过你父辈的父辈了,兄字还是称不起的。”

    夕墨一愣,然后绽起一丝笑容,说:“晚辈夕墨,见过柳老前辈。”

    谁知,柳沐风似是油盐不进的,竟然把脸转向了金焕,恨铁不成钢的说:“飞扬带回来的朋友愈发的不堪了……我以为你这质量的已然算做极致了。”

    金焕笑容僵在脸上,这算连他也一起骂了吗?

    夕墨不气馁,夕墨再接再厉。

    “前辈,不知晚辈……”

    “我老吗?”柳沐风很不情愿的把目光重新投掷在夕墨身上,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竟然同羽飞扬使媚术时别无二致。一直不语观察着的泠枫忽然有些名白为何羽飞扬媚术竟如此厉害了。

    拜托,刚才是谁说自己是老朽的啊啊!!!

    “我平生最恨别人叫我前辈。似你二人这庸脂俗粉的模样,居然还敢跟飞扬来我白羽阁?”

    若非看在这人是他们的前辈,泠枫当真有拔剑比试的想法。

    转头看了眼金焕,泠枫的眼神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些许的同情。

    跟着此人浑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这般……当真是……不宜了……此刻,他倒觉得羽飞扬与金焕的‘荒唐’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有这么个为老不修的东西在这儿,那两个小的也很难成为很正的下梁。

    所以说,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十年前的泠枫不可能相信自己,如今竟然已接纳像羽飞扬和金焕这样的人。

    “沐风,飞扬怎样了?”

    总不能再让柳沐风说下去,金焕赶忙岔开话题。

    “飞扬此番耗了不少修为。”柳沐风长长的睫毛垂下,淡声说:“不过,我的顽疾已经尽数除去,修为自然不似从前。”

    “那她现在怎样?”金焕忙问。

    “现下在我房间睡着。”

    夕墨看见金焕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但随即又释然。

    那柳沐风的房间不知道有多少陷阱机关,羽白睡在那里倒也安全。

    这就是金焕释然的原因。

    “那么……”柳沐风也给自己斟了杯酒,举起,看着夕墨泠枫,道:“在下柳沐风,前段时间飞扬承蒙二位公子照拂了,沐风今后自会好好偿谢!”

    柳沐风的房间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凝神的能力非常的好。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的睡去了,然后,又陷入了梦境。

    只是这次,她似乎感到腰间的玄火珠散发出了柔和而美丽的红色光芒。

    这次羽白掉落的地方,不像以往那样山清水秀,灵气逼人。

    入目的是一片荒凉,四周都是裸露的山石,头顶烈焰逼人,空气如同燃着了一样,连地面都在散发着热气。举目望去,相隔很远才能出现一点微弱的绿色,还是病恹恹的。

    这回,羽白没有如愿看到那三人组,倒是听到了不远处的秃林里传来的打斗声。

    御气过去,果然,看见清儿等三人在那里,同他们战做一团的,还有两种羽白没有见过的妖兽。

    那两个妖兽一个头白脚红,长得如同猿猴一样。另一个似鸟非鸟,样子有些像蛇,但却有四只翅膀,六个眼睛三只脚,样子古怪至极。

    说是他们战做一团,不如说是清儿同那两个妖兽战做一团更为恰当,玄峥和念远,摆明了就是站在旁边看戏的,只差摆上些茶水和瓜果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羽白很想上去踹那两人一脚,以泻心头的不满。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清儿一边从容的躲过两个妖兽的攻击,一边还不停的叫嚣着。

    “哎呀呀,如今这山贼竟然都生得这般……有个性吗?”

    “拿命来!”

    “真是的……就不能来个生的俊美的,再不济,也该把身材练得好些再出来混啊。”

    “拿命来!”

    “这样本姑娘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们带回去当压寨夫君了,保你们高床暖枕,吃香喝辣!”

    “拿命来!”

    “噗——”

    “噗——”

    羽白和颜清的声音重叠了起来。

    “你们娘亲太不负责了,居然只教你们说了这一句话!”

