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秦悦鸣被推进了牢房里,她急忙爬起来,抓着铁栏喊道:“喂!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也没全扒了啊,不是留了裤衩给你吗?你要是不高兴,我也可以脱给你看啊!喂!喂!喂!”

    秦悦鸣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再理她,她心凉了半截,一转身,却看见了一整个牢房的男人……

    秦悦鸣看着那些淫邪的眼神,颤声道:“救、救命啊……”

    她登时转身死命摇着铁栏,哭嚎道:“救命啊!救命啊!”

    身后有男人□□道:“他们不看,你可以脱给我们看啊!”

    一双双手抓上了秦悦鸣的身体,秦悦鸣死死扒着铁栏,“救命!”

    不知不觉中巳时已过半,姜玥合上书,起了身。

    今日午时,宫中有贵妃寿筵,她须得前去赴宴。

    姜玥去寻了陆沉青,同他一块入了太极台,贵妃的寿筵就在此举办。

    “阿玥!”

    刚走上太极台,姜玥便听闻方婉之在唤她,她别了陆沉青,和方婉之走到一块去。

    “听说你入了都察院?觉着如何?可还习惯?”

    姜玥笑着挽了方婉之的手,“习惯,我在陆大人手下做事,你就放心吧。”

    方婉之顿时戏谑地瞧了她一眼,“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瞧上陆大人,可要加紧点,不然这京中可有不少姑娘盯着他。”

    方婉之示意姜玥看看周围,姜玥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不少姑娘都眉眼含春,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正在与同僚交谈的陆沉青。

    姜玥不以为意道:“无妨,陆大人只会是我的。”

    除了她,姜玥就没见陆沉青与别的女子有多少来往,这些人与她而言,根本毫无威胁。

    方婉之闻言一愣,立刻捂了她的嘴,“说什么呢!也不害臊!”

    “就是,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胡嘉在身后挽着姜姝的手臂,讽刺道:“果然野鸡就是野鸡,即便碰巧登了枝头,也还是难掩一身的粗鄙!”

    胡嘉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仍旧引了些目光过来。

    姜姝扯了扯胡嘉的手臂,为难道:“胡嘉,你别乱说……”

    “姜姝!”胡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姜姝,“今早某人还不害臊地往苏首辅身上靠呢!你还替她说话!”

    “我……”姜姝瞧了眼姜玥,欲言又止。

    姜玥冷了眉眼,姜姝这模样便是故意要坐实她今早勾引苏聿一事了?

    姜玥忽然笑了,“今早是我头回上朝,有些不甚习惯才打了盹,苏首辅顺手扶我罢了,可到了有心人眼里,却成了我故意勾引?所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污,看人即污。胡小姐,你觉着呢?”

    “你!”

    周围议论声渐起,胡嘉顿时气急败坏起来,“那陆大人呢!你刚刚所言,我亲耳听见了,这你总不可能耍赖吧?”

    胡嘉这声音高,连陆沉青那头都听闻,转首看来。

    陆沉青瞧见姜玥与胡嘉似乎起了什么争执,眉头一拧,走了过去。

    而此时姜玥耸了耸肩,气定神闲道:“我没打算耍赖,我……”

    “姜玥。”

    姜玥一愣,朝走来的陆沉青看去,“大人?”

    “贵妃寿筵,胡闹什么!”陆沉青看似在训斥姜玥,目光却是看向胡嘉。

    胡嘉脸色顿时煞白,姜玥躲在陆沉青身后朝胡嘉嘚瑟地挑了眉,胡嘉登时恼羞成怒,指着姜玥道:“陆大人!你可知她刚刚说了什么?”

    陆沉青闻言折眉,转首看姜玥,姜玥却笑盈盈道:“大人还是别听的好,否则我又要挨打了。”

    陆沉青顿时一愣,耳垂渐渐红了,他警告地瞪了眼姜玥,转首对胡嘉道:“是青管教下属不力,还请胡小姐海涵。”

    胡嘉看着分明在护着姜玥的陆沉青,渐渐红了眼,恼道:“你拿她当下属,但她可不是这般想的!”

    陆沉青顿时沉了眼,冷肃道:“胡小姐亦为女子,当知毁人清誉之言不能胡说!”

    “我没有胡说!”

    姜姝拉住胡嘉的手,“别说了,这可是贵妃寿筵!”

    胡嘉气上心头,已然听不进去,怒道:“她分明对你心有觊觎!”

    “够了!”

    陆沉青这回是真恼了,原本就清冷的面容像是覆了层寒冰,一向沉静的眼眸像是含了冰刃,直直地射向胡嘉。

    胡嘉被这一眼震慑,竟呐呐不能言,随即她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姜玥看着陆沉青这副冰得冻人的面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正想悄悄溜了,却听闻陆沉青沉沉地唤了她一声,“姜玥。”

    姜玥立刻站定,垂着头低声道:“大人,我没闹事。”

    “跟我过来!”

    “是。”

    陆沉青走到台边一角,沉着脸对跟过来的姜玥道:“伸手。”

    姜玥委屈道:“我没闹事,是她惹的我。”

    “伸手!”

