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姿雅说:“我家先生正在休息,小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笑着说:“是一点生意上的事情,不过并不重要,所以没什么关系的,我可以下次再打电话给他。”

    傅姿雅在电话那断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电话那端似乎是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我又立马说:“姿雅,你先照顾孩子,我们过几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她在电话内笑着说:“当然没有问题。”

    我说:“好,那就这样。”

    我们挂断电话后,心至今都还没平静下来,我没想到这通电话竟然会是傅姿雅接听了,也不知道我刚才的话,她是否听出来些什么,不过她语气对我没有平常的热络,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可这个念头才涌上心头,我便下意识否决了这个想法,傅姿雅应该不是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她比较单纯,不会往深处想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愿意把事情再往深处想,便把手机暂时放在了一旁。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易晋又把电话打回来了,不知道是傅姿雅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看的通话记录,他在电话内问:“你给我电话了?”

    我直接开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谈水上乐园那个项目?”

    易晋的语气仍旧平淡,他说:“这几天我很忙。”

    我强调说:“你很忙,是不是也应该论个先来后到?我来市就是为了和你谈这个项目,我不可能等你忙完。”

    我不想再优柔寡断,把话和他敞开了说:“易晋,说实在话,我不想再因为以前的事情影响到你,无论你认或者不认我,你在我心里位置从来都没变过。就算以前你对我做过很多,我至今都不可能原谅你的事情,可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是第一个希望你过得好的人。

    四年过去了,时间和我们证明了,离开彼此,我们过得远比捆绑在一起要好,如今的你什么都圆满了,有儿有妻,如果爸妈泉下有知,我想他们也一定能够瞑目,而我。也再没有另一个四年去平息那些流言蜚语。”说到这里,我话停了停,才又说:“所以,在傅姿雅没发现我们以前的种种之时,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都尽量少再碰面,这是我今天想说的。”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电话那端的易晋却一直没有给我回应,我以为是手机出现什么问题了,便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坏,电话依旧显示通话中。可易晋那边的却连呼吸声也没有。

    我试着唤了一声:“易晋?”

    没有人回应后,我又说:“你在吗?”

    正当打算挂断时,电话那端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似乎是有人拿起了手机,易晋的声音终于从那端传了过来,他说:“抱歉,刚才有点事情离开了一会儿,你给我电话是有事吗?”

    “”

    他见我不说话,又:“嗯?”了一声。

    我沉默了几秒,说:“没,没什么事。”

    他说:“真没事?”

    我说:“没事。”

    他说:“既然没事我先挂了,孩子在哭。”

    我没有等他挂断电话,而是最先把电话给掐断,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愚蠢到了极点,我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之后我也不再主动打电话催易晋关于项目的事情,他如果不想谈,就算我把电话打过去十次,八次,也没有任何用处,加上我怕打过去被傅姿雅接听,我干脆就不打了。

    于正和倒是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问我项目的情况,我都说宝莲这边的负责人非常的忙,还在排时间,于正和比我有耐心多了,在电话内接二连三说了好几个,不急,让我耐心等着,等宝莲那边腾出时间后,就可以谈了,还让我别显得很急的样子,免得让对方看轻了我们于氏。

    我没想到双方在这个案子上还打起了心理战术,不过双方都不急,那我这个中间人,就更加不急了,黎落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石杰那边也还没有消息,我必须趁着于正和需要我这段时间,迅速把黎国平捞出来。

    我在市待了差不多四五天,这五天里,我除了前两天和易晋有过一两通的电话联系,之后便再也没有往来,傅姿雅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趁着这个空荡,飞回市那边去处理黎国平这边的事情,毕竟,我不可能永远坐在这里等着易晋来找我,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浪费。

    于是就在第六天下去,我收拾好东西后,正准备离开酒店去机场时,安妮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门口,她见我手上拖着行李箱,当即便问:“于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碰到她,这几天她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就像一条跟屁虫,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根本不是来接待我的,而是易晋派过来监视我的。

    我也不打算瞒她,毕竟走不走是我的自由,我只是过来谈合作的,并不属于他们宝莲的工作人员,我是拥有绝对自由的。

    我将门给关上后,直接对安妮吩咐说:“我有点事情回家里一趟,如果你们老板决定了要和我弹项目的时间,给我个电话即可,我会第一时间过来。”

    我说完,拉着行李就朝电梯方向走去,安妮立马跟在我身后说:“于小姐,您先别走。让我给陈助理一个电话,通报一声您再走行吗?”

    到达电梯面前,我伸出手摁了向下键说:“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包括你们老板,但是我必须现在走,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安妮脸上全都是焦急,她说:“可是我”她话还没说完,见我已经进了电梯,便越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跟进来,我直接摁了关门键,及时把她关在了门外。

    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从酒店离开。

    我到达楼下后。不知道是不是安妮给陈溯电话,下一秒,他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在电话那端问:“于小姐,您要走吗?”