    颜清说出了羽白心中所想。

    “拿……”话还没出口,那两只就被两团泥巴堵住了嘴。

    “话说,你们此番究竟是劫财还是劫色?若是劫财,那穿紫衣华服的人家里可有大堆大堆的金山,像沙漠似的。”

    玄峥笑容凝固。

    “若是劫色,自然就非那白袍男子莫属了,你们可曾见过比他还要风度翩翩的人吗?念远可是让我都着迷的人呐!”

    念远笑容僵硬。

    好吧,羽白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两人都不上去帮忙了。

    “念远,清儿果然还是更‘欣赏’贤弟你的。”不知道为什么,羽白听出了玄峥语气里面的些许不满。

    是因为颜清夸他玄峥的财富而不是夸他玄峥的容貌气度吗?

    突然,羽白感觉心里有些酸涩的滋味。

    忽然间想起,冰非长老告诉他们的,龙狐两族的大战,是因为玄峥和颜清两人的决战而终结,而颜请……似乎已经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抬眼看去,那白色翩然的背影,羽白忽然想离开这个梦境了。

    就在羽白愣神的时候,颜清袖中飞快地飞出两段白凌,灵巧的把那两个妖怪捆了个结实,下一刻,那两个东西就已经以很滑稽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念远念远,这姿势算不算得上是狗吃屎?”

    颜清似乎是很高兴,转过身来跑到两人面前,这时,羽白才看清了颜清的脸。

    真的……同她一模一样!尽管她心里早有准备,也还是被吓的怔在了原地。

    如此相像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区分不清吧。

    羽白按捺下心中泛起的丝丝异样,继续看着事情的发展。

    “臭女人,要杀便杀,何苦羞辱与我们!”

    那如同猿猴的妖怪大吼。

    “奇了怪了,我们三人走的好好的,是你们冲出来要我们‘拿命来’的,怎的又变成我要杀你们了?”

    颜清神色调皮,又不解。

    “清儿……”念远叹息,然后开口,道:“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见则其邑有恐。这两句话,难不成你没听说过?”

    “你……你的意思是……?”颜清重复着前两句话,然后又看着那两个妖怪,惊讶的说:“难不成这猴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朱厌,那四不像是酸与?”

    见念远道出了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然后一脸悲愤的说到:“还说你们不是来诛杀我兄弟二人的?我们已经退居到这荒凉之地了,为何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

    羽白是没听说过朱厌和酸与,倒是看见颜清本来戏谑的神情上,出现了好些愤怒和悲悯。

    羽白不解,这愤怒是为谁,悲悯,又是为谁。

    同青龙白虎相去不远,朱厌和酸与也同属上古怪兽,只不过前者是圣兽,后者是凶兽罢了。前者的出现代表着统治清明百姓安泰,而后者则会带来灾祸战乱。每每出现,都是所有修仙之人围堵追杀的对象。这几万年来,已经鲜少看到朱厌这样的妖兽现世了,人们也心安理得的认为如今盛世开泰,民风淳良了。

    如今颜清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凶兽不再出现,也只是因为他们被迫躲在了如斯荒凉的地方,苟且偷生罢了。这种荒凉的地方根本就无法进行修行,且看他们那所剩不多的微薄的功力就能知道了。而且终日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见到修行较高的人就当作是来猎杀他们的人……这种日子,竟然已经过了数万年了吗?

    那朱厌和酸与在那里兀自悲愤,而羽白看见颜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一掌击向一旁的岩石。

    “轰——”

    那岩石瞬间四分五裂,惊得几人说不出话来。

    “放屁!他们一天天你争我夺,竟然还把出现灾祸的缘由归结到几个不相干的古兽身上?!”

    说的好!羽白右手握拳击进左掌,在心中赞叹。

    苦笑着摇摇头,念远没有说话。

    “朱厌,酸与,凭什么这世道要让那些真正做了恶事的人道貌岸然逍遥法外?”

    颜清显然变得比那两个被堵杀的还要激动。

    “若是我,不叫我现世,我便偏要现给你们看!”颜清昂起头,看了眼玄峥,颇有些挑衅意味的说。

    “朱厌,酸与,以后你们便跟着我吧,我要带你们出去看看如今这大好的山河!有人欺负你们,我帮你揍他们便是!”