    姜玥撅着嘴,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来,陆沉青扬起手,在她手心狠狠打了五下。

    姜玥倔了脾气,一声不吭地挨着,待他打完,扭头便走。

    陆沉青拉住她,“我还未说完。”

    “我不想听。”姜玥抽回手,登时跑了。

    小虐怡情,她可得拿捏一下。

    太极台那头,皇帝皇后和贵妃都到了,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姜玥趁机混在人群中行礼。

    陆沉青皱了眉,只好先行了礼。

    礼毕,众人都回了各自的坐席,待皇帝和贵妃讲些场面话,再引了歌舞进来,鼓乐齐鸣,歌舞升平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姜玥坐于右席一角,故作沉闷地喝了几杯酒,她既然要演,就得演好了。

    陆沉青坐于苏聿下席,离姜玥还有些距离,见她连喝几杯酒,面色不郁,他清冷的神情多了几分懊恼。

    苏聿瞧了眼懊恼的陆沉青,又看向闷闷不乐的姜玥,了然二人生了别扭,他眸光轻颤,将目光收了回来。

    一舞已毕,舞女退了下去。

    期间也不知何人说了句:“三年前自宴席上听闻杜夫人弹琴一曲,至今不能忘,今日贵妃寿筵,众人皆欢,不知能否再听杜夫人弹上一曲?”

    “是啊是啊……”

    几人附和着,方婉之也不好拒绝,于是应了下来。

    太监取了琴来,方婉之含着笑,素手抚上琴,手指拨了拨琴弦,一曲清越动听的曲子便从她手下流泻而出。

    姜玥还是头一回听方婉之弹琴,她闭上眼,于琴声中,仿佛能瞧见空谷幽兰之境,清风拂过脸颊,溪水击石清脆,身子仿若隐入天地,缥缈若仙。

    可缥缈间,又含着远离人世的忧伤。

    一曲毕,满座皆静,片刻后才从这琴声中脱离出来,颇具怅然若失之感,众人不由得拍手叫好。

    姜玥轻轻睁开眼,看着方婉之浅笑着,坐回杜若身旁。

    须臾之后,姜玥听闻身旁几位夫人小姐正低声叹道:“若是萧绎世子还在便好了,一人吹箫,一人弹琴,真真是一对璧人!”

    “是啊,杜侍郎毕竟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出身又……怎么瞧都配不上方小姐。”

    “可方小姐婚嫁前不是和萧绎世子……”

    “我疑心那只是谣言,承乾公府家教甚严,方小姐也不像是那种人……”

    “罢了,别说了……”

    姜玥垂了眼,婉之与萧绎自小一起长大,是订了亲的青梅竹马,奈何萧绎偷跑至边境为军,不出几月竟战死沙场,婉之不信,顶着流言,硬是等了他三年,最后年逾二十,已过婚嫁之年,为了承乾公府的脸面也不得不嫁了。

    但婉之和杜若的婚事还是颇费了几番周折。

    那时承乾公府的门槛险些被媒人踏破,就在承乾公千挑万选之时,上京起了谣言,说是婉之之所以等了萧绎三年,不仅是因为情深,还因为他们二人早已偷尝禁果,方婉之已非完璧之身!

    至承乾公府求亲的人家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谁又愿意娶个残花败柳?

    于是承乾公府从门庭若市至门可罗雀只在顷刻之间,承乾公大怒驳斥造谣之人,但仍堵不住悠悠之口。

    满城流言间,只有杜若敢上门求娶,但承乾公仍是拒了,即便无人求娶,他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去杜家做继室!

    但,婉之却愿嫁。

    杜若亡妻乃是上京世家陈氏之嫡女——陈瑶,娶陈瑶前,杜若只是酒楼里的打杂小二,某日恰好救下了在酒楼险些被人欺辱的陈瑶,但那时陈瑶衣不蔽体,却被杜若瞧见,陈家为了名声,强迫杜若娶了陈瑶。

    即便如此,杜若也未曾亏待过陈瑶,反倒是陈瑶对其蔑视辱骂,是半分也瞧不上杜若,杜若虽凭借陈家任了官职,但一直为人所轻视,日子一直不大好过。

    但陈氏没落后,陈瑶重病,杜若衣不解带地照顾,官场之上又为人忠厚,渐渐地,便得了些名声。

    此间种种,可见杜若为人。

    于是婉之以为,此人可嫁,央着承乾公应了求亲。承乾公思索之后,深觉有理,无奈便应了。

    姜玥看向方婉之,见他们夫妇二人相依相偎,心内却五味杂陈。

    以婉之的性情,若是嫁了人,便会尽心竭力地为了丈夫和家人,哪怕心中有苦,也未必显露,只是她嘴角含着的笑,究竟是真心?还是掩饰?

    忽然,太监唱道:“请,焉先生!”

    苏聿转着酒杯的手登时一顿,抬首往台下看去。

    众人闻言亦纷纷惊讶,焉先生?莫不是焉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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