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慈山市的蓝花楹悄然绽放。

    与庆阳中学呼应的街道,游人纷纷拿出手机拍摄,镜头里蓝紫色的花朵娇艳欲滴,美得游人挪不开步。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庆阳中学就会趁着周末开放两天观花日,引来络绎不绝的游客。

    但这些游客不知道,慈山市最美的蓝花楹不在庆阳中学,而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别墅区。

    沿着一条幽谧又美丽的花楹路一直走,顾家别墅就在最深处。

    今天是顾家女主人周绒五十岁的生日,在别墅办晚宴,慈山市的各界名流纷纷拿着请柬赴约。

    阮夏看着手里的请柬笑出一抹嘲讽。

    “阮夏,快过来呀,我帮你拍照,我记得你就是庆阳中学毕业的吧?”

    丁晴不停按着手里的单反,腾出时间招呼她。

    闻声,阮夏敛了笑,走过去,接过拍照的任务,丁雪和叶宏这对情侣欢快地在树下摆出各种造型。

    “你五年没回来过,还记得哪儿东西好吃么?”

    丁雪翻着相机里的照片问道。

    阮夏注视着校门,“我定好位置了,一会儿你们两去吃,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回酒店见。”

    丁雪和叶宏大惊:“什么情况?你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之前怎么没说?工作上的事情?”

    阮夏摇摇头,“不是,私事。”

    丁雪和叶宏对视一眼。

    丁雪嘟囔,“没听你说过还有私事啊。”

    叶宏揽着丁雪的肩膀揉了揉,“好了,这里是阮夏长大的地方,肯定有些朋友、同学要聚聚。”

    丁雪撇撇嘴,“那我们自己去了。”

    阮夏揉了一把丁雪的头,笑得有些宠溺,“好,我把位置发到你手机上了。”

    从第一眼见到丁雪,阮夏就很喜欢她,总是不自觉的靠近她。

    在某一些方面,丁雪身上有那个男人的影子,所以阮夏常常会很宠丁雪。

    在她安抚丁雪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跑车在车道停留。

    “二少爷,太太还等着您回去。”司机阿忠在前头提醒。

    面容白得有些病态的俊美男人,流畅坚毅的下颌绷的极紧,神色阴郁。

    阿忠从后视镜里偷看一眼,自动噤声。

    顺着二少爷的目光偷望去,悚然一惊,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再去偷看一眼二少爷。

    好在二少爷又恢复了往日神情。

    那个女人回来了。

    阿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正在阿忠担心着一会儿该如何阻止二少爷,二少爷轻笑了一声,阿忠顿觉毛骨悚然。

    “走吧。”二少爷淡漠地说。

    得到命令的阿忠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偏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为什么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

    送走丁雪和叶宏,阮夏接到花店电话,她预定的花到了,询问她需不需要送货。

    阮夏只道自己去取。

    花店离庆阳中学二十几分钟路程,她打了辆车,车子偏离庆阳中学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的中学生你追我赶地从学校里跑出来,一脸的青春洋溢,花楹路顿时充满了生机。

    阮夏无声地笑了笑,无论过去多少年,她依旧向往这样的人和事。

    从店员手里接过包装精美的花,阮夏注意到店员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笑。

    店员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黑色曼陀罗和弟切草的花语是绝望的爱以及复仇,一般很少买来送人。”

    说完店员又偷看了一眼阮夏平静的面容,想打个哈哈,“对方一定是绝世渣男吧。”

    阮夏不置可否,抱着花离开,她让司机等了一会儿,依旧是刚刚那辆车。

    司机听完她报的目的地,不由得主动和她攀谈起来,

    “那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咱们市老牌的有钱人都住那儿,新贵砸钱都买不到那儿的房子。”

    阮夏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

    司机见她搭话,继续自顾自地说,

    “广播里说咱们市首富一家住里头,首富夫人这个月生日,捐了一个亿搞慈善,专门用于治疗心脏病患者,要说人家生意做得大呢,心肠是真好……可惜了,就是孩子不孝顺啊,前两年几个少爷小姐争权闹得满城风雨…”

    听到这里,阮夏没有情绪的笑了一声,“您的内幕消息还挺多。”

    司机憨厚地笑着,“嗨,咱普通人不就对富豪生活好奇吗,这些八卦咱们慈山市或多或少都知道。”

    阮夏“嗯”了一声,便不再回答。

    车子驶入别墅区大门被保安拦下来,司机正要和保安理论两句,阮夏从包里递出请柬,保安看完立马放行。

    这一举动,让司机对阮夏另眼相看,“小姑娘,你住这儿?”

    阮夏摇摇头。

    司机不放弃追问,“那你?”

