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喝药之后陆莲又拿了一块小竹片给它擦裂开的屁股,它身上也有不少伤痕,估摸着是被外面的野猫抓伤的。

    看到那枚竹片,白梚忍不住蹙眉问:“这不是给我擦药的那片吧。”

    陆莲头也不抬的说:“这种东西我用一次就扔了。”

    那就好。

    处理好小猫,陆莲拿着另一罐药过来,另一片竹片挖了点儿药,他坐在他旁边,道:“给你脸上点儿药,祛疤的。”

    “嗯。”

    白梚睁着眼睛,眼底清明一片,她睫毛长而浓,微微的往上翘,火光中眼尾映出一片阴影,鼻尖左侧有一颗颜色较浅的小痣,眨了眨眼,她左眼皮上也有一颗小痣,平时藏在双眼皮里看不到,火光中她的眼睛很是明亮,唇形是微微往上弯曲的,平时不笑的时候也微弯,笑起来时弧度更大,让人看了心情舒畅许多。

    小猫安安心心在她腿上睡觉,陆莲离她比较近,他身上那股药香若有似无窜在她鼻尖,让人心安,微凉的竹片轻轻贴在她脸上刮了几下,陆莲眼神平静如水,端详陆莲的白梚自顾自脸红起来,索性闭着眼耐心等他擦好。

    若说童烁是稚气未脱的白净少年郎,那么魏悠便是深藏不露的笑面虎,他总是温温柔柔的,可从他杀伐果断斩断劫匪手脚筋,再到一步步引导白梚他们遇到陆莲,他都未曾动摇过。

    白梚知道魏悠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们施以援手,非亲非故也并未有过命交情,他从出现在雪山里时,就已经让人怀疑了。

    一切巧合凑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

    她顺着魏悠的手往前走,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魏悠的温和柔软,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直以来她都不太愿意接触他,白梚没什么心眼,只喜欢简简单单的一切,魏悠就像是一道看不透的深渊,她讨厌脱控的人和局面,进入他的圈套,她就像摸瞎过河,不知道自己脚下会出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条河有多宽。

    “在想什么?”

    似乎有一股温热气息喷在自己脸颊,白梚回过神,尴尬笑了笑:“没什么,擦好了?”

    在她走神时陆莲已经上好了药,他站起来去放药:“好了。”

    二人围着火炉坐着,白梚把小猫交还给陆莲:“这是你的小猫。”

    陆莲也不客气,接过熟睡的小猫,摸了摸柔软的小脑袋,道:“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我会好好养着的。”

    心里固然觉得自己有点喧宾夺主,可猫主人都这般请求了,她再推辞便显得有些矫情。

    想到小猫与梧桐树有缘,白梚道:“叫梧桐吧,它与梧桐树有缘。”

    “梧桐,嗯,挺好听的。”陆莲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白梚道:“那你呢?”

    白梚一时没听懂他的话,睁着大眼问:“什么?”

    她脸颊还有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一脸茫然的天真样儿让陆莲恍了神,他不自觉收紧手,道:“名字,你的。”

    “啊,对哦,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真是抱歉,我忘了这个事了。”白梚浅笑道:“白梚,白天的白,木免梚。”

    她一笑起来,整个五官都灵动了几分,挺翘的鼻尖微微皱着,眉眼带笑,十分娇俏可爱。

    好想捏一下她软嫩的脸,这么想着,陆莲轻抚了一下梧桐,柔软的绒毛缓解了他莫名涌上来的念头。

    “你们一样,这里都有颗痣。”

    陆莲低头目光柔和看着梧桐,纤长的手指点到梧桐鼻尖,它太小了,白梚没仔细看过它,经过陆莲一说,她微微弯腰凑过去看了眼,确实看到了梧桐鼻尖有一颗小黑点。

    摸摸自己鼻尖,白梚道:“以前没有,长了个痘,我没忍住挠破了,后来伤疤变成了一颗痣。”

    说话的时候她还微微弯着腰摸鼻尖,陆莲垂眸便看到她睫毛扑烁,她唇色偏红,不涂口脂也显得很有活力,嘴唇微动着,陆莲心跳跟着乱了。

    他久居深山,极少见到外人,被魏悠哄骗来安建一年,饮食起居被人妥善安排,他喜静,特意选了个偏僻的院子,前后左右都没什么邻居,成天与一些医书草药打交道,每次魏悠过来都是来拿药的,或毒药,或解药,这是第一次,他带着活人过来让他医治。

    陆莲不是没有见过少女,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兴许是天性使然,刚开始在他眼里并无特别的白梚,愈发耀眼起来,似乎她身上生长的每一处,都是为了迎合他的审美而生的,他不明白怎会有这样的巧合,人是魏悠送过来的,可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自己在这方面的喜好,魏悠不可能对症下药专门送个人过来迷惑他。

    伸手摸了摸梧桐的下巴,它闭着眼微微抬头让白梚抚摸,不喜欢猫的她忽然觉得小猫也挺可爱的。

    低头看着自己放置在梧桐鼻尖上的手指,离梧桐下巴处白梚手指格外的近,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无措的收回手,陆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白梚摸梧桐。

    可梧桐睡得太沉,白梚摸了几下便觉得无趣,她靠坐回自己椅子上睁着眼看面前的火堆。

    想到这几日的遭遇,白梚问道:“陆大夫,我弟弟他,情况如何?”

