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点好的意大利面和土豆泥被端上了餐桌, 只是安井七央此刻明显有了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他俩就结伴被闲置在一边。
“再冒昧问一句,你多大?……我指年龄。”
“……”费奥多尔多少还有点没想通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方向,面对着小姑娘逐渐皱起的眉头和惊疑不定的目光, 他垂眸, 缓缓道:“二十。”
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呼。”安井七央松了一口气。
还行, 和她想得年龄差不多。
“学生吗?”她又问。
费奥多尔犹豫了半秒, 摇了摇头:“不是。”
“哦,已经工作啦?”
费奥多尔犹豫了半秒,又摇了摇头:“不是。”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也没有工作吗?”
费奥多尔沉默着不说话了。
安井七央:“……”
这明显是无业游民了,还是个异国的无业游民。
她无声叹了口气,暗自给自己鼓了把劲,扯出一丝微笑:“介绍一下吧, 初次见面, 我是安井七央。”
“费奥多尔。”他慢悠悠道, “全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安井七央:……
那一瞬间,比起刚刚的无奈,安井七央内心更多情绪的涌现是沉默,而沉默的根本则在于那长到她一家三口并在一起才能勉强打个五五开的名字。
她暗暗吐槽:[他念名字的时候, 我还以为在念什么咒语。]
[没办法,人家俄罗斯的, 名字好像就是这么长。]-777双手一摊,又试着思考了一下, [有一说一,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总感觉稍微在哪里听过。]
[这你也能听过?怕不是和你什么代码长得一样吧, 我感觉这名字的难记程度和数据程序的代码有的一拼。]
-777:[别尬黑, 代码我都记得很清楚,和代码没关系。]
[那你文库里有什么俄罗斯?我感觉俄罗斯名字都有点像,很多都是什么兔斯夫斯基。]
[也没有,俄罗斯不归我管。]
[行吧。……我已经忘了他刚刚说自己叫什么了,费什么尔?]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
[可以了,多了我也记不住。]
安井七央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却忽然像是卡壳般顿了顿,又回归了沉默。
“?”
她迎着对方疑惑的视线轻轻笑了笑,背地里转头就问-777:[费什么尔来着?]
-777:……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确保完全记住了。
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安井七央握着空心拳抵着下唇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始试图劝说这位看起来有点单纯的外国友人:“费奥多尔先生,我觉得吧,一个人在外打拼还是得更加注意提升自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十分公平的,是你只要努力了就可以获得吗?”
“……”费奥多尔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葡萄酒酿的眸中映出了小姑娘缩小的倒影,摇了摇头,“不知道。”
安井七央秒接过话,一本正经地道:“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
“……”
他看着黑发小姑娘伸手扯过了从上桌就被她放置在一旁的意面,边扯边说:“比如你想要这一碗意面,但是你没有钱。那么就算你看再久,看上一千遍乃至一万遍,它也不是你的。”
随后,她握着叉子挑起了一小团,又道:“这是我的。”
说完,就埋头吃了一口。
费奥多尔:……
“但是如果这是一盘知识,你想得到它,你盯着它看,也许看上一百遍,你就能记住了,那它就会变成你的。”小姑娘语重心长,“你这个年纪就在海外漂泊,最主要目标肯定是要出人头地,以事业为重,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先放放——而且,我不搞异国恋。”
注视着黑发青年安静的模样,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我真的不搞异国恋。”
-777毫不怀疑她说了那么多,其实重点只在于最后那一句不搞异国恋而已。
“那真可惜。”费奥多尔如此叹息道。
看着他似乎想通了,安井七央一下就放松了,眯着眼睛浅浅笑了起来:“你明白就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意面,又抬头看了看手边空空如也的黑发青年,问道:“你吃饭了吗,费奥多尔先生?”
费奥多尔同样低头看了看她面前那份餐食,复又抬眸,望着她淡淡道:“没有。”
安井七央眉眼弯弯,柔声道:“想吃什么吗?我请你吧。”
这句不是在客气,作为刚刚拒绝了对方告白的人,安井七央说这句话的态度不仅是很真诚的,甚至还带着点补偿的心理。
虽然她不是在客气,但费奥多尔也是真不客气,一点推拒都没有,直接就默许了。
“七央小姐。”他顿了顿,询问道,“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安井七央正含着土豆泥的勺子,勺子的边沿压着嘴唇,成了两道凹痕,闻言点了点头,声音含糊不清:“可以啊,或者你直接省去小姐喊名字也可以。”
“七央?”
“嗯。”黑发青年问得问题令她正巧想到了自己,安井七央移开勺子,吐字就回到了原来的清晰:“那你的名字有什么简称吗?”
她说着,右手慢慢点着左手的指尖,是一种别样的掰手指举例的姿势,眉眼间存着淡淡的疑惑,排列组合似的慢悠悠道:“费奥?费多?费尔?多尔?”
