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肖媚与乔颖正随意闲聊着,有人轻轻敲门。

    肖媚起身开门一看,来人竟是高中时和段虎一起追求她的同班同学刘大为。

    见他一手提了一大袋礼品、一手拿着一把鲜花进来,肖媚一脸诧异道:“刘大,你和乔颖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哇!”

    听初恋情人这么一说,刘大为霎时脸就刷拉红到了脖根,连忙解释道:“肖媚,你误会了,我和乔颖不认识,只是电视上见过她。”

    “不认识!买花买果来看她?”肖媚一脸不信道:“刘大,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刘大为把东西放在床台柜上,愧对乔颖道:“乔颖,我叫刘大为,在不夜天桑拿中心做事。昨天发生的事情很危险,我在此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安心养病,早日康复。我们老板表过态,医药费的事你不用考虑,只是你以后想来不夜天捧场的话,记得打个电话过来,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行了。”

    刘大为说着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轻手放在床台柜上。

    乔颖见刘大为虽身板不像段虎威武,但瘦而不弱,眉清目秀的一副君子谦谦的样范,体格却是十分的精悍,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顺眼。尤其好大一个男人,居然还会脸红怕丑,这让乔颖感觉他很有趣。她也不说谢谢,直视着刘大为看了一会,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刘大为。”

    刘大为微微一笑道:“嗯,是我。”

    说老实话,肖媚几次看到自己的老公单独和乔颖在一起,一直担心这个风情万种的单身美女会漾起段虎心中的涟漪。眼下看到刘大为和乔颖可能有戏,她本七窍玲珑之人,断乎不肯错失这排己之忧成人之美的良机,当时便对刘大为道:“刘大,我有点事要走开一会,这里就交给你啦!”

    不等刘大为答应,她朝乔颖扬手道声拜拜,心愉神怿地出了病房。

    肖媚一走,乔颖便想坐起来。

    “你别动,我帮你摇起来。”刘大为笑语道:“你是第一次住院吧?”

    乔颖反问道:“何以见得?”

    “你都不知道床上有这个机关,我便这么猜的。”刘大为一边摇床一边问道:“够高了吗?”

    “可以了,这样正好。”乔颖拍拍床沿叫停,嘟嘴抱怨道:“刘大为,不笨嘛,还真被你猜对了。我这是头一回住院,而且不是因为病。是因为你!你所在的不夜天,神秘兮兮的,不知搞什么鬼,差点把我带走。告诉你呵,刘大为,我还没结过婚的,死不甘心喽!”

    听乔颖话说得没一点生分,刘大为也就不那么拘谨了,温和道:“你以后别找祖霞了,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何解?”乔颖气恼道:“哼,多嘴的服务生。”

    “深潭莫洗澡。”刘大为轻描淡写道:“服务生只能这样。”

    刘大为说完,给乔颖削了一个苹果。

    乔颖接过咬了一口,美滋滋道:“好甜。”

    这时候,护士推着药车进来,给乔颖打点滴。

    “你没哪里不舒服吧?”护士柔声问道。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就是少点力气。”乔颖见护士帮她挂好了吊针,极难为情道:“护士,我要小便了,想麻烦你一下。”

    护士嗯了一声,从床下拿起尿盆,又望了望刘大为,目示他过来学着怎么做。

    刘大为刷拉一下脸又红了,避开护士的眼神出了病房。伸手一摸自己额头,居然冒出了细汗。他赶紧掏出香烟,点火抽着压惊。

    护士帮乔颖处理完琐事,微笑打趣乔颖道:“这个应该还没考过驾照吧!”

    乔颖也是绯红着脸道:“人家还没选好合适的车耶。”

    护士咯咯笑着出来,对门口的刘大为道:“麻烦把烟灭了,进去帮忙看着吊瓶,药水快完的时候记得按铃。”

    “哦,忘了医院不能抽烟,不好意思。”刘大为用手掐灭烟头,转身进了病房。

    “刘大为,过来坐。”乔颖忽闪着春江秋水似的美眸,顾盼生辉道:“肖媚叫你刘大,这是你以前的名字吗?她语气这么亲切无拘,你们之间应该有故事啊!说来听听吧,让我分享一下你们的浪漫。”

    “可能顺口吧,肖媚高中时一直这么叫我。”刘大为摇头苦笑道:“旧事悲催,不知从何说起。”

    “从头说起呗!”乔颖伸手拿起床台柜上的花束,放在鼻孔下闻了闻,意味深长道:“你想懂花还是懂人呢?”

