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搞定了。”
拆装完最后一颗炸弹,贺栀宁把它放回原位,双手叉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笑。
北慕认真瞧着她。
小姑娘笑意盈盈,秀气的眉和清澈澄亮的眸子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而双手叉腰的动作莫名让北慕想起了凤筝儿和她唯一的女儿。
“先生,我们走吧。”
说完,见北慕怔愣,贺栀宁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
北慕猛然从回忆中抽离,“你说什么?”
“事情已办妥,我们走吧。”
“嗯。”
两人从后窗离开。
贺栀宁忽然想起赫连婧,问道:“劫囚那日与萧文策一起的那个女人,你可知住在哪儿?”
“大概在后寨。”
北慕带着她绕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赫连婧的屋子。
赫连婧落胎后伤及根本,身子虚弱,只能卧床修养。
房门被推开,她以为是伺候她的侍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没喊你,你怎么这么早就进来了?给我出去!”
“七公主,别来无恙。”贺栀宁莞尔,徐步走向床榻。
听到熟悉的声音,赫连婧瞳孔骤缩,坐起来,防备地看着她,“贺栀宁,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旋即,欲放声大喊,“来人,救……”
‘命‘字还没有出口,脖子已被贺栀宁紧紧掐住。
片刻,赫连婧一张小脸因窒息憋得通红,双手拍打着贺栀宁的胳膊。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贺栀宁可不会给皇后留下任何痕迹。
须臾,一枚银针扎进了赫连婧的脖子。
赫连婧顿时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贺栀宁松手,又掏出一瓷瓶,捏开赫连婧的嘴,将瓷瓶里的药全部灌了进去。
这药,不会要赫连婧的命,只会让她陷入沉睡状态。
北慕愧是江湖绝顶高手,带贺栀宁下山只用了一刻,且完全没有惊动瞭望台上的哨兵。
刚到山脚,只见一道玄色身影踏着晨曦而来。
贺栀宁心虚地抿了抿唇,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北慕未打扰二人,将贺栀宁送至萧玄璟跟前,就一溜烟跑了。
看到萧玄璟双眼布满不少红血丝,俊颜阴沉得像是要活吃了她,贺栀宁明白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她握住他的大手,轻声细语解释:“玄璟,我不是……”
“贺、栀、宁!”萧玄璟抽出被握住的手,语气格**翳:“你这么做,考虑过本王的感受吗?”
“我……”萧玄璟的动作很轻,却让贺栀宁心里狠狠咯噔一下,被甩开的五指像是没了归属感,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可好半晌都挤不出第二个字。
她的沉默如一把刀在萧玄璟心上戳了个窟窿,痛,很痛。
这种痛仿佛积攒了千千万万个日夜,在他的心尖扩散开,又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一口腥甜顿时涌上喉间,萧玄璟用力攥着拳头,隐忍地把即将溢出的血咽了回去。
“玄璟,对不起。”贺栀宁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向他道歉。
萧玄璟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尾却越发的红。
贺栀宁很想上去抱着他,可害怕被他推开。
她站在原地默了很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涩,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眼眶微热,嗓音哽咽地说道:
“玄璟,我手疼。”
萧玄璟下意识垂眸看着她的手。
即便发现她白嫩的小手只有两道不怎么明显的划痕,萧玄璟的心仍轻颤了颤,爱怜地握住她的手,低头呼了几口热气。
“还疼不疼?”
温柔似水的动作,低低柔柔的语气,让贺栀宁眼中盈满的雾气全数化作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眼眶滚落。
“疼,你带我回去包扎。”她水眸闪闪,可怜兮兮地道。
萧玄璟俯身伸手,欲将她打横抱起。
贺栀宁阻止道:“我要你背我。”
萧玄璟没说话,转身,慢条斯理蹲了下来。
贺栀宁快速爬上那宽厚坚实的脊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紧紧贴在他的后颈处。
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肌肤上,萧玄璟胸口里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几许安慰,他暗暗吸了口冷气,用两条强悍的胳膊勾住她的双腿,站起来后,侧头睨了眼背上的小人儿。
然后,运上轻功,回城。
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贺栀宁忙活了一个晚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嘴里小声呓语着:
“玄璟,对不起……”
“玄璟,我知道旁人很难伤你,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护着你……”
“玄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玄璟,对不起……”
她的声音不大,可离萧玄璟耳朵很近,一字一句皆清晰落入他的耳中。
萧玄璟内心凌乱,不知是该生气,该难过,还是该开心。
回到摄政王府,萧玄璟带她进了绛雪轩的主寝,将她小心翼翼安置在床榻上,拉过一张条柔软的褥子盖在她身上。
随后,又取来药箱为她处理手上的伤。
结束,贺栀宁反握住他的手,低喃:“玄璟,别走……”
见她迷迷糊糊睁了眼,萧玄璟的情绪更加凌乱。
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哄小孩似的温声哄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听话。”
贺栀宁眨了眨疲劳的眼皮,无意识地“嗯”了声,就沉沉睡了过去,可抓住萧玄璟的五指却没松动半分。
萧玄璟低头看了眼紧紧相连的两只手,犹豫片刻,和衣躺在了她身侧。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袍,隐隐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不适地拧了拧眉。
打算起身沐浴更衣,身侧安稳熟睡的小人儿却拱到了他怀里,原本握着他手的小手改而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萧玄璟剑眉皱得更紧,尝试拉开她的手,又担心闹醒她,动作不敢太大。
尝试了几次,怀里姑娘一直不安分的蹭着他的胸口,小手也紧揪着他的衣襟,仿佛宁死都不肯松。
萧玄璟只能放弃,无奈地盯着头顶的青色床幔。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过前世的种种,他忽然垂眼看着怀里姑娘瓷白疲惫的小脸,墨色的曈眸逐渐氤氲起一层浅薄的雾。
阿宁,你真的爱我吗?
或许只是因为愧疚吧……
萧玄璟转头,继续盯着床幔,眸底的光愈发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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