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起了个大早,给赵爱国做饭早饭烙饼,忙前忙后。

    赵爱国从醒来开始就听媳妇儿在耳边唠叨,之前离家都是他自己准备需要收拾的东西。

    现在收拾行李准备吃食的从自己变成了她。

    “这些夹馍你饿了就赶紧吃,夏天东西容易坏,要赶紧吃,罐头你也拿着,这个放的时间长。”姜岁岁给赵爱国打包好行李,把他的那件衣服和粮食都放好。

    她想了很久夏天都没有什么酱存放时间能很长,也不能只拿那点儿东西。

    “罐头不用拿,沉。”赵爱国没让罐头放进去。

    那是他买给媳妇儿和孩子吃的,他再拿走像什么样子。

    树皮他都啃过,没那么矫情。

    姜岁岁一想也是,可她总觉得还差些什么,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爱国摆摆手,不让姜岁岁再抱着孩子跟着他。

    送到村口已经够了,从前他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马叔他也没让送过。

    姜岁岁抱着兴兴伫立,直到再也看不到赵爱国背着包袱的身影。

    “妈妈,你又哭啦,爸爸说他很快就回来啦,这段时间兴兴保护你。”叶念兴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给妈妈擦眼泪。

    这是今天早上爸爸告诉他的,要他这段时间好好保护妈妈,他都作保证了。

    “好。”姜岁岁擦擦眼泪。

    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她还要去上工,还有爸爸妈妈,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待她。

    姜岁岁估摸着现在还没到八点,刚好去上工。

    她到地里跟着其他村民来拔草的时候,村民的脸上有的欢喜有的失望。

    姜岁岁不明所以,一头扎进地里开始奋斗。

    原来是有村民那这事儿做赌,没有什么赌注,就是口头猜测一下。

    看看姜知青在赵爱国离开后还会不会来上工,之前她的努力是有目共睹,可人歇的时间长了难免犯懒。

    “村长,这几天好像格外热。”

    穿着短褂的汉子直起腰擦擦汗说道。

    姜岁岁也直起腰,她就感觉很热,不过因为灵泉的缘故,没有出多少汗。

    她在村长旁边拔草,他们挨得近。

    不止是姜岁岁,周围的其他村民也都直起腰听着,他们也感觉今年的天气格外热,热的反常。

    村长扔掉手中的草,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

    “这天热,大家都注意别中暑,热了就坐树下歇歇。”

    村长对着周围劳作的村民大声喊道。

    姜岁岁擦擦额头的一点点汗,比起其他人的大汗淋漓,她的情况好太多。

    谁都没有注意村长再次弯腰劳作的一瞬间,紧紧挤在一起的眉毛。

    到中午,姜岁岁感觉自己都要被大太阳烤化了。

    不远处,有人被晒晕中暑送到马大夫那里。

    村长看着越来越大的太阳,让人都回家做饭,下午再来。

    姜岁岁伸手遮挡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险些看不清路。

    其他人也都是和姜岁岁一样,遮挡着眼睛走路。

    到家姜岁岁被放在架子上烤的感觉才消失。

    兴兴看到要扑到她身上要抱,姜岁岁都拦着,她身上还很热。

    只是才一天姜岁岁并没有想到干旱的事情上。

    接连三日,都是同样炙热的太阳,姜岁岁觉得自己要被蒸发在世界上。

    她也才开始怀疑是不是要大旱,不止是姜岁岁,其他村民也都在怀疑今年是不是要有旱灾。

    村长这几天下工后是在家涂涂写写,应对干旱的方法村长想了一个又一个,又否认了一个又一个。

    家家户户都不富裕,遇到大旱天气还要怎么播种。

    拔完草施肥松土,然后就要播种,不种下去到时候村民吃什么。

    村长脸上的愁烦与苦闷就没有散去过。

    姜岁岁在随着其他村民一起囤水的时候,干旱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到来。

    “妈妈,好凉快呀。”

    叶念兴起夜,姜岁岁抱着人解决完后,她也感受到了,格外的凉爽。

    外边天黑沉沉的,看不到月亮,也没有灯光,姜岁岁无法分辨现在是什么时间,唯有外边呼呼刮起的大风告诉她今天的天气。

    姜岁岁搂着兴兴,透过窗户看黑漆漆的窗外,听着耳边不断传来大风撞到树的声音,她心里忍不住慌。

    小孩子睡眠质量好,对于兴兴来说,今天刮的大风特别适合他睡觉。

    姜岁岁却听着外边一阵又一阵的大风睡不着。

    前两天还在大旱,今天就刮大风看起来要下雨。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岁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黑暗中,听着外边的大风,姜岁岁抱紧了儿子,她害怕风突然把她家屋顶刮没了。

