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也没想到今日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只能说,运气好。
云桡脑子突然不好用,更碰上了天宣帝委托权璟之的事。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权璟之哪会不知道。
天宣帝更是明白。
而各自怀着心思答应下这件事后,突然出现了李嬷嬷暗杀王妃,陷害夫人的事。
放在天宣帝和权璟之身上,都是多生事端。
权璟之护不得,天宣帝更放不得。
一个正好趁机铲除眼线,一个则不愿为了如此浅显的事大动干戈。
而司宁嘛,自然也是全身而退。
毕竟除了萧贵妃,谁会在意是自己做的这件事呢?
这一下,即便没让萧贵妃如何,却也让她和天宣帝心生间隙,这就够她头疼一阵子了。
而自己怎么说,也是天宣帝用来和萧贵妃在端王府分庭抗礼的。
她动自己,就是动了天宣帝的棋子。
或许头疼一辈子也说不定。
君王的心一旦起疑,怕是再难平复。
司宁叹息着摇头,悄悄回头看了看,权璟之正对着自己,眉头紧蹙。
而萧贵妃则是扶额背对着自己。
“借我的手,也得付出代价啊,权璟之。”司宁喃喃自语道,“萧贵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长亭这边,萧贵妃忍不住闭上眼睛叹气。
权璟之淡淡道:“母妃若是无事……”
“无事?!”萧贵妃怒目圆睁,咬牙道:“是母妃老了?你才能如此无视母妃的意思?!璟之,母妃这么多年,何曾亏待过你!”
“母妃,你我母子之间,若是用亏待而言,的确不曾。”
“李嬷嬷看着你长大,你怎么如此狠心!母妃原以为,你还能有些心痛。你怎么就让她这么被冤枉!”
权璟之一声轻笑,“母妃,司宁初入王府时,嬷嬷便暗下毒手。这样的人,孩儿不敢留。”
萧贵妃摇头一笑,“璟之啊璟之,你初时对她,莫不是比李嬷嬷还要狠心么?你若是真的在意她,当初为何要如此待她?!”
权璟之双眸垂下。
是啊,为什么?
什么时候对司宁的感觉变了呢?
权璟之思绪有些混乱,如此缥缈难以捉摸的感觉,难受至极。
他抬头,轻声道:“母妃,不管从前如何,今后的王府,只会平静如水。”
萧贵妃聪明,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在远处的云桡不敢靠近,倏地萧贵妃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她浑身一个激灵。
立马有一个宫娥过来,“云夫人,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带夫人去一个地方。”
“可是王爷他……”
宫娥微笑着,“娘娘吩咐了,王爷回府时定会带着夫人。”
云桡这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母妃,”权璟之知道萧贵妃在看谁,并没有理会,而是拱手道:“若是无事,孩儿就先回去了。”
“璟之,”萧贵妃语气伤感,带着精致护甲的手轻轻抚过梅枝,“你若是觉得母妃管的太多,日后母妃,便活的随意些。”
“母妃本就活的肆意,何必说是为了孩儿受苦受累。”
“是么。你我母子二人,倒是真的愈发疏远了。既然如此,你且回去吧。只是这两个女子,万不能有偏颇。”
权璟之会意,“母妃放心。”
……
“端王妃?”
将那些晕倒的人扛到其他地方后。
司宁脸上的红疮依旧还在。
“哎,这个东西热死了。”
“端王妃。”
司宁正打算出宫去,甚至就要拿出袖中的解药了,一个宫娥突然冒出。
“怎么了?”
宫娥提着宫灯,缓步而来,“王妃,王爷正在等王妃。”
司宁啧了一声,“我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去。你去转告他一声。”
宫娥面色为难,“王爷说一定要将王妃带去。”
自己不去,难不成还要架着去么?
司宁潇洒摆手,却发现这个宫娥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她看着今夜的月光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带我去。”
萧贵妃得圣宠,住的寝宫自然是豪华的。
而这个丫鬟却把自己往偏殿带。
司宁心中起疑,“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回王妃,王爷和云夫人就在此处等王妃。”
带着警惕的心又向前走了两步,司宁倏地停下了脚步。
风不大,却也能听得见其刮擦过夜空的声音。
身后的宫娥此刻也不催了。
她顺势靠在一座假山上,那些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就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司宁只觉得好笑至极。
“为何不催了?”
宫娥垂着头,“王妃,这……”
“无妨,男子么,都是如此。”司宁笑得随意。
司宁的心毫无波动。
这些人是做什么?
他们恩爱,为何还让自己听见?
是想让自己如何?
可笑!
“不过如此。”
她可没时间听这个,他们该如何就如何。
司宁转身离开,最后还是回头对着那宫娥笑道:“回去告诉萧贵妃。端王妃伤心欲绝,三魂丢了七魄,明日就要同王爷和离。”
……
翌日,司宁一直待在玉笙居捣鼓着。
阿虎凑过去,“小姐,这是什么?”
凑近一看,手里的糖水险些洒落,“休……休书?”
司宁点头,“是啊,你小姐我马上就要自由了。”
阿虎面色惊恐,“小姐,为何如此突然!”
司宁笑着让阿虎低头。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阿虎高兴地快要跳起来,“李嬷嬷她……太好了,太好了,这就是报应啊!”
两个人的欢呼自然引来了孙嬷嬷,“王妃为何如此高兴?”
将此事再说了一遍,孙嬷嬷也是喜不自胜,甚至来回踱步,“李桂芳罪有应得,从前仗势欺人惯了,果真是一报还一报。”
她说的高兴,倏地一顿,指着司宁墨迹未干的休书,“王妃这是……”
司宁浅浅一笑,“孙嬷嬷,我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了却心结。如今该报复的都已经报复了,自然不想再被困在此处。”
孙嬷嬷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只颤抖着手拿起那封休书,“王妃的字,越来越端正了。”
司宁心头有些发酸,可她实在不喜欢太过伤感。
“嬷嬷日后还要留在端王府吗?”司宁笑问,“嬷嬷依旧好看,是不是也该寻个良家妇男嫁了啊?”
孙嬷嬷摇头笑骂,“王妃真是没个正经。”
随后轻叹一声,“自打十九岁进府以来,在这里也待了十几年,如今也三十有余。或许是该如王妃说的,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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