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奥,我们看下这道题!这篇文章表达了作者的什么观点?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呢?”

    讲台前,沈老师一如既往评讲练习,讲得可谓不带任何情感,答案倒是长篇长篇的报出来。讲台下一片后脑勺,有记笔记的,更有睡觉的……

    潘楷和言莫都属于埋头记笔记的那类,他俩不敢自称学霸,学渣……也算不上吧。毕竟和学渣还是有点区别的。

    “言莫……嘿,笔记笔记!快给老子抄抄……”潘楷往后侧身,言莫低着头记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把作业本飞在了他脸上。

    对于抄作业这件事,潘小少爷可不会管对方态度如何,随口道了声谢就转回了身……没想到,不会不要紧,一回头……就对上了沈老师平淡如水的目光。

    靠……潘楷暗骂一句,但也死不悔改,紧紧攥着言莫的卷子,低下头“吭哧吭哧”的抄起笔记……

    好在老师也没多说什么,这个小插曲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一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真不算长……潘楷放了学回到家,同往常一样——上楼,写他那无边无际的作业。

    哎,人生真的不易啊,一望无际的作业里有淹死的我,这一世让我和数学共存亡吧……潘小少爷内心暗暗抱怨。

    可惜沈芸听不到他的心声。潘楷没做多久的作业,甚至心都还没静下来,沈芸拿着一盘水果,放在了潘楷的桌上……

    潘楷:“……”

    潘小少爷除了鱼虾外,水果也没几样爱吃的,尤其不喜欢酸的水果。当然,潘小少爷对酸的认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潘楷一眼瞟过去,就看见了最上方的橘子……有一种心酸叫做,和题海搏斗时有人好心的送上了你最讨厌的水果……之一。

    沈芸也没说几句,无非就是让潘楷快点吃了,其次就是数学考试那“耀眼”的分数了。没啥好听。

    数学考试分数这种东西吧,还真跟做题者没有一毛钱关系,看的就是状态。这是潘小少爷几年内总结出的万能定理。

    潘楷等到沈芸走后,就差不多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期中考试已经考完,这阵儿四中老师们良心发现,作业出乎意料的少。

    潘楷掏出刚刚回归不久的平板,第一时间打开□□。

    ……姓言的就一句话都没有?!潘楷内心非常疑惑。言莫虽然不怎么关注□□,但这这这,明明知道潘楷平板回归,但还是一言不发的状态……让潘小少爷很想飞去他家给他一巴掌啊!

    算了拉倒,为这种人愤怒,不值得。潘楷默默自我安慰着。

    一分钟后,言莫的手机接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j:小宝贝儿,干嘛呢???

    没错,潘楷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身体,禁不住诱惑,尴尬至极的发出一句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疑问。

    屏幕另一头的言莫心中暗骂一句神经病,但偏偏今天心情还好,又正巧看到,那就……勉强回一下吧。

    never:干嘛?!有事儿?老子做题呢。

    潘小少爷显然是闲得发霉,不到一分钟就发来回复。

    j:没干嘛,你还在写课内???

    never:嗯。怎么滴你有意见?!

    j:没有没有。

    言莫深思熟虑了一秒钟,还是决定再不要脸一回。发出一句:你能不能……随后言莫开始打后半句。借我抄抄数学。

    没想到,话还没打到一半,潘楷自信的回了一句:能,等着。

    言莫:“?”我特么还没说你就已经“能”了?!脑子抽了吧……

    但随后,他没继续骂下去了。因为另一边的潘楷迅速发来几张数学作业的答案……看这独具一格的字迹……想想就知道是谁写的。

    言莫轻笑了一声,回了句再见,就掏出笔开始写作业。他倒也不是真的要抄,只不过想先做完再对答案。没想到潘楷这小子挺聪明啊,还学会提前预判了。

    言莫今天心情不错,还愿意自己动笔写写,要是哪天心情不好,那才叫真正的抄作业……这点想必潘楷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是这样。

    潘楷见言莫不吭声了,随手把平板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就拿出了一本数学习题,和任何一个夜晚一样,开始埋头苦干。

    窗外星河璀璨,点点灯火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相距不知多远的两个人都握着笔,脸上却没有皱起的眉头,只因几句平平无奇的话语,他们仿佛还能感觉到对方写作业时的专注……至少在夜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努力,这种安心感,让人心情舒畅啊……

    潘小少爷先后做了点课外练习,就拿起平板,看了眼时间……8点24,还好,不晚。

    他下了楼梯,快速洗了个澡,便躺倒在了三楼卧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诶呀,真累……潘楷打开平板,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刷起了抖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芸也上楼了,潘楷就关上了平板,不知不觉就蜷在被窝里睡着了。

    一阵闹钟响起,6点05分。

    靠……美好的一天特么这就开始了?!潘小少爷一头乱毛,又赖了十分钟,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随手打开ipad一看……

    我靠!言莫那小崽子不睡觉了?!0015分给我发短信?我能不能给他举报啊?就说骚扰他人夜生活???