    刘大为听出乔颖是要他扪心自问,竟一下子茫然了。他不明白自己今天送花给乔颖,是因为她的漂亮还是名气,亦或是看她几乎别了人间而心生怜惜,或者他并不认为乔颖会在乎他在做的。

    他矛盾片刻,语气沧桑地述起了往昔:

    我和段虎及肖媚在市一中读高一时,都分在高一(2)班。段虎和肖媚都是一中初三升上来的,而我是从农村中学考上重点高中才进一中的。老师是根据分数和特长安排第一任班组委的,段虎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肖媚是文艺委员。

    由于同是班组委成员,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我和段虎及肖媚关系很熟。那时我和段虎的脑子都算好使,读书不累,就想文武兼修。

    肖媚的妈妈是一中校长,叫章春秀。她从肖媚这里知道了我们的想法,非常支持,就叫肖媚她爸安排我们去市“龙虎综合格斗俱乐部”训练。

    肖媚她爸叫肖向前,在市工商银行当官,又是“龙虎综合格斗俱乐部”的名誉教练,能力很大,对我们要求也很严,所以我和段虎的拳脚功夫勉强过关。肖媚还有个姐姐叫肖妩,比我们高两届。她们也想练格斗,她爸主张女孩子文静,不让她们练打。

    读高二的时候,我和段虎就都喜欢上肖媚了,又都是放在心里,没谁敢说出来。

    肖媚对我们两个的态度是绝对公平,从不偏袒任何一个。我和段虎多次暗中较劲比武,她总是做免费裁判,对赢了的,她就说不要骄傲。对输了的她就说不要灰心。别无他句。

    到了高三那年,我们似乎钻进了三角暗恋的怪圈,谁都想表白,谁都怕表白。当年的我们修文习武,自命不凡,不肯认输,怕表白就是怕拒绝,害怕失败。因为心有所虑,影响到学习,高考时达不到最好的状态。

    结果在填志愿上输给了判断。因段虎填的志愿是专科警校,而我填的志愿是本科警校,最终段虎如愿以偿,毕业后进入公安系统。我却因分数不够转去读二本,毕业后自谋出路。

    因段虎有了稳定的职业,成为肖媚的最后选择。

    只因填志愿时一字之差,我事业爱情双受挫,情绪十分糟糕。便在夜宵摊上独自喝酒浇愁摔了酒瓶,不道惹怒了邻桌的人。

    他们说被玻璃溅射到了,来跟我理论。我当时话都说不利索了,还理论啥?二话不说跟他们干起来。一番打斗后,对方八九个人全趴下。

    谁知我喝酒过量,自己也跟着倒下了。对方见我醉倒,围过来把我打到吐血。他们的老板也是我现在的老板韩硕闻讯赶来,问明情况,给了饭钱,将我送到市医院输血急救,并预付了医药费。

    等我伤好后,老板韩硕来接我岀院,我才知道他给我垫了6万多元医疗费。

    我不想惊动父母,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要写欠条给他,他说欠条就不用写了,如果我执意还钱,就去他的“不夜天桑拿中心”上班。钱按月从工资中扣除。

    我当时无所事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没成想他直接升我为不夜天桑拿中心总经理。

    我也只是住了那次院,才知道病床是可以摇起来的。我和你一样,住院不是因为有病。

    “我的故事讲完了。”刘大为笑对乔颖道:“我得回公司去转一转,下次再来看你。你打电话叫肖媚过来接班吧。”

    “好好的身体,背背的运气,我俩是该同病相怜啊!”乔颖感叹过后,调皮地问道。“看来你输给段虎,纯属倒霉。你不会不甘心吧?”

    刘大为坦然道:“天命难违,我认了。”

    乔颖嗯了一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肖媚,俏皮道:“好你个肖媚,把你的刘大撂在我这里,不晓得人家身在曹营么?”

    “好好,我一刻钟就到,你叫他等会儿。”肖媚言毕收了线。

    “刘大,这么着急走呀!”肖媚回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用上过来人的口吻,老气横秋道:“送花是送温馨,陪护是给温暖,要想病人早日康复,除了药剂,这两味心药也得兼而备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如果你求的只是效率,就当我没说。”

    “肖媚,怎么跟你说呢?”刘大为想要辩白,又似难于遣词,摇摇掌道:“唉,我们,你们,不一样。我先走了,有事给电话我。”

    目送着刘大为带关门出了病房,乔颖瞅瞅肖媚,莫名其妙道:“一会我们,一会你们,语无伦次的,他傻了吧?”

    “他是说你方便他不方便。”肖媚盯了乔颖一眼,坏笑道:“你也不傻,别装!”

    乔颖朝肖媚挤眉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嫁段虎不嫁他的原因了。”

    肖媚按铃唤护士来摘了吊瓶走,然后剥了个桔子给乔颖,自己再拿一个,优雅地剥着,提示乔颖道:“你就掰呗,我洗耳恭听。”

    乔颖神气活现道:“两个男人都很优秀,只是由于成长环境不同,他们看女人的视角不同,一个是钝角,一个是锐角。”

    肖媚饶有兴趣道:“还扯上几何啦!怎么说?”

    乔颖煞有介事道:“段虎和你都是城里长大的,因为优秀,他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你,是用大男人的眼光看小女人,这是锐角。在他眼里,你是甜素纯的小绵羊。而刘大为是农村长大的,虽然也优秀,但对街上妹子,他内心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崇拜,是用矮房子看摩天楼的眼光去看,所以是钝角。在他眼里,你是高大上的大熊猫。段虎面对的是小绵羊,心里实,一扑就上手了。刘大为面对的是大熊猫,心里虚,一缩便没戏了。肖媚,我说的,靠谱吧?”

    肖媚若有所思,悠语道:“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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