    她无法想象,醒来的童烁想起这段痛苦的遭遇,会如何看待他与她。

    切肤之痛,如何能承。

    “快醒了。”

    陆莲的话让白梚安心了些。

    休息一会儿,白梚回了自己房间,她那个屋子已经被人打扫好,屋子并不大,陆莲在她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她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白梚睡得很沉,一夜无梦,自然醒来后精神也好上许多,可胸腔处莫名酸痛,身体似乎比昨日还要闷痛几分。

    穿戴好衣裳,她到厨房去找热水,想着洗澡的事,没成想到了厨房后看到满满一锅热水,还有个新的大浴桶。

    昨夜被收回去的药草都被搬了出来,整整齐齐摆在初升的太阳底下,门外时不时响起鞭炮声。

    新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年味还是很浓。

    一手抱猫,一手拿书的陆莲坐在梧桐树下悠闲的晒太阳,他躺在贵妃椅上,浅蓝衣服摆垂了一些在干燥的地上,白色腰带将他窄腰勾勒出来,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小布袋,长发绾了个简单发髻用白玉簪子固定,额间鬓角都落了几缕碎发,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连发丝都沾上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他看得很认真,白梚到了他面前都未曾察觉。

    白梚犹豫道:“陆大夫,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抬一下浴桶?太重了我抬不动。”

    “好。”陆莲放下书和被软布包裹着的小猫便起身随她来到厨房。

    “我准备了一些药,等会你先泡个药浴,然后再给你上药。”

    想了想,陆莲揭开另一个小灶上的木盖,一道白雾升腾而起,锅里摆着木盒,他把木盒提出来递给白梚:“你先吃点东西补点儿体力,不然泡药浴之后还有上药,你估计会饿得不行。”

    接过食盒,白梚将就坐在厨房旁边小桌旁吃了早餐,早餐很是丰盛,陆莲出去了一会儿,在她差不多吃好的时候赶了回来。

    二人将木桶搬到白梚房间,她累得不行,身子骨像散架了一般,又疼又酸,尤其是脾脏撕扯着,她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气,陆莲递了一张干净的灰手巾给她。

    她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谢谢,等我洗干净再还你。”

    面不改色的陆莲道:“不必了,送给你,我还没用过,我去抓点药,你歇会儿,会有人打水过来。”

    陆莲走后没多久,燕九提着盛了满满当当热水的木桶走了进来。

    燕九皮肤黝黑,一身简单粗布衣裳,样貌极其普通,白梚不太会搭话,他也未曾想过与她有交集,就提着木桶来来回回往浴桶里倒水,十几趟之后浴桶的水差不多满了,水温也偏高,他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

    此时陆莲也拿着小簸箕回来,他把一些药用纱布包裹着打了个结放进去,还拿了一个白瓷瓶给白梚,红着耳尖道:“这个是我自己提炼的精油,涂在身上会让肌肤变得白皙水润,魏悠时不时会拿去给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用,想来你应当用得上。”

    他把小簸箕递给她,里面有牙刷牙膏以及洗头发用的猪苓和澡豆,还有两张干净的毛巾,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接过东西,白梚谢道:“谢谢,费心了。”

    她身上衣裳穿了好几日了,等会洗澡好便出门给童烁和她自己买两身衣裳换洗,不然总觉得不舒服。

    “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

    “没了,谢谢啊。”

    “你泡上半个时辰再出来。”

    “好。”

    送走陆莲,白梚关好门窗,才脱衣服进浴桶。

    水温很高,她尝试好几次才敢将身子泡进去。

    半个时辰后水已经凉了许多,她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干净,穿戴收拾好之后披着湿润的长发打开了门,此刻天色已暖,她被太阳晃了眼,伸手挡着明晃晃的阳光,梧桐树下的陆莲闻声而望。

    白梚头发并不是很长,披散下来也就至胸前,她在屋子里把水擦得很干净了,黑亮的长发披着,耳畔的长发被别到耳后,露出一双精致小巧的耳朵,兴许是洗了澡,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朦胧水润气息。

    挡在面前的手指也干净得宛如白玉,待适应外面的强光之后,她缓缓放下手,露出隽秀的面容。

    “要不要一起晒太阳?”

    陆莲拍了拍自己身边多出来的一把贵妃椅,白梚也不客气,她正想找个地方晒晒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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