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赤井秀一直白地承认了,“可以把眼镜还给我了吗?”
竹取千遥把那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看了他几秒,皱眉扔给他, “是平光的。”
赤井秀一把眼镜戴好, 重新恢复冲矢昴笑眯眯的样子,回答她, “只是伪装用品而已。”
随后,冲矢昴将自己带出来的吉他包也取了回来,带着她从没有路的树林抄近道回了温泉旅馆。
……
竹取千遥刚推开旅馆的门,走进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降谷零抓住了手腕, 神情紧绷地上下打量着, “遥,你去哪里了?”
她垂下视线,随口编造着瞎话, “……和冲矢先生交流音乐,因为室内隔音太差, 所以去了没人的地方。”
冲矢昴跟在她身后,背着吉他包, 温和地笑着,“是这样的,安室先生这是找竹取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降谷零冷静下来,抬头看向他,同样笑着回答道,“……她消失了太久, 我有些担心而已。”
两人之间对峙的气场太明显, 竹取千遥环绕了一下旅馆的前厅, 不经意地转移着话题,问道,“诸伏先生呢?”
“hiro他昨天加班,已经回房间休息了,”降谷零转向她,问道,“谈话的话,可以去遥的房间吗?”
竹取千遥点了点头,然后对冲矢昴说,“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冲矢先生。”
“好的,”冲矢昴低眸看向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叫我。”
镜片后,那双绿眸微眯着,笑容也格外温和而无害。
竹取千遥其实对他这副样子没什么印象,那双绿眸睁开时看向她的样子,才是记忆里存在过的熟悉模样。
或者说,是和大哥很像的一双眼睛。
……但是,可以信任吗?
冲矢昴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手指勾住她颊边的一缕浅金色长发,掖到耳后,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不用信任我,你只需要使用我就好。”
“irl”
“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双手奉上。”
干燥而柔软的唇面贴上耳廓,一触即离。
降谷零盯着冲矢昴,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紫灰色眼眸微冷,注视着他。
冲矢昴丝毫不受影响。
竹取千遥侧眸,看见镜片后弯起的双眸,他已经退开到了社交距离之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平静地说道,“去吧,竹取小姐。”
……
旅馆的房间是和式房间,室内宽阔,有地暖和榻榻米,引入的温泉汤池则是有单独的隔间,穿过隔间,就可以去到外边的小院。
竹取千遥以要先换身衣服为由,让降谷零在门口等一会儿,自己走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拢,抬头时她就看见了黑泽阵。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银发柔顺地垂落,那双冰冷而危险的墨绿色瞳孔专注地盯着她。
竹取千遥解开围巾和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一边轻声对他说,“……波本要和我说点事情,可不可以拜托大哥在隔间待一会儿?”
黑泽阵走向她,从她大衣里穿着的单衣上取下了一块灌木丛中粘上的叶片,冷着脸问她,“出什么事了?”
虽然他一直是这样很冷酷无情的样子,但竹取千遥已经被他纵容得胆子变大了很多,手按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把他朝里推,小声道,“一会儿波本走掉了,我再跟大哥解释,可以吗?”
黑泽阵站在原地,任由她动作亲昵又无害地推了几下,才抬脚朝房间里面走去,不过刚离开玄关没几步,他就停住了脚步。
竹取千遥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扯了扯,像是在撒娇一样。
“大哥,我要先换衣服……诶?”
黑泽阵转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压向一侧的墙面。
墙面下方有个不算宽的低矮柜桌,竹取千遥没有抵抗,背靠着墙坐在了桌面上,表情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黑泽阵松开她的手,扒开了她的衣领,找到了自己上次留下的标记,牙印只剩下了极淡的一点疤痕。
他的手掌和指腹都很粗糙,布满了常年拿着武器的茧子,触碰着最为脆弱的脖颈,指腹一压,用力摩挲两下,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就被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
坐与站的姿势,将原本并不算太离谱的身高差距拉大,那双墨绿色瞳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冷淡而危险。
竹取千遥突然有些莫名害怕,抬手去握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开。
黑泽阵反手扣住了她的双手,朝上拉起,警告道,“别乱动。”
竹取千遥下意识细微地朝后挪动着,直到脊骨抵上墙面。
手只是轻轻挣扎了一下,就被用力扣紧,压在了墙面上。
“……大哥要做什么?”