    说着,颜清一挥手,除了缚在他们身上的白绫,很是豪迈的说。

    羽白没有忽略,那两个凶兽眼中瞬间燃烧起来的光亮。

    那是本来枯井一般的眼神,而因为颜清的一句话,重新涌出汩汩清泉。

    “原来清儿知道上古的凶兽体内的力量?”玄峥有些诧异。自古以来,并非所有修仙之人的目的都是杀死他们的,若是能够驾驭,那自然是得到了另外的一番力量。因为大凡上古怪兽,都是有些神秘未被人知道的力量的。

    刚刚颜清的一番话,无意间,已经收服了这两个东西。而且,死心塌地。

    那么他们的力量……

    不过这些,玄峥并不认为放养长大的颜清,会知道。

    “峥,你太高估清儿了。”念远再度摇摇头。

    这时,只听见颜清说:“当然了,我只负责打架的。如果缺钱的话,要找那个穿紫衣的男人,若是想下毒或者救命,可一定要找那风度翩翩的公子,他的泻药痒粉媚药可都是药力持久的!”

    几句话,听得刚刚还很是激动欢欣的朱厌和酸与目瞪口呆,也让颜清身后的两人再度沉了脸。

    清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念远的)迷药药力持久的?!

    “好了,要不要跟本小姐去闯这大好山河?!”

    那语气中的感染力,让羽白都想要跟着颜清混了。

    突然间,情境转换,羽白站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然后听见颜清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说:“小猪,小酸,你们也说说,下一站去哪里玩?”

    “死狐狸!我不叫小猪,我叫朱厌!!!”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让你叫我小颜,自然要叫你小朱了!”

    紧接着是一片胸闷得无语。胸闷和无语的,当然是那个小猪了。

    然后,情境再次转变,这次,羽白发现自己在一个山神庙里,颜清、玄峥、念远还有朱厌和酸与,都在一起,不过,酸与却是躺在一堆稻草上的。羽白看见他的浑身血肉模糊,有两个翅膀已经折了,无力的搭在一边,念远满手的银针,飞速的将针插在他周身的大穴上。

    酸与痛苦地□□,而他每哀叫一声,羽白就看见颜清浑身颤抖一下。最后玄峥忍无可忍,拉过颜清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瞬间,颜清仿若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玄峥的怀里。这时羽白才发现,颜清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暗红的血液带着皮肉凝固在白色的衣衫上,妖娆而美丽。

    半晌。

    “清儿,他的性命已然无忧,但是……”念远看着酸与,顿了顿。

    “但是什么……”颜清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开合合,虚弱的说出话来。

    “但是四翼中的两翼已经废了,也许他再也不能飞了。”

    再也不能飞了……

    再也不能飞了……

    这句话好像给了颜清好大的一个打击。

    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羽白清楚地看见玄峥脸上明显心疼的表情。

    “清儿,若不然,还是把他二人接到我昆仑龙族去吧,好歹我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总要给我三分薄面的……”

    “不!”

    酸与和朱厌大声反对。

    我们,死都要跟着那只狐狸的。

    这是羽白从他们的眼中看见的。

    颜清瞬间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脸悲戚的朱厌和酸与,说:“带他们出来的是我,我自然要护他们周全。”

    酸与会这样,都是我造成的。

    不知为什么,羽白听出了颜清得话外之音。

    “我不信,若我狐族摆明了就是要护着他们两人,还有谁敢动他们分毫?”

    颜清看着念远不赞同的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说:“不过是当他们的头罢了,还能有什么难?”

    “清儿,若你愿意,几百年前就可以去到启云泽,做狐族的宗主了。你何须如此勉强自己?”

