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护卫前来报信,两拨散布消息的人都已将消息散了出去。云奉月猜想今日或许会很热闹,打算再次夜探钱宅。

    钱宅仍如往日,云奉月先去了钱益的院子,发现屋子上了锁,但屋里却有灯光闪烁,她伏在屋顶看到钱益在屋里走来走去。有小厮提着食盒向这边走来,她下了屋顶,在阴暗处的角落里隐住身形。

    小厮在门外喊道:“少爷,夫人又命我来给您送饭了,您就吃一点吧。”

    “不吃!你去告诉母亲,她不同意我就不吃饭,她等着自己的儿子饿死吧!”

    “少爷……”

    “滚滚滚!没事别来烦我!”

    小厮无奈,提着食盒离开了。

    云奉月自角落中走出,掠去了张英的院子。屋门仍是开着,屋里传来阵阵叹息之声。

    “益儿为何总是一意孤行!主家本就不待见我们母子,本指望着他能出人头地给我争气,可是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都说母凭子贵,自打上次闹出了那事,老爷再也没有来过,我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儿子!”

    嬷嬷劝慰道:“夫人,您别伤心了,别气坏了身子。少爷这次看来是真动了心思,从前那些个姑娘,少爷从未没提过要迎娶进门,若真把这姑娘娶进门,能让少爷收心也好。”

    张英厉声道:“不可能!你也听了传言,一个唱曲儿的怎能配上益儿?怎能进我钱家的门?做妾都是她高攀,能把益儿迷成这样少不得有些狐媚手段。你看主宅那两个连纳个小妾都是商户之女,益儿若娶了这个女子,还不让他们笑掉大牙?我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嬷嬷看着钱益长大,颇为心疼:“夫人,眼下少爷以绝食与您对抗,饿坏了可怎么办?”

    “那就让他饿着,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明日你去酒仙居打听打听那个唱曲儿女子,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狐媚子把益儿迷成这般模样。”

    “是。”

    云奉月瞧着张英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儿子养成这样全是她溺爱的缘故,怪不到别人头上。自己的儿子管教不好,那她便替她管教管教,让张英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黑色是夜晚最好的隐藏之色,云奉月一身黑衣掠足于各家屋顶,不多时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保护她的那名护卫被她派去了秦舒砚那里,今夜院中只有她一人。她伸手欲推开屋门,却察觉到了屋中微弱的呼吸声。

    云奉月心中大惊,她迅速在脑海中猜测来人的身份,此人定不是秦舒砚,他不会在她屋中等她。这人或许是钱家派来探查她的,无论如何,免不了一战。

    她将黑色的面巾系紧了一些,握紧手中之剑推开了门。

    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一个身影立于屋中,只是见她进来,那人并未有所动作。云奉月心中疑惑,却也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走进去,与那人僵持着。

    “你是何人?”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

    云奉月喝道:“站住!”

    “云儿。”

    熟悉的声音敲打在云奉月的心尖上,她扔下手中的剑向那人飞奔过去。

    穆倾风张开双臂迎向她,将她稳稳地拥进怀里,不需言语诉说,两颗心已紧紧交缠互诉爱意。

    片刻之后,云奉月自穆倾风怀中探出了头:“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们最快要明日才能到。”

    屋中未开灯,穆倾风却能精准找到她的那双眼睛:“我先到了,他们大概明日午后能到。”

    “你来了舒砚也没派人与我说一声,刚刚我还以为进贼了。”

    穆倾风柔声道:“关城门之前我才进城,去了你信中所写的地址未能见到你,秦公子便将此处告诉了我。我见屋里没亮灯,以为你睡着了,便自作主张进了屋中,这才发现屋里没有人,便在这等你。”

    云奉月松开了穆倾风,摸着黑去把灯点上,屋里瞬间亮堂起来。穆倾风未着沧元山的弟子服,而是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衫,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颇有江湖少年气。

    她将脸上的黑面巾摘掉,头巾也一并扯掉,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她拉着穆倾风的手走到灯前,双手捧上了他的脸,摩挲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为了早些见到我,路上一定很累吧?”