    带着一脸不爽,潘楷到了5班教室。没什么特别的,抄作业的抄作业,玩的玩,就是没人认真读书。

    这会儿的教室里还没一半人,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

    “副班长——作业借我看看呗!”一个胖胖的男生拿着数学练习走到潘楷旁边。潘楷忙站起身,递过自己的作业本。

    “给,别忘了帮我交一下奥,谢了!”潘楷说道。

    男生爽快的答应了,潘楷便迅速交齐其他作业,一边理着桌上的语文作业,一边等着后桌——也就是英语组长的到来。

    果不其然,潘楷等了大约十分钟,这才看见班长大大不慌不忙的走进教室……

    潘楷:“……”习惯了,习惯就好。

    他观察了下窗外……很好,昌哥不在,康副也不在,走廊上没有任何老师的身影。

    潘楷把手慢慢伸进课桌,伸进笔袋,拿出一颗糖……随后趁后桌靠近,塞到他手里。一连串动作,丝滑顺畅,根本不会有人觉察。

    言莫一脸无语,很好奇这种事儿为啥会这么熟练……显然只有一种答案。

    言莫看了看还抓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以闪电的速度躲闪开,随后微蹙着眉说道:“去你的,莫挨老子!”

    潘楷冷笑一声,接道:“哈?!那你糖还我!”

    言莫白了一眼,就不予理会了,要是在争下去,倒是有点像幼儿园的小孩儿吵架了……他才不想干那种傻事呢!

    潘楷转过身子,熟练地趴在了桌子上。补觉。言莫也习以为常了,毕竟潘小少爷一闲下来就总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知道晚上几点睡的。

    其实潘楷也就是太无聊,晚上睡得也不晚,毕竟被沈芸逼着,也不能不睡啊。

    结果今天还没趴多久,英语老师就提前来了。

    “靠……沈老师又干嘛去了???芸姐来代课啊……卧槽!我单词没背呢!”潘楷对着言莫说道。

    言莫轻笑一声,“你搞得好像我背了……”随后又补充了句:“沈老师不是说了吗?语文和英语时间是不规律的,早自习晚自习啥的我们不都是英语语文结合吗……”

    潘楷虽没出声,但在心里默默赞同了后桌。

    随着英语的读书声响起,一天悲惨的四中生活拉开帷幕,真是痛不欲生啊……

    中午。

    阳光照射在两人的秋装校服上,潘楷叼着牛奶吸管,说:“卧槽啊……祝老师不做人啊……”

    祝老师,女,5班6班数学老师,年纪差不多四五十岁的样子。

    早上的数学课上,祝老师除了那些和平时一样的课堂作业、回家作业,还另外布置了两张卷子……潘楷虽然把平时的那部分常规练习做完了,但两张卷子还一笔没动。言莫更惨,所有作业都一笔没动……

    “呵呵……”言莫敷衍一声,“待会去6班写作业吗不是?”

    潘楷瞬间明了但同时又觉得一阵失落和惆怅:“哎……别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问题就在于,璐璐姐他们一上午都没下课诶!每节课下课他们的门都是关着的……璐璐姐在数学课上写的应该还没我多呢……”话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不满的嘟囔。

    言莫转念一想……我操,好像真是哦!

    那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言莫和潘楷带上数学作业……和一部分英语复习资料,进了6班的大门。很不巧,今天中午芸姐闲得很,待在6班看纪律。潘楷和言莫看了圈,刘涵璐身边的一圈位子都坐了人,两人便坐在了讲台前那组桌椅的第二排……和芸姐面对着面。

    潘楷扫了两眼数学卷子……嗯,nice,很简单。

    他也不磨蹭时间了,毕竟待会儿还要复习英语。一旁的言莫先写的也是两张卷子,到时候再要潘小少爷的其他答案……堪称完美。

    两人完全投入题目当中,做题效率出奇的高。差不多只过了三十五分钟不到,潘楷就完工了,言莫多花几分钟,但影响不大。言莫又很快把课堂作业写完了,打算回教室再抄回家作业,毕竟被唐芸直勾勾的盯着不是件好事。

    言莫转头看看潘楷……效率很高啊兄弟,这么快已经昏昏欲睡了?!

