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此话一出,让云桡不敢开口。

    如此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亏,她已经在司宁这里吃的够多了。

    最后离开玉笙居的时候,整个人狼狈不已。

    而和孙嬷嬷一同在小厨房忙活的李嬷嬷,则是诧异地看着云桡。

    “多谢李嬷嬷送来的药,”司宁唇角一勾,双手抱臂,“还望妹妹时常来过来转一转。”

    云桡身子一顿,没有回头。

    她衣裳脏了,甚至连外袍都不披,就离开了。

    “小姐,就这么让她们走了?”阿虎不悦道,每次她们来都没什么好事。

    司宁点头,“放心,这段日子,她总该老实点,不会再动手。”

    毕竟接二连三地被发现,怎么还会有心思来,怕是哭都来不及。

    “可是小姐,我看云夫人精力充沛得很。”

    “的确如此,可是她此后的精力,恐怕会用在权璟之身上。”

    云桡想要的,不过是权璟之的爱和王妃之位。

    偏偏迷惑了权璟之就能得到所有,何必来陷害自己。

    阿虎不明白,疑惑地看着司宁,“可是小姐一日为王妃,就一日会让云夫人忌惮啊。”

    司宁正嫌恶地拍手,方才触碰那颗痣的手感尚在。

    “那就在她再次对我出手之前,将她一网打尽。”

    想让云桡翻不起风浪,就得斩断她身边所有的支撑。

    那就看,究竟是李嬷嬷还是杏儿先沉不住气了。

    ……

    云桡气得脸都绿了,身上的油腻味不断传到挺秀的鼻中。

    “夫人,为何王妃会发现,王妃她……”

    李嬷嬷住了嘴,因为云桡的眼神此刻骇人得很。

    然而只是刹那,云桡眉间又萦绕着淡淡的忧愁愠怒。

    李嬷嬷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新婚第二日,嬷嬷说她已经死了,可为何最后又醒了过来,还如同变了一个人?”

    云桡问的话,李嬷嬷也答不上来。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可司宁对她下杀手时的痛苦,犹在身上。

    云桡也很疑惑,从前她动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困难过。

    如今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被司宁发现了,甚至还会一直吊着自己。

    云桡眼神阴沉。

    她就该听姨母的话,可又实在气不过!

    可凭什么司宁就能一直霸占着王爷!

    凭什么?!

    一旁的杏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夫人,以奴婢看,不若……从王爷入手。”

    云桡瞥她一眼,“你是说,让王爷来对付她?”

    杏儿点头,眼中精光乍现,“若是夫人有了王爷的孩子,可就是嫡世子,身份地位更上一层。那时夫人再想治罪那个贱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云桡眉心一压,她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

    可王爷总也不碰她!

    即便自己用了些手段,可他总有由头拒绝。

    哪里能得手!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轻笑道:“夫人,老奴前些日子总看见王妃出府。老奴倒是以为,夫人若是狠得下心,不若这般……”

    李嬷嬷凑到云桡耳边。

    司宁对权璟之书房中的那幅画一直惦记着。

    上次说她是权璟之的青梅竹马的,不过是胡诌罢了。

    不过画上的人,和自己也绝非无半分关系!

    然而再去时,那幅画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几日权璟之愈加繁忙,最后连司宁连书房也进不去了。

    无论自己说什么,侍卫都铁面无私,绝不放行。

    气得司宁怒骂,权璟之这个贱人,她的书还在里面呢!

    “小姐,小姐。”阿虎将司宁从愤怒中唤醒。

    司宁看着阿虎手中的黄纸,有些疑惑,“拿这个做什么?”

    阿虎睁大了眼睛,“小姐,今日是夫人的忌日。”

    司宁一哽,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个,近日太乱,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想起。

    “啊,近日忙忘了。”

    司宁蹙眉,但奇怪的是,她从未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出她生母的模样。

    母亲。

    在原主的脑中,只有那个凶神恶煞的林氏,以及无休无止的谩骂和殴打。

    “呃……”

    胸口突然传来恐惧夹杂怨恨的疼痛,司宁忍不住捂住心口,扶住桌角。

    “小姐!”阿虎连忙放下黄纸,扶住司宁。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原主竟然如此痛苦。

    甚至下意识抹去了这些记忆后,身体依旧记得如此清晰?

    司宁头疼,若是原主的母亲尚在,应当不会如此吧。

    一阵疼痛缓过去,司宁脸色发白,唇无血色。

    “阿虎,我的……娘亲,长什么模样?我快忘了。”

    司宁轻叹一口气,她亦是自幼丧父丧母,同弟弟相依为命。

    残缺的家,总归是让人遗憾的。

    若是能让原主再次想起娘亲的模样,会不会让她好受些?

    阿虎面有不忍,小声道:“小姐每年都这样问。”

    司宁眉头轻蹙,“所以是……怎么了?”

    “小姐,我也没有见过夫人。夫人在小姐五岁时便去了。林姨娘是在夫人逝去百日不到时进的门。”

    司宁哑然。

    “林姨娘当时腹中已有身孕。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名分,上将军偷偷将林姨娘接入府中。”

    司宁摇头,“可是不对,司蕖姐弟二人,比我小了三岁有余。”

    “小姐!”阿虎眼中泛着泪花,过来就抱住了司宁,“小姐你怎么忘了啊!!”

    司宁不解,她并非真的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不去费神费力地想,便只能在掩埋在尘埃中。

    司宁摇头叹气,轻轻抚摸她的头,轻声道:“阿虎别哭,慢慢告诉我。好不好?”

    阿虎是将军府中奴仆的孩子,生下来就被卖给了将军府,但因为人有些痴傻,说话做事畏畏缩缩。

    林氏看不惯,索性派了笨手笨脚的她去伺候司宁。

    两个都是孩子,阿虎虽比司宁好一些。但两人彼时都是他人眼中的傻子。

    两个傻子,没少受他人的气。

    也因她的粗心大意,司宁没少挨揍。

    甚至林氏头一胎流产,恰逢阿虎在一旁,便说是阿虎故意为之。

    最后还是司宁为她顶了罪,被上将军打到只吊着最后半口气

    自那之后,司宁在将军府的日子,愈发水深火热。

    阿虎也是从那时起,吃力地克服自身困难,变得利索灵活起来,更是发誓要一辈子守着司宁。

    两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所以司宁的事,将军府的事,阿虎都在这些年中,打听得清清楚楚。

    只为小心翼翼守着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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