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茶闻言张了张嘴,自己不过随口提了一句“猪油快没了”,他居然这么快就扛回一头野猪,怎么感觉他猎野猪跟吃饭一样容易?
但此时,她看着地上浑身是泥的野猪,却有些发怵,不知从何处下手。
小时候每到腊月村里人都会杀年猪,杀猪匠辗转各家各户,手起刀落,一天能杀好几头,那“庖丁解牛”般的手法,绝不拖泥带水,堪称出神入化。
阿准洗完手,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大包用葛藤叶包裹着的叉叉莓递给她,然后就麻利开始烧水烫猪、拔毛、分割
沈小茶看呆了,这利落的手法,一看就是“阅猪无数”啊。
阿准皱了皱眉毛,直接将猪下水扔到草丛里,沈小茶见状一蹦一跳地跑过去拿回那一大团“腥臭之物”,“这可是宝贝!”
阿准头也没抬,“这些东西我之前都喂狗了。”
沈小茶暗自腹诽,中午谁抢着吃谁就是狗,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那头野猪也就一百斤出头,所以肉并不多,但春天万物萌芽、食物充足,这会儿的野猪虽比不上秋天肥壮,但也长了不少膘,绵密的板油、厚实的猪油膘、精瘦的猪腿肉很是喜人。
午饭,不出意外的变成了一顿“猪肉全宴”,就连小刺猬都得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大石块做的桌子上摆着几道美食——口感劲道的辣炒肥肠、粉嫩的盐水猪肝、汤汁奶白的春笋大棒骨汤,沈小茶细嚼慢咽地吃着穿越后的全肉宴,不自觉地扬起眉毛,喝了一碗又一碗大棒骨汤。
阿准则对辣炒肥肠情有独钟,他很是诧异为何这“喂狗之物”到了沈小茶手中竟能如此美味?
下午天空飘起了雨,绵密的细雨落在树上、山溪里,让小荒村氤氲在朦胧的雨雾中,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金银花香味。
真是个适合倚窗看书听雨的好日子,可她此刻却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趣,没有冰箱真是让人头疼啊,这个季节也不太适合做腊肉。
她又调出淘宝,买了一口大铁锅、一些卤肉料及一大块加厚彩条防雨布。
猪板油、猪油膘、五花肉加水熬煮炼油,猪蹄、猪头、猪尾巴统统做成卤味儿,好在这头猪比较小,这些卤味儿应该能在坏掉之前被吃完。
不远处山溪绿林相映成趣,小刺猬吃饱喝足惬意躺在自己的小窝里打瞌睡,锅里的肉跟油徐徐烹煮着,沈小茶一边摘金银花一边指挥阿准时不时添火或翻肉。
两人躲在防雨布搭建的临时“屋檐”下,默契地各自忙碌着,一副岁月静好。
“咔嚓咔嚓”,沈小茶挑了一块儿猪油渣放进嘴里,想起一些往事。
小时候她家与几个舅舅家尚未因利益闹掰,舅舅们每次猎到野猪总不忘送一些给她这个外甥女解馋,所以如果问童年冬天是什么味道的,那会儿的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猪肉酸菜粉条味儿的”。
食物是记忆的闸口,每次吃到熟悉的味道,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总是能被轻易勾起。
沈小茶暗自叹口气,在小山村时间变得极慢,她的心也似乎慢了下来,曾经每每想起都愤恨的人跟事,如今竟也能波澜不惊地想起,在喧嚣的城市里,情绪如烈火烹油,总是随时随地被引/爆,最终灼伤的唯有自己。
卤肉浓郁的香味儿打断了她的思绪,经过一下午小火慢炖,猪头肉、猪腿肉均已软烂入味,肥而不腻的口感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阿准早已将冷却的猪油装进新买的陶瓷罐,油渣则被装进另外个罐子密封储存,沈小茶看着他从僵硬到娴熟的动作,微微翘起嘴。
她将用以打发雨天的金银花卖掉,买了一个简易折叠床及一床铺盖,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你想吃什么?”沈小茶怕身为猎户的阿准,中午吃了猪肉,晚上想换个口味。
谁知他竟直接指了指锅里还在冒着热气的卤肉“这些肉配个饼,就极好。”
两人在春雨中,吃着卤猪肉卷饼、凉拌猪耳朵猪尾巴双拼、凉拌春笋,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防雨布,竟别有一番意趣。
时间尚早,沈小茶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跑出去老远方便,直至见不到集装箱小屋,在回来的路上,她意外发现了一大片阳荷姜。
春天它们才刚刚发出绿色的嫩芽,但穿越后总吃野芹菜、野韭菜、竹笋的沈小茶,欣喜不已,用红辣椒炒阳荷姜嫩芽,清脆爽口,等秋天阳荷成熟,不管是腌了冬天吃,还是用来炒肉,都很是下饭。
这样想着,她觉得这个小荒村真是处处有惊喜。
等她一回来,就看见阿准正四处张望,看见她出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你去哪儿了,没事儿吧。”
沈小茶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就出去出去转了转,晚上吃的有点多。”
但阿准看着她藏在身后的草纸,耳朵一霎就红了。
沈小茶只当没看见,她将买给他的床铺收货,“这是你的床铺。”
阿准闻言,自觉地将床铺放在距离集装箱比较远的平地上,沈小茶将防雨布递给他“要不搭个窝棚吧,露天睡湿气太重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沈小茶起床,趁阿准不在拿着草纸正准备去野外如厕,随之那人却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并指了指不远处的颇为粗糙但绝对严实的茅草棚子“我做了个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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