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凡人状态的云螭琦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手脚并用紧紧桎梏着凡人状态的鹤虽——鹤虽也是被他道德绑架成凡人状态的。

    两人暗中观察着关南街上的对峙,直到暴风眼离开。

    鹤虽叹了口气,开口道:“小琦,现在你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云螭琦出了口大气,放开了鹤虽。

    早些时候,怨灵在还未完工的地下通道处冲破封印涌入关南街时,在附近的鹤虽与云螭琦都觉察到了,并且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由于不清楚事情的由头,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掐着隐身诀而来,相逢在街角。

    ——然后,神官出现。

    ——然后,云螭琦忽然“啵”地变成了凡人的样子,并且吸溜一下就丝滑地攀上了鹤虽,嘴里还不停念着:“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跟我一起做个人吧!”

    鹤虽迟疑片刻,忽然感知到了彤王的降临,瞬间明白了云螭琦同为龙族,或许这感觉来得更早,并且想要藏起来。

    鹤虽就也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

    照理说,人界的变动会由神官上报给神族(主要是龙族),再由神族考虑怎么做,最后付之行动。

    照理说,这一套流程下来,如果有神仙想要赶到现场,最快也需要个半天。

    照理说,最近怪事频发,神官也有部分驻扎沙岳的,也知道鹤公和琦王都在附近,所以上报神族这一步应该优化成上报琦王,再由琦王以神力转达他的兄长。

    所以说,云螭彤的迅速出现,的确是情理之外、意料之外。

    ——除非,云螭彤一直注视着沙岳。

    于是云螭琦眼疾手快,掳了鹤虽便躲了起来。

    他们也清楚地看见了神官在看见云螭彤出现时那一瞬间的惊诧之色。

    一是知道这样的情况由云螭彤出面就足够了,二是云螭琦作为彤王的亲兄弟发出了请求,鹤虽无奈地决定不出面。

    就这么扛了一米八的大汉好久,一切终于告一段落。看云螭琦终于松懈下来,鹤虽问:“不去做个和事老吗?”

    云螭琦难得严肃,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出口又化为一声叹息:“夹在他们两人之间,我最是两难……他们的事不该外人插手。”

    鹤虽沉默。

    如果云螭琦都在那两人面前自称外人了,他便也无处置喙。以他的立场来说,龚小娥没事就好。显然那两位男神再不对付,也不会伤害到龚小娥。

    斜眼打量了一番严肃的云螭琦,鹤虽打趣道:“明白人啊,小琦。你平时都在扮猪吃老虎吧……”

    云螭琦依然严肃地皱着眉,显然还在思考,嘴上却没忘了对鹤虽说:“彼此,彼此……”

    鹤虽再度语塞。

    云螭琦话风一转,脸色忽然阴郁:“再说,阿鹅生辰那天的事情才过了不久,兄长一定记得我惹的祸呢,我怕兄长打我。小时候爸妈吓唬我,凤尊主生,龙主主死,说不听话就会被龙主吃掉……我一直以为龙主就是我哥……”

    鹤虽心疼地拍了拍云螭琦的肩膀。

    这时,夜鸮传来消息,说鬼王并无异动。于是他们这俩‘外人’决定先把云邸归巢楼上的仨暴风眼搁置一边,辛勤地帮神官调查、善后去了。

    作为黑风吹出的方向,多数神官把守着关南街这一侧的隧道出口,还有俩神官把守着关北街一侧。鹤虽与云螭琦在隧道口幻化成了神体,进入下穿道工程内好生调查了一番。

    这处新挖的隧道上层是车行道,下层还有地铁的通道。其实现在关南街下穿道工程已经接近竣工,几乎就差最后的细节完善和验收了。

    在隧道的下层,鬼气弥漫。

    但似乎跑出的怨灵都被云螭彤一把抓了,所以现在地下也只剩破了一个洞的结界。

    联系上次的桃李湖事件,排除所有阴谋论,理论上来说,最合理的原因就是距离六界大战太久,结界老化、松动,就像一匹布的纱线老化、发脆,裂开了一些小口子,就漏风了。

    如果这匹布是人为破坏的呢?

    云螭琦在黑黝黝的破洞旁惊讶成了o型嘴,认真点评:“这洞可真深。”

    这个洞虽然深,但好在不大,连北关桃李湖那个都不如。

    云螭琦抬眼,看向鹤虽:“这点小手笔,看上去也不像鬼界那位扮猪吃老虎的鬼王做的……”停顿片刻,语气变成了问句:“……吧?”