    我说:“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想和我谈,再给我电话。”

    我说完这句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正当我要去马路上拦出租车时,我包内又再次传来了电话声,我以为又是陈溯,刚把手机从包内拿出来摁掉,可指甲才落在挂断键上。看到来电提醒,我最后一个动作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我摁了接听键,里面便传来了傅姿雅的电话,她在电话内说:“小樊,你现在在市吗?”

    我不知道她这通电话的来意是什么,可不管她这通电话的来意是什么,我现在都不愿意和她有过多接触,我下意识用平常的嗓音笑着问她:“姿雅,怎么了?有事吗?”

    她在电话内说:“我想请你吃个饭,问你点事情。”

    我愣了几秒,她见我不说话,便问:“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

    我立马笑着说:“没有。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姿雅说:“我想现在。”

    我有点惊讶问:“这么急?”

    她说:“对,你有时间吗?”

    我说:“你发个地址给我,我立马过来。”

    傅姿雅在电话那端说:“谢谢你了。”

    我和傅姿雅挂断电话后,我手机内很快便传来了一条短信,是傅姿雅发过来的见面地址,我盯着那串地址看了良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辆车停在了我面前,我没有多想,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之后和司机报了傅姿雅给我的地址。

    等到达和傅姿雅的约定地点后,她早已经在咖啡厅内等待了,见我拖着行李走了进来,当即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我走了过来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说:“我打算回家一趟。”

    她立马伸出手接过我的行李说:“现在很晚了,你怎么还要过去,是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笑着看向她说:“确实有点重要的事情。”

    我刚要随着傅姿雅去卡座时,才发现她把孩子也带过来了,小牧正坐在那里吃着蛋糕。

    傅姿雅替我把行李箱塞到桌子底下后,她拉着正盯着小牧发呆的我坐了下来,便询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从小牧身上抽回视线,淡笑着说:“白开水就好。”

    傅姿雅也没有和我客气,迅速和服务员要了两杯白开水后,等服务员一走,她有些紧张的握住手上那杯咖啡。

    她指尖在咖啡杯上用了好大力。指腹在发着白。

    虽然我没怎么和傅姿雅相处过,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依照我对她的了解,此时的她很不正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着我不说话,我便主动轻声问:“姿雅,怎么了?”

    傅姿雅不说话,只是咬着唇从包内拿出了一个东西给我,起初我并没有看清楚是谁,直到从她手上接过,我看了一眼。才一眼,那指尖一抖,那东西便落在了桌上,我又第一时间立马捡了上来,看向傅姿雅。

    她也看向我。

    傅姿雅递给我的是一张大头贴照片,照片内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子,年纪大约是十五岁左右,她的脸由于时间过久,有点模糊,甚至有些发黄,可才第一眼,我根本不需脸。就已经认出来了照片里的女生是谁。

    我不知道傅姿雅哪里来的我的照片,那一刻我甚至在心里想,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了,可在情况还没完全清楚时,我没有自我暴露,而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小声问:“这照片哪里来的?”

    傅姿雅说:“这是我先生皮夹内找到的,就在昨天晚上。”

    我试着问了她一句:“你认识她?”

    傅姿雅摇头说:“我就是因为不认识她,所以我才来找的你。”

    听到她如此说,放在桌上一只紧握拳头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显然她没认出来是我。

    傅姿雅认真看向我说:“小樊。我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很小的时候,我的圈子里只有家人,只有老师,我从来没有去学校上过一天的学,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她紧握住我的手,双眸里全都是信任和哀求,甚至还带着一丝求救。

    我完全不知道傅姿雅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可我可以肯定。她要说的,应该是和易晋有关,

    傅姿雅不等我回答她,她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说了,她似乎在心底里已经认为我们是朋友,是不会背叛彼此的朋友。

    她说:“其实我和我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办理过结婚手续。”

    她一开口便是如此劲爆的消息,我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略吃惊的问:“什么?”

    傅姿雅说:“也可以说,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夫妻,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在临死的时候,把我和宝莲全都托付给了他。其实我真正认识他的时间也才一年。”她摇着头说:“我根本不清楚,我爸爸为什么会把他的所有一切全部交给一个陌生人,他只告诉我n可以护我周全,护宝莲周全。我爸爸死后,我们两便对外以夫妻相称,从而好让他名正言顺的接手宝莲。从我爸爸去世起,我的家族就变得混乱非常,那些叔叔伯伯们个个都想从我手上夺走宝莲,可是在我爸爸死前,宝莲的所有股份并没有在我手上,而是到了n手上,所以我那些叔叔伯伯们。便没了机会。我是相当信任n的,他对我很好,就像大哥哥一样对待我,虽然有时候我有点怕他,可他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脾气,很温柔,基本上没对我发过什么火,小樊,我好怕,我好怕怎么办!”

    我完全不知道傅姿雅在说什么,因为她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可可以从她话内屡清楚几点,她和易晋并不是夫妻,之所以以夫妻相称,是因为方便易晋在傅姿雅的父亲死后,掌控住整个宝莲,以防止傅姿雅那些叔叔叔伯们,从手无缚鸡之力,也没什么本事的傅姿雅身上分走宝莲。

    而傅姿雅也非常信任易晋,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她好怕这些话,她在怕什么?她的怕和这张照片有关吗?

