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舟说完, 在场所有人都静了一瞬。
秦栀粉唇微张,大脑空白一声,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顶,耳朵尖也红得滴血。
他怎么能这么直接就说出她的名字呢,周围不止有她一个人!
对上男人那双黝黑, 似笑非笑的眼, 秦栀这才觉得沈鹤舟一定是故意的。
站在吃瓜第一线的赖小锋睁大眼睛,目光来沈鹤舟和秦栀身上来回转,眉眼间闪着兴奋的光芒。
王静怡眉头紧锁, 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她刚刚从这位沈队长的嘴里居然听到秦栀的名字,而且还是他的择偶要求。
这两人本来就认识, 还是说, 这个姓沈的消防员单方面喜欢秦栀?
怪不得这人刚才一直不看她的镜头,王静怡冷着脸, 心底憋着一股怨气。
秦栀盯着镜头没吱声, 气氛有些沉默, 赖小锋轻咳一声开腔:“沈队长,你只说人名,观众也不知道秦栀是谁, 要不你别说名字,只说几句描述性的话吧。”
这要是播出去, 到时候“秦栀”两个字说不定就会成为搜索框里的热门词条。
沈鹤舟很清楚,无论是哪种回答, 他的真实想法都跟秦栀有关。
听了赖小锋的建议, 他很有耐心地组织语言, 重新回答了一遍。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瘦瘦高高,总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和帆布鞋。”
沈鹤舟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温沉悦耳,目光落在秦栀身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跟她有关。
撞上男人的视线,秦栀无处躲避,抿着唇瓣轻轻咽了咽嗓子,狂跳的心脏宛若胸腔里藏了只横冲直撞的兔子。
沈鹤舟:“她头发很长,眼睛很大,很爱笑,经常叫我沈队长。”
沈鹤舟说这话的时候,秦栀鹌鹑似的低着脑袋看镜头,赖小锋和王静怡则神情各异的看向秦栀,前者欢喜雀跃,终于感受到身临其境嗑cp的快乐,后者黑着脸,目光冰冷,表情很难看。
这番描述还不如直接报秦栀的名字呢。
十几分钟的采访终于结束,关上拍摄装备的一瞬间,秦栀顿时松了口气,但脸颊和耳朵的温度却迟迟不肯散去。
一旁的赖小锋取下衣领上的收音器,悄悄凑过来,克制着语气里的兴奋低声道:“学妹,沈队长对你肯定是认真的。”
秦栀:“”
秦栀微抿着唇瓣没说话,面红耳热的将设备装进背包里,准备前往下一站。
赖小锋认真建议道:“既然互相喜欢,干脆现在就在一起得了。”
虽然沈队长很优秀,但他们小学妹也不差,两人站一块就是俊男美女的组合,简直颜控党的福/利。
赖小锋忽然想起沈鹤舟在网络上的关注度很高,于是提醒:“别忘了,你在互联网上还有一大票情敌呢。”
秦栀眨巴眼,倒是忘了这茬,想到网友称沈鹤舟是“芳心纵火犯”,更有甚者还在直播间叫他老公,虽然是玩笑话,但秦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语气闷闷地答:“学长,我知道了。”
两人在角落嘀嘀咕咕半天,沈鹤舟走过去,秦栀拎起装备,正要往肩膀上扛,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书包,沉声说:“我来。”
手上的重量消失,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秦栀回头,看到是沈鹤舟,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沈鹤舟自然而然将秦栀的背包挂在自己肩上,清隽白皙的面庞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秦栀眼睫轻眨,说了声谢谢。
沈鹤舟垂眸看了眼时间,见还早,他问:“你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秦栀老老实实回答:“过怒江,去那边的一个贫困村看看。”
除了拍摄怒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亲身体验一遍怒江上的那道索桥,也是这次拍摄任务最重要的内容。
沈鹤舟眼底划过抹思索,薄唇掀动:“我今天休假,陪你过去。”
闻言,秦栀反应慢半拍地“啊”了声,很快拒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了。”
沈鹤舟狭长幽深的眼微垂,定定地看她一眼,面不改色地开口:“不麻烦。”
沈鹤舟的语气虽然很淡,但周身自带的强大气场,无形中总有种威慑力,话一出口让人没办法反驳。
赖小锋在旁边连忙搭腔:“好呀好呀,要是沈队长加入我们,那再好不过了!”