安井七央不清楚他所属国度的文化,也不了解俄语中名字是否有对应的简称——她只在看电影的时候知道英文名是有昵称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费奥多尔的视线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他就静静坐在那,眸子投射出的目光不偏不倚,直直落到了黑发小姑娘的眉眼间。
“费奥多尔?你说呢?”
还是在安井七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珠才稍微转了两圈,好像刚回过神。
随后睫毛轻轻颤了颤,他笑了笑,开口说道:“费佳。”
[操。]
持续走神的-777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作为一个优良的系统,它甚至已经开始边问边思考着这名字是哪里出问题了。
结果安井七央说:[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777:[……]
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神情已经将“给爷爬”这句话表现得很明显了。
不过安井七央现在没空理它,她学着他的发音轻声念了一遍:“费佳?”
下一句话就一锤定音:“可以,那作为交换,我就喊你费佳了。”
“嗯。”费奥多尔点了点头,表示了无关紧要的同意。
安井七央抓起被倒贴摆在白瓷盘边沿的银色叉子,翻了几下意面,只听费奥多尔忽然道:“可以问问你今年多大吗?”
她下意识抬头,费奥多尔的目光正由下至上移动着,视线相接的时候,安井七央快速眨了几下眼。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还真让她小小迷茫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在心里算出了答案,“十七。”
费奥多尔又问:“是学生吗?”
“差不多吧。”安井七央犹豫了一会,这么回答道。
她自认这不能算是谎言,真要说的话,至少她现在勉勉强强还能算个休学的学生……吧?
想到这的时候,安井七央浅浅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反正她暂时就单方面这么认定了,高专什么想法不重要。
她折起眉头的刹那,费奥多尔刚巧垂下视线,在布满阴翳的角落里,黑发青年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束冷光,在抬眼之前就已恢复沉寂。
刚认识的海外友人又问道:“你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安井七央忍不住想要扶额,这样笨拙的尬聊简直没眼看。
“打游戏……算吗?”
费奥多尔:“算吧。”
“费佳你呢?有什么爱好吗?”
“我很喜欢看书。”他说。
这一句算是提醒安井七央了,她当时一拍掌心,
“对哦,看书啊,我怎么忘了。”回答这句话时,安井七央神情比起之前还有点严肃,仿佛满脸都写着我是认真的我可没瞎编,正式来了句:“看书挺好的,我也很喜欢看书,我很热爱文学的。”
她可是真真切切为文坛复兴付出过努力的人。
“那真巧。”费奥多尔嘴角挂着清浅温和的笑,似乎是因为发现彼此共同的兴趣感到开心,语速放慢了些,“我很喜欢太宰老师的书,太宰治。”
安井七央:“……”这个场景我记得,沢田纲吉也说过这句话。
-777也记得沢田纲吉也曾表示过自己是太宰治的读者,感慨着现在人真有眼光的同时冒出了一句:[《人间失格》书迷真多呀。]
[确实。]安井七央很认同,[但是为什么一个个都只说喜欢太宰治啊?岂有此理,我中原中也呢!我中原中也就不配吗!]
[我《山羊之歌》也有话说啊,明明是我先出的版,明明我都没有断更过,为什么都不提我?问就是太宰治和《人间失格》,我是比《人间失格》差吗?]
-777:……
来了来了,戏精来了。
与此同时,费奥多尔仿佛没有注意到一瞬间小姑娘的动作停滞,他还是那样专注地看着黑发小姑娘,问道:“你听说过太宰老师吗?”