    阮夏望着窗外的蓝花楹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喃喃道,“我来给首富夫人过生日。”

    司机吃惊愣住,讶异地从后视镜望女孩。

    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头发及肩,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如果用现在的欣赏类型来说,就是妥妥的纯欲风长相。

    就是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抱着一束黑色的花,显得她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女孩抬头看他一眼,司机讪讪缩回目光。

    这里的蓝花楹都是几十年的树龄,道路两旁的树在空中接壤缠绕,形成一道蓝紫色的拱门。

    风一吹,花香阵阵,花瓣纷飞,沐浴在花瓣雨里,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童话世界里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前方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行驶进去。

    大门要再度关上的时候,司机加了速,但门还是关上了,司机想通行,这次吃了闭门羹。

    “就到这儿吧。”阮夏扫码付款后,抱着一束花下了车。

    阮夏站在原地凝视着这栋豪华的别墅,微微一笑。

    “五年了,我回来了。”

    阮夏径直走到大门,按下了门铃。

    很快透过可视电话传来一道有些年纪的男声,“您是哪位?”

    阮夏将请柬放在镜头前,温和道,“我受邀来参加夫人的生日晚宴。”

    “您稍等。”

    男声说完,大门再度缓缓开启。

    阮夏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小门,转身从大门走进去。

    此刻,别墅内部。

    觥筹交错间,靠二楼栏杆站着的年轻男人吸引了全场目光。

    男人很年轻,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扁平的身材显得他又带上了两分独属于少年的骄矜肆意。

    只是他的面容白得有些病态,眉目精致,锋利的丹凤眼因为眼尾上翘,晕染出一丝薄薄的性感。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宾客的目光。

    “那就是二少爷顾南星?这两年夺权声势浩大呀,就是手段过于狠辣,完全不留一点儿情面,顾家往上两代家主没有这样的。”

    “嘴上说着二少爷狠辣,但论联姻,到时候都会选择二少爷。”

    “那是一定的,谁让二少爷是顾家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

    “几年前怎么没见二少爷呼声这么高?那时候不都向着大少爷吗?”

    “哼,大少爷,不够看,这位二少爷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早年身体不好,蛰伏太久,两年前初露锋芒,就干净地收拾了大少爷,等着吧,顾家早晚是他的。”

    谈论的宾客朝着顾南星望去,只见管家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他嘴角噙起一抹嘲讽的笑。

    尽管顾南星根本没看他们一眼,他们还是讪讪闭上了嘴。

    顾南星吩咐了管家两句,目光在宴会厅里瞬间找到了今天的主角——他的妈妈,慈山市首富夫人周绒女士。

    身穿大牌定制款的周绒在正厅款款走动,周旋于宾客之间,虽然她已经五十岁了,但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痕迹,保养相当好,看起来最多三十来岁。

    就在这时,正厅大门打开了。

    原本宾客并未多注意,直到顾家人都露出愕然的表情,视线集中在刚刚走入正厅的女孩身上。

    宾客这才注意到她。

    “你来做什么?”一向沉稳的顾家大少爷顾南希面色不虞,率先发难。

    女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大少爷,抱着一束黑色的花,微笑着走向女主人。

    女孩环顾四周,轻笑着,“有人邀请我就来了,今天好热闹呀,阿姨,生日快乐。”

    周绒女士微微一愣,有些抗拒,但面对那么多的宾客,不动声色地稳住了表情,当作没看见那束颜色诡异的花,笑容大方得体,“夏夏,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正当女孩抬起手里的花,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女孩毫不吃惊,水润的眼睛清澈透明,用一种通透又天真的眼神看着手的主人。

    “阮夏,好久不见,这花是送我的吗?”

    顾南星病态白皙的脸勾起一抹笑,笑容仿佛千年寒冰化了水,一腔温情,然而底下是暗流涌动的对峙。

    阮夏偏了偏头,“二少爷喜欢,那就给你。”

    这一声“二少爷”让顾南星神色一黯,又迅速恢复了,“几年不见,咱们换个地方叙叙旧吧,今天主角是我妈。”

    阮夏不置可否。

    顾南星却俯下身体,慢条斯理地从她怀里抽走那束花。

    温热的气息洒在阮夏白皙的脖颈,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不是语气里危险的意味过于明显,倒是有几分像情人的呢喃,

    “今天是你抛弃我的五周年纪念日,女朋友。”

    阮夏笑眯眯地回敬,“是五年零一天,前男友。”

    直到阮夏顺从的被顾南星拉着手腕离开,顾家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宾客们议论纷纷。

    “这是谁?”

    “我几年前好像在庆阳中学见过,当年她好像一直跟在顾南星身边。”

    “顾家那个为了救女主人去世司机的养女吧?这事当年闹得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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