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楚忆风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自怜自艾的脑补。

    “啊……没看什么。”云姝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居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由吓的双手一抖,手中提着的竹篮掉在了地上,里面她采的蘑菇掉了一地。

    她轻呼一声,迅速蹲下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捡蘑菇,也希望借机修复因受到过度惊吓而原地当机的大脑。

    然而直到蘑菇全部归入篮中,她的头脑还是一片空白。

    他就是自己的逃婚对象、逍遥教主楚忆风这个认知太过震撼,她的神经就算是粗如闪电,一时半会儿也过不了这个坎了。

    楚忆风见她捡完了蘑菇,仍不肯起身,反而低着头开始往竹篮里扒拉杂草,不由再次流露出一丝不解之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想要大家午饭吃草吗?”

    虽然他语气中调侃的意味居多,云姝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知这个致命的bug不是光靠一味逃避就能解决的,只能认命的起身。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佯装镇定的把杂草一根根丢出竹篮,一开口却仍是难免泄露了心底深深的恐惧,牙关打颤的说道:“不敢,不敢!”

    楚忆风神色间很是一言难尽,略有些不耐的抬了抬眼皮,忍下了想要翻个白眼的冲动,再次刻意缓和了语气,温声道:“你只要助我找到答案,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云姝听了他的保证,终于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并非全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由暗自庆幸,壮起了胆子,讪讪然陪笑道:“您把真相查的这么清楚,应该知道我也是受害者的吧,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祁剑蝶才对。”

    楚忆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淡淡“嗯”了一声,默然半晌,又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嗯,不过不管他再如何处心积虑的阻止,我们还是拜了天地,以后夫妻一体,谅她也再难挑拨离间!”

    云姝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也忘了追问既然自己都逃婚了又是如何拜的天地了,只下意识的摇手道:“不敢,不敢,您不必当真的,呃……,不是,对不起,就算不是夫妻,我以后也会尽心尽力为您办事,将功补过,事成之后,您若是能饶我一命,我就感激不尽了。”

    楚忆风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不予追究,就不会出尔反尔,你安心助我便是。”

    生命安全保障书得到煞神的盖章确认,云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舒缓下来。

    她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的父亲和家人呢?”

    楚忆风扫了她一眼,道:“也不予追究,只是青竹山庄的内斗我不会插手,能否活命,端看云琴有几分手段了。”

    云姝松了口气,心想虽然素未谋面,但自己在这个时代总算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如果自己能帮父亲对付二叔三叔,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原谅自己、给自己些许庇护呢?

    思及此,她不免有了几分斗志昂扬,觉得以后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之前所想的那般糟糕。

    但一想到自己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所谓神功,她又泄了气,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女子,在腥风血雨的武林中如何立足呢?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楚忆风,想起自己前些天竟然还起过拜入逍遥教门下寻求庇护的想法,不免汗颜: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还没实施就把人家的大boss得罪狠了。

    她满腹心酸的哀叹:这下可好了,一上场先得罪了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两大教派,这可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可转念又一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楚忆风明显更看重侦查祁剑蝶的身份和目的,自己这无足轻重的小虾米在他面前即便只配当个棋子,那也是一颗跟他统一战线的棋子,能不能先厚颜请他帮忙一下呢?

    思及此,她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那个……祁剑蝶武艺高强,我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跟她斗智斗勇啊?”说完又想到人家祁剑蝶也是女子,忙又补充道:“我完全不懂武功啊。”

    楚忆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暗想:明明刚才还诚惶诚恐,毫无气节可言,谁知自己刚刚承诺不再追究,她便能尽收先前的谄媚之姿,开始得寸进尺的与自己谈条件了,难道她以为她在与自己平等合作吗?

