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三晚自习还没开始，于初然又来了。
两人在门外简短对话，许南敢返回拿了笔和本子，跟着于初然走了。
“这个英语比赛听说挺有名的，市里前三名还能去省里比。6月份才开始，张老太现在就给他们开小灶，看来学校很重视啊。”唐珂分享他一手小道消息，末了又嘴欠感叹，“我看于初然这个样子，怎么感觉她有点喜欢我敢哥啊，难道我又要失恋了？”
梁微瞬间变脸：“嘴巴不需要的话就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撵人，“别在这碍眼。”
唐珂：？？？
难过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很快，属于梁微的小灶也来了。
周四早上英语课结束，张老太收拾完教案，走之前不忘叫上梁微：“跟我过来。”
梁微和唐珂面面相觑——
梁微：“老太找我干啥？”
唐珂：“不知道啊。”
梁微：“最近没得罪她吧？英语作业我都交了啊。”
唐珂：“不知道啊。”
梁微：“你他妈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说点别的，爸爸要你有何用。”
唐珂：“不知道啊。”
之后唐珂就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战战兢兢走进办公室，张老太正在饮水机旁接热水，见到梁微：“来了？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梁微仔细回想一番，诚实摇头。
“你这次期中考试听说考得不错，”张老太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数学考了一百二十多分？”
梁微十分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但是你这个英语啊——”张老太翻英语试卷，想起来已经发下去了，转而又问她，“你觉得你英语考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和你们班主任聊过，和上学期比起来，你的进步很大，不仅是语文数学，其他小科也都有进步，为什么英语就是没进步呢？”
“……”
“我觉得啊，你这孩子不笨，只要想学肯定能学好，”张老太看着她，“你想不想学？”
梁微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磕磕巴巴地回：“想……想学。”
“那行，从今天晚上开始，你每天晚自习第一节课来我这里，我给你们补补英语。”说完喝了口茶，“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梁微就神情恍惚地回去了。
“老太婆找你干啥？”唐珂一脸着急，“因为你期中考了58分要找家长？”
“不是，”梁微摇头，“老太让我从今天开始晚自习去她那里补课。”
唐珂：“……”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唐珂突然觉得梁微离他越来越远了，曾经那个跟他一起不听课不学习不写作业的微哥再也回不来了。就连英语老师都要给她补课了！
晚自习，梁微磨磨蹭蹭一直到上课铃打响，才慢悠悠往办公室去。到了才发现，她不是唯一的倒霉蛋，和她一样拥有悲惨命运的，还有4个。
于是在晚自习的英语办公室里，呈现出这样一幅场景——
以梁微为首的5位英语学渣，坐在办公室东边的办公桌上，几个人对着张老太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挠头的挠头，抠手指的抠手指，也有努力想认真做的，比如梁微，但面对那些她不认得对方，对方也不认得她的单词，梁微既看不懂题目，也看不懂选项。
选c吧。
而许南敢和于初然这两位学霸代表，坐在办公室西边的办公桌上，张老太正在给他们分析题目，时不时还要扭头冲另一边呵斥：“不要交头接耳，做自己的卷子，你不会的题他就能会了吗？”
一张试卷分析完，张老师掏手机，调出张照片放桌上，“你们的口语发音还是有点问题。去买这几本书，里面有配套的磁带，从音标开始重新学，每天晚上回去听，跟着读。”
两人把书名记下。
然后轮到学霸们做试卷，来给学渣们讲题。
梁微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
……
于初然：“周六一起去买书？”
许南敢：“可以。”
于初然：“就去中山路那家新华书店吧，那家最大，里面应该有卖。”
许南敢：“好。”
……
好个屁啊。
-
周五晚。
梁微和唐珂吃完晚饭回教室，被齐悦悦叫住：“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晚饭吃的是校门口新开的那家过桥米线，味道相当正宗，梁微心情还不错。
“你怎么老找人帮忙，别人不帮你就不会做事了吗？”唐珂无语。
