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已过,小超市的生意渐渐步入了淡季,来买东西的人从大手大脚变成了扣扣搜搜,甚至连买一包盐都要货比三家。
每每此时婆婆都会耐心的跟他们解释,甚至不惜把进货单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这才半信半疑的拿着一包盐扬长而去。
而正在家里度新婚蜜月的许雪云也遇到了新的难题。
“雪云,你和我说句实话。”唐靖晖一脸挫败的看着面前美得让人忍不住咬一口的女孩说,
“你到底是不是石女?”
“不是!你才是石女呢!”许雪云冷着脸没好气的回怼他。
只有天知地知许雪云知,她是不愿意才故意不配合的,眼前人实在是太好骗了,居然会以为她是石女。
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你不要生气嘛。”唐靖晖轻声的哄她,生怕把老婆激怒了,她二话不说扛着飞机连夜消失不见了,
“我这不是…试了这么多种方法,还是没什么用,所以才问你的嘛。”
唐靖晖也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问题,否则的话,为什么会不得其门而入?早知道会这样,上次老k邀请他去夜店逛逛,他就应该去。
“烦死了!”许雪云挣开某人的怀抱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脖子的草莓印生起了无名火,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饿狼下山,居然盯紧了她的脖子啃。
这要是搁以前,哪个男的敢近她的身三步,她立马就会送上祖传的火烧两张。
可是面前这只所谓的恶狼,却是和她拜过祖宗的丈夫,老让他吃火烧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偶尔给他一点其他甜头好迷惑一下他。
但脖子被他啃成这样,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呢?于是她把火全部宣泄在语言上:“你怎么不做功课呢!你爸爸就没有教过你吗?”
唐靖晖的爸爸工作单位离家很远,只有到星期六才会回来,他上哪里去咨询老爸,再说就算是有机会,他也不敢啊!
“我爸…他怎么可能教我这种事?”唐靖晖害臊的说着,随即又反客为主的问她,
“那你妈妈也没有教过你吗?”
“噗,我妈更加不可能教我这个了。”许雪云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拭脖子上的印记,又找了消炎的药涂上去。
在心里把面前的人骂了800遍之后,这才硬着头皮继续装:“我想起来了,以前好像听同事说过,有专门的书或者碟片可以看的,要不,我们去买来学习学习?”
其实,这只是许雪云在书上看到的,当时因为好奇,她还特意鬼鬼祟祟的去买了碟片,结果刚看了一分钟就被里面低俗的画面给恶心到,直接就丢垃圾桶了。
“书我倒是看过几本,可都和你的情况完全不同。”唐靖晖看起来有些气馁,语气都是掩盖不住的绝望,
“至于碟片嘛,好像…我们街上那家卖碟片的应该有得卖。”
许雪云催促他:“那我们赶紧去买一个吧。”
小镇圩上的某卖碟片的小店门口,有一对男女穿戴整齐却一脸鬼祟的在门口徘徊着,店老板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而门口的两个人却开始互相推脱了起来。
“你去买吧!”
“不是,正常不是应该男的买吗?”
“我没有买过啊!”
“我也没买过,你自己去吧!”
最后,还是唐靖晖硬着头往店里走去了,许雪云则一溜烟跑进了隔壁的服装店。
可是等她试了一套衣服出来之后,却发现人已经等在门口。
“唐靖晖,你什么情况啊?”
“舍不得你呗。”服装店老板娘笑呵呵的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新婚夫妻,
“靖晖啊,今年我们村有四对新人,就数你老婆最靓了。”
唐靖晖的脸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口附和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许雪云瞪了他一眼,继续纠结着刚刚的问题:“你到底买了没有?”
面对着旁边一脸八卦的店老板,唐靖晖扬了扬手上的中国结,对许雪云眨巴着大眼睛,满面春光的说:“我都已经买好啦!”
之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很有默契的走到了隐蔽处,许雪云才憋着笑低声问他:“你改变主意了吗?”
