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成了绿灯,秦玉沉余光察觉到红的颜色变化,猛地转头看了过去。
门被缓缓推开,喜婆奶奶抱着自己亲手缝的红色小被褥走了出来:“秦相,来看看你的孩子。”
秦玉沉迅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喜婆奶奶怀里的孩子,又立刻看向手术室里面,却没有看到阎墨的身影。
喜婆奶奶满面笑容地逗着孩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孩子,眼睛又大又圆,真是太可爱了。”
“阎墨呢?”秦玉沉紧紧盯着手术室,“他什么时候出来?”
“别担心,很快就出来了,”喜婆奶奶安慰他,“不疼的,用了很多灵丹,恢复起来也很快。”
过了几分钟,阎墨被推了出来,他已经陷入昏睡,脸色很白,额间的灵核在不停地颤动。
秦玉沉一路跟到了病房,确认阎墨一切平安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在他额间吻了一下。
不停颤动的灵核瞬间就安静下来,阎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小墨,”秦玉沉紧张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阎墨还有些茫然,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化,一会儿以为自己还在手术室里,一会儿又看到了秦玉沉,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神,眼神有了焦距,定定地看向秦玉沉。
“秦玉沉……”他说话还有些含糊,声音也很虚弱。
“我在,我在,哪里难受?”秦玉沉紧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反应。
阎墨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崽崽呢?”
秦玉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孩子没跟着一起进来:“孟婆抱走了。”
阎墨疑惑地看着他:“抱去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秦玉沉慌忙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把他抱过来。”
“来了来了,”门被人推开,孟婆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我去给安安找点奶喝也不行吗?”
阎墨眼巴巴的盯着孟婆怀里那个红色的小被子,直到孟婆把孩子放到了自己枕边:“神族的孩子果然不一样,刚出生就已经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了。”
红色小被褥里的小崽崽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奶瓶咕嘟咕嘟喝着奶。
阎墨紧张地看着这一小团崽崽,乖乖的小小的软软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抱他,只敢轻轻的包住他的小手:“他好可爱啊。”
“你好呀安安,我是你的爸爸,”阎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玉沉,“他是你的父亲。”
安安一心喝奶,没注意到眼前自己的两个爸爸正在激动地看着自己,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阎墨,然后咧开嘴笑了。
秦玉沉激动又克制地伸手,一点点把孩子抱起来,随后又僵住了:这孩子实在是太软了,像没骨头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抱他。
他这个动作让安安的奶瓶滑到了一边,安安没奶喝,表情立刻委屈了起来,瘪着嘴开始哇哇大哭。
“哭、哭了!”阎墨也慌张起来,“怎么哭了呢?”
“我不知道……你,你别哭……”秦玉沉顿时也着急起来。
孟婆看着秦玉沉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你把人家的奶瓶弄掉了。”
秦玉沉慌忙把奶瓶塞回安安的嘴里,崽崽这才安静下来,一边慢慢的喝奶,一边睁大眼看着秦玉沉。
阎墨问秦玉沉:“崽崽的名字想好了吗?”
秦玉沉点点头:“叫秦逢雪怎么样?”
“逢雪……”阎墨眼底一亮,“好听。”
“刚好今日是初雪。”秦玉沉指了指窗外。
阎墨转头看向窗外,有些向往:“我想去看雪。”
“现在可不行!”孟婆被吓了一跳,“你要好好养身体,要坐月子的!”