秦栀:“”
她粉唇嗫嚅,哼哼唧唧的话又悄悄咽了回去。
消防站距离怒江还有三公里的路程,好在有消防站的巡逻车可以送他们过去。
临近出发,王静怡忽然身体不适,直接跟领队请假说去不了,领队虽然生气,但不好直接跟王静怡发火,毕竟安排王静怡进这个项目的人他得罪不起,于是只好忍着怒意,将拍摄任务交给秦栀一个人。
对于王静怡的工作态度,秦栀早就十分清楚,毕竟有她没她都一样。
收拾好东西,秦栀和赖小锋从后排左右两边打开车门上车,赖小锋刚把背包放在座位上,肚子发出咕噜的声响,一阵绞痛,他连忙捂着肚子,皱着眉头,面色难看,慌慌张张道:“学妹,我先去趟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你跟沈队长等我五分钟就好!”
说完,赖小锋关上车门,手里拿着一包纸迅速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秦栀无声叹了口气,只好坐在后排等他。
沈鹤舟就在驾驶座上,两人一前一后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秦栀把玩着手机,翻来翻去,一个人微垂着脑袋很会自娱自乐。
狭窄的空间里,秦栀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很清新的甜味。
她抬头,轻轻嗅了嗅,终于辨别出是草莓糖的味道。
熟悉又好闻的甜味,沈队长偷吃糖了吗?
思及此,秦栀忍不住歪着脑袋,看向坐在前面的沈鹤舟,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英俊立体的侧脸,浸在明媚耀眼的光线里,刀刻般立体深邃的五官镀了层明暗分明的光影,眉骨硬朗,挺鼻如峰。
草莓味的沈队长,有点帅。
秦栀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一眨,通过车里的那面镜子,望向沈鹤舟的目光不经意间染了几分浅笑,连自己都未察觉。
就在她盯着人偷偷打量的时候,下一秒,镜子里的人似乎感觉到她偷瞄的视线,倏地抬眸。
沈鹤舟漆黑绵密的眼睫掀起,眸色深深,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镜子中相撞。
男人清眉黑目,冷白的肤色毫无瑕疵,像是质地绝佳的玉石,一双点漆般的黑眸镶嵌在里面,即使不言不语,存在感也十分具有压迫性。
沈鹤舟靠着椅背,神情冷静自持,两人相比之下,秦栀歪着脑袋偷看的动作就显得明目张胆。
秦栀心虚地抿了抿唇瓣,下一秒便见镜子里的男人勾唇,目光温和,嘴角噙着抹笑意。
秦栀故作淡定地直起身板,坐得端端正正,假装自己一直很正经,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赖学长去趟卫生间,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车里的气氛很沉默,秦栀微垂着脑袋,指尖划开屏幕,点进不同的软件,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她百无聊赖刷手机的时候,安静的车厢里传来男人温和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栀栀,今天在阅览室,我无意中听见了你跟赖小锋的对话。”
沈鹤舟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他走过去的时候,赖小锋的话刚说到一半,而且声音不小。
秦栀愣了一下,大脑已经飞快转动,赖学长说的话多了,也不知道沈鹤舟听到的是哪一句,还是说都听见了?
正当秦栀头脑风暴的时候,沈鹤舟的声音传来,沉着平静。
“你不用担心那些情敌。”
闻言,秦栀倏地抬眸,大脑宕机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沈鹤舟听到的是哪一句!
沈鹤舟虽然因为中队的那场直播,被大众关注了一段时间,但他本人几乎从来不碰社交软件,至于那些直播间里无关痛痒的暧昧留言,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关掉直播间,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消防员,跟成千上万的网友,仅仅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然而有些东西,他不在意,不代表秦栀也不在意。
沈鹤舟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抬眸看向那面镜子,女孩红着脸,眸光闪烁,眉眼间流露出的局促感,像只慌张的兔子。
沈鹤舟抿唇,认真道:“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
话音刚落,秦栀心底那股仿佛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停滞的呼吸,还有砰砰加速的心跳。
见了沈鹤舟太多一本正经,冷静自持的一面,他这样平淡又认真的说情话,秦栀一时间觉得意外,心底的防线又一次出现裂痕,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完全崩塌。
静默两秒,秦栀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紧抿着唇瓣,身板坐得笔直,神情严肃地“嗯”了声,像是缓解尴尬,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我知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秦栀才觉得不对劲。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迷之自信呢?