对方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膝盖顶开了她并拢的双腿,半跪上桌面,直到彻底将她困住,无法动弹。
那双墨绿色瞳孔注视着她,不断地靠近。
竹取千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秒一秒拉长,直到轻微的吐息压上了脆弱的脖颈,那种仿佛就要被当做猎物、撕咬开血管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断地、不断地加快。
冰冷的唇贴上了颈部的皮肤,微微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感受着鲜活的生命力和皮肤下流淌的温热血液。
竹取千遥不自然地紧闭着眼睛,紧张到身体完全僵硬——每一根绷紧的神经都在警告着她眼前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可是她的直觉却让她下意识相信对方的每一个举动。
两种相反的感知,在她脑海里不断地拉锯着、战斗着,让她陷入沉默,让她像是无力挣扎的猎物一样,扬起下颔,绷紧了脖颈,将最脆弱的地方展现给对方。
冰凉的唇半张开、露出的锋利牙齿接触皮肤,轻咬着叼起一块软肉,像是含吻着一样,唇舌和牙齿一起触碰着。
“大哥……”
女孩轻声呜咽着,委屈地小声叫他,身体却依旧下意识朝他靠拢,在他身上胡乱蹭着,像是可怜的小狗一样渴望着他的触碰。
「她是属于我的。」
没有哪一刻,让黑泽阵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确认着这个事实。
黑泽千遥是属于他的。
唇舌和利齿的动作忍不住一点又一点的轻柔下来,像只是玩乐一样轻咬着她的颈项,唇不断地轻触着温热的皮肤,贴着上次留下的淡淡标记,落下珍惜的吻。
扣住她双手手腕的那只手松了下来,去揽她的腰,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怀里,像是骨肉与血,融进自己的身体。
失去桎梏后垂落下的双手,轻轻地、无力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竹取千遥只能感觉到自己逐渐离开冰凉的墙面,靠进对方的怀抱里。
隔着冰冷的大衣,其实感受不到什么暖意,只是贴住的胸腔里,心脏不断地跳动着,隔着骨肉和衣物,一同跳动着。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收拢,抱住了对方的脖颈,手指穿插在冰凉顺滑的银色发丝之间,被发丝缠绕住。
……
无法带给彼此温暖和光亮,但一起活在黑暗和冰冷之中,永不背叛的拥抱着。
我爱你。
是黑泽阵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话。
但是。
黑泽阵抱紧了的这个人,是他的执念,他永远不会放手的唯一。
……
“遥……?”
竹取千遥的脸颊趴在宽阔的肩膀上,混沌的思绪几乎是一秒就被这声音唤醒,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被不满地压进了怀里。
原本似乎变得无害的锋利牙齿,瞬间刺破了颈项。
竹取千遥轻哼了一声,眼角的泪珠瞬间滚落了下来。
没有痛感,有的只是粗糙的舌面舔舐着皮肤、奇怪而微妙的感觉,以及牙齿刺入脖颈那一瞬的恐惧和颤抖。
“遥?!”
门外的声音混杂着逐渐慌乱的敲门声。
竹取千遥从乱七八糟搅成一团的思绪里找到几丝理智,一边感受着舌头舔舐着伤口、卷走涌出的血珠的感觉,一边努力平稳着声线,回答着门外的人。
“我没事,只是衣服被勾住了,麻烦零再等一下。”
黑泽阵微微起身,视线扫过白皙皮肤上重叠的带血牙印,用手指指腹仔细擦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痕,随手理了理她的衣领。
“谈快一点,不要啰嗦。”
黑泽阵退开,神情中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和烦躁,脸色难看又凶恶,语气比威胁还要像是威胁。
竹取千遥四肢都还有些发软,莫名就非常气愤,伸手动作粗暴地推开他,“那你快点到汤池的隔间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这样凶起来的样子其实完全没什么威胁力,脸颊上全是红晕,眼尾还残留着黑泽阵擦掉眼泪的时候用力留下的红痕,半开的衣领若隐若现地露着那个牙印。
于是黑泽阵只是顺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就顺着她推攘着却没用什么力气的手,自己退开了。
和他脸上凶狠又冷酷的表情相反,他的视线仔细认真地扫过室内,确认自己没留下什么痕迹,才听话地走进了隔间,还顺手拉上了隔间的推拉门。
竹取千遥只带了一身换的衣服过来,好在是在高领的针织,将脖颈上的痕迹遮掩得很严实。
她迅速地换了衣服,去打开了门。
降谷零站在门外,紫灰色眼眸看着她,只是打量了几秒,就怔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一时没能说出口。
竹取千遥转身朝房间里走。
降谷零跟了进来,顺手拉上房门,片刻后才低声问她,“……千遥,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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