    鹤虽也注视着黑洞,手上凭空拈出一条发光的透明长线,在手指间挽了几挽:“自信一点,去掉‘吧’。鬼王可不兴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情。”

    换位思考一下,鬼王可能会慢慢松动布的结构,以便在未来某一天一举撕毁它,而不是这里捅一个洞,那里捅一个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搞小动作。

    如果真是有人在破坏,那似乎也只可能是藏在人界的下界后裔做的。

    可问题就是,六界大战以后,下界后裔也已经繁衍了无数代,来自下界的气息无限趋近于零。就像鹤虽和云螭琦化成凡人就能混入人群,找到这个搞破坏的人也像大海捞针。

    鹤虽轻轻一掷,手上发光的线网飘入黑洞,很快黑洞就消失了,剩下裂了些口子的柏油马路。

    两人又回到隧道一层,鹤虽表示:“以防万一,这一层最好整体做个屏障,也能镇压住下层。”

    此时,一只朱红大鸟飞入隧道中,化成人型,神官们都伏身行礼,云螭琦却吓得躲到了鹤虽背后,却又从鹤虽的肩膀上露出半双眼睛。

    来人便是雀族鹮赤。

    鹮赤面容娇美,却英气逼人。不着礼服的时候,鹮赤一席红衣,头发挽成髻,袖口以护腕扎起,十分干练。婀娜多姿与英姿飒爽在她身上和谐存在。

    此时鹮赤美目瞪向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云螭琦,嗔道:“琦王何意?”

    云螭琦颤抖道:“鹮……鹮公……怎么也来了……”

    在神界,鹮公每日巡逻,云螭琦每日在月树井发呆。每每两人相逢,都少不了一顿来自鹮公的嫌弃。六界大战以后鹮赤便再也没离开过神界,云螭琦还以为人界可以天高任龙飞了呢。

    鹮赤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转身对鹤虽道:“单雪小姑娘跟父母出沙岳了,元旦结束才会回来。我来帮忙。”

    鹤虽点了点头,将情况大致告诉了鹮赤,开始给两人分工:“劳驾两位各站隧道一角,我来织网。”

    云螭琦往关南街的方向跑了,似乎那里神官更多把守,鹮赤无法对他施加暴力。

    鹮赤直接忽略了他,对鹤虽道:“我去北面。”

    云螭琦远远地委屈着——鹮赤的忽视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忽然云螭琦灵光一现,浮夸地运起了气:“出来吧,月歌!”

    龙族三兄弟的佩剑中,只有月歌是实打实的金属锻造,却没人知道具体成分是什么,或许云螭琦本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块什么合金。

    金属在云螭琦手下是有生命的,所以月歌剑身犹如中秋满月一样金黄耀眼,剑刃单薄如纸,却削铁如泥。

    鹮赤终于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回头看了看云螭琦做作舞剑的样子,点头道:“嗯,太久没见过认真干活的琦王,都忘了琦王还有这么好看的神兵。”

    云螭琦委屈屈地看着赤鹮腰间挂着的神刀:“鹮公平日里用着本王锻造的神兵,却不记得本王有多厉害吗?”

    鹮赤哼了一声:“得寸进尺。”

    云螭琦化委屈为自豪道:“自谦地说,本王的铸剑术在这六界称不了第二。鹮公想要把新刀吗吗?本王送你。”

    鹮赤暗自好笑,轻轻哼了一声,没再接话,独自往隧道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鹤虽手上已经开始干活了,这次需要加固的面积更大,他也牵扯出了更多长线,嘴里却忍不住教训起了后辈:“小琦呀小琦,一看你就是社会经验少。你的刀好,但也不能随便造。好东西的一大卖点就是限量。只有限量款的东西才是真正吸引人的,比如老八的包包……”

    话音未落,却听见鹮赤略带惊讶的声音:“你是何人?”