    姜岁岁打定主意,等到明天,不天亮后就去找王大娘打听水稻村都是怎么找人盖房子的。

    她要问问现在手里的那些钱够不够盖房子,之前觉得这房子只是破,现在大风一刮,姜岁岁才意识到加固房子的重要性。

    姜岁岁胳膊抱紧了兴兴,神色紧绷,时刻准备着抱起儿子跑出去。

    她再也睡不着,耳朵注意外边的大风声,不知过了多久,风声瞬间停下。

    姜岁岁紧紧提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松,大雨哗哗砸下。

    闪电腾空出现,姜岁岁顺着光亮感受到了现在阴沉无比的天气。

    没有表,她平时都是根据月亮太阳估计时间。

    姜岁岁坐直身子,抱起熟睡的兴兴,过会儿肯定会有雷电,容易惊着小孩子。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想法。

    会不会平时现在已经是天亮了,她也并不是睡不着,只是睡够了不瞌睡。

    惊雷起,暴雨至。

    姜岁岁忍不住瑟缩下脖子,她捂住兴兴的耳朵。

    “妈妈,妈妈,好怕。”叶念兴在第一声雷的时候就被吓醒了,抱在妈妈怀里哭着。

    姜岁岁缩着脖子安慰兴兴,雷声太大,她其实也很害怕。

    隔壁,

    王大娘在大风刮的时候也都醒了,还把旁边打鼾的王老头推醒,一起分享要下雨不用干旱的喜悦。

    也没过多会儿,轰隆隆的打雷声和雨滴砸在屋顶地上强有力的声音。

    王大娘起了担忧。

    “老头子,这么大雨姜知青那屋子能不能承受住。”王大娘着急的嘴开始碎碎叨叨。

    “去把老大老二叫起来,让他俩媳妇儿去隔壁把姜知青和孩子接到咱家来。”王大娘一把推起旁边的王老头,让他坐起身来。

    这次王老头没有犯懒,他也觉得这雨太大了,就隔壁那小破屋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王大娘也摸黑穿起衣服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看热闹看出感情来了。

    她最近真的觉得姜知青有了很大的变化,她觉得自己是这个村里姜知青最亲近的人,危险的时候她也必须要发挥点儿作用。

    大雨下个不停,天空中紫红的雷电通闪。

    村长叫起两个儿子,又去找弟弟,带上三个侄子,七个人穿着蓑衣。

    “你们俩在西头,你们俩在中间,你们俩去东头。我去叫那群知青,记住声音一定要大,千万要大家都待在自家最牢固的一间屋子,一家人要待在一起。姜知青和刘寡妇家要特别注意,明白吗?”穿着蓑衣的村长大声吼道。

    雨太大,雷电不停地响,他只能吼。

    七个人分成四队,没有手电筒,借着天空中电闪雷鸣的光亮,他们带着刚刚的任务出发。

    村长自己低着头,避开树朝最远的知青点出发。

    他是一村之长,别人可以只看到下一场雨,他不能,他必须要多思多虑,要去想背后是好是坏。

    譬如现在,这场雨太大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小时候见过这么大雨,那时候村子里穷还乱,房子倒塌了很多,他担心。

    村里的知青宿舍在村子外围,男女知青宿舍在一处,但还是有几步路要走的距离。

    男知青宿舍大,房子也比女知青宿舍的更牢固,当时村里给知青分宿舍的时候,男知青人多就住进了大屋子。

    村长一步一脚泥,身上的蓑衣沾了雨更沉重。

    来的时候,村长家的老大老二都不让他出来,可他是村长,现在是需要他的时候。

    地上的雨渐渐汇聚,汇成一片。

    村长迈着浸在水中的腿,心情愈发沉重。

    到知青宿舍的时候,他浑身都已经湿透,蓑衣的作用起的不大。

    “张学正,能不能听到,我是村长。”村长用力拍门。

    张学正是目前村里资格最老的男知青,在这儿好几年了,今年的回城指标就是他的。

    “村长,我在。”

    屋内的人都听到了村长的拍门声。张学正听到村长的到来,下床去给他开门。

    门刚打开个缝,就被村长大力合上。

    “不用开门,雨会进去。你们都穿好衣服,别出去,把炕烧上,我一会儿让女知青都过来,大暴雨,女知青宿舍扛不住。”村长关上门用力对着门那边吼。

    男知青得了令,对这次暴雨的重视又升了一级。

    张学正答应后,村长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去叫女知青。

    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村长都熟悉,从他当上村长后,不说每天,至少每星期都要在村子里走上一圈。

    走近女知青宿舍,雷电的轰鸣还伴随着女知青们的尖叫。

    村长拍门声响后,女知青们的尖叫声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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