“街上都是熟人。”唐靖晖难以启齿的开口道,
“万一被人看见,传出去多难听啊。”
“哦。”许雪云恍然大悟,她就知道他会害臊,等他不耐烦了,她就有正当理由跑了。
“我决定了。”唐靖晖一本正经的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说,
“我们慢慢来,慢慢研究,我还就不信了!就这点事还能难倒我。”
许雪云扶额:就这种事,还能越战越勇吗?正常不是逐渐失去信心,最后失望的放弃吗?难道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
三天后,是唐靖晖表妹的婚礼。
反正在家也无事,许雪云索性跟去凑热闹了,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当她亲眼看到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化着精致的淡妆,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一样,被她高大帅气的哥哥从楼上背下来的时候,她酸了。
虽然她极力控制面部表情保持冷淡,表现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但她的心里却很诚实的酸了。
虽然那新郎长得矮胖如冬瓜,但一看足足六辆圆圈小车的接亲队伍,许雪云连脚趾头都酸了,就差把羡慕妒忌恨写在脸上了。
和电视上的慢镜头一样,新郎亲自抱起了刚刚落地的新娘,缓缓走向他们的婚车。
紧接着六辆车头铺满了鲜花的婚车,慢慢的驶离许雪云的视线,与此同时送亲的喇叭也响了起来。
许雪云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千年醋缸里,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这才是正常女儿出嫁的状态啊,大摆宴席全家欢腾,谁也不敢看轻,谁也不敢歧视。
而她许雪云却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这样的权利,还记得婚前的头一天晚上,她曾厚着脸皮不断的去求小舅明天早上一定要到。
小舅却在电话那头推脱说:“来不了,你表哥不在家,明天你表嫂要去产检,我要送她去医院。”
“那您能不能送表嫂去医院后,再抽空过来…”许雪云有些失落了,眼里的光芒也慢慢消失了。
“来不及的,你那天订婚我不是去过了吗?去过一次就可以了。”小舅拿着手机看着面前女人不断地向他摇头摆手,示意他不准答应,他只好照办,
“明天我是真的抽不开身。”
“可是,舅舅,我希望我结婚您能来,可以吗?”许雪云近乎哀求的说着,旁边听着的妈妈拿出纸巾给她擦干了脸颊的眼泪。
“我尽量吧!”外甥女的声音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连嫁人都冷冷清清。
按理来说,作为她唯二的舅舅,他本应该在她结婚当天到场的,可是身边的女人已经在试图夺他的手机了,他不得不狠下心来继续推脱:
“毕竟还是你表嫂产检重要,她快生了,是绝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还没有等许雪云反应过来,那头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好,吧。”许雪云拿着手机,呆呆的对着空气说。
结果当然是,她出嫁的时候只有外婆和姨妈过来送嫁,整个接亲仪式冷清的像是在送葬。
她知道她不配,一个亲手拆散父母婚姻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那么多的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众叛亲离,已经算是幸运了。
唐靖晖终于发现了老婆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男人看起来温柔似水,对她也是体贴入微。但此刻的许雪云却恨得全身发抖。
她就想不明白:明明他的家庭条件也不差,不可能连一辆车都雇不起的,可结婚那天为什么连个小车都舍不得派来接她,是看不起她吗?是觉得她不配吗?
这也太气人了!
论相貌、才华、文凭,她哪一点配不上他唐靖晖。
就因为是单亲家庭,就因为没有人肯给她做主,她就应该接受这样非人的待遇吗?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心酸。
“没…事!”残留的一丝理智让许雪云强装镇定了下来,拼命的压住即将爆发的酸楚,淡淡的说,
“可能是我今天穿的衣服太少了,有点冷吧。”
“那我们就不要站在风口了,进里面去吧。”才一会的功夫,老婆的脸色就已经苍白的像得了一场大病,手也冰凉凉的,唐靖晖赶忙拉着她的手快步走进了客厅里面。
在回去的半道上,坐在摩托车后座的许雪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唐靖晖吓了一大跳,赶忙把车停在路边的草丛边,回头看着泪眼婆娑的老婆说,
“你不要光哭啊!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许雪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失魂落魄地跳下车,走到一棵大松树旁,蹲在树下捂着脸,不愿意说话。
“雪云,你到底怎么了?”唐靖晖开始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做错了,老婆为何会哭的这么伤心呢?
风很大,把头顶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同时也吹醒了暂时失去理智的人。
她才猛然想起来这场婚姻的有效期是两年。
婚礼怎么样,有没有穿婚纱,排场大不大,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那她酸什么?还在这里出什么洋相啊。
许雪云慢慢停止了抽泣,抬头去看向她伸过来的手,心一动,她握住了那手,下一刻被对方一把拽了起来,并顺势拉入了怀里。
女孩脸上的泪痕未消,楚楚可怜的美目红得像兔子,马尾辫上的红丝带稳固的随风飘扬着。
戏还得演下去,毕竟这事是她自己一手挑起来的,许雪云定了定神,现场发挥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一家人是不是都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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