    这能屈能伸的小女子倒是有几分意思,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久违的兴趣。

    他轻轻摇了摇头,赶走脑海中难得一见的纷杂,淡淡说道:“无妨,在你学有所成之前,他们不会找过来。”又从袖中抽出一本线装古书,递到她面前,道:“这是北冥神功的秘籍,你看看能否回忆起来。”

    果然不愧是武林盟主,气度就是不凡,一出手就是神功秘籍啊!而且看他这信手拈来的随意,这秘籍恐怕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试问这样细心周到的老板哪里找,可不得紧紧抱住老板大腿啊!

    云姝暗赞一声,喜出望外的连声道谢,恭敬的双手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定睛去看。

    只见泛黄的书皮上写着四个——鬼画符?云姝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文字?

    她忙翻开封面,眼见里面的字自己大部分都认识,刚松了口气,转即又是心中一沉,这字她是认识了,可这意思……与武学有什么联系?

    当年看书时不求甚解,当然就算是用心研究恐怕也没用,金老先生也没有在书中详细写明这神功该怎么修炼哪。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却不由得面红耳赤,原来总纲之后皆是画的裸女图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1]

    她脸颊烫的吓人,勉强定下心来低着头研究第一幅画像,心知这必是金老先生描写过的经络循行图,可她毫无基础,对旁边的注解完全不知所云,只能合上书,苦着脸小声道:“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楚忆风无奈的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那便由我来帮你吧。”

    云姝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声音几不可闻:“只是……只是……”

    楚忆风神色一凛,肃声道:“北冥神功功法博大精深,岂可纠结此等细枝末节。习武最忌神思不属,你若不能收敛心神,不学也罢。”

    这一下犹如当头棒喝,云姝犹如醍醐灌顶,灵台瞬间清明,忙愧然道:“您说的是,是我狭隘了,有如此功法,我怎能不学呢!”

    她心中欢呼雀跃:终于可以学武了,终于可以摆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了,还找了这么一位武功超群的师父,这可真是否极泰来啊!

    她心中的欢喜掩都掩不住,便索性大大方方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多谢您,我一定认真学习,不负您的教诲!”又打蛇棍随上,问道:“那我是不是需要行拜师礼啊?”

    若是能趁机拜在他的门下,岂不是多了一份加强险。

    楚忆风闻言微怔,片刻后才徐徐说道:“拜师就不必了,我只是在旁指导你修习北冥神功和青竹山庄的落英剑法,并非我自身的功法,算不上什么师父,况且……我也不喜欢□□(ll)的关系。”

    这次轮到云姝怔忡了,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您真的不用……”

    楚忆风眉头微蹙,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声音无端冷了几分:“好了,闲言少叙,你之前修练北冥神功时急于求成,所习功法中也有些许错漏之处,才会导致你每次动用功法都会难以控制,真气在经络中横行以致晕厥。”

    难道是和吸星大法一样的后遗症?而这才是自己昏迷二十多天的真正缘由?

    想到令狐冲到了最后也是修炼了少林派的易筋经才彻底恢复,她的感觉又不好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少林方丈破例传功。

    楚忆风看着她瞬间绷紧的神情,居然好像莫名理解了她心情的起伏不定,不由清浅一笑,好心解释道:“好在你如今没了记忆、武功全失,还能重新开始,只要这一次打好基础便没事了。”

    这一波三折的,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云姝一时间也不知道对自己武功全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了。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山风吹过密林,沙沙作响。

    云姝盯着手中泛黄的丝质书册,蓦然又是一惊,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这种最为高深的武学秘籍,应该是没有副本的。既然秘籍已经在他的手中了,自己那位所谓的竹马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她耳边又响起那天他吩咐易寒山杀人时无所谓的淡漠语气,仿若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自然,可就是他这淡淡的一个字,便要了两条人命。

    那两人无神的双眼空洞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突然觉得寒意彻骨,刚才飞扬的心情瞬间又沉入谷底。

    楚忆风组织好语言准备给她讲解,就感到她又紧张上了,而且流露出来的惧意仿佛比刚才还要深,不免有些莫名其妙,沉声问道:“又怎么了?”