    穆倾风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手:“不累。”

    云奉月就势揽上他的脖子,穆倾风的双臂抱住她的腰身。她踮起脚以自己的鼻尖去触碰他的鼻尖,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今夜在我这里睡吧。”云奉月轻声说着,吐字的气息带着蛊惑之意。

    “我……我来之时秦公子知道。”他不想让云奉月的声誉在家人面前受到影响。

    云奉月轻笑:“你这个人啊……”她收紧双臂吻上了穆倾风,这人不合时宜的正人君子行为让她十分想做那魅惑人心的妖女,将一本正经的他拉入滚滚红尘之中,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十几日分别的思念之情交缠在二人厮磨的唇齿之间,灯花伴随着细微的炸裂之音为这一对有情人摇曳倾倒,屋内的呼吸之声渐渐深沉。

    虽知此时此地并非良辰佳处,但云奉月仍沉溺在穆倾风的柔情中无法抽身,她贪婪地汲取着穆倾风的爱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他夺走,她引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欺在了他的身上。

    穆倾风还存着一丝理智,轻轻推开了她,粗重的呼吸并未平复下来:“不可。”

    云奉月将头抬起,俯视着他,脸上尽是妩媚:“我若非要呢?”

    她的头发从一侧垂下来拂到穆倾风脸上,只是这样望着她,穆倾风便觉得神魂随她而动,那个“不”字迟迟无法说出口。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云奉月突然伏在他的胸口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吻,从他身上爬起来。她把穆倾风的鞋子脱掉,也把自己的鞋子脱掉,越过穆倾风爬到了床的里侧。

    穆倾风仍僵硬的保持着两条腿在床外的姿势,未能反应过来。云奉月拉过被子将二人一并盖住,在被子中握上了穆倾风的手。

    “睡吧。”

    穆倾风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腿收入被子中,回握住云奉月的手,慢慢平静下来。他从未与人共卧一塌,眼下云奉月睡在身侧,他却觉得心中无比安谧,抛却俗世喧嚣,他带着笑意沉沉睡去。

    曙光乍现,云奉月自睡梦中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臂,这才惊觉旁边躺着一个人,昨夜的点点温情涌入脑海,她的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穆倾风许是一路奔波过于疲累,仍在睡着,盯着他的睡容看了许久,云奉月又想亲他,却怕把他吵醒,只能暂且忍下。

    遇到了面前之人她才知晓,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她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想每日一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他。

    穆倾风缓缓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眼睛开合了几下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你醒了~”云奉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穆倾风看向躺在旁边的她,脸上覆上一层红晕。

    “睡得好吗”云奉月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穆倾风嗓音有些沙哑:“不睡了。”

    云奉月起身越过穆倾风下了床,二人昨夜和衣而睡,她身上穿的还是夜行衣。她倒了一杯水端到床边:“起来喝口水吧,没来得及烧热水,你先将就着少喝一些润润嗓子。”

    穆倾风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他想要下床,却被云奉月摁住了,拿走了他手中的杯子。

    “你先别下床,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穆倾风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重新挂回脸上,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床的里侧。布料摩擦的声音在的耳边萦绕,他的脸更红了。

    云奉月很快换回了粗布衣衫,昨日烧了一套,只剩这一套可穿了。“好了,你转过来吧。”

    穆倾风看着穿着农家衣服的云奉月,看得失了神,她穿什么都好看。

    云奉月眉眼含笑,坐到了铜镜前,她拿起梳子在头上梳了两下,望着镜中映照出的穆倾风的身影说道:“穆掌门,可否劳您大驾,过来一下。”

    “好。”穆倾风下了床三两步走到了她的身后,云奉月把梳子递给他:“我想让你给我梳头。”

    穆倾风自然知道男子给女子梳头意味着什么,接过梳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口轻轻颤动,却盯着梳子迟迟未能下手:“我不太会,你教教我。”

    “你先将头发梳顺,我再教你。”

    梳子划过青丝,脉脉温情萦绕在二人心间,岁月静好。

    在云奉月的指挥下,穆倾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发簪把头发绾起来。他望着有些歪斜的发髻神色颇为尴尬:“梳得不好,要不你自己重新来吧。”

    云奉月嗔道:“才不要,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梳头,你梳的就是最好的,以后多梳几次便熟练了。”

    穆倾风眼中盈满爱意:“好。”他已从心底认定了她是与自己执手一生之人,一声应许定下的便是一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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