    鹤虽无意抬眼,也愣在了那里。

    王崇明与龚小娥弃车的地点距离云邸归巢还有两百米左右。王崇明牵着龚小娥的手不紧不慢地走,云螭彤在后方缓步地跟。

    龚小娥总觉得芒刺在背,又不敢回头。

    但王崇明似乎十分轻松,期间还给郑光发了条微信,让他找人来拖车。

    走了一会儿,后方传来云螭彤的声音:“还未成婚,如此亲昵,不成体统。”

    龚小娥打了个寒噤,便想把自己的手从王崇明的手中抽出,却被后者紧紧握住。

    王崇明将手机送回大衣兜里,头也不回,脚下步子也没慢,道:“早就听闻彤王如同一部会行走的礼法典籍,却不知道上面的内容没有与时俱进。”

    云螭彤不再接话,三人一路沉默地走回公寓,龚小娥尴尬得手足无措,反而平静了下来。

    大堂无辜的保安小哥们见着云螭彤都比龚小娥还要手足无措,慌乱一阵后直接把所有的门禁打开了,表示自己的敬意。还有一个保安小哥哥扑在电梯按钮上,以九十度鞠躬的姿势送云螭彤上电梯。

    电梯里,窥探着云螭彤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装扮,龚小娥想,其实太子爷会不会没坐过电梯?

    龚小娥甚至觉得他的一脸泰然自若或许都是扮演的,或许心里正纠结这个大铁盒子怎么运作的呢。

    这么一想,龚小娥竟然在令人窒息的压力中揣摩出一丝趣味,就差笑出来了。

    跟着主人上楼的云螭彤成了最近唯一不用在等候区等待的贵客。

    进门,王崇明道:“彤王想喝什么茶?”

    云螭彤负手道:“随意。”

    龚小娥点头哈腰道:“那我去泡茶!您坐,您坐~”

    真是泡茶大法好,有人来了她就能跑。客观来说她觉得最近她的茶艺也是越发炉火纯青。比如水温、茶叶数量,红茶冲绿茶泡,洗茶泡茶一条龙服务,毕竟已经服务过那么多贵客。以后成绩不好的话当个泡茶伙计好了。

    诶?不知道接触了那么多大神的她有没有提高一些神泽?到时候能不能考个神官?

    罢了罢了,想到那本神官准则,她觉得不如背新华词典。

    逃跑的龚小娥太过开心,丝毫没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停留在她背上。

    客厅内,王崇明微笑着,带着些冷漠,抓回云螭彤的视线,道:“彤王,请坐。”

    云螭彤立于门口,抬眸,环视四周,缓缓道:“听闻近年你的商业经营得很好。”

    王崇明自行坐下了,平淡道:“不敢当。”

    云螭彤道:“可有年报?”

    片刻后,彤王大人在书房内正襟危坐,仔细查阅着云邸集团近几年的年报。不多时,又道:“纳税证明可有?”

    王崇明坐在平时属于客人的单人沙发上,右手抚着下巴,轻笑道:“彤王是怀疑我,未遵循人界经济法?”

    云螭彤面无表情,道:“关心兄弟,应当的。”

    王崇明微笑:“我怎么不记得高攀过彤王作兄弟?”顿了顿,又道:“彤王尊重法纪,却违背了自己定的轮回法则——我怎么记得,从前都是彤王教导晚辈,不要插手凡人生死呢?”

    云螭彤平视着王崇明:“今日怨灵横行,对于牵扯到的人族而言,本就是飞来横祸。”

    王崇明勾了勾唇:“何其有幸,见证彤王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发善心。”

    随后,王崇明给郑光发了消息,让他送资料过来,客气地对云螭彤说道:“彤王稍等,我让人送彤王要查的资料来,还劳烦彤王通知神官放行。”

    这时龚小娥端着茶杯过来了,眼前是书房内云螭彤坐在王崇明常坐的办公椅上,王崇明在客人的沙发上发微信。

    龚小娥瑟瑟发抖地敲了敲门,书房内两人同时抬头,龚小娥抖得更厉害了。这么一抖,她又觉得云螭彤与王崇明就是ctrlc+ctrlv。

    在复制粘贴一般的灼灼目光们的注视下,龚小娥猫着腰将茶杯留在桌上,又猫着腰准备跑。王崇明忽然开口叫住她:“小娥,先上楼去,记得锁门。”

