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樨这时才开始稍稍理解晚珠,她落在大衍朝的军队,就像水里的一颗沙子,正如晚珠出现在贵族云集的太学里。
晚珠和乌木樨并排躺着,晚珠问:“所以你就带着你的部落去对付龙族吗?”晚珠比了个杀的手势。
乌木樨道:“也是强盗的法子啦,我抓住了龙族的一个副将,做成人蛊放了回去。”
晚珠道:“早知道当初就该跟你学学巫族的巫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那是只有本圣女才能学的!本圣女一回部落,不出十天,便一呼百应……只是郡守和那将军可恶……”
“应该把他们也制成人蛊。”
“不这么干,他们怎么会乖乖听我调遣?去趟西北折了我三十年的寿,整整三十年啊!”
“最后赢了吗?”
乌木樨挠挠头:“我只是集中了部族里的青壮年,又集合军队精锐组成卫队,我通过人蛊掌握了龙族的动向,以便迅速反应,但充其量只能自保而已。实力悬殊啊。”
“你在西北不是干得挺好嘛,干嘛回盛京。”
乌木樨冷笑一声:“议和了呗,狡兔死,走狗烹,我马上要被卖了。”
乌木樨带着卫队打了一个冬天,拼了老命挽救了大衍牧民包括巫族在内的七八成损失,而龙族却为此短了粮食饿死了不少人。
第二年开春后,皇上召回乌木樨,在国师的授意下给乌木樨封了郡主,这回乌木樨又能花天酒地了,可是她并不觉得开心。
这个世界已经把残酷向乌木樨展示了出来,就再也遮不住了。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龙族不久后派人朝见皇帝,准备和大衍议和。
龙族提出的条件是:用龙族东北的紫营城换西北的昆仑城,让乌木樨和亲,龙族永不来犯。
晚珠苦笑了一声:“在我们看来是亏本的买卖,但是大衍一定会同意。”
龙族的野心是显而易见,昆仑城是西北的屏障,如果龙族得到了昆仑城,大衍柔软的腹地就会完全暴露在铁蹄下,但是东北紫营城有千里沃土和漫长的海岸线,这些对大衍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大衍上上下下没有谁不盯着钱看,能出海就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昆仑城倒是不错,可是西北在盛京看来,其实和荒地无二。
大衍勉强和龙族对峙,可是打赢的希望实在渺茫,倒不如答应了……很多人都会这么想不是吗?钱会让人短视。
晚珠抬头,发现乌木樨哭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为大衍弄死了龙族多少人!和亲是个什么下场,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比活剐了好不到哪去!我想着至少这一条不能同意吧?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甚至,还有人说我心狠,怎么让“友邦”饿死了这么多人……”
乌木樨面临的牺牲毫无意义,只是作为异族的一个泄愤工具,根本不会带来和平,这时候朝野的目光盯着利益,谁会想到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巫族女子说话呢。
她会被白白浪费掉,不能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因为于大衍朝无足轻重。
晚珠道:“这买卖不能干,于情于理,你都该跑。”
“刚准备走,不就遇见你了。”
乌木樨和晚珠推开房门,傅如和云憬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射向晚珠身后的乌木樨,她又变作了小女孩的模样。
晚珠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跑来我房间做什么。”
傅如和云憬的房间在晚珠隔壁。
不等傅如云憬回答,乌木樨笑眯眯地娇声说:“自然是为了见我呀,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说着,乌木樨不客气地走到桌前,抓起一块糕饼往嘴里塞,道:“不是我说,现任的小皇帝跟摆设一样,还不如殿下当初呢。唉,小皇帝究竟是你族弟还是侄子来着,无所谓吧哈哈。”
云憬觉得再和乌木樨多带一秒都要心梗,他偏偏不好发作,恶声对晚珠说:“回来就好,我去睡了。”
“欢迎入伙。”傅如对乌木樨“十分友好”地打了招呼。
“这就完啦?没劲”乌木樨根本不知道羞涩为何物,三下五除二把外衣脱了,扔在地下,只穿着肚兜和亵裤上了床,还拍拍被子示意晚珠也赶紧上床睡觉。
晚珠把乌木樨扔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道:“你还真不客气。”
乌木樨说:“都是女的客气什么?晚将军不会在军营里呆久了,转了性不成?”
等晚珠躺在乌木樨身侧,乌木樨侧过身,盯着晚珠,道:“你手里,现在有多少人。”
“一个,两个,加上你,算三个吧。”
乌木樨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晚将军你是在开玩笑吧您是计划用三个人完成霸业吗?”
“你还没有问过我的计划。”晚珠轻声道:“也许不止三个人呢,我的旧部现在七零八落,能找出来还肯跟着我的不知道还有几个。”
“我有飞云台,另外,乌部精锐有五千人,可是不能轻易动。”
乌部的真正掌权者既是乌木樨的老师又是乌木樨的祖父,年迈的苍鹰乌狄。
“我也有我的部族。”
乌木樨语气平静:“你说了等于没说。你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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