    念远眉头轻蹙,轻轻说到。

    “冰非榕悦茂平他们皆忠心与我,我倒是不信,做这个宗主,会有什么困难。”

    颜清偏过头,不去看念远担忧的神色。

    半晌,颜清看着躺在地上的酸与,说:“只要拥有权力便可在这世上为所欲为……若这是这世界的准则,那便去掌权吧。”

    “这样至少……我还是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的。”

    羽白一阵心闷……

    掌权……那以后,颜清就是狐族的宗主了……到时候两族的大战……

    马上,情景又一次变了。

    这回,似乎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了。

    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羽白看见颜清已经不再穿着那身白布衣裳,而是穿着淡金色的华服,前襟下摆还有袖子上,都提着复杂的图腾,就是启云泽随处可见的图腾。

    而且这一次,没有玄峥和念远。

    “这变身术是我特意为你们研究出来的,用了,别人根本无法探出你的元神,你们也不必害怕再被人认出来。”

    羽白看见颜清这样对朱厌和酸与说。

    这时的颜清,不似前几次那样欢闹,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同玄峥相比,也是不相上下。而且,那容颜也褪了好些青涩,变得风华绝代。纵然此刻她与羽白在容貌上仍然相同,可是气度却是真的不一样了。

    仿佛沉淀了好久,终归于平静与沉寂。

    “清儿……你当真要去吗?”没有丝毫的欢喜,朱厌与酸与问。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总要做个了断的。”颜清起身,看着窗外,眉宇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厌倦。

    “若无此去无回,朱厌,你要好好照顾酸与,然后……”止住了要说话的朱厌,颜清继续开口,道:“然后代替我,好好畅游这大好山河。”

    “清儿,你定能赢了他的!”朱厌大声说到。

    紧接着,屋内一片沉默。

    然后,颜清看着窗外的月亮,淡淡开口,眼中带着些许笑意,道:“朱厌,还记得我去抢亲的时候吗?距离今天,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

    说着,颜清转身,直视着朱厌的眼睛,按着自己的心口,道:“可这里却仿佛过了几万年了。”

    那一刻,羽白在颜清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四个字……生无可恋……

    下一刻,羽白醒了。

    屋外洞箫的声音悠悠回想……似带着无尽的回忆。

    沐风……

    羽白起身,走了出去。

    按照他的年岁,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寻着箫声,羽白走过了数条小径,来到了湖边的一丛灌木那里。

    箫声停止。

    “醒了?”

    墨绿色的背影未动,只是轻轻的放下碧玉的箫,淡声说,那声音里,在夜色下显出莫名的温柔。

    “嗯……沐风都好了?”羽白上前,问到。

    紧接着……

    “哇哇,沐风你现在好美好美好美呀!”

    羽白做惊讶与痴迷状。

    柳沐风淡淡的瞥了羽白一眼,说:“你说老朽很美?”

    又来了!

    羽白抛出去一个白眼球,然后愤愤然,道:“你这模样的管自己叫老朽,除了样貌如我这般的外,你叫金焕夕墨泠枫那样的臭人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啊!”

    说实话,羽白一直想让柳沐风开一家养生馆来着,说不定比酒庄还赚钱呢。

    “我是木族,自然与你们是不一样的。”

    柳沐风看着月亮,说到。

    “对了,沐风……你尚年轻的时候,该是颜清的时代吧?”

    有些突兀的,羽白问到。

    同样沉浸在月色中的羽白没有看到柳沐风浑身一震!

    “颜清……你怎么想起来,这个问题了?”

    柳沐风转过身,直视羽白的眼睛。

    “啊……只是……忽然想知道罢了……据说我跟她生得很像呢!”

    不是很像……

    柳沐风移开目光……

    简直就是……

    一模一样……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柳沐风的声音有些生硬。

    “哦……是狐族的长老,叫什么……夕冰非。”羽白回忆了一下,然后说。

    夕冰非……

    柳沐风的神色变得古怪。

    “沐风,你一定听说过很多颜清的事情吧,给我讲讲好吗?”

    感觉狐族的长老并不清楚颜清和玄峥的过往,所以羽白也很聪明的没有就拿方面谈论。天知道,她看到的那些片断,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又或者,那些片断是不是真的还未可知。

    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未见她对什么这么渴求。

    柳沐风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道:“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了解的?”

    眼前,仿佛又看见了第一次相见,她那随意却又满是风华的的白色身影,在自己的面前嫣然而笑,说:

    “若是真想报答我,便送我一朵花如何?”

    已经几万年了?