    那语气,好像今晚光临他们家的不是正义的彤王大人,而是一尊邪神。

    龚小娥大气不敢出,跑了。但才跑到客厅,又停下了脚步。

    看了自己脚尖一阵,也没听书房传来任何交谈声或者其他响动。或许书房里的两尊男神就那样各干各的。

    龚小娥小脑袋飞速转动着,心里千万个疑问逐渐织成了一丝逐渐清晰的线,最后下定决心,转身来到客厅的大书架前,仔细搜索着,最后抽出了上次她看了两页便睡着的那本古书。

    明明没人能看见,但她依然像做贼一样将书藏在自己怀里,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按王崇明的叮嘱锁上了门。

    以往的龚小娥抱着小说回房的话,总是一个扑腾就投入了懒人沙发的怀抱,然后猥琐地笑着开始欣赏书中男女主角或者男男主角的感情发展。

    今日却大不相同。

    龚小娥郑重其事地将厚厚的龙族野史抱到写字桌上,深吸一口气,翻开。

    书页因为历史过于悠久而严重泛黄。书中文字则是妥妥的竖向排版的文言文,从右至左,一个断句都没有,看得龚小娥一个头两个大。

    即便如此,龚小娥耐着睡意仔细阅读着每一页,不过书上的内容也多是只进了眼睛,没进去脑子。还好偶尔有一页白描插图,让龚小娥觉得稍微容易接受一些,最终导致插图旁边的内容她记得非常清楚,远离插图的内容她是一概不知。

    她忽然感慨,教材们真好看,六界史真好学。

    差不多花半小时,龚小娥终于逐渐习惯了阅读古文的方法。于是她开始跳过自己不需要的内容。先是跳过了云螭烨,再是晋王薇后,来到了云螭彤。

    龚小娥翻书的节奏稍稍慢了下来。

    开篇便是一副白描插画,是一条蜿蜒向上口吐火焰的烈龙,抑扬顿挫,栩栩如生。龚小娥总觉得这条龙应该有颜色,就像今晚看见的一般,彤红而流韶,极其华美。或许因为书太老而褪了。

    有趣的是,大多正史书籍出于尊重神族,书中需要称神族之处都不会直呼其名讳,而是以其称号代替。而这本野史竟然也遵从了这原则,记录的是东家长西家短,但字里行间还是尊敬。

    书上说,彤王出生时,霞光万丈,宛若流火。关于其性格的评价,可以用刚正不阿,循规蹈矩来概括,甚至还提到云螭彤未婚未配,从未动情。

    龚小娥忽然又想,写这本书的人到底是谁呢,好像接触过每位龙族似的。但她不觉得龙族自己人会干这事儿,因为换位思考她就不会写一本龚家野史来出版。

    再翻页,云螭彤佩剑南霜,乃是由南海海渊底下不见日光的霜石所铸,冰焰交接,极寒极烈。细看图画,南霜剑神上仿佛刻了两行小字,但因为图画比例的问题实在看不清。说不定是作画者也没看清,所以潦草带过。

    接着便是云螭琦。

    见过不着调的云螭琦本人,又在这样虽然被称为野史,其实讲得头头是道的书中见到文绉绉的对于云螭琦的描写,龚小娥对于这件事的本身就感到捧腹。

    书中提到云螭琦字慕月,竟然是个与他本人风马牛不相及的阳春白雪。难怪现在没人提他的字。书中还记载云螭琦逍遥自在,执着于探索未知事物,锻了把剑叫月歌。云螭琦的插画很有趣,画中的地点是一弯绕着树干一样的旋转楼梯,代表着云螭琦的龙则是慵懒地栖在阶梯上,龙尾还垂在楼梯外,龚小娥有种直觉,如果画面能活动,大约云螭琦的尾巴还会和猫一样时不时地翘起。

    再翻页,龚小娥的手指忽然僵住了。

    先是图画吸引了她的目光。若说之前的插画都是白描,那这一幅大约是工笔了,细致到鳞片。

    画里是一条无色的龙,虽然之前的龙都无色,但龚小娥直觉这龙是本身便没有上色。不知在飞行还是在休憩,龙眸半闭,龙身下是团团祥云,纹理可见。图画的角落有行清晰的小字:“无色明王洞察六界万色”

    龚小娥确定,整个初中六界史都没有提到过龙族有这么一位明王。于是用手指压着书面,仔细读起了文字。

    文字介绍,不似其他龙王的色彩,明王一出生便没有颜色,不属五行,银发、蔚蓝眸,薇后赐名无墨,被烨王否了,后来用无墨做了字。

    龚小娥想到之前在网上看的一系列动物们生孩子生着生着就没墨了的照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薇后大美女是有一些幽默在身上的,连网梗都超前了千年。然而转瞬间,似是想到什么,她的表情又凝固了。

