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纵拿着半碎的花瓶,阴沉着脸走在前面,小刘一边小跑,一边欲哭无泪拦着秦纵:“秦总,秦总,冷静,秦总您冷静……”

    秦建国显然也看见了秦纵,他就那么往地上一躺,一边拍大腿一边哭:“儿子出息喽,都敢打老子喽——”

    情况一片混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人群四散开,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涌进事件中心,看着秦纵将秦建国双手反剪到背后,然后压到地上。

    警察:“……”

    秦总裁真是……威武。

    “警察叔叔。”秦纵让两个保安将秦建国控制住,自己站起身跟警察打了声招呼。

    警察看了眼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秦纵:“……”

    你这年纪,再叫叔叔不太合适吧?

    警察刚要从保安手里把秦建国接过来,却不曾想秦建国就那么瘫在了地上,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呻|吟着:“哎哟,我心绞痛……”

    说到这,他的语气凶狠了些:“快点把我送医院!”

    警察没办法,只能又叫了120。

    “医药费让那两个小子垫!”在被抬上担架之后,秦建国又像诈尸一般坐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

    警察对付这些市井无赖还算是有一手,在救护车离开后,就请秦纵和晋清上了警车,回去配合调查。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秦纵和晋清从派出所出来,太阳已经升到日头上去了。

    两人连午饭都没吃。

    晋清被秦纵拉着,就那么走在人行横道上,头上的阳光顺着叶片的缝隙泄下来,走在前面的秦纵好像也被撒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王助理已经把晋清的车开了过来,在不远处按了两下喇叭。

    晋清看着秦纵低着头,一边拉着他,一边踢了几颗路边的石头子,沉默不语的。

    晋清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父亲……”

    “他早就不是我父亲了。”秦纵转过身,平常那双委屈占上风的狗勾眼里盛满了温和的理解,“所以清清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

    “嗯。”

    秋冬交替的时节,就算是正午,太阳光也不是特别强烈,晋清面前仿佛有灰尘沉浮。

    他跟着秦纵穿过清冷又温暖的空气,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继续说道:“我查了下秦建国的行动轨迹。”

    “他已经出|狱三个月了。”

    虽然已经猜到秦建国并不会特别老实,但秦纵还是“嗯”了一声。

    “在他出狱的这段时间,秦建国做过不少违|法的生意。”

    “其中就有……”晋清闭了下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以贩养吸1。”

    秦纵的脚步停了下来,握着晋清的掌心似乎出了汗。

    “但他这次回来找你,是因为赌|博欠了不少债,再加上在开车的时候,毒|品的效果上来了,没看清路,撞了个路人。”

    晋清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掌力气收紧了。

    “路人没什么大碍,但就是索要赔偿金。”

    “而秦建国没钱。”

    “相关资料我已经让小王整理好了。”

    剩下的话是什么不言而喻。

    秦纵转过头,眸子里似乎藏着几分狠厉,他笑道:“那就把这个人渣再送进去吧。”

    后面的事情似乎解决得异常顺利,将秦建国绳之以法后,警|方还顺藤摸瓜找出来一个巨大的贩|毒团伙,最后派出所所长还亲自到晋氏过来送了一面红彤彤的锦旗。

    被晋清挂在了总裁办公室的墙上,在晋氏充满设计感的科技风格映衬下显得异常显眼。

    “晋总。”王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到晋清的桌子上,手掌在文件上按了一会儿。

    一个暗示。

    晋清深深看了眼对方,眼色忽明忽暗:“知道了。”

    他看了眼留在办公室内的其他高管和助理,闭上眼睛:“都出去。”

    等到办公室内只剩下王助理和晋清之后,王助理才收敛神色、严肃开口道:“boss,你猜对了。”

    “秦建国背后有人。”

    一个刚出狱的犯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搭上这么多条暴利的渠道的。

    “这次秦建国来闹事,在很大程度上受了他背后的人的影响。”

    “而且,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还查到了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秦总的车祸,好像有一条线一样,跟这个事情的某些细节联系起来了。”

    在秦纵出车祸的当天,晋清就在着手让王助理调查这件事情了。

    能查到的信息,全都在桌上的那份文件里。

    “知道了。”

    晋清转了圈手上的戒指,睁开眼睛:“去忙吧。”

    门关上了。

    晋清并没有翻开桌上的那份文件,而是先拿起手机,打开了社交软件。

    他的目光停留在跟秦纵的对话框上。

    秦纵的头像是个粉蓝色的大耳朵狗,对话框里还有秦纵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秦哥一十八:清清,今天吃豆腐鱼丸汤好不好?