“啊,听说过。”安井七央正和-777呐喊着重铸中原中也荣光我辈义不容辞,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刚刚说了什么,连忙道:“我也喜欢太宰老师。”
她顿了顿,费奥多尔见状张了张唇,刚准备再来一句那真巧,安井七央又接着道:“不过我更喜欢中原老师。”
费奥多尔唇瓣的动作一滞,没料到还有个小小的转折,短暂的愣怔之后,立马就接上了话题:“中原中也。”
安井七央点头道:“是的。”
“中原老师的诗歌我其实读得不多,但也知道几首,特别是那首最出名的《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他缓缓说道,声音清洌洌的,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温柔地流过心间。
但是紧接着开口,却漏出了几分悲凉的气息,似是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雪,他吟诵道:“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今日细雪,悬而欲降。”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今日微风,吹而将访。”安井七央轻轻开口,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配合巧妙地接了下半句。
她看着黑发青年,心底生出了对于费奥多尔的几分敬佩。
——虽然兄弟你是个无业游民,看上去好像还有点恋爱脑,但是似乎真挺有文化的。
继那首《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后,安井七央又和费奥多尔谈了谈《人间失格》。
通过谈话,从费奥多尔表露出的对于《人间失格》的熟悉程度,安井七央就可以明显感知到他说喜欢太宰治的作品不是谎言。
她的思维情不自禁被青年娓娓道来的话语带过去,不知何时已经维持着支着下巴静静倾听的姿态,微微弯起的琥珀色双眸印着白色的毛绒帽下黑漆漆的头发,以及黑发之下的苍白。
安井七央忽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太轻,随意就被气流淹没了。费奥多尔没能听见,但他看见了她的表情,话语便由此刹住了。
“抱歉。”安井七央意识到他的停顿源于什么,开口道,“我只是感觉……你是真的很喜欢太宰老师啊,费佳。”
“是的。”费奥多尔说,目光流转间神色晦然,“我之前说过的,我很喜欢。”
安井七央戏精附体,感同身受般叹了口气:“唉,可惜太宰老师总是很神秘。”
这一年从文坛冒出头角的两位新人作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原本一个中原中也就已经够神秘了,但是比起中原中也,他好朋友太宰治则更为神秘——起码中原中也还会接接采访,太宰治那真是一点和外界的交流都没有。
……哦不对,也有。
唯一可以算作和读者的交流应该就是在《人间失格》完结的那一章,那一章的章末太宰治破天荒的写了几段题外话。起初大家都以为是什么完结感言,结果定睛一看——整整一段,全是在那恭喜《山羊之歌》出版的。
读者:………………
反正就是看过中原中也诗歌的和没看过的都沉默了。
而之后,一部分人感慨着太宰老师不愧是太宰老师的时候,还有一部分人在论坛和聊天群里大喊“宰中人集合!”。
“嗯。”费奥多尔从喉间溢出一声沉闷的音调,“我也一直都想亲眼见见太宰老师,但也一直没有机会。就连前不久《人间失格》发售,太宰老师都没有露面。”
他的声调随着讲述渐渐降低,振颤着的每个音节都写着遗憾和可惜。
安井七央:……?
不是,竟然还真有人期待太宰治会在什么《人间失格》的发布会上露面吗?
她都以为在中原中也没露面之后,太宰治也不会露面已经是读者们心照不宣的共识了。
安井七央张了张口,想着这氛围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人间失格》的稿子不是由她投的,如果她不知道笔名为太宰治的作者背后到底是什么谁,那她此刻大概会自然而然地接上一句没关系,相信以后总有机会能见到的。
可惜事实与所谓的如果完全相反,正因为清楚地知道太宰治是什么身份,安井七央无法做到真诚的鼓励和宽慰。
所以她只好压着良心层面上稍稍的违和感,说道:“没关系,费佳,以后总有机会见到太宰老师的。”
实际上,她心里想得是与脱口的话语完全相反的内容。
见不到太宰治的。她如是想。
按-777的话说,那些作品都是明治到昭和时期的,如果真要能见到太宰治……估计得死后在三途川了。
费奥多尔轻声说:“嗯。”
他继续道:“又或许我已经见过了……就在某个晴天,横滨的街道上,我见到了太宰老师。只是因为不知道太宰老师的身份,所以我并不知道那实际上就是太宰老师。”
“费佳,看不出来你的思维路线走得是乐观主义啊。”安井七央笑道。
餐盘还剩下些意面,但安井七央不打算吃完。她的点餐上得比费奥多尔快一截,结束的时间自然也比费奥多尔快。
提出要离开的时候,费奥多尔也没有挽留。
他从阴影处抬头,眸色波澜不惊,轻轻说了声:“嗯。”
临别前,安井七央还很客套了来了句:“期待下次再能碰见你啊,费佳。”
她说这话时,双眼笑得亮晶晶的,真的能让人以为她在由衷的期待。
但实际上安井七央对此没有太多的期待,与费奥多尔的相遇是她平静如横滨海面日常中涌起的一小簇浪花,涌过之后拍打入水,就什么都不剩。
时间来到正午,太阳最盛的时刻。安井七央站在餐厅的玻璃门面前,光是往外看着就能感觉到的酷热令人望而却步,她后悔出门前没能带把伞了。
人就是容易这样。
不能明确某件事一定有价值前,做与不做就成为了纠结的选择。即使不是很繁琐的事物,也时常会抱着侥幸心理省去,想着类似于“算了没有应该也没关系”和“或许不会用得着”的念头,然而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刻,便会后悔。
安井七央吸了一口凉气,来自空调的温度,不过分的冷,舒服得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掌心贴合着泛起银色金属光泽的门把,一股子更为深沉的冷意窜进了皮肤。安井七央用力,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温热气流顺着微小的罅隙无孔不入地挤了进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忽而自后方响起。
安井七央以未曾设想的套路折了回去。
如果只将镜头锁定在她本身,会觉得小姑娘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是在倒放——她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微笑着站了起来,慢步走到门口,扶上门把,然后松开门把,走回了座位,又微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
而事实是出现了凶杀案。
那声裹满了惊恐的惨叫声正是第一位发现死者的店员的惨叫。
只差一步,安井七央就可以走出这间店铺,然后这一步没能迈出去。
惨叫刺入耳膜的一瞬间,安井七央松开了手,与餐厅的所有顾客一样,齐齐望向声音的源头。
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从洗手间撞出,过度的惊恐令她瞳孔变形的厉害,似乎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然后大概是密密麻麻的用餐客户和店外亮堂的白光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是挣扎了许久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溺水之人。
邻近的一位服务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正要上前询问,刚走两步,侧边的同事便扯住了他的袖管,颤抖着指尖指向女人脚下:“血!是血!”