果然,沈鹤舟听到以后明显愣了愣,下一秒笑起来。
秦栀羞愤得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沈鹤舟笑着垂了垂眼,薄薄的唇角微弯成一道很淡的笑痕,向来寡淡平静的表情被打破,带了点懒懒的宠溺感。
秦栀咬着下嘴唇,耷拉着脑袋鹌鹑似的不吭声了。
就在秦栀觉得自己全身的温度高得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车窗外传来一道急促飞奔的脚步声,紧跟着后座的车门从外面拉开。
赖小锋一边喘着粗气整理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着急上车,十分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啊,肚子不舒服,让你们久等了!”
赖小锋风风火火地上车,终于打破只有两人的尴尬局面。
沈鹤舟敛眸,语气很淡:“没事。”
赖小锋正要问秦栀有没有拉肚子的情况,毕竟两人这些天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结果他扭头便看见女孩红得不正常的脸颊。
他惊讶,忍不住问:“学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发烧吧!”
“”
秦栀摸了摸鼻尖,果断摇头:“没有。”
赖小锋:“没有就好,你这脸红得,我还以为病了呢。”
说完,赖小锋又问起秦栀有没有肚子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转移了秦栀的注意力。
听着后座两人的闲聊,沈鹤舟俊脸温和,嘴角始终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
十几分钟后,三人终于到达怒江附近,隔着马路,秦栀便听到一阵湍急的水流声袭来。
下车后,秦栀和赖小锋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嘴巴微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沈鹤舟跟在身后,神色平静。
三人所处的位置在一个大峡谷的地段,地壳落差大,湍急浑浊的江水翻涌奔腾,撞击着周遭的奇峰峻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终于亲眼看到传闻中的怒江,赖小锋不禁两腿发软,脑袋也一阵眩晕。
一想到接下来的任务,赖小锋咽了咽嗓子,很怂的打起了退堂鼓。
秦栀望着眼前的怒江,不仅有波澜壮阔,还充斥着重重危险。
大峡谷的两边是海拔三千多米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
这里有很多少数民族,世世代代依山而居,因为地势险峻,环境恶劣,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长期都处于极其贫困的状态中,而这里人数最多的就是傈僳族。
秦栀怔愣出神,沈鹤舟走过来,站在她身旁,沉声道:“怒江的水流量是黄河的16倍,过了那座桥,就是你要到的村庄。”
秦栀顺着沈鹤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怒江的两岸都有村民居住,有一座宽阔的大桥将两边连通,然而几年前,大桥还未修建完成的时候,两边村民的往来只能靠一条溜索。
来这之前,秦栀做足了功课,比如五年前,山里的孩子到镇上读书,只能爬这条溜索,一低头就是湍急的江流,一个猛浪就可以将人完全吞没,若是不慎掉下去,尸体都找不到。
如今虽然有了可以通行的大桥,那条溜索还是保留到现在。
秦栀看向已经开始哆嗦的赖小锋,温声提醒他:“学长,我们现在过去吧。”
一听秦栀真的要靠那条溜索过去,赖小锋皱眉,犹豫道:“学妹,要不我们还是走桥过去吧,这溜索看着太危险了。”
这要是滑到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掉下去怎么办?就算是会游泳,也肯定爬不上来。
出发之前,许主任开会的时候提到y省的溜索,要求主持人和跟拍人员实地体验一遍溜索,以个人视角拍出贫困地区人民过溜索的感触,毕竟这里世世代代的村民都是靠这条索道生活的。
赖小锋看到底下奔腾的江流,实在没有勇气滑过去,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秦栀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学长,你还好吗?”
赖小锋哭丧着脸,实话实说:“不太好。”
来这的前一天晚上,赖小锋就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没想到看到怒江的第一眼就怂了。
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没用。
拍摄组只有三个人,王静怡请假没来,赖学长看到江水腿软,要想完成今天的拍摄任务,秦栀发现只能靠她一个人。
秦栀想了想,眉心舒展,对赖小锋开口:“学长,那你直接去对面等我,我过了溜索就去找你。”
叮嘱完,秦栀背上拍摄装备,转身就要走,而被她忽略许久的沈鹤舟薄唇微压,一伸手轻轻松松扣住她手腕。
“你要靠溜索过去?”