    “没事。”云姝都吓成了条件反射,说完见他面色不虞,明显对自己的敷衍不甚满意,忙又结结巴巴的如实交代:“我在想我那位……那位……青梅竹马的下落。”

    楚忆风闻言面色果然一黑,一股肃杀之意瞬间笼罩了云姝。她心中一寒,忙后退几步,颤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说过不再追究我的。”

    楚忆风神情微滞,冷哼道:“我若还容他活在世上,岂不是甘愿沦为世人笑柄?!”

    即便早有预料,云姝身体还是剧烈的抖了一下,失声道:“那林玄呢?”

    楚忆风眸色染上了一抹诧然,声音却愈发冷然:“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望着她忐忑紧张的神情,心情又莫名好转,忍不住淡然一笑,忙以右手握拳抵住了唇角,然而微弯的杏眸却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云姝感觉笼罩着自己的森寒之意尽去,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精神再次舒缓下来,这才感到不知何时冷汗已浸透了衣衫,后背一片冰凉。

    楚忆风见状颇觉匪夷所思,居然破天慌的开始反思自己对她是不是真的太过冷酷了,才会把人吓成这样?

    他无奈摇头,刻意放柔了语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心神不宁是习练内功的大忌,今日你情绪太过激荡,不宜再强行练功,还是从明日再开始吧。”

    云姝心虚的偷瞄了他一眼,眼见他神色平和,并无不悦之意,才乖巧的点头应道:“是,我明日一定会收敛心神,好好练习的。”

    楚忆风默然点头,看着她手上竹篮中少的可怜的蘑菇,道:“明日再来时,我将北冥神功的要义告知于你,你勤加练习,待内力充沛之时,再学落英剑法便可事半功倍,这样到我进京赶考时也应当小有所成了。”

    云姝乖乖点头应是,却在心中腹诽:“您还赶什么考啊,朝廷敢用您吗?”

    直到晌午错了,两人才各提了一篮山货,一前一后的回到院子。

    看二人相跟着进来,韩凌情绪有些低沉的说道:“林兄,云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身体还有些虚弱,不宜太过劳累了。”

    云姝听着他略带责问的关切,饱受摧残的内心终于一暖,然而想起楚忆风的新身份和杀人不眨眼的人设,担心他迁怒于韩凌,便不敢再如往常一般答话,只转头看向楚忆风,等着他与韩凌交谈。

    她却不知,她越是这样小心谨慎,楚忆风反而越以为她在意韩凌,心中还真的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才略往上提了提手中的竹篮,笑道:“我和云姑娘都是第一次采摘山货,速度慢了点儿,劳韩兄挂怀了。”

    云姝看到楚忆风凉凉的眼神,不由又是遍体生寒,只低头冥思苦想着自己明明都已经谨小慎微了,也不知这又是哪里得罪他了,便错过了韩凌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众人各怀心事,午饭便吃的有些闷闷的。

    韩母见状不由纳闷,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笑道:“这是怎么了?都累着了?”

    韩凌勉强笑道:“没有,儿子是想着明明答应了林大人要陪林兄一同备考的,现在却劳累林兄干这些粗活,心中过意不去。”

    楚忆风忙摆手笑道:“不劳累,不劳累,韩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再这么说可是让我无地自容了,何况若是整天让我坐在书桌旁才是真的劳累呢!”

    韩凌不赞同道:“林兄可是答应过林大人要考入一甲的,岂能不争分夺秒的温习功课?”

    楚忆风面色微红,赧然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哄家父开心的,否则他一定不会同意我留下来。”

    韩凌一时无语,沉默半晌才肃然沉吟道:“林兄既然答应了令尊,便要努力做到,这是身为人子的孝道,岂可如同儿戏一般?”

    楚忆风不以为意的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样吧,咱们上午干活,下午和晚间温书,劳逸结合,怎么样?”

