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姜玥回首,见红娘子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能再次遇见娘娘,是臣之幸。”
姜玥垂眼,愧疚万分,“可我让你受苦了。”
“臣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没有娘娘,也不会有如今的臣,能被娘娘连累,是幸事。”
姜玥无奈看她,叹了口气,“阿澜,我总觉得天要变了。”
“娘娘是说大徽?”
“嗯。姜姝死得太巧了,这哈鞑军营里一定有细作。只是令我更疑惑的是,姜姝是如何知晓你我当年之事?那时姜姝分明还未出生。”
“难道是萧宴?”
姜玥蹙眉,“那萧宴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里头有太多迷雾,我总觉得不安。”
姜玥沉思片刻,忽然道:“阿澜,这些时日,你派兵时不时搅扰北境,一定要让李飞梁分身乏术,绝不能让萧宴有机会利用边境的军队。至于如何处置萧宴……我需要尽快回京,联合朝廷,一定不能让萧宴得逞。”
“是。那……陆沉青呢?”
姜玥垂眼,“寻个时机,让他逃出去吧。”
“是。”
“那……娘娘打算何时回京?”
“明日一早就走,不能再拖了。”
红娘子攥紧袖口,“是……”
姜玥看穿她心底的担忧,握住她的手,“我会活着的,别担心。”
红娘子反握住姜玥的手,激动道:“不如留在哈鞑吧,有臣在,娘娘能在哈鞑过最好的日子,甚至可以把陆大人也留下来……又何必再去蹚那趟浑水?”
“阿澜,你我分离数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大人选择了我。”
“在国与我之间,他选了我。”
“我绝不能辜负他。”
——
德隆客栈内,好不容易进城的姜玥易了容,跟掌柜要了房间,光明正大地走进地字一号房。
她掀开被褥,掀开床板,在夹缝之间找到了那份血书和证据。
然而黑暗中冷光一闪,一把长剑抵在她脖颈间……
身后有人点了蜡烛,施施然坐在椅凳上,启唇道:“姜御史,好久不见。”
萧宴撑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心底的喜悦仿若海浪般澎湃汹涌,但他面上却装得淡定非常。
“怎么?姜御史迟迟不转身,是不愿见我?”
因激动而颤抖的手缓缓攥紧,心提到半空之中,萧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紧张,狠狠折了眉。
无论过去多久,她的一举一动依然能影响他的心绪。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却亲手将毒酒递给他!
萧宴霍然而起,疾步走到姜玥身后,握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扯,“你凭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姜玥”怕得双腿打颤,被这一扯吓得跪坐在地。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我只是收了银两,替人办事啊!”
萧宴气得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她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来。
“说!她人呢?说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那人趴伏在地,颤抖道:“我、我不知道,她给我贴了面具之后,便、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寥寥几句,萧宴便立即看穿姜玥的计谋,气得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好一个偷天换日,好一个姜玥!
“浮七!”
“是。”
“准备回京!”
浮七一愣,“王爷……”
萧宴黑着脸,怒意未消,然而紧接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渗人的笑,“既然她要回京,那我们便在京城,好好地迎接她。”
姜玥回京前,未曾想过,不过两月未曾回京,京城的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秋猎太后被刺杀,凶手被捕,供出主谋苏聿,小皇帝迫于无奈,将苏聿关了禁闭,然而不过几日,京城流言四起。
先帝萧凤溟为篡位,毒害明德皇帝萧衍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流言称其乃是弑兄谋逆的罪人,而苏聿则是萧凤溟的爪牙,是谋朝篡位的帮凶!
当今陛下萧禹,乃萧凤溟之子,其位不正,理应退位!
流言立刻传遍大徽各地,四大藩王得知此消息,纷纷从属地赶至京城,打着为明德皇帝报仇的名号,领着军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京城。
“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
姜玥想不通,四大藩王的一举一动必然会被朝堂监控,他们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领着军队入京城的?
“如今四大藩王正围着皇宫,明日一早估计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易了容的长风在一旁说道,“如今陛下都自身难保了,那证据怕是也交不了了。”
姜玥被这局势打得措手不及,她原以为在北境碰上长风,接着又借着易容引开萧宴的视线,已是十分顺利,没成想,真正的难题还在后头。
如今武艺高强的长青又被她引去救陆沉青……
姜玥半眯了眼,忽然道:“明日替我准备弓箭吧。”
趁着萧宴还未回京,她必须打破他所有的谋划。
次日一早,皇宫外围了一圈圈的军队,为首的便是四大藩王,而军队除了四大藩王的私兵,还有原先守在皇城的兵马司,竟然也跟着藩王造反。
或许,他们原先就是藩王、或是萧宴的人。
姜玥拉满弓,手中的四只长箭蓄势待发。只要她杀了四大藩王,困局便会随之而解。
但她必须一击即中,否则打草惊蛇之后便再无胜算。
姜玥的心紧张地跳动着,四只箭矢对准目标。
三、二、一!
长箭迅速离弦而出,直指四大藩王!
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然而飞出的箭矢在半空中被拦腰而截!
姜玥瞠目而望,身后一柄冰凉的匕首抵在腰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
“姜大人,可玩够了?”
熟悉的声音从姜玥耳边飘过,随即她脖颈一痛,昏倒在来人怀里。
待姜玥醒来时,人已然在一处陌生房屋的榻上,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却未曾感到余痛,只摸到了薄薄的一层膏药,还发着淡淡的清香。
姜玥迅速清醒,慢慢地掀开被褥,不发出一点声响,悄然穿了鞋袜,蹲着身子观察四周。
门纸上印着人影,必然有人在门口把守,她将视线转向窗,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慢慢地打开窗,一点一点地打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将窗开到足够她出去的大小,她取来椅凳垫在脚下,悄然爬上窗……
“姜大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姜玥扶不住窗棂,从窗口栽了下去!
一只手臂拦在姜玥身前,将她轻轻一揽便拥入怀中。
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地便将姜玥锢在怀里,萧宴满眼戏谑地看着姜玥惊魂未定的模样。
“有门不走,偏要爬窗,姜大人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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