“能不能帮我买一张林飞语新出的专辑，”齐悦悦直接无视唐珂，“听说最近刚到一批货，我怕去晚了就又没了。”
被无视，唐珂怼的更卖力了：“你自己不会买吗，没长手啊？”
梁微踢了他一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跟吃了枪药似的。
“周日我过生日，没时间去买。”齐悦悦拽她袖子，轻轻拉了下，明显在撒娇，“很近的，就在中山路，新华书店旁边那家影音店。”
唐珂：“？？？”
撒娇你妈呢？
他瞪直了眼，但被梁微拦在身后，忍着没发作。
中山路的新华书店？
梁微直接应下：“行，明天去帮你买，当送你生日礼物了。”
“真的吗，太好了。”
……
放学，齐悦悦和几个平时一起玩的同学道别准备走，曲影叫住她：“周日你生日准备怎么过，要不要一起出来？”
“周日我爸妈要给我过生日，不能和你们一起了，”她面露歉意，“你们也知道我爸妈比较严，以后再约吧。”
“唉，你家家教严我们也理解，周末还有门禁，”曲影冲她笑，“没事啦，那就下次再一起嘛。”
她们走后，唐珂阴阳怪气学她说话：“以后再一起出来玩，哕（yue）。”
“毛病吧你，”梁微一脸嫌弃，“明天等我电话，跟我去新华书店，听到没有？”
“你帮她买东西，拉我干嘛。”唐珂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教室。
他明显感到齐悦悦比起以前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之前只是去小卖部带点东西，现在居然到了要专门去帮她买什么破专辑的地步。
“当陪我了行不。”
“不就是一句话吗，有必要记到现在？”唐珂语气有些急，“买了那么多东西还不够？”
梁微脸沉下来，“你就说去不去。”
唐珂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闭上嘴：“嗯。”
-
周六。
梁微特意早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同时留意着外面动静。
外婆买完菜回来，还挺诧异：“小许今天不来，你怎么起这么早？”
“您怎么知道他今天不来？”他俩吵架的事都没和外婆讲。
“早上出门碰到小许了，”外婆把今日战利品从袋子里一个个拿出来，放冰箱，“他说要参加什么竞赛，后面都不来吃了。幸好这早上碰上了，要不我这菜就买多了。”
早就走了？梁微登时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给唐珂打电话，换鞋，往书店赶。
两人赶到书店时都快十一点了，唐珂完全不理解：“买专辑还挑时间？这么着急忙慌的。”
说着就往影音店走，下一秒被梁微薅着衣后领拽进了书店。
“不是在影音店吗？”唐珂跟着她从书店一楼逛到三楼，“你在找什么？”
“书。”梁微贼眉鼠眼地躲躲藏藏左顾右盼，巡视完三楼每一个角落，再上四楼。
“什么书，叫什么，你跟我说说，我也能帮你找。”
“不用。你过来！你站那么显眼干什么！”
唐珂：“……”
你这是买书吗，你这分明是来偷书。
从四楼下来，梁微叹气，难道真的来晚了，他们已经买完走了？
“不买专辑了？”见她出了门就往反方向走，唐珂问道。
梁微反应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回去，“买，忘了。”
唐珂满头问号，今天来不就是为了买专辑吗，这都能忘？
影音店里，梁微问老板有没有林飞语新出的专辑，老板说就剩没几张了，她要是晚点来估计就没了，然后去给她拿。
唐珂对那些男明星的专辑毫无兴趣，还不如书架上那些漫画来得有意思。他抽出一本翻开，门外有人叫他名字。
“唐珂。”
他看过去，颇为意外：“敢哥？你怎么在这？”
梁微心脏一跳，抬头。
她背对着他们，只能从橱窗的玻璃看他们的影子。
“我和于初然约好了今天来买书，她刚走。”许南敢给他看袋子里的书，一摞英语课外书，“你们呢？”
“来买专辑。”唐珂指梁微。
老板拿来专辑，梁微问多少钱。
“219元。”老板说。
“这破玩意儿要219？”回去路上，唐珂打开专辑翻来覆去地看，“不就一张cd盘吗，再加几张纸，居然值200多？”
“你以为卖的是cd盘吗？”梁微嗤笑，她指着封面上林飞语那张帅脸，“卖的是这张脸。”
唐珂把专辑还给梁微，替她不值：“她过生日你送个219的专辑，你过生日她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许南敢看了一眼专辑封面，手中把玩着手机，没说话。
“都跟你似的，斤斤计较。”梁微把专辑装包里，装模做样地四处看周围的景色，再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却对上他的视线，她立刻挪开，心脏跳得厉害，加快脚步，“赶紧走，回去吃午饭，饿死了。”
许南敢勾唇。
有些人，看似变了，其实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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