秦玉沉也立刻看向他:“乖,等好了再看。”
阎墨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看到两个人都这么紧张,顿时笑了出来:“知道了,不出去。”
孟婆又将孩子抱走了,阎府请了月嫂,也有专门的人带孩子,留秦玉沉和阎墨独处。
秦玉沉安静地看着阎墨,眉目中满是心疼和愧疚:“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苦,”阎墨笑眯眯的,“而且你已经说了很多遍对不起了,不要再说了,又不是你的错。”
他眼看秦玉沉眉头紧皱,就趁机转移了话题:“诶呀,不过我们以后要养崽崽了。”
说到这里,阎墨有些惆怅:“没想到我还没开始毕业挣钱,就要先养孩子了……压力好大。”
秦玉沉立刻开口:“有我在,不会养不起他的。”
……
但很快两个人就发现,这崽崽的确很难养。
安安和普通的小崽崽不一样,他的成长需要大量的灵气,连喝的奶里都需要融灵气珠进去,不然就会哭闹。
虽然他现在只需要用低阶的灵气珠喂养,但随着他的成长,以后他会需要中阶灵气珠,高阶灵气珠……养娃成本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高。
“好贵啊……”阎墨算了算这两天安安吃掉的灵气珠大概有多少钱后,肉疼地戳了戳安安的小脸,“难怪人们总管小孩子叫吞金兽,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吞金兽啊。”
安安张嘴含着阎墨的手指,傻呵呵地对着他笑,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说自己什么。
好在阎墨恢复的非常快,他吃的补品全都是各种珍藏的丹药,人类特别调查处听说孩子出生了更是非常大方地送了一堆补身体的好东西。
就连妖族送来的贺礼也有非常多能用的,阎墨和安安一大一小两个人吃的都很好,特别是安安,长得白白胖胖,才一个月就已经胖乎乎的了。
这边阎府还沉浸在多了一个新成员的喜悦中,那边三界却动荡不停,阎墨养胎和坐月子期间所有的消息都瞒着他,所以当他出了月子去翻阅公文时,顿时愣住了。
自由会这几个月的行动不能说疯狂,简直是猖狂了,让三界都有些招架困难,偏偏自由会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快速地招来了一批新成员,而且个个都像是被洗脑了一般忠诚执着,杀伤力很强。
就在此时,阎王令也突然发来了预警。
[天呐,刚才谛听之灵告诉我,图尔斯·霍尔死了!]
阎墨一愣,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人是谁:前任人类联合国理事长,几乎是人界的核心人物。
可他于前两天死在了自己的住宅,死因不明。
[图尔斯·霍尔都死了,yoyoyo,邪恶势力即将上位,人类的命运岌岌可危~]
……阎墨坐月子期间阎王令每天都在看电视,看得出来它最近rap类节目看多了,连这种时候也不忘双押。
阎墨皱着眉头问它:“那现任的理事长是谁?”
[据说是个叫戴维·菲尔的家伙,这家伙可是个野心家,不好对付。]
阎墨也能察觉到阎府最近越来越忙,判官几乎不在阎府待了,各种新收鬼魂也是越来越多。
他有一种预感:自由会和三界的这一战,迟早会轰轰烈烈地打起来。
……
很快,人间又传来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人类特别调查队的队长竟然换人了。
原先的队长谢穹苍不知所踪,而新任的队长季运良又是个妥妥的中立派,不愿意插手自由会的事情。
局势一下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妖族和鬼族艰难的维护着秩序,偏偏人间近期又出现了许多妖族恶性伤人事件,自由会头号消除对象星向更是遇到意外不知去向,人类和妖族关系交恶。
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消息让人毫无防备,阎府也被波及了。
人类特别调查队副队长曲锋,也是季运良新提上来的一个人直接跑到了阎府,要他们交人。
秦玉沉前几天接到了妖族的请求,跟着出去平息事端,此刻阎府只有阎墨一个人,对方显然是抓到这个空隙有备而来。
阎墨走到了阎府门前:“这是阎府,请你们安静一点。”
曲锋面相有些凶恶,目光不善地看着阎墨:“把马面交出来。”
“什么?”阎墨身边的黑无常猛地皱眉,“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上来要人?”
曲锋抬起下巴:“前两天发生了一起鬼族伤人事件,有人证明马面出现在了现场,而且动了手,现在我们找不到,希望你阎府能够出面,将他交出来,配合我们调查。”
“不可能,”阎墨想也不想的回绝了,“马面是阎府的人,他不可能随便对人类动手。”
“人证物证都在,你阎府竟然想抵赖?”曲锋压低了嗓音,“如果你们不交人,那阎府和人间的和平协议,恐怕就要重新考量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黑无常更是直接上前:“你们竟然敢这样直接上来挑衅?”
