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拐头闷着头,开始仔细查看起小家伙,看看眼睛,摸摸肚子,过了半晌说道:“没啥子事,吃积食了,消化不到位,才导致的拉肚子,多饮点水就好了。”
“你家水包治百病啊?”
王婶听了老拐头的话很不满意,刚才孩子上吐下泻的,看上去症状可是很严重,咋让他一看,就让喝点水呢。
在看病上,那是他老拐头的领域,当即逮到机会似的,没好气的说:“那咋个着,这么小一点孩子,我也不能给他用药啊,你妇人家家的不懂别在这咋呼。”
王婶刚想反驳,一旁的张国全立马拦住说:“诶,好好,既然孩子没什么事就行,刚才就是太担心了,还好是虚惊一场。”
第一次做父母,实在没什么经验,只要一牵扯到孩子,碰到点啥事,顿时就慌了手脚。
“也不是一点事没有,我刚才给孩子稍微把了下脉,发现这孩子体虚,且得好好补补呐。”杨老怪对张国全嘱咐道。
“这我知道,守着小卖部什么都不缺,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今天真是谢谢老拐头了,让你跑一趟。”张国全感激的说道。
“那没个啥,救死扶伤是我老汉作为村医的职责,可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咋呼,吵死个人喽。”
老拐头说的谁,张国全自然能听出来,心里感叹老拐头真是好胆量,明知道斗不过王婶,还偏偏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去招惹王婶。
你看,老拐头抓起自行车就跑,王婶掂着砖头在后面狂追,追肯定是追不上,吃的胖,跑三步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但手里的劲儿大,愣是把砖头块子扔了出去。
夜色中,鸡飞狗跳的,张国全不忍心去看,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回过身的时候,白鸽已经开始给孩子倒水,冲碗里吹了几下,递到孩子嘴边。
张国全倚在堂屋的门框上就那样看着,他看着白鸽对待孩子真的很仔细,比亲妈还像亲妈,只能说这孩子遇到白鸽是一种福气。
给小家伙喂了些水,才终于安静下来,或许是刚才折腾的太累了,现在躺在白鸽怀里已经睡着了,睡的很香。
差不多等了一会,等小家伙彻底睡熟了,白鸽才敢把他放在床上,睡不熟的情况下是不敢放床上的,只要一放就立马醒来。
就算这样,也要轻点,给他找个舒服的姿势,让小家伙以为还在妈妈的怀抱中呢,要不然又得醒过来,精神的不行,能把大人折腾一夜。
幸好,小家伙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小脸因为压着床单,嘟嘟的,可爱极了,白鸽看了一会才舍得离开目光。
拿起旁边的茶瓶掂了掂:“剩的不多了?”
张国全站直身子回答:“我再去烧。”
接过茶瓶,到了厨房,掀开水缸,发现里面的水也快见底了,差不多也够喝这一夜的,明天早晨再去河里打水。
烧好了水,用马勺舀出来灌进茶瓶里,提着来到堂屋。
“白鸽,我想明天找人来给打个水井,老是去河里提水,大晚上的也不方便。”
白鸽已经摸索着上了床,把小家伙往里面挪了挪。
“也好,院子里打个水井,以后也方便,想随时接水都能接了。”
白鸽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因为打水井而变得欣喜,要是放在以前,家里增添了什么新的东西,都要开心上半天,可今天她是怎么了?
白鸽说了,叹了口气:“你刚才有没有听老拐头说,小家伙的身子虚,我担心是没能好好吃母乳的原因。”
原来白鸽高兴不起来是因为小家伙身体的事,老拐头确实是那样说的,但张国全当时并没在意,他才忽然知道在孩子这件事上,女的还是比男的仔细,尤其是白鸽作为小昭阳的母亲,她现在所有的精力和担心的,都围着小昭阳转了。
张国全真的感到幸运,也为国正感到幸运,按理说,小昭阳和白鸽并无实际亲情关系,白鸽能做到这份上,相信四弟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吧。
至于小家伙吃奶的事的确是个大问题,这段时间小家伙吃奶也就靠着那两家,有一家的奶不算多,平时自己家还吃不过来呢,哪里能顾得上小家伙。
所以大部分吃奶的时候,都是在桂芝家里,但人家也不是说天天涨奶,次次涨奶,每次都是王婶厚着脸皮硬是请求人家给点奶吃,这样根本不是个长事。
桂芝会有走的那一天,也会有没奶的时候,作为母亲,谁都会首先把自家孩子喂饱,这无可厚非,所以小家伙经常不能及时的吃到奶,身子骨虚肯定和这是有关系的。
白鸽看着熟睡的小家伙,一时有点自责,心里难受的不行,要是这孩子是她生的该多好,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
再怎么设想,也没办法改变,不是她生的就不是她生的,谁也改变不了,那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照顾好这个孩子。
张国全安慰着说:“别担心,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怎么着也不会饿着孩子的,大不了让孩子吃羊奶,最好是牛奶。”
关于吃羊奶,在以前并不新鲜,有羊奶吃都不错了,就是吃狗奶,猪奶的他也见过,这都不算啥,还算高营养的,直接给孩子吃馓子的,嚼碎了喂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白鸽搂着小家伙,默默的点点头,眼前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拉灭灯绳,屋子里顿时一片漆暗,刚关了灯,小家伙竟然又醒了。
张国全无奈的又把灯绳拉开,这孩子可真是个讨债的,睡着觉没光亮还不行。
清晨的时候,张国全去河里提了水,烧好灌进茶瓶里,便早早的出门。
以前听亮子说过,镇子旁边有个村就有一家专门给人打井的。
骑上自行车,脚链吱扭吱扭的响,本身就是老破旧的二手车子,平时没少抹油,再怎么爱护也就那回事了。
车身上长满了锈,一路上听着吱扭的响声来到亮子说的那个村,打听了一下哪家是给人打井的,顺着路找到了。
幸好来得早,人家正准备出门遛乡呢,晚一点恐怕就要跑了个空。
打井的人家跟着张国全来到杨家庄的东地,在张国全的指意下,选择在菜园子那里选一个位置下井口。
打井也是个技术活,最重要的是选位置,位置选不好,保不齐以后出水的水量会小的多。
常年打井的人家都是专业的,根据经验选择了一处位置,用打井的专业工具开始下洞。
张国全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问上两句。
打井的人家是一对夫妇,妇女沉默寡言,男的倒很健谈,一边下洞,还一边和张国全聊着天。
“听说你们杨家庄下面有煤呢?”
“是啊,我还担心哪天抽水抽着抽着,再抽出黑水来呢。”张国全开玩笑的说道。
引得那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那可不是呢,煤深着呢,咱打井最多也就打到十几米,哪怕水量实在不咋样的,也就打到三十米左右,那煤都几百米深呢,咋个也打不到那么深,放心好了,吃不着黑水。”
“嘿嘿,我也就随便说说,随它有多深去了,先吃上水再说。”
“是啊,在家里打井就是为了方便,你这里还挨着小河,打不多深呢,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你这里最多也就打到八九米就出水了。”
“没事,你打深一点,省的到时候缺水。”
“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好了。”
聊着天的功夫就到了中午,张国全管了一顿饭,一点也没有吝啬的准备了一顿好饭。
人家是不想吃的,一般都自带着饭,可架不住张国全的热情,平时打井的时候也经常有人管饭,但像张国全这样好吃好喝的招待还是不多见的。
张国全这样做一方面是发自内心的本意,一方面也是有点小目的的。
关于,这个目的,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无论如何打好井之后,他也得跟打井的说出这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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