    傅姿雅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完全让人听不明白,她反反复复问我,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她说的清不清楚,我立马点头说,我都听明白了,让她不要急,慢慢来,慢慢说。

    此时服务员端着两杯白开水走了上来,我立马端了一杯给她说:“你冷静点,先喝点水。”

    她看了我一眼,这才颤抖着手接住我递给她的那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后,她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时都是一脸单纯笑容的她。此时脸上全都是彷徨无助,她哭着说:“小樊,我好像被n给软禁了,怎么办。”

    我瞬间提高音量说:“软禁?”

    她用力点着说:“你知道我身边为什么这么多保镖吗?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保护我的,那些都是监视我控制我的人,我到今天才发现,我原先手上还有关于宝莲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部变更在了n的名下,可这些都不算什么,他要宝莲,我全都给他都可以,可我好怕n不爱我,小樊,他如果不爱我,我该怎么办,我没了宝莲,我身上什么钱都没有,我只有他了!”

    傅姿雅抓住我的手无比用力,我甚至都感觉到她指甲陷进了我肉里,她情绪太过激动了,声音也有点大,坐在我们周围的人频频投视线过来看我们,我只能反握住她手,对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傅姿雅说:“你先别激动,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想让我帮你吗?”

    傅姿雅狠狠摇着头,她哭着说:“我不知道,小樊,我没朋友,我也没有家人,我现在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你,我害怕失去n,我不想让他爱别人,我想要和他结婚,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要怎样才能够得到他,就当我求你了”

    我说:“你先别哭,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我又问:“你发现名下的股份全都被变更了,是在昨天吗?”

    她用力点头说:“对,之前我完全没有去管过这些,我昨天还是无意之间发现的。”

    我说:“那你有没有问过n?”

    她说:“我不敢问他,我害怕问他,如果我问了他,他就不管我了怎么办,现在整个宝莲全都他在掌控,宝莲的董事长虽然是我,可是我一直都是个傀儡,到现在更加没有了任何说话的权利。”

    我这才知道。原来宝莲的董事长并不是易晋,而是傅姿雅,也就是说,傅姿雅的父亲死后,他给了易晋一半宝莲的股份,另一半给了他的女儿傅姿雅,这是家族企业,易晋虽然对外称他和傅姿雅结婚了,可仍旧不能一下登上宝莲的董事长位置,所以傅姿雅的爸爸死后,把位置传给了他的女儿傅姿雅,可实际上宝莲是由易晋在掌控的,而随着易晋的势力一天一天在宝莲扎根后,现在傅姿雅也彻底被架空,本来还有点股份的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被易晋变更了过去。

    也就是说,现在傅姿雅只是个空头司令,而她到昨天才发现这点,难怪傅姿雅现在会如此之慌。

    我没想到看似风光漂亮的宝莲,里面竟然也是一团浑水,还藏着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而背后在操控这一切的人,居然是易晋。

    这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一个惊掉下巴的大秘密。

    之前我对傅姿雅这个人保持观望的态度,可现在看来,她的单纯根本不是装的,而是她这个人真的是如此,从小到大,没有朋友,没上过学,全都是由家里的教师教导,父亲死后,便被送入了易晋手上,易晋手上之后,接着就是被他软禁。

    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社会。会有这样的性格还真是合情合理。

    莫名的,我竟然有点可怜她,所以我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你现在不是该去害怕你会失去n,而是想着,该怎么把自己脱离他的掌控,外加怎么弄回宝莲。”

    傅姿雅听了我这些话,却哭着说:“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要n,小樊你根本不明白我。”

    我觉得她真是天真的可怕,我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可n不择手段拿走了你的一切,你要他有什么用?对于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你难道还希望和他在一起吗?”

    她满脸眼泪问:“为什么不能?我可以把所有的给他,我对什么宝莲,根本就不感兴趣,可我不能失去n”

    我说:“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让他和你结婚,并且爱上你?”

    傅姿雅哭着点头,她说:“我没有人给我出主意,所以,小樊我只能来找你。”

    我完全不明白这大小姐的脑袋是什么东西做的,被一个男人软禁,夺了所有一切,竟然一点怨恨也没有,还害怕对方离开她,甚至还想跟他结婚,言情看多了,还是以德报怨读多了。

    我提起桌上的包对傅姿雅说了句:“抱歉,这些事情我还真帮不了你,我对感情这种东西也真的不懂。”

    我转身想要走,傅姿雅立马从后面拽住我说:“小樊,你别走,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

    我被她缠得没办法,而且她哭声还很大,所有人全都看了过来,当我要坐下时,傅姿雅的手机响了,紧接着她松开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她说:“是n打过来的。”

    她握着手机满脸紧张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问我要不要接。

    今天傅姿雅身边没有跟着保镖,估计是带着孩子逃出来的,可就算逃出来了,依照我对易晋的了解,她也逃不了多远,我便对她说:“先接。”

    傅姿雅听到我这句话后,这才在手机上按了接听键。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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