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心中伤感。
若王妃和王爷能百年好合,她便打算一直服侍王妃。
可王妃的性子,怎能接受与人同侍一夫。
更何况,这偌大的天地,王妃若是被困在一方宅院,怕是脸上明艳的笑,也会逐渐消失。
司宁暗中收拾着东西,动静不大,约摸能在半月之后离开。
而那封休书,自然要等她离开前交给权璟之,甚至不能当面交,他那性子,定然不会答应。
被一个女人休了,估计会气得跳河。
她可不想被他追查到。
当然,司宁也忙得很,悄无声息地从裴先生那里套出许多地图,和承桑青罗更多的足迹。
而权璟之,这几日也忙。
年过完了,大理寺挤压的许多案子都需要他亲自处理。
一日天晚,权璟之才从大理寺出来,整个人疲倦不堪。
竹巳在马车前等他,见他来立马拱手,“王爷。”
权璟之点头,“云夫人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回王爷,已经将那人找出来了。”
权璟之神情淡淡,眼中是化不开的厌倦,“随时盯着。有半分不对,立刻禀报本王。”
“是。”
权璟之近几日糟心得很,那晚一个丫鬟分明是带自己去寻司宁,却带着他去了云桡所在的地方。
不过都是要去寻的,也无所谓谁前谁后。
只是云桡又哭哭啼啼起来,权璟之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却突觉睡意袭来,他想起了离开萧贵妃时,她递给自己的,所谓的“和解酒”。
再醒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身边躺着的正是云桡。
权璟之哼笑一声后闭上眼睛,“一个无力动弹的人,还能做什么?”
即便是神志不清,他也知道自己后面被人带走了。
还真是不择手段。
却不知为何,尽管什么也没有,他竟然还是有些不敢面对司宁。
疯了。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道:“竹巳。”
“王爷。”
权璟之似是不知怎么开口,但还是问道:“你同司宁那个丫鬟,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竹巳脸上一红,“王爷,或许就看对眼了吧。”
……说了跟没说似的。
“你们何时有接触了?”
“从前王爷让属下去找王妃时,多看了两眼。模样乖巧可爱,心思也单纯。性子也活泼,笑起来也很好看,就像……”
权璟之等他说完,最后才挑眉道:“你何时能笑成这样了?”
竹巳一愣,他倒是没察觉,自己提起阿虎就不自觉笑了。
其实他无事时,也曾偷偷去看过阿虎。
倒也不只是几面之缘就确定了自己的心。
“王爷,属下也控制不住。”竹巳难掩笑意,“王爷难道不也是吗?”
“本王?”
权璟之嗤之以鼻,自己可不会笑得如此憨傻。
看起来蠢透了。
更何况,自己何时想到司宁就笑过?!
“是啊王爷,王爷莫非没发现,每次碰到王妃,王爷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属下觉得,和王妃在一起的王爷,虽然……”
挺不是人的。
竹巳轻咳两声,“虽然很暴躁,但也只是逗弄王妃。就像那个什么,哦,欢喜冤家。不过王爷和王妃嘛,冤家比欢喜多,打起来都是真枪真刀干的。”
可不是一见面就开打的冤家么,迟早这两人得死一个。
权璟之反驳,“本王对她,可不是出于那种感情。”
“嗯?”竹巳疑惑,“王爷,难不成属下说的时候,王爷想得不是王妃吗?”
权璟之无话了,最终不快道:“驾车。”
他对司宁,怎么会呢?
近日他们缓和,自己关注她,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恩怨已了。
他亦有所求。
何时就变成了自己对她有喜爱之情!
荒唐!
马车踏在石板路上,哒哒马蹄清晰可闻。
司宁笑意盈盈地抱着一堆东西从裴府出来。
“哎呀,这么多肯定够了。”
这下无论是去东还是西,这里的东西都已经足够她去寻找。
当然作为回报,司宁自然也将自己在北丹所学讲给了先生。
二人交换得都很愉快。
“明日再把金银珠宝当了,”司宁笑得开心,“快了快了,就快离开了。”
倏地,一阵风吹过,司宁看着前面跑得飞快地马车,忍不住轻声骂道:“这么快做什么!撞死我送你去蹲大牢。都贴着墙走了,还要如何?”
然而那马车就在前面停了下来,司宁抬头,对上了权璟之的眼睛。
心突然空白了一下,那晚听到的声音,猛然窜进脑海。
娘的,怎么想起这个了!
司宁很抓狂,不过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她走过去,“哟,王爷?”
好在心情不错,看着权璟之那张素来跟人欠了他钱的脸,也没有觉得晦气。
她拍了拍权璟之窗边的木杆,挑眉道:“差点撞到我了知道吗?”
权璟之嘴角抽搐,“你在这里做什么?”
向下看了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司宁笑道:“裴先生给我的。”
“从前本王教你的时候,没见你如此高兴。”
这不是废话吗!
裴先生何许人也。
“也高兴啊,”不过都要离开了,司宁也不太愿意和他再吵闹,“不过裴先生德高望重,自然是更高兴的。”
权璟之哼了一声,“走。”
司宁点头,对他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本王让你一同走。”
司宁连忙后退两步,“我不,我还没吃饭呢。”
“本王也没……”
“那你就赶紧回去吃啊,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权璟之深吸口气,低吼道:“司宁!”
他娘的还叫自己做什么!!
司宁假装没听见,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等到了烤肉串的地方,司宁放下东西后叹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怎么有种躲着他的感觉呢。”
桌上油腻腻一层,司宁擦了擦,随后用手支着下巴,“老板,老样子!”
“好咧!”
实在不是她怂,只是如今自己看见权璟之,总是很抗拒。
心中总有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啧,娘的,”她仰头干了一杯春日酿,低声骂道:“权璟之这个贱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司宁有一丝惆怅。
或许这是她都不喜欢的两个人。
即便是素不相识的人,撞见这种事,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如此一想,司宁赞同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低沉的声音传来。
司宁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权璟之站在身后。
“你怎么跟着我?!”
权璟之没回应,低头看着司宁带回来的东西。
“卫满的舆图,你拿这个做什么?”
司宁不快地瞪了他一眼,将东西收起来,“你的教养呢,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看。”
“它就如此摆在那里,本王想不看见都难。”权璟之很自然的坐下。
司宁没说话,兀自喝着酒,也没看他。
权璟之则是盯着她,司宁喝酒豪迈,动作潇洒。
他倏地想起了竹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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