    言莫心中万分的无奈,但没办法啊,某人已经摇摇欲坠,不给一巴掌是清醒不了了……

    于是,在唐芸的注视下,言莫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场,同时顶着巨大压力,狠狠在旁边潘小少爷的腿上掐了一把。

    潘楷顿时清醒,肌肉反应促使他立即掐了回去……

    在言莫的一声无声的惨叫中,潘楷皱着眉头,瞪大双眼,在半睡半醒中缓慢转过头去看他……

    结果转到一半,潘楷瞬间就触电般低下了头。在眼神漂移过程中,他看到了唐芸那双瞪大并且充满愤怒的眼睛正盯着这里。

    艹!!!

    言莫也很是无语,谁能想到这□□崽子竟然还掐回来了呢?!而且睡醒时候的力气还出奇的大?!

    唐芸的目光凶狠、毒辣,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她想把我生吞了。

    潘楷内心一阵窒息,但心理素质还是一如既往,没过几秒钟,他就若无其事了……

    他能若无其事,唐芸实在忍不住了。

    “潘楷,言莫,你俩站会儿。”唐芸脸色比刚刚缓和了许多,“尤其是你,潘楷,复习英语这么容易睡着吗?站着清醒会儿。”

    潘楷和言莫也丝毫没有怨言,十分配合的站起了身。唐芸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番,总觉得这俩关系不太对。

    两人就这么站着,毕竟离下课也就5分钟了……但下课铃一响,数学老师踩着点进来了。

    她目光看向了站着的两人,随后就旁若无人的讲:“不好意思占用大家两分钟时间,我们把练习册、两张卷子答案对一下~~”

    不在意料之外。

    不过这次还真是只对了答案,仅仅占用了不到两分钟,潘楷和言莫就立马冲出教室,把作业和笔从窗户扔给窗边的陈花靓……紧接着就向厕所走去。

    言莫咬着牛奶吸管,边溜达边随口一问:“碍,你英语写完了没?”

    “嗯,不是和你一起写的吗?”潘楷应道。

    “对哦……”言莫一脸绝望的又问,“今天语文作业好多啊……啊啊啊……你写多少了?”

    潘楷思考了下,“嗯……我就剩抄默了。”

    “操,我也是。”言莫心中暗自算了下时间,“今天下午有节科学,正好把这玩意儿做了。”

    “啊对!”

    下午第三节科学课上。

    老师依旧给了同学们写作业的时间,言莫和潘楷奋笔疾书,抄的手都快飞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潘楷终于抄完,回头一看,毫无防备的撞上言莫的目光。

    言莫也是刚刚写完,正咬着笔盖发呆,眼神空洞,但在潘楷转身的那一刻却又回归理智。

    操了,以前怎么不觉得这玩意儿的眼睛那么好看?!

    潘楷和言莫的心中同时爆发出疑问。

    潘小少爷也没有太不自然,很快就打破僵局,扔了一本数学回家作业在后桌上。言莫也被砸回现实——他还得抄数学作业!!!

    靠!太无语了。

    言莫活动了下手腕,又抬起头转转脖子,紧接着就抓起笔……

    写到一半左右,只听教室的远处传来一句:“靠,潘楷作业写完了……”

    这话带着震惊和疑惑的成分,妈呀……这特么难道是傻逼?!

    话音落下,原本吵闹的班级里瞬间安静,讲话的人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而埋头写字的人一齐抬起了头……

    潘楷:“……”老子跟你有个毛线关系啊?!

    言莫:“……”卧槽……这哥们儿真勇……

    全班同学:“…………………………”

    随后,全班齐刷刷看向了潘楷……全班同学这时候的做法破纪录的一致。

    短暂的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不到一分钟,全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声音大得隔壁芸姐亲自驾到。

    言莫和潘楷趴在桌上低头闷笑。

    唐芸回去后,老师才开口道:“你要写作业就写,爱写就写不写出去!”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在这笑声中,言莫拍了拍潘小少爷的肩膀,但立马又趴下去笑得无法自已,手搭在了前桌的肩膀上。潘小少爷是本来是不怎么高兴的,但又被后桌魔性的笑声传染的很快,没过多久就憋不住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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