“是你们拒不交人在先!”曲锋丝毫不让,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眼看阎府众人并不退让,曲锋眯了眯眼:“这样吧,如果你们不愿意交人,那么就要交一样东西。”
阎墨皱眉问他:“要什么?”
曲锋吐出了三个字:“生死簿。”
“什么?!”
“你说什么!”
所有人的神情都愤怒起来,生死簿可是阎府最大的机密,对方居然这么猖狂,直接敢打生死簿的主意。
黑无常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看来你们是不准备好好说话了。”
阎墨手指一屈,罗刹伞出现在他手边,腰间的阎王令也开始闪烁红光。
曲锋注意到对方的反应,手缓缓探到了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枪。
“停手,”就在这时,马面突然从阎府里走了出来,“我愿意配合调查。”
阎墨立刻看向他,眼底满是不赞同:曲锋他们来的时候阎墨就告诉马面就待在阎府里别动,可他没想到马面竟然自己出来了。
曲锋看着马面,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他放下手里的枪,挑衅般看向阎墨。
“多谢阎府配合。”
马面无声地看了黑无常一眼,随后跟着曲锋走了,阎墨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马面不会有事吗?”
“不会,”黑无常的脸色虽然也很难看,但还是在安慰着阎墨,“他能力很强,去了也不会吃亏的,可是人类特别调查队这么做,显然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阎墨咬紧了牙:“我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打阎府人的主意,就是不行。”
“小阎王大人你别担心,”黑无常又说,“他们是看秦相不在这里才敢这么放肆,等秦相回来就好了。”
阎墨也的确在等秦玉沉,他出去这一趟一定能知道不少消息。
并且他最近在网上看到不小负面消息,自由会的势力渗透到了很多地方,有些疯狂的自由会成员会将看到的星向海报全部撕碎,还会买星向的人偶娃娃,剪碎再发到网上,让人看着就心底一沉。
……
两天后,秦玉沉回到了阎府,一进门就看到阎墨正抱着孩子盯着自己,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笑着把崽崽抱到自己怀里,忍不住捏了捏阎墨的脸:“怎么了?这么眼巴巴的。”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阎墨问秦玉沉,“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秦玉沉点点头:“人类在内讧。”
“什么?”阎墨眼底满是惊讶,“自由会现在发展的这么厉害,人类居然还有空内讧?”
这……不是在向敌人递刀吗?
秦玉沉也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定有人在从中做梗,但我们还查不到是谁,也没有太多头绪。”
“妖族也很头疼,据说他们有不少妖都被洗脑了,光是安抚这些妖就费了不少力气。”
说到这里,秦玉沉看向阎墨:“这些事情你不要参与,目前情况不明,不要把你也牵连进去。”
阎墨捏了捏拳头,语气愤懑:“可他们都已经欺负上门了。”
秦玉沉眼底染了些阴霾:“我听说了,放心,他们会为他们的无知狂妄……付出代价的。”
……
将秦逢雪哄睡后,秦玉沉吩咐阿姨把孩子带去婴儿房。
他们请来的这个阿姨姓王,生前是个金牌月嫂,照顾秦逢雪照顾的很好,秦玉沉跟着她学会了怎么冲奶粉、换尿布。
阎墨还在忧心马面,冷不防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背后抱了上来:“还在担心?”
