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倒也没想别的,只是在想程泽这次能考多少分?
他特意叮嘱程泽这次要认真考,[叮嘱]了n次,一直到程泽不耐烦答应为止。
按照学校里的各类传说和上次的风云榜,程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吊车尾,悬之又悬的挂在缺考的人前面,周淳有点怀疑,个位数的数学真的是人该考出来的分数吗?
隔壁孤儿院脑瘫都比这考的高。
这里该套用老师的那一句著名发言:
我把答题卡放地上!
正反踩一脚!
考的都比你高!
周淳怀着一丝敬意,毕竟程泽初中成绩其实还算好,说明基础并不差,高中这个样子说不定只是故意气他爸的呢?
嗯,很有可能。
他不知道程泽的知识体系如何,打算先考一次再下定论,对症下药才好因材施教,梳理好框架,要想提高其实并不太难,只是想一飞冲天变成学霸也不太可能。
那都是小说里的情节,三个月考清华,把别人多年努力按在地上摩擦。
你这么牛你怎么不保送呢?
不过周淳就没保送,他要高考,然后拿学校,地方的奖金。
程泽也不需要太努力,按照周淳的猜测,能考上个本科,不要太没出息,加上程泽家这么有钱,再怎么样也够把幸运值拉及格了,及格过后如何,就不在周淳的负责范围了。
周淳短暂的拉住了程泽,不让他往悲剧那边滑,但周淳也不确定他会拉多久,这份兴趣有多值价?毕竟那么多的普通人就在重复这样的生活,考个差不多的大学,找个差不多的工作,结婚,生子,了却一生。
阶层跨越不是简单的辈辈积累,十年寒窗就能达到的,要周淳说除非祖坟着了,要不然就是祖祖辈辈打工人,最多也就是低级打工人,变高级打工人。
所以周淳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大方的金主。
从小孤儿造就了周淳的凉薄,他现在也没觉得程泽和他有什么光明的未来,他周淳的喜欢,从来不值几个钱。
他于程泽,之前是毫无关系的补课工具人,以后可能是有点感情的补课工具人。
一但完成任务,系统解绑,那点微弱的羁绊,拴不住周淳。
至少现在,周淳不愿意去细思心里那份想把程泽彻底拉出去的心情。
一声刺耳的铃响,监考老师开始对着监控摄像头示意开封,江高一个小小的月考也非常正式,会让人产生一种紧张感,下意识的想要去认真对待。
不过对于周淳都差不多,端着让监考老师连连点头的气度,淡定且胜券在握的样子。
周淳在第一排第一个,考号001,靠窗,教室还是一样开着空调又开窗,江城的气候几乎没有秋冬,窗外的树无时无刻都透着绿意,生机勃勃,正好对着高中这个人生里最朝气蓬勃的时段。
也许人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很多闲心去想别人,周淳翻卷子的时候看到作文题目,又分了一点心思给程泽:
逆锋芒而起身,藏胸怀而不露,一个大大的[人]字摆在题目上,请整体把握意蕴,体现自己的思考,不少于800字。
人生几何?不知道程泽这个小耿直会写什么。
周淳又看了两眼,提笔:
《立身》
【人人俯仰,自古多曲折,道人生但不须烦恼,骑马观花,洒洒快事,但人生非金石,几十年求一立命安身】
周淳照例装神弄鬼,写了两句,觉得好像有点丧,挽救一下,又加了一句:
【年少轻狂,该于高处漏锋芒。】
雪亮雪亮的,不像周淳会写出来的话。
考试安排的很紧凑,上午语文,下午理综,晚上数学,第二天一大早就考英语,然后就是很短的休整时间,两天过后周一,又开始新一轮的卷。
学生和青春好像在两个时空,前者是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听到耳朵起茧的高考重要,未来奋斗,后者是操场,是暗恋,是纯粹,是吹到脸上的热风,是激昂勇敢的心。
补课大考算入学第一考,是江高教师组的原创题,就算江高加起来前后只放不到一个月,但学校也固执的认为心已经玩野了,周淳能明显的从这次的题里感觉到出题老师的各种刁难和超纲。
客观来说题很难,这一考估计会考蹦很多人的心态。
不知道程泽会不会抓耳挠腮,毕竟程泽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答应了会好好做肯定就在好好做。
收卷铃响的时候,周淳突然生出一点去和程泽对答案的想法,加快脚步朝教室走,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走廊上很喧闹,离得近的已经往校外走了,有人拿着扫把做样子大扫除,眼睛着急的瞟着已经背上包要回去的其他人。
第一考室和原本的一班反过来了,隔了一栋教学楼,周淳偏偏就笃定程泽在等着他,脚步匆匆赶到的时候程泽坐在课桌上看手机,肩膀上背着包,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周淳走的很快,还有点微微喘气:
“考的怎么样?”
程泽抬头看到周淳,不太想说考试的事,程泽虽然学渣也是要脸的,递了一瓶水给周淳,含含糊糊:
“就那样。”
“试卷给我看看?我给你估分。”
“有什么好看的,出成绩不就知道了,反正就那样。”
周淳一看程泽皱着眉,顿了一下,拧开瓶子喝口水,识趣的换了个话题:
“在等我?”
程泽不太想承认,显得他很在乎周淳一样,说是在考虑,但周淳天天都坐他旁边,不说话也不现实,快速的点点头:
“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走了。”
程泽似乎把奇怪的责任担到了自己身上,比如送周淳回家,周淳不知道程泽家在哪,但肯定和周淳不是一条路,程泽背着书包跟着周淳身后离了一步远,像个保镖。
周淳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考完试有点兴奋,停了停等程泽和自己并排,又开始问:
“泽哥?你有认真做题吗?”
程泽也停了一下,最后和周淳走了一排,总觉得两个男的腻腻歪歪,不太习惯:
“嗯。”
“难不难?”
“不知道。”
周淳抬手放在程泽肩膀上,犯贱:
“怎么会不知道呢?说给你爸爸我听听,爸爸给你讲。”
程泽剐了周淳一眼,却看到周淳眼睛里全是细小的笑意,亮晶晶的,整个人好像都鲜活起来,泛着朝气,和之前的不一样,抬了抬手,又放下,也就周淳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了:
“你来劲是不是?我题都看不懂,我怎么知道难不难。”
刚好走到之前的公园,可能周围的一切开始让周淳觉得熟系放松,周淳夸张的看了程泽一眼,接着笑:
“这样啊,那我岂不是要教很久?”
“谁要你教?”
周围没有人,周淳把程泽的头环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惑人,循循善诱:
“当然要教,我还想和你一起去上大学,嗯哼?你不想吗?”
如果总要有一个理由,周淳不介意做那个理由。
程泽还是不太习惯周淳靠这么近,脸上有点热,低头捏捏手指:
“我又考不上你要去的学校。”
“没关系,考一个地方就好了,我到时候天天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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