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霏打完电话便驱车离开公司,径直开往湖对岸的一家音乐清吧,一走进去,便被三两单身的图谋不轨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吧台上的调酒师单瘦的身子,把马甲掖在身上,白衬衫内的躯体干涸又骨瘦,或许是这漫漫长夜侵蚀他的肉,绚烂的五色彩灯影影绰绰的打落在清吧的每个角落,晃动、摇曳,小型舞台上一位年轻的男子拿着有线话筒,深情的唱着情歌,台桌下的三两男女跟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摇动,这是一种最美妙的欣赏,亚霏无心听这样的音乐,只是点了一杯鸡尾酒,隔三差五的有油腻男过来搭讪,她只当没看见,继续边喝酒边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把嘴唇凑近酒保的耳朵边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一天工作几个小时之类的问题,她想找个人好好倾诉,她很想弄清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她还是给贺正飞发了一条微信,她只想弄清楚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
贺正飞在20分钟之后出现在了清吧的门口,走进去把微醺的亚霏抱了出来,清吧里的人借着不真切的灯光放肆的放逐自己的欲望,白天阳光下的人被清白死死的照射着,让自己那点阴暗无处逃遁,偶尔的一两个男人投射过来艳羡的目光,唯独调酒师的神情是最平淡的,他们调出这天底下最让人迷醉的液体,帮助那些想要迷醉的人彻底混沌。
亚霏被冷凉的夜晚驱散了那点不清醒,迷糊的醒过来,便腾的从贺正飞的怀里挣脱出来。
“别,我两还是离得远一点,避嫌。”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轻一点?你这么高抱你已经很为难了。”贺正飞一手摸着弄疼了的手腕。
“上车啊,你不至于就在这大马路上轧着吧,去附近的茶楼?”贺正飞眼瞅着眼前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道。
亚霏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他的越野车,坐在副驾驶一脸严肃,贺正飞刚要启动汽车便被亚霏制止了。
“说吧,为什么要让管明恒偷资料,你别告诉我是因为要得到我,而且你已经得到过了,这个理由不至于让你下这么大一盘棋吧,而且管明恒在这个时候暴露,关键是你没给他留一点后路。”亚霏感觉自己的嘴都是麻的,但还是想把自己的问题说得尽量清楚。
贺正飞继续点火,把车缓缓的开动了,沉默了良久。
亚霏一直侧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缺钱,我给过他不止一次钱了,我是个生意人,就让他拿点有价值的东西换,刚好在你们那里,在进你们公司之前他原本就跟着我的,只是后来因为别的原因我让他走了而已。”
“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缺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问他自己了,而且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他自己选的。”
“所以你是连一点退路都没有给他吗?”亚霏明显的感觉到酒精在吞噬自己的意识,手脚开始泛红。
“你一喝酒就过敏,上身你不知道吗?”贺正飞朝她看了一眼又看向方向盘的前路。
“你别问了,等酒醒了你再问吧。”
亚霏斜斜的躺在座椅上,手机里的微信消息不停的提示着自己,她艰难的打了几个字。
“先睡吧,不用等我,今天要忙,在雨桐姐家陪客人。”然后发了一个表情,浑身感觉瘫软无力,这酒的后劲还真大。
“前面停一下,我想吐了。”亚霏用手蒙住嘴,尽力不让已经在喉管附近的污秽物从嘴里吐出来,贺正飞关切的边看她边把车往僻静的路边上停。
亚霏急切的把车门打开,自己连跌带跑的弓着背扶着一棵树,猛地吐了起来,贺正飞赶忙从后备箱拿了一瓶水,忙不迭的跑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
“和我在一起可从来么有喝过这么多,怎么了,谈了个新的恋爱让你这么心痛吗?”
亚霏抬头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吐完了估计头还得疼一阵儿,比较难受,最好是回去躺床上休息。”
亚霏感觉胃里的酸液体一阵一阵的从喉管里翻涌恶心,终于是夹杂着各种味道一齐吐了出来。
“你还是这么有仇必报,得理不饶人。”亚霏从他手里一把夺过矿泉水,一骨碌喝了进去,冰凉瞬间的从脸部一直转移到肚子,整个全身都发出了冷噤。
“我想在这儿休息一下,把咱两没说完的话说完。”
贺正飞也蹲在亚霏的旁边,昏暗的黄渍灯光把两个人全都陷了进去。
“成,你说。”
“为什么要让他给模特下那个拉肚子的药?你有这么恨我吗?非得要让我出糗才行吗?”
“我只是想让你找我帮忙而已,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模特,等着你找我。哪怕是别人间接找我帮忙也行。”
“你是三岁的小孩儿吗?这好玩吗?”
“谁知道你找了柳顺涛,气死我了。”
“你认识柳顺涛?”
“听管明恒说的,我满以为你会找人帮忙的。”
“那你没想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以后别再搞我们公司了,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没有仗着你喜欢我处处为难你啊,而且管明恒这件事情对我们的打击挺大的,他们每个人表面装得很无所谓,但是内心其实很难受,你这出攻心计玩儿的不是公司,摆明了是在玩儿我知道吗?”亚霏从蹲着变成一屁股坐在地下,冰凉的地板一瞬间就穿透了厚实的衣服。
“我们能达成协议吗?你再这样只能逼我离开公司了,我干脆离开这个城市好了。”
“别别别,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强强联手不是更好吗?”
“我们两不合适,我们之间的爱已经消失了你知道吗?所以恳求你不要再动手脚了,至少不要说是因为我,你这样让我在公司根本就抬不起头,甚至都无法开展工作,每个人都会认为是我的关系才出现这样的问题,人言可畏啊。”
亚霏泪眼朦胧抬起头来,祈求的看着贺正飞。
贺正飞怔住了,他心疼的望着眼前的这个被自己弄丢的女人,他很想拥她入怀,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会拒绝自己,他想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可看着眼前如此楚楚可怜的她,他什么也不想说,副驾的车门还打开着,他一把抱起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座椅上。
贺正飞抱着她跌跌撞撞的从电梯里进了那个空旷了很久的公寓,他才猛然想起她也曾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可现在换成了他独守在这无数个沉沉的孤寂和黑夜,他静默的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那张清冷的白脸盘子在琥珀夜色下渗出冷峻的光,他站在床前,伫立许久,随即弯下腰用手把亚霏前额的头发轻抚开来,又悄悄的把房门关上。
亚霏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站在青葱的草原上,齐人身的水草歪歪斜斜的遍布周边,目之所及皆是墨绿,像世界混沌之后的开天辟地,也像乡野深处的黎明,远处的群山在雾霾的远处,若隐若现,她使劲追赶着咫尺之遥的人影,想问个究竟,可身子像陷进软绵绵的沼泽,眼睁着那个模糊的人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忽而又像电影闪烁的画面,眼前一片巨浪滔天的大海,翻腾的浪花砸出好看的形状,海风的腥味从四面八方狠狠砸向山崖,她感受不到海风拂面的清爽感,纵身一跃,身子沉进海里,她拼命的呼喊站在岸崖上的人群,从惊叫声中醒过来,发现四周的格局陈设陌生又熟悉,贺正飞闻声从客厅里猛闯进来,亚霏发现自己还是和衣睡下的,顿时感觉头痛得像要爆裂。
“我我,怎么来这里了。”嘴里酸涩的味道,让嘴巴不自觉的微颤起来。
“你昨天喝醉了,然后直接带你来这里了,放心吧我在客厅睡。”贺正飞看她警醒的低头看了自己皱皱巴巴的衣服转身往客厅去回了一句。
“早餐准备好了,洗漱完过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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