    韩凌眼眸中有一瞬间的恍惚,愣怔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也好,既然林兄无异议,就这样安排吧。”

    楚忆风含笑点头,又若无其事的扫了云姝一眼。

    云姝莫名其妙:“这科举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吧,他那是什么眼神儿?”

    岂料正腹诽着,耳畔就传来他不悦的声音:“我下午温书,你却不可懈怠,自去林中习武,由碧瑶帮你掩护。”

    她恍然大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他又淡淡的看过来一眼,突然福至心灵的领会了他的意思,忙主动开口道:“下午林公子和韩公子在家温书,我闲来无事,还去林间采摘吧。”

    碧瑶马上附和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韩凌本欲反对,然而想起上午打猎时碧瑶利落的身手,终是没有反对,转而笑道:“那你们注意安全。”

    楚忆风这才移开了目光,转向韩凌笑问道:“韩兄文采斐然,学识渊博,即便不敢直言必中一甲,二甲必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连考了几次都不中呢?”

    这话问的毫不避讳,略显鲁莽了,但他目光坦诚、语含关切,话中为韩凌打抱不平的意味十足,却又令人生不出恶感来。

    韩母听了目光一震,转即便低垂了眼睑,神色肃然。

    韩凌面色微赧,苦笑道:“林兄过奖了,既然不中,自然是文章火候不到,考官认为还有所欠缺,说明我仍需努力。”

    楚忆风满面敬佩之色,笑道:“韩兄真是意志坚韧、锲而不舍!”

    韩凌摇头笑道:“哪里是我意志坚韧,老实说若不是遇到云姑娘,我早已放弃了。”

    楚忆风微怔:“此话怎讲?”

    韩凌钦佩的看了云姝一眼,含笑把那日她开解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楚忆风眸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盯着云姝看了一会儿,才淡然笑道:“没想到云姑娘心胸如此开阔、见识这般不凡,真是如花解语啊!说起来我也要谢过云姑娘,若非你说动了韩兄,我也不会潘然悔悟、准备下场一搏了。”

    云姝囧到无地自容,又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只能尴尬赔笑:“哪里,哪里,林公子过奖了。我那天就是看韩公子惆怅,一时有感而发、随口一说。”

    楚忆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只是随口一说便能有如此哲理,云姑娘可真是蕙质兰心,只不知这有感而发的‘感’从何而来?”

    云姝愕然,心想这人是针对自己上瘾了吗?说好的清冷淡漠、惜字如金呢?

    好在这个问题韩凌也问过,所以她倒不慌,缓缓说道:“那是我听一位落魄的说书先生讲过的,当时觉得有意思,便用心记了下来。想必是那说书先生自己屡试不第,在颠沛流离中悟出来的吧。”

    楚忆风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有可能。”

    云姝不知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敢再接话,若无其事的起身给韩母盛了一碗汤,笑道:“大娘,这是新鲜的蘑菇汤,您尝尝。”

    因为楚忆风还没有正式开始授课,云姝又毫无记忆不能自行练习,这天下午和碧瑶二人便真的采摘了半天山货,收获颇丰。

    次日再去林间时,云姝满怀希冀,与韩凌和碧瑶分开后不久,便迫不及待的屈膝行礼,恭敬地将秘籍呈给楚忆风,道:“请您指教!”

    楚忆风淡淡的扫了她身后一眼,引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才轻声说道:“北冥神功引用《庄子·逍遥游》中对冥海、天池的描述,是指此功法的第一要义是积蓄内力,而积蓄之法就是吸人内力储于膻中气海之内,为我所用,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内力深厚,则天下武功皆可为己所用,仿若北冥之海,包罗万象、兼容并蓄。全套功法由三十六幅图像组成,与人体经脉相对应……”[1]

    他刚开了个头,扫过云姝迷茫的表情,就不得不重新从人体的经络开始讲起,先细细讲解了人体内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功用属性与巡行规律,才指着第一幅图道:“这第一幅图和之后的第二幅图中对应的经脉均是手太阴肺经和任脉,此乃本功法的根基,其中少商穴和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气海……”

