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妮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宋子瑶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想出这个钱吗？”
陶春妮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轻轻摇了摇头。
遵从内心，她自然是不想出这个钱的。
小姑子和婆婆曾经是怎么对她的，说她心里没怨，那就太假了。
“那你就装傻，装不明白她的意思。”宋子瑶道。
“可是，”陶春妮咬了咬唇，表情纠结，“这样会不会也不太好？毕竟是一家子，王大哥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王一光是个孝顺的人，又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就习惯了为父母分担，为弟妹付出。
当父母弟妹和妻子女儿之间产生冲突时，王一光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妻女。
但陶春妮知道，他的心里是希望妻女能够和自己的家庭和和美美地相处，融成真正的一家人。
现在的情况跟刚开始不同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王家人已经有了接纳她们母女的意思。
王大哥能为了她们母女让王家人不高兴，她为什么不能舍一点钱财让王大哥高兴高兴呢？
陶春妮磕磕巴巴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听得宋子瑶大摇其头。
“有一点你要想清楚，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可就堵不住了。以你婆婆和小姑子的性格，可能拿了你的钱，还要在背后嘲讽你是冤大头。”
“而且人的胃口是会越撑越大的，你给一次钱，她们下一次必然会要得更多，一旦某天你不给了，她们便会翻脸不认人。”
反正如果是换成宋子瑶，这样的婆婆和小姑子她是离得越远越好。
男人如果理解，那就过下去，对父母尽到基本的赡养责任即可，什么小姑子的嫁妆，想都别想。
如果男人不理解，那就拜拜，自己能挣钱，找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个给自己添堵的？
不过呢，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不同。
陶春妮从小顺风顺水，成长在一个被爱包围的世界里，自然不会把人，特别是丈夫的至亲，想得那么坏。
她心底里还在幻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她对王家人好，时间长了，王家人应该能够真正地接纳她吧？
看陶春妮的表情，宋子瑶就知道自己白劝了。
或许，人只有尝到了真正的苦头，才会得到彻骨的教训。
宋子瑶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睛的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忙放下杯子转过头去，等到确认后，惊讶得微张嘴巴。
陶春妮也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感觉到宋子瑶的动静，也不由跟着看了过去，“谁啊？碰见熟人了？”
陶春妮定睛一看，“董经理？”
董经理就是董汉，如今在谭今贺的公司主要负责业务这块，算是陶春妮的顶头上司。
陶春妮接着就起身，要过去打招呼，宋子瑶想拦，可是晚了一步。
两张桌子隔得不远，随着陶春妮的起身，正对她们这边的董汉就已经看到了。
董汉也赶紧站起来，朝着这边走了两步，先对宋子瑶打了个招呼，“弟妹，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啊。”
然后再冲着陶春妮点点头，“小陶也在啊。”
董汉早就知道陶春妮跟宋子瑶的私交好，于是一直都挺照顾陶春妮的。
陶春妮自然也觉得董汉的人很好，不然不会第一时间就过来打招呼。
可是，当坐在董汉对面的人站起来，面向她们的时候，陶春妮就忍不住看看董汉，又看看那人了。
“孟知青......是你啊......”
陶春妮没认出这个背影是孟晶，但宋子瑶早就认出来了，所以才想拦着陶春妮过来。
看情形，两人多半是在约会。
董汉似是察觉到了孟晶的不自在，极有眼色地道：“那，小孟同志，我们今天的谈事就先进行到这吧，我就.....先走？”
孟晶松了一口气，对着董汉点点头。
董汉跟宋子瑶和陶春妮告了声辞，便从座位上提起公文包，离开了。
“小孟同志，去我们那桌坐坐？”宋子瑶看着孟晶，眼神打趣。
孟晶脸一红，嗔怪地推了宋子瑶一下。
这么娇羞的孟晶，宋子瑶还是头一回见。
她问道：“你跟董汉，在约会？”
“什么约会啊？！”孟晶干笑两声，嘴硬道：“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我们在谈事！”
“哦，谈事，”宋子瑶点点头，“谈终身大事？”
“你！”孟晶娇羞的拳头招呼到宋子瑶的身上，“讨厌！”
打闹了一会，孟晶便老老实实交待起来，本来她也准备抽时间跟宋子瑶分享一下自己的心事。
“董汉的确是在追求我，但是我......我的感觉有点复杂，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他。”
孟晶的表情带着苦恼。
陶春妮诧异地问道：“怎么还能不知道喜不喜欢呢？”
在陶春妮看来，喜欢一个人跟本能一样，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喜不喜欢。
孟晶叹了口气道：“我一开始对他的印象是不好，觉得这人......盯着人看的时候色眯眯的，心术不正。”
“但后来他帮过我......我又觉得这人好像也不坏，多相处几次后，就连他笑起来，都觉得有点可爱了......”
陶春妮下结论道：“那你就是喜欢他了！你想想你对别的追求者是什么感觉？对他是不是不一样的？”
别的追求者？孟晶真的回忆起来。
像谭学义这种，她是讨厌的，因为给自己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和苦恼。
如果是正常一些的追求者，她说不同意，对方也不会再多纠缠，她便压根没什么感觉，更谈不上讨厌不讨厌的。
可对董汉的感觉就有点复杂了。
“感觉他人不坏，但有时候又觉得挺别扭的，就是待人特别周到，周到到好像所有行为都是经过计算出来的。”
“不知道你们明不明白我说的这种感觉......”
宋子瑶点头道：“我明白。”
见孟晶和陶春妮都将头转向自己，宋子瑶继续道：
“董汉已经二十七、八了吧？参加工作早，他为人又圆滑......我说这个圆滑没有带贬义，是说他很会处理人际关系。”
“这种圆滑一开始可能是刻意的，但时间一长，就融入到他的性格中了，甚至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
“追姑娘的时候，也难免会不自觉地运用起来。”
孟晶虽然也下过乡，但经历相对来说还算单纯的，唯一吃过亏的，可能就是在刘清萍身上。
而恰好，董汉跟刘清萍，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所以孟晶才会觉得别扭。
听了宋子瑶的解释，孟晶总结道：“也就是俗称的社会上的老油子。”
陶春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董经理要是知道自己在心上人眼里的印象是这样的，恐怕会哭死。”
孟晶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最后，宋子瑶道：“我看你啊，可以多相处相处，等对这个人多些了解了再说。”
虽然是自己的领导，但陶春妮也没帮着董汉说话，而是点头道：“子瑶说得没错，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多考察考察，如久见人心嘛。”
孟晶认同地点点头。
在咖啡馆坐到半下午，陶春妮便想回家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除了自己放松，她也想多陪陪女儿。
三人一块起身。
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董汉已经把两桌的账单都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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