    那面容,那身影,却还是无法忘却……

    “这么说沐风没有见过颜清喽?”羽白有些失望。

    “我千余岁时是有幸见过她一面的,那时我刚刚化形,却被白蚁所噬,幸而得她相助。”

    刚刚化形……

    被白蚁所噬……

    这怎么跟自己有一个梦境那般的相像?

    “沐风……你真的是柳树精吗?”

    这才想起,柳沐风这些年,似乎没有现过原型。

    柳沐风好笑的看了羽白一眼,道:“终于反应过来了,谁告诉你姓柳便是柳树精了?”

    “啊啊!沐风你真的不是柳树精?!”

    羽白满脸受挫,指着柳沐风喊道。

    其实她此刻,很害怕柳沐风说出她已经知道的那个答案,因为,那意味着……她的梦,都是真的。

    那么,清儿和玄峥就是真的有着那样的过往的。

    这样,岂不是比彼此相互仇视的死敌,来的更加悲哀?

    羽白忘不了,清儿最终那疲惫而厌倦的眼神。

    厌倦的是什么,战争,还是……其他?

    “我是一棵迷榖。”

    柳沐风轻轻笑了笑,说到。

    迷榖……真的是迷榖。

    羽白后退了一步,没有再作声。

    “怎么?被打击到了?”柳沐风好笑的拍了拍羽白的脑袋,完全如同一个长辈一般。

    摇摇头。然后抬头,看着柳沐风的眼睛,道:“沐风,你说,我像颜清吗?”

    接下来……沉默了好久……

    “白儿,容貌相像又如何?你只需记得,活得随心所欲就好。”

    千万不要,同他们三人一样。

    你,只要考虑自己就好了。

    “我知道了。”许久不曾看到沐风用这样的神情跟她说话了,上次,似乎还是她跟金焕合伙挑了一个有很多几千年精怪的山寨的时候。

    “早些睡吧,我已经拿草药给你调理过身子了,休息个一两天就没问题了。”

    柳沐风重新看向月亮,淡淡的说。

    羽白知道,这段对话可以结束了。

    在羽白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穿过一片五行阵,羽白瞧见夕墨站在她的杏树林里,似在沉思和冥想。

    听到羽白的声音,夕墨的声音锐利的射了过来。

    在看见羽白的时候,神色一松。

    “这么晚了,夕少怎么还在这里?”

    天地良心,羽白是真的很奇怪。

    可是夕墨却脸色铁青的回过头,继续研究着周围的树林。

    “别研究了……这林子可有沐风精心设置的八卦阵法……夕少……你不会是……?”

    说着,羽白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脸上的笑容绝对称得上一肚子坏水。

    “长夜漫漫,为兄我无心睡眠,这答案飞扬可满意?”

    看着羽白只身着中衣,夕墨眼中闪过不知可称为什么的神色,说到。

    “哦?原来是这样,那夕兄好好欣赏月色,在下告辞了。”

    羽白也没有再多说,转身便走。

    “夕兄不好好欣赏月色,跟着在下做甚?”羽白一挑眉,满脸的小人得志。

    “咳,还请飞扬带愚兄回房。”

    夕墨轻咳一声,道。

    酒席过后,柳沐风和金焕便与他们拜别了,本来夕墨和泠枫也没觉得独自回房有什么困难,可是……这院子竟然是大阵套小阵,小阵交小阵。开始的时候夕墨还兴致有余的破阵找路,直到进了杏花林,所向披靡的夕墨终于生出挫败感了……

    这时,羽白出现了。

    “也好……不过,夕兄是想要回我房还是……回泠兄房啊?”

    夕墨笑不改变,说:“若可以,我倒是很想去沐风的房间。”

    柳沐风……在下记住了。

    “这……也未尝不可啊,只是没想到……夕兄居然还好这一口啊……这叫什么来着,年下?”

    夕墨本来就很勉强才挂上笑容的脸,更青了。

    “这个……夕兄这脸色……倒越来越像泠兄了。”

    “咳……麻烦飞扬了。”

    第二天,当夕墨饱睡一觉起床以后,才猛然想起,枫似乎可能也许……还在林子里转呢。

    “那个,泠兄……”

    一夜好眠,金焕走进饭厅,对明显奔走了一夜的泠枫说:“……昨夜歇息的还好吧?”