    书上说,明王从小被兄长严苛要求,虽然没提哪位兄长,但龚小娥猜是云螭彤,十拿九稳。

    书上还说,明王年纪虽幼,但骁勇善战,在六界大战生擒数千鬼兵魔将,并亲手擒住鬼王。

    然,介绍明王生平最后一行被轻轻勾勒了出来,写道:“流连鬼界/私通敌寇/除之神籍/贬为凡人/跌落神界/赐鸿目与神官长/此后不知所终”

    龚小娥愣在椅子上,脑子又乱了。

    明明说明王在六界之战中战功赫赫,又怎会因为私通鬼界而被除名?六界史教材还说,是鹤公和彤王阻止了鬼王的侵略,为什么又说是明王?

    她将手夹在明王的那一页,然后合上书,确认了一番这本书叫《龙族野史》,也就是说内容来自道听途说,不能保证真实性。

    除了龚小娥想不明白的,这本古书和教材没有太大的差别。

    再次翻回明王那页,龚小娥将明王的生平又扫视了一次,确定没有提到明王名讳,仿佛名字烫笔。

    然后翻页。

    于是她又一次呆住了。

    按规律,那一页果然是讲明王佩剑。

    她首先看见图画,标题是“鸿目”。若不是图画中的鸿目剑微微出鞘,龚小娥根本不能意会那是一柄剑。露出的剑身部分刻画着什么图案,龚小娥一时联想不到那是何物。

    扫视文字,方知鸿目乃是明王结云铸成,剑身轻盈。

    作者还写了一行小字:愿能再见明王舞剑时

    这行字给人十分微妙的感觉,似乎著书者已经能确定明王弃了这把神剑,对于明王的立场也很奇怪。

    龚小娥又看了图画片刻,想象了一番剑身合上的样子,该会是怎样的简约低调,极具工业设计之大美,又不是金属剑神,说不定都能过火车站机场的安检。

    这样想象着,她一个惊讶。

    沉吟片刻,龚小娥合上书,珍重地放进写字桌的抽屉里,小心关好。

    然后来到门边,开锁,伸出头探了片刻情况,竟然听见郑ceo的声音,看来郑光也来了。

    距离较远,龚小娥只断断续续听见一些商业用语,心道彤王大人也懂探讨投资。再环视二楼,走廊黝黑,看来没人。

    于是龚小娥鬼鬼祟祟,摸摸爬爬地进了王崇明的房间,回忆一番,走进房间配套的衣帽间。

    排除一些较小的空间,龚小娥目光锁定在位于下方的大抽屉上。

    然后她双手合十,对抽屉道:“男神,请原谅我不请自来,我就……就看一个抽屉……”伸手轻柔地将位于半透明的领带格之下的第一只抽屉拉开,确保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而后,那天她看见的银色棍棍不负她望地静静躺在别无他物的抽屉中。

    抽屉底部是黑色天鹅绒的,衬托得银色棍棍像精心打磨过的铂金工艺品。再仔细一看,棍棍的黄金分割处,的确有一条不起眼的缝隙。那天王崇明说这根棍棍是用来敲云螭琦的时候,龚小娥没有多想,也就根本没发现这点。

    龚小娥扭头进浴室,好生洗了手,又回到衣帽间,再次双手合十,对棍棍拜了一拜:“神剑呀神剑,龚小娥只是想求证一些事情,并且瞻仰您的全貌,还请神剑大人不要怪罪。”

    终于鼓起勇气,伸出爪子,握住了银色棍棍的首尾。

    一股钻心的凉意自双手袭来,龚小娥一惊,险些撒手。好在很快那股凉意便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冬阳一般的暖意。

    小心地握爪,龚小娥将银棍棍捧了出来,感受到银棍棍那不可忽视的重力,心道野史不是说鸿目很轻吗,难道这不是鸿目?

    然后换成爪子在下,银棍棍在上。

    端详一阵,只见银棍棍像镜面一样,清晰地反射出龚小娥的眼镜。吓得龚小娥好像忽然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让鸿目回鞘,躺回抽屉中。然后脚下一软,靠着衣柜滑落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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