沈鹤舟的声音很沉,眉眼低垂,笔直绵密的眼睫勾勒出眼眶的弧度,漆黑剔透的眼眸幽暗深邃。
秦栀停住,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想拍摄,忘记了沈鹤舟的存在。
她看了眼被男人握住的手腕,随即点头:“嗯,我想试试。”
考虑到沈鹤舟现在也是他们小分队的一员,秦栀不假思索地建议道:“沈队长,要不你和赖学长一块过去等我吧。”
“等我滑过去咱们再汇合。”
女孩微仰着脑袋,对他说话的语气再认真不过,而且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帮助。
沈鹤舟唇角收紧,短暂心塞了两秒钟。
他的掌心攥着女孩纤细莹白的手腕轻轻握了握,喉间溢出的声线低沉微哑,却有着不容忍拒绝的口吻:“溜索很危险,我跟你一块去。”
过溜索可不是游乐场里那种刺激性的冒险游戏,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条路虽然是以前村民通行的路,但也有不少人掉下去,不会滑,或者滑到中间铁索不动,钩子断裂就会直接掉进怒江。
闻言,秦栀睁大眼睛,秀气的两道眉毛轻抬:“沈队长,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面前的男人目光很淡,不露痕迹地滑过她的脸,“确定。”
秦栀抿抿唇瓣,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块走向溜索的开端,沿途是湍急奔腾的水流声,刺激着秦栀的耳膜,沉沉地压过她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
秦栀克制着表面的冷静,但心里还是有一丝害怕的,但一想到住在这里的村民,无论老少都滑过溜索,有些孩子为了读书,天未亮就来滑溜索去对面上学,想到这,秦栀又没那么害怕了。
溜索上有两道铁索,可以同时坐两个人,需要一边高一边矮,然后从高处往低处溜过去,需要停下来的时候,自己还要把握好“刹车”的i力度,要是力度不对,很有可能悬在边缘,或者撞到岸上的石头。
沈鹤舟倒是一点也不怕,事无巨细地叮嘱秦栀待会上了溜索后应该怎么做。
秦栀听得认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人到了溜索前,秦栀坐在偏矮的那张简陋的座椅上,调整好放在腿上的拍摄装备,沈鹤舟微微俯身,细致又耐心地帮她系好两道铁索,确定安全无误后才坐在秦栀旁边偏高的座椅上。
坐好以后,秦栀的身体一已经出于悬空状态,头顶上方的溜索随着视线伸远,变得越来越细,仿佛一条不堪一击的细线。
秦栀无法想象,这根铁索需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就在秦栀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上来,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挨在一起,与之靠近的,还有一股极淡的草莓糖的味道。
秦栀稍一偏头,秀挺的鼻梁堪堪擦过男人纯黑的t恤,由于两人位置高低的差异,从正面看,两人的坐姿很像秦栀靠在沈鹤舟怀里。
许是担心待会的滑行过程秦栀的位置会往下偏移,沈鹤舟伸出手臂,越过女孩单薄纤瘦的脊背,手掌撑在她身体右侧,形成一种保护性的姿势,将秦栀护在怀中。
感受到男人贴着脊背的手臂,秦栀眨巴眼,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这样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待会滑过去的时候,要是害怕,能不能趁乱抱一抱沈队长的胳膊?
秦栀的心跳如擂鼓,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下一秒,铁索忽然猛地向前滑动了一下,秦栀的身体也跟着晃动,她身体一僵,眼下更险峻的状况将她一下拉回现实。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温和低沉的声音:“滑过去的时候,身体的重心记得往后倾。”
沈鹤舟的语气沉着镇定,一如他每一次的出警救援。
秦栀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慌乱不安的心跳竟在这一刻,奇异地归于平静。
秦栀点头,乌黑澄澈的眼眸亮晶晶的,许是被风吹的缘故,眼眶里泛起一抹湿润的水汽,像是丛林里迷茫的小鹿,眼神害怕又坚定。
这一眼,宛若一道似有若无的电流直击沈鹤舟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串进心口,蔓延进四肢百骸。
沈鹤舟心念一动,微微俯身,薄唇贴近秦栀耳畔,轻吐的唇息萦萦绕绕地传递过来:“怕就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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