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急，先歇会再和我慢慢说。”
江听婵把车上的原材料都提进厨房去，顾闻峥还在看着工人们修房子，她就没有声张，婆媳两个进了厨房关上门说话。
秦氏洗了个手，端着茶杯坐着喝茶，道：“这事赖我，我太不留心眼了。”
本来今天她去摆摊还挺顺利的，把顾闻峥写的牌子一挂上就有好多人被上面的字吸引过来，又见她卖的东西稀奇，很快生意就开张了。
东西好吃，买的人也越来越多，她逐渐有些自得起来，感觉做生意也不难。
后来来了三个汉子，说是昨天买了她家的豆花的，问今天是不是还像昨天说的那样，不好吃不要钱。
昨天买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不付钱的，所以秦氏以为大家都默认那只是一句招揽人的话，再说了自家东西这么好吃还会有人觉得不好吃？
所以她自信回道：“对，不好吃不要钱。”
那三个汉子也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先给我我们每个人每样都来一份。”
秦氏赶紧把豆花水晶糕烤肠小酥肉和炸羊奶都弄了三份出来，这三份一共要付一百多文，但三人却没提付钱，站在摊前就开始吃起来。
秦氏也没在意，毕竟很多人都是吃了再付，但是那三人吃了把碗往推车上一丢就要走人。
秦氏赶紧叫住他们，提醒他们还没给钱。
“给钱？为啥要给钱？”三人面露挑衅，得意洋洋，丝毫不把秦氏放在眼里。
秦氏一听就火了，这三个人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想吃霸王餐？她以前押镖的时候在很多地方见过这种无赖，就专门挑老人和妇人下手，今儿居然让她撞见了。
“想吃白食？”她看了眼三个人的体型，感觉自己能一对三。
三个汉子道：“哪里吃白食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好吃不要钱，大家伙儿都听到了的！”
想吃白食就算了，还想污蔑她家东西不好吃，砸她家生意？
“不好吃你们还吃那么香吃那么精光？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故意赖账！”
汉子语调古怪道：“我就是觉得不好吃你把我咋滴？吃完了那是因为不想浪费！”
“你们！”秦氏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怒火，不行不能和他们起冲突，那自己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这时秦氏眼角余光扫过人群中有个探头探脑的人，正是昨天那个煎饼摊主，对方一脸得意的笑，原来是她搞的鬼。
很多客人见了这番场景，有的觉得秦氏太小气了，有的觉得说不定真的不好吃，一下子购买欲就下去了。
秦氏冷着脸道：“既然觉得不好吃那就算了，说话算话。”
没想到对方的脸皮子厚到了一种境界，得了便宜不说，还要在旁边跟其他客人道：“她家真的不好吃，你们怎么吃的下去的，别买别买，难吃的要命。”
秦氏真是气得发抖，她一直忍耐着，好不容易熬到半下午才把东西卖完，往常过了中午就差不多可以收摊了。
在这一过程中，她一直留意着那几个汉子的一举一动，他们一直在附近转悠着，应该只是一群泼皮无赖。
收摊后秦氏越想越气，把推车寄存在茶铺看管着，她暗自跟上了那几个人。
几个散汉既白吃了秦氏的东西，又得了煎饼摊主的钱，迫不及待去买了酒在巷子里享受。
秦氏见巷子偏僻，没什么路过的人，几个汉子又喝得醉醺醺的，当下不再忍耐，冲进去就是一顿暴打。
这三个汉子都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哪里打得过从小习武又力大无穷的秦氏，不过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
秦氏报了仇心里舒坦了，去买了东西往回走，只是她越想越不对劲，这些地痞无赖在本地认识的人多，今天挨了打肯定怀恨在心，日后领着其他散汉或叫花子日日来找茬，这生意可如何做的下去？
完了，事儿好像被她搞砸了。
江听婵听了秦氏的叙述思索了下安慰道：“别担心，别人欺负到我们脸上来了，那我们自然不能忍气吞声，这反而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秦氏闻言眼前一亮，“听婵你也与我想法一样？”
江听婵笑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了，你听我细细给你说来。”
傍晚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家去了，顾闻玉也回来了，江听婵把明日要卖的东西备好，又揉了面做拉面。
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做面食，秦氏在旁边看着一坨面在她手里被拉拉扯扯摔摔打打就成了面条，感觉很是稀奇。
“让我试试吧，我力气大。”
江听婵停下来喘了口气，让秦氏接手，自己则在旁边指点着。
秦氏的手臂长力气大，不过几下就拉出了面条，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拉面就出锅了。
天儿逐渐黑下来，一家人吃了面洗洗入睡，却有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此人正是继母佟氏。
却说她今日被江听婵赶了出来，这实在是奇耻大辱，她活了四十年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回家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被江父埋怨她自作主张。
顾闻峥可不是原先大家以为的被赶出来等死的病痨子了，而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巴结还来不及居然上赶着得罪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江父恨不得给佟氏几巴掌。
佟氏受了江听婵的气，回家又受江父的气，心里堵得要死，在床上半宿没合眼，最后终于叫她想到一个法子出来。
……
次日江听婵起来得很早，她要跟着佟氏上街去，家里的活儿有顾闻峥看着，她只要午前抓紧时间赶回来就行。
所以头天晚上她就把菜洗好切好了。
两个人到街上的时候人已经多起来，找了个位置摆好摊后，江听婵让秦氏守摊，自己则去街头找了两个小叫花子，给了他们一人十文钱让他们等会帮个忙。
果然，很快几个散汉就围了过来，在不远处聚集着，江听婵假装成普通路人接近他们，听见一个汉子丝毫不压低声音道：“就是那娘们！她昨天趁着我们哥三睡着了偷袭我们！”
“这娘们力气挺大的，看把我脸打的，今天眼睛都睁不开，腿走一下痛一下。”
“怕啥？今天我们这么多人怕她一个女人？”
这次来了五六个散汉，气势汹汹地上来就把摊子围了起来，好些客人见了不想惹事赶紧离开了。
秦氏一见这么多人也有些慌，她眼睛扫过去，见江听婵就在不远处冲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镇定下来，道：“几位客官想吃什么？”
散汉嬉皮笑脸道：“今天还是不好吃不给钱吗？”
秦氏冷着脸道：“今儿没这回事了，那是开业才有的。”
“哦哟哦哟！”几个散汉都笑起来，今儿学聪明了，不让人钻空子了是吧，但是对他们没用，给不给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每样都给我们来一份。”散汉说罢就在原地等着秦氏准备东西，互相对视几眼，露出你懂我懂的表情。
甚至有人多看了秦氏几眼，见她虽然徐娘半老却美貌犹存，好些年轻小娘子都不如她好看，正想入非非之际，秦氏把东西递给他们。
“好了。”
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接过东西顾不得烫就塞进嘴巴，听昨儿来吃过这家的人说它家的东西很好吃。
但是下一瞬间，他们齐齐表情扭曲露出痛苦的神色，嘴唇哆嗦着把东西吐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啊好辣好咸！”
这正是江听婵特意给他们准备的套餐，用了十足的盐巴和辣椒，就是为了激怒他们。
“你这娘们成心的是吧？我看你是不见拳头不落泪！”
“轰隆”一声，摊子被人踹翻了，一个人狠狠一拳砸向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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