“嗯……”阎墨眨眨眼,“我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先别管那些了,眼前的事才是大事。”
阎墨逐渐回神,目光触及到秦玉沉不太老实的手,脸轰的一下红了。
“你……”阎墨目光无措地看向自己被扯到变形的衣服,抓紧了秦玉沉的袖子,“你慢一点。”
秦玉沉一把将他抱起来:“先去洗澡。”
……
自从婚礼那天到现在,两个人别说睡觉了,连亲密的动作都不敢有,都憋得厉害,现在终于能靠近,更是肆无忌惮。
不过秦玉沉担心阎墨的体质会再次受孕,向孟婆要了特殊的丹药自己服用了,这样一来,很长时间内阎墨都不会再有怀孕的可能,而且他也不想让阎墨再承受一次生育的痛苦。
阎墨的腰软,耳根也软,秦玉沉兴奋的有些上头,发现有些过分的姿势,只要稍微磨一下阎墨就同意了。
即使阎墨过后反应过来,哭的委屈巴巴要挣开,也很快被秦玉沉按住哄好了。
这一晚房间里始终没有安静过,第二天两个人也直接睡到了中午,醒来后,秦玉沉仍旧有些不知餍足。
王姨好几次想敲门,都硬生生忍住了,最后还是秦玉沉发现她总在外面,问她怎么了。
王姨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秦相,安安想要爸爸,在哭呢。”
“……知道了。”
秦玉沉眉心皱成个川字,有些不满:“才两个月大,都会和我抢人了。”
阎墨眼底还有些迷糊,被秦玉沉抱在怀里不轻不重地掂着,有点吃痛地咬了下秦玉沉的肩膀:“好了,我得去看看他。”
秦玉沉不舍地将他放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帮他穿好衣服,一起去了婴儿房。
秦逢雪正在床上兴奋地爬着,看到阎墨眼底一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嘴里念念有词。
阎墨有些惊奇,走到秦逢雪身边坐下,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秦逢雪眨眨眼,又说了一遍:“粑粑。”
秦玉沉也震惊地快步走了过来:“他竟然会说话了?”
阎墨兴奋地一把抱起秦逢雪:“我们安安真棒!再叫一声听听。”
“粑粑!”
秦逢雪这一声叫的非常干脆,听得秦玉沉也是心底一喜,早晨好事被打扰的怨念瞬间消失,捏了捏秦逢雪的小脸:“不愧是我的孩子,真聪明。”
秦逢雪感觉自己被夸奖了,更加高兴,被放下后在床边兴奋地一滚,“嘭!”的一声,床边的加固栏被撞掉了。
“……”阎墨顿时哭笑不得,重新把秦逢雪抱到了怀里,“这崽崽,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亲了一口秦逢雪白白软软的小脸蛋,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安安,你是个小崽子,不是个小蛮牛,不能这么破坏家具的。”
秦逢雪听不懂他的话,眼巴巴地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粑粑!”
阎墨顿时心软了:“好吧,加固栏再安一个就好了,没关系。”
谁让小崽子这么可爱,也只能原谅他了。
……
秦逢雪满两个月时,孟婆说他该打疫苗了,叫来了护士,阎墨想到碎碎打过的疫苗,抱着秦逢雪有点疑惑:“人也要打吗?”
孟婆笑着解释那不是同一种东西,秦逢雪的疫苗是特制的。
护士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秦逢雪:“安安乖哦,我们打个预防针。”
秦逢雪还不知道这个世间的险恶,只是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护士姐姐,随后就看到护士姐姐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冲着他的小胳膊走来。
护士这一针打的干脆利落,打完转身就走,秦逢雪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三秒后,他的脸迅速变得通红,随后嘴巴往下一瘪,哇哇大哭了起来。
两个月的秦逢雪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会对他做这么可怕残忍痛苦的事情。
阎墨却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看着秦玉沉哄着安安,一边拿着手机拍视频,要把这些画面都记录下来。
秦玉沉看着阎墨笑得开心,自己眼底也染上笑意,抱着崽崽晃了晃,又揉揉他的小脑袋:“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哭了。”
“你这话不对,”阎墨反驳他,“男子汉怎么就不能哭了?开心了就笑,伤心了就哭,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你不能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就不让他哭呀。”
秦玉沉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好,可以哭,不过现在还是先别哭了,你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阎墨好奇地凑近,看清秦逢雪额间闪烁的光点后,瞬间兴奋了起来:“这是……灵核?!”
秦玉沉笑着点点头:“应该是天生就有,不过之前他灵力太弱,我们没有察觉到。”
阎墨惊喜地看着秦逢雪:“天生灵胎,这崽崽以后一定很厉害!”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又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难怪崽崽吃灵气珠吃的这么厉害,原来是在补充自己的灵气,不过……这不就意味着他们以后需要更多的灵气珠去喂他吗?!
阎墨倒吸一口凉气:“我觉得……安安要把我们吃穷了。”
秦玉沉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居居朱大可爱的火箭炮!~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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