    那关心的表情,那真诚的眼神,同刚刚已经来‘慰问’一番的柳沐风简直如出一辙!

    □□裸的幸灾乐祸!

    泠枫喝茶的动作一顿,没有作声。而夕墨正拿着勺子喝粥的那只手,明显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昨夜,居然真的让他忘了,枫还迷在那院子里呢……

    心中的内疚增加了一点点,咳……枫,便当作是修习了一夜五行八卦之术吧……

    有人心中很不负责任的想。

    “飞扬还未起身吗?”夕墨看了看在桌上布着一叠叠精致小菜的柳沐风,问。

    “无妨,待一会她闻到香气就自个寻来了。”柳沐枫没有抬头,淡漠的说。

    果不其然。

    片刻之后,几人就看见羽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慢悠悠晃悠悠地来到了饭厅。

    头发披散着,衣襟微微敞开,象牙色的皮肤在晨曦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好吧金焕承认,他看得呆了。

    纵然这几百年看过无数次,他还是看呆了。

    更不要说……某两个人了。

    金焕眼眸化成飞刀,向某个方向飞去。

    明知道她会这副德行为什么还这么引诱她出来?没看见这里有外人吗?

    小金子瞪着柳沐风。

    看得见吃不着据说是最痛苦的。

    柳沐风闲闲的哼着歌,用眼神回到。

    再说你是内人吗?

    “沐风,我要喝小米粥。”羽白迷迷糊糊的坐在她常常坐的地方,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对柳沐风说道。

    “已经在你面前了,糖罐子在旁边。”柳沐风说。

    “哦,谢谢沐风。”

    羽白道谢过后,大家就惊异的看着羽白一勺一勺的往粥里面加糖。

    我说,你是喝粥还是喝糖水呢?

    “飞扬。”吃过早餐,夕墨优雅的漱口,擦手,然后开口,略带着笑意的说。

    “哦……”羽白舔干净最后一口粥,然后仰头讨好地对柳沐风说沐风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接着,才看向夕墨,应声。

    “我们今日,便启程去寻那九个本源灵珠吧。”夕墨道。

    “怎么寻?难不成夕兄你有什么藏宝图然后让我们去掘?”金焕笑嘻嘻的问。

    泠枫抬头,瞧了金焕一眼,又看了看柳沐风。

    柳沐风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我同夕墨曾查阅了所有典籍,看了所有同颜清有关的记载。”泠枫见柳沐风走远了,便开口,说:“颜清原本只是一尾普通的狐狸,最后却成为狐主。根据记载,她曾经使用出来的术法,有九个不同的属性。”

    “九个?”羽白和金焕重复。

    “是,金、木、水、火、土、毒、冰、风、雷。”

    夕墨一个一个的说。

    “夕长老当时也说了是在五行至极之地,那么我们便按照这样的方向去寻就好。起码前六个还是有线索的。”

    “前六个?”羽白挑眉,不认同的说:“金木水火土倒是可以理解,那毒极我们要去哪里寻?难不成要去蝎子窝耗子洞吗?”

    “非也。”夕墨浅笑,倒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这‘毒’珠偏偏有可能是最好寻到的,而且,它似乎已有人帮我们寻了出来了。”

    “哦?此话怎讲?”金焕问。

    “你们可知道当今人世上的王朝,开朝圣祖便是因着一颗可保百毒不侵的珠子才得到天下的?”

    “你是说那颗‘百毒不侵珠’就是我们要找的毒?”羽白道。

    “然。”泠枫点头。

    “那我们便快点偷来就是了。”羽白拍案定夺。

    “莫急。”夕墨浅浅一笑,道:“一千年前三处大现祥瑞的地方,有一处距离此处是很近的。”顿了顿,夕墨继续说:“我今晨去探查了一番,察觉那里金属的灵气很重……”

    金焕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所以为了加快进程,我们便分了两路去寻这已然出现的两灵吧。”

    夕墨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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