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一个汉子出拳的时候,昨天挨了打的几个都如临大敌,全身警惕,生怕秦氏还手自己招架不住。
旁边的一些女人见此情景都吓得尖叫起来,但出乎意料的是,秦氏并没有还手,在拳头还没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啊的一声侧倒了下去。
“啊,救命啊!打人了!几个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秦氏捂着胸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
散汉:“???”
江听婵抚额,这演技是有点浮夸了,但不管那么多,该自己上场了。
她吸了口气,大喊着挤进去,“娘!娘你怎么了!”
秦氏一看江听婵来了,立马演得更起劲了,哭天抢地地叫着:“打人了!打人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不是人!”
“你叫什么呢!老子的拳头还没碰到你呢!”
几个散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出拳的汉子更是直接上来扯秦氏,“你他娘的给老子演戏是吧?”
江听婵一把抱住秦氏,冲着他叫道:“放开我娘!”
“几个大老爷们当街欺负两个弱女子?”终于,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几个好心人上来拦住了散汉。
江听婵抽泣道:“我上有八十岁公爷卧病在床,下有三个小娃嗷嗷待哺,相公随人出海做生意一去不回,全家就靠着这个小摊养活,可你们这几个无赖,仗着我们好欺负就来吃白食,还把我们摊子掀了想打人,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她戏精上身,越说越动情,围观群众听了纷纷升起同情之心来,开始谴责起散汉们。
这时有人高喊,“官府的人来了!”
不过一瞬,一群衙役就冲了过来,“是谁报案说有人当街行凶?”
“官府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几个散汉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面面相觑,想要扭头就跑,哪曾想衙役们就在他们后面,立马逮个正着。
群众纷纷作证,“大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成天好吃懒做,到处占我们这些小摊贩的便宜。”
“对,就是他们!白吃白喝不给钱,还打人!”
“欺负孤儿寡母为祸乡里!”
这几个散汉都是周围商贩恨透了的,早就恨不得他们被官府抓起来挨板子。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抵赖不得。
一个散汉高喊道:“我,我有话要说!”
衙役表情严肃道:“有什么话到亭长面前说去吧。”
散汉道:“等下说就来不及了,就是她!那个女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来找这个摊子的麻烦的!”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那煎饼摊主。
煎饼摊主怎么也没料到事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方才还得意洋洋地准备看好戏呢!这下就大祸临头了。
她哪里是有胆子进官府的人,当下就被吓得直打摆子,下意识弃摊而逃,没跑两步就被衙役抓住了。
“把他们都带回去!听候亭长大人发落!”
捕头领着人走了,这种闹事的无赖他们经常抓,根本不需要证人和受害者上堂,直接把人带回去打板子就成。
“这下可好了,可以安生一段日子了。”
“你们没事吧,可怜见的快起来。”
旁边的人纷纷把江听婵两人扶起来,还帮忙把摊子摆好。
刚才对方只把支起来的架子踹翻了,上面放着样品和碗筷之类的,油锅等物都在推车上,早被秦氏放在身后来着,她们早就料到对方会砸摊子。
只不过赔钱是不可能的了,她们这种做小生意的只能自认倒霉。
行人陆陆续续散开,生意又恢复正常,秦氏松了口气笑道:“幸好有你的法子,不然真要硬碰硬,以后这摊子都摆不下去了。”
江听婵也心有余悸,她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这年头普通百姓势单力薄,只能依靠官府才行,好在她找的那两个小叫花子报官报得快。
“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江听婵瞅了下天色道。
“那成你路上小心啊。”
回去的路上一路顺利,到家时候还没到饭点,她踏进屋里就见满院子尘土飞舞,锯木头的,拆屋顶的,和砂石泥土的忙得连轴转。
顾闻峥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窄袖夹袄,比平时的书生袍干净利落还耐脏,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的气质。
他是监工,自然是要一直待在院子里看着的,见江听婵回来了道:“你回来了。”
他不知道江听婵上午干嘛去了,他也不多问,只指着厨房道:“你快些进去,外面灰大呛人。”
江听婵进了厨房见顾闻桦乖巧地坐在板凳上,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桦?”她把门带上,叫了他一声,顾闻桦闻言,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她叫自己干嘛。
他回应她了,江听婵一阵激动,这说明顾闻桦慢慢接纳自己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儿,但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如果一直只能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该多孤独啊。
“你饿了吗?我马上做饭了啊。”
她发现顾闻桦饭量挺大的,可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甚至比顾闻峥吃得还多,将来不会比他哥还长得高吧?顾闻峥已经比她高一个脑袋了,顾闻玉也比她高,秦氏更不用说了,未来她岂不是家里最矮的人?
昨天晚上她就把东西准备好,先把米饭蒸上,而后把腌制好的肉和土豆红薯拌上蒸肉粉摆上蒸格,两个锅同时开火开始蒸,再洗两颗大白菜做个炝炒。
待工人们停下活儿,勉强把桌子收拾出来后,蒸好的粉蒸肉上桌,整整一大蒸笼的黄灿灿的肉铺在上面,下面是土豆和红薯,最顶上是翠绿的葱花点缀着,看起来就很诱人。
江听婵这次直接把顾闻峥叫来厨房一起吃了,她分了一碗粉蒸肉出来,还煮了点羊奶三人一人一碗。
吃罢饭江听婵照例把药热一热,这些天她没过问顾闻峥的药,都是他自己处理的,但看他已经没再发病,不知道是不是断了药的作用。
因为今天要弄卧房,顾闻峥便没有午歇,把桌子搬到了厨房里来抄书,他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凝神了一会儿,道:“往后都不必再给我熬药了。”
江听婵假装不解,“为何?”
顾闻峥道:“我觉着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江听婵又装出欣喜的模样,“真的吗?相公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顾闻峥心里也放松下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试验这药到底有什么问题,最初他选择把药倒了也是思考了很久的,毕竟不知道不喝药会不会发病更严重。
最开始断药确实会很难受,会让他差点忍不住,但慢慢地熬过来也就好些了。
顾闻峥点点头,把一个钱袋子放在桌上,道:“这是上次卖书得来的钱,我本来就准备放在你手里或是娘手里,但你上次给我的时候走得急,我都还没来得及说,我平日里不出门也不买什么东西,你拿着去买几身衣服,买点厚被子也行。”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来江听婵是个好姑娘,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虽说他现在还没有功名也没有产业,但手里有点钱自然是要先给娘亲和媳妇花的,若是以后他有幸病好了能重回科举之路,他也不会亏待她。
他这辈子没爱慕过哪个女子,从前在裕洲房里也没有任何人,戏文里写的感天动地缠绵悱恻的情意他应该是体会不到了,不过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子也不错。
江听婵没想到他如此上道,不愧是男主,各方面都是好男人标配,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现在确实没几件衣服穿,还得趁着下大雪前把厚被子买回来,过年做生意也需要本钱,还是有钱在手里踏实。
她尽量让自己笑得不要太得意忘形,“谢谢相公,相公待我真好。”
顾闻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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