    晋清的表情放柔和了些,回了个:

    好

    深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冷风,秦纵刚把卧室的窗子打开通风,他转眼就打了两个喷嚏。

    “好冷。”秦纵将手探出窗外,试探了一下外头的温度就把手缩了回来,“今天的剪彩仪式是在室外开吗?”

    “差不多吧,先去教学楼前剪彩,然后再去会议室合影什么的。”

    “麻烦。”

    晋清紧了紧领带,又戴上一个银白色的领带夹。

    然后他瞥了眼秦纵,皱了皱眉。

    明明将衬衫穿在身上了,却不好好扣扣子,领口往下数三个扣子全是开的。

    他将目光从对方的锁骨,还有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挪开,扔给他一条墨蓝色的领带。

    “穿好衣服。”

    “今天场合比较重要,你要见不少领导,还要拍照。”

    秦纵把接过来的领带放到一边,无意中扯大了一点领口,然后翘起二郎腿,冲着晋清抛了个飞吻。

    晋清:“……”

    有点辣眼睛。

    等到晋清这边快将自己收拾好了,他又往秦纵的方向看了眼,只见对方扣子已经老老实实扣好了,但他却一边看着个手机,一边拿着领带在自己脖子上比划。

    “清清。”大概是察觉到了晋清的目光,秦纵有点无助,“我……我不会系领带。”

    晋清:“……”

    晋清回想了下,这好像确实是秦纵出车祸、回公司上班以来,头一回穿西装打领带。

    “怎么不跟我说?”

    “我在看教程了。”秦纵抬了下手机屏幕,“而且清清看起来有点忙,不想给你添麻烦。”

    “过来。”晋清的语气像是夹杂了些无奈,“我给你系。”

    秦纵在晋清的面前站定,把手里七拐八拐的领带递给他。

    清晨的阳光不怎么刺眼,似乎是怯怯的,连从窗外透进来的光都显得有些收敛,金灿灿的朝阳落在两人的发丝上,镀上金芒。

    晋清比秦纵还要矮半个头,他轻轻将秦纵的领子竖起来,然后把领带绕上去。

    手指若有若无触碰到秦纵的脖颈,周身是熟悉的气息,晋清甚至都能感受到秦纵刻意屏住的呼吸。

    晋清好久都没给秦纵打过领带了。

    感受到一直有双炙热的眼神投向他,晋清一直都没敢抬眼。

    给别人系领带和给自己系领带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晋清绕了一小会儿,才理清楚操作。

    他右手食指跟手掌相连的那块骨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秦纵伸着脖子,将那颗小痣看得清楚。

    等到领带系的大差不离儿,秦纵握住了晋清给他系领带的那只手。

    晋清身体僵了一下,将领带重重往上一拉——

    感受到领带压迫的窒息感,秦纵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清清,你谋杀亲夫!”

    晋清猛地松开秦纵的领带:“……不是故意的。”

    司机先生显然已经在别墅外等了好久,开始按喇叭。

    “该走了。”

    晋清听到喇叭声,有些左顾而言其他,拿起衣服架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清清。”秦纵叫住晋清,“你落东西了。”

    “什么?”晋清刚转过头,就被秦纵拽了领带,吻住了嘴唇。

    蜻蜓点水般,一触及分。

    秦纵双眼带着笑意:“你忘了上班前的吻。”

    晋清:“……”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想揍人的想法。

    “清清,你耳朵红了。”走出家门后,秦纵悄悄在晋清耳旁说。

    温热的鼻息喷在晋清的耳朵上,让晋清耳朵的颜色似乎又加深了些。

    “更红了。”秦纵又说。

    晋清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气急败坏地出声:“闭嘴。”

    秦纵有些委屈地坐在后座,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晋清红透了的耳朵尖。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被云遮住,然后就是大块大块的云块往这边迁移。

    许久没回过大学母校,窗外略过的景色让晋清熟悉又陌生,似乎将时间踩碎,晃到了刚上学那会儿。

    到了学校,司机先生出示了证件之后,门卫就放了行。

    学校里变化不少,当年晋清那届毕业后,学校就扩了建,现在的教学楼有一半都是新建的。

    就连石板路,都被改成了凹凸不平的大理石砖。

    以前的石板路在冬天很容易挂霜,不少学生都在上面摔倒过。

    将车停到学校的停车位,晋清和秦纵下车,已经有领导在外头等着了。

    “晋总。”

    晋清刚想伸手,却听一副礼貌疏离的熟悉嗓音。

    他抬头一看,不禁一阵错愕。

    关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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