“有人……有人死了!”
凶杀案由此诞生。
安井七央僵在原地,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刚听说出现了死者紧接着就离开现场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少年嗖一下就冲进了洗手间,颇有身先士卒的风范,与他同行的另一位女高中生反应迅速地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随之站起身的中年男人严声厉呵:“现在开始,谁都不许离开现场!”
这一声反倒是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现场人心惶惶的躁动局面稍稍得以缓解,人们仿若暂时找到了主心骨。
为了确保凶手没有机会趁乱逃跑,餐厅的大门禁止出入,内室的门窗也完全封死,所有人聚集到一起,静静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重新坐回到费奥多尔面前,安井七央勉强笑了笑:“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与仍旧因为处在命案现场多多少少流露出不安神色的其他人相比,小姑娘的精神状态倒是较为良好,安井七央已经习惯了自己可以在面临不寻常场景时做出一如既往的冷静。
她将这种能力理解为这具身体刻入dna的本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费奥多尔神色也很平静。
安井七央返回原位时,他侧眸扫过焦躁不安的人群,眉眼间的平淡与那些惶惶不安的脸庞迥然相异。
“是的。”他说。
他们俩坐一桌,整体氛围和周围那叫一个格格不入。
费奥多尔咽下最后一口吃食,放下了餐具。
“费佳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安井七央不免有些好奇。
“为什么要担心?”费奥多尔抽了张纸巾,“我不是凶手。”
“不是说你是凶手,而是说处在杀人现场,难免会有些不安吧?”安井七央指了指隔壁桌的客人,“喏,就像这种。”
费奥多尔跟随她的指示扭头,回过来后稍稍打量了一番小姑娘:“可是,你也没有担忧。”
“我不太一样。”
“?”
安井七央故作深沉:“我是见识过大场面的。”
百鬼夜行的大场面。
“……”
横滨警方来得很快。
可能不少外地人会因为横滨居住危险率那高高在上的top2排名认为横滨警方玩忽职守,但事实并非如此,横滨的警方办事态度还是挑不出大毛病的,就和隔壁东京一样,警察大多都是恪尽职守的好警察,只是一个抵不过本土的黑手党太猖狂,一个奈何不了当地的凶杀灵异案太过频发。
——就去年一整年的调查,仅凭东京和横滨两座城市,犯罪率就足以抵上一座岛。
警方也有话要说啊,你看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数量什么级别的案子,人家面对的是什么数量什么级别的案子,那能比吗?那肯定不能比啊。
而在警察到来前,某位高中生侦探已经简单锁定好了嫌疑人,正是与死者同桌的另外三个人。
安井七央是后来发现工藤新一的存在的,案发时那位以最快速度冲进现场的少年就是工藤新一。只是当时她就瞅见个背影,还是个仓促闪过的背影,之后又光顾着和费奥多尔聊天了,因此晚了些时间才认出来(ps这回都没用-777提醒,她自己就认出来了)。
“你认识吗?”
“见过。”安井七央说,“是位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
警方正进行着盘问和调查。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七央,如果让你来判断的话,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欸?”
被锁定的嫌疑人有三位,均与死者相识,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看上去最为年长的短发寸头男人、穿着素雅白色长裙的披着黑色长直发的清纯风女人以及打扮得很有艺术气息的看上去相对较为年轻的扎着一尾小辫的中长发男人。
安井七央皱了皱眉,推理不是她擅长的啊,她玩游戏都不玩推理类的。
[777,呼叫777,幸运三选一,你选哪个?]
[我查了查,关东地区近一年的凶杀案件中,当嫌疑人是两男一女时,女生嫌疑大一些。]
[……]还能这样。
犹豫再三,安井七央开口:“我能随便选吗?”
“都行。”
“那位吧。”安井七央抬手指了指,“穿白裙子的那位策划师小姐。”
“理由呢?”
“裙子挺好看的。”
“……”还真是随便选的。
安井七央反问:“你呢?”
“也是白裙子的策划师小姐。”
“哦。你也觉得裙子好看吗?费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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