    他指点着书中标注的穴道部位和练功法则娓娓道来,同时与她双掌相握,以自身内力从她拇指少商穴处注入,随着讲解一路沿着手太阴肺经缓缓循行,最后注入胸口气海之内,才收了内力,续道:“你此刻虽然毫无基础,却也不必妄自菲薄,此功法与各家各派的内功逆其道而行,凡曾修习内功者若想修习此功,必须将之前所学尽数忘却,方不致两功互冲,诸脉俱废,你此种情形反而不必忧心这最艰难的一关。”[1]

    “只是你如今于武学一道毫无所知,所以切不可一心贪多求成,可先练这手太阴肺经一脉,依照图中所示,将其经脉穴道存想无误,再依照练功法则慢慢练来;也不可私自与除我之外的人动武,因为若敌人的内力胜于你,则如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十分凶险[1]。你也不必心急,我既然答应要帮你,自然会助你练习,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云姝感到被他握着的手掌连同整条手臂都是暖洋洋的,随着他的真气循行,细细体会着其中的奥妙所在,直到感觉胸口一热,随后他撤了真气又殷殷叮嘱一番,她若有所悟,又凝神细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自觉受益匪浅。

    也是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与他挨在了一起,不由得脸颊绯红,忙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屈膝行礼,低声道:“多谢您的指点,我已经有些明白了。”

    楚忆风伸出手掌,笑道:“那你试练一回。”

    “好!”云姝说着又与他双掌相抵,想着经脉穴道、默念着练功法则试练了一回,果然感受到一股细弱的真气从他那边传了过来,不由喜出望外,猛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欣然笑道:“我感受到了。”

    楚忆风望着她眸中星星点点的惊喜,心头微微一荡,含笑点头:“不错,快到中午了,今日先练到这里吧。”

    云姝看着两人身旁空空如也的竹篮,不免有些心虚,若非自己太笨,也不会拖了这么长时间,连山货都没时间采摘了,她无计可施,只能迟疑着厚颜问道:“咱们就这么回去吗?”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灰衣少年快步从林间小径上奔来,每人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到了近前,躬身行礼道:“教主,这是您要的山货。”

    楚忆风面无表情的指着两个空篮子,淡然道:“倒到篮子里吧。”

    徐欢、徐乐忍着满腹狐疑依令而行,之后徐欢又从袖笼中掏出一方素锦,恭声道:“教主,这是师父让弟子交给您的书信。”

    楚忆风接过书信,展开来看了,道:“告诉他不要打草惊蛇,命人继续暗中查探即可。”

    眼见二人领命而去,云姝钦佩的看着他,由衷赞道:“原来您早有安排,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话音未落便是一囧:他这先见之明可是关于自己资质愚钝的先见之明。不由讪讪然的笑了笑。

    楚忆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好让大家放心。”

    云姝忙应了一声,压抑住初闻大道的欢呼雀跃,提起一个竹篮,喜滋滋的跟他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碧瑶心中好奇,与二人分开不久,便借故离开韩凌,偷偷跟了过来。

    岂料还未靠近就被楚忆风发现了,然而对方发现了她,却没有明令她离开,只引着云姝又走的远了些,以这个距离,自己若是不运内力,便完全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可一旦用了内力,对方必有所觉,那时危险的便是自己了。

    她眼珠一转,略一思索,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是不反对自己偷看了。

    她便也只当作不知已被发现,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悄悄偷看,只见二人背对着她,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头颈相交,双手相握,低声说着什么。

    少年身姿挺拔俊秀,少女体态婀娜多姿,清晨明媚的阳光在他们的身上洒下了淡淡的光晕,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碧瑶眼神微黯,紧紧咬住下唇,屏气敛声,一直到云姝离开后,才从树后现身,颤声道:“奴婢并非有意刺探,只是不知您让奴婢协助云姑娘什么,才想着跟过来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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