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从混蛋四哥的府上出来,慢慢踱步回去自己的府邸,人还是恍惚的。
伸手摸摸腰上金黄色的小荷包,瘪瘪的,一颗心安定又从容。
果然兜里有钱凡事不愁。
八爷万万没想到,混蛋四哥这么仗义,给他争取来五十万两银子的奖励。
其实这辈子,八爷已经不缺银子花了,和四嫂投资的一点生意,每个月有两万两的进账,亲友往来随礼日用都够,他很满足,不需要九弟做生意补贴,也不需要紧巴巴的要福晋想办法凑合。
五十万两银子,是一笔大钱。
研究牛痘出来,汗阿玛没有奖励,但关注到了他,带着他去打仗,还同意他上战场,要他这次堂堂正正地被册封贝勒,而不是帝王平衡之术下的陪衬。
研究罐头和干货出来,康熙没有表示。但一般人都知道了,八贝勒醉心医术,虽然医术不精,但养生吃食有一套,这是极好的掩护。
八贝勒脸上有一抹开心的笑儿,洋洋得意:这是和四哥学到的!混蛋四哥这辈子喜欢书画、醉心技艺研究:和文臣、武将都不搭嘎,而是最不受重视的不务正业的玩乐。
混蛋四哥还一心宠着四嫂得来一个痴情无大志的名声,这个学不来了。八爷思及自己两辈子的福晋,牙疼胃痛:这辈子他也想光明正大地宠着福晋,可福晋的脾气,宠着点儿就上天。福晋不要他出门应酬喝酒,他要直接说,我福晋不同意,我不出去。那还是男人吗?宠着福晋是男人情意,怕福晋那就类似“后宫参政”了,皇家最忌讳的。
八贝勒摇摇头,无奈。
这次因为混蛋四哥的要求,研究一些小玩意出来,本来没当回事的,倒是有了五十万两银子的报酬。
不对!不对!
八爷赶紧警惕自己,这是四哥的人情战术,虚情假意的,一定要小心着不能感动!
想当年,四哥折腾精油和玻璃,太皇太后可是亲自开口,内务府名下的十个大作坊,每年的收益都有四哥的一成!
顿时,荷包里的五十万两银子不香了。
混蛋四哥上辈子有银子,这辈子更有银子了,每个月拿五十万零花,扔到水里听水声,都可以。
八爷气得狠狠地跺脚,用力地拍拍脑袋,恨得咬牙。
容若开办的大船队,往来东西方之间门,全世界的国家凡是船队能到的地方都有生意,估计也有混蛋四哥的份子!
四嫂做生意的那点银子算什么?四哥要四嫂有点事情做罢了!
八爷来到自己的府里,下人们瞧着他一会儿咬牙一会儿黑脸的,不知道一贯好脾气的爷怎么了,也不敢问。
八爷气呼呼地回来正院寝室,八福晋领着丫鬟们行礼,他的表情还是闷闷的。解下来腰上的荷包扔给福晋,一屁股坐下来,脸还是紧绷着。
“爷这是怎么了?”八福晋捧着这普通式样的金黄皇子荷包,一挥手,要丫鬟们都退下,没听到回答,自己打开一看,瞬间门眼睛瞪大!
“爷!”
“给福晋家用。”八爷端出来男人的范儿。
“不是!是!”八福晋惊喜的语无伦次,两眼比那蜡烛的光还亮。伸手摸摸,果然是今年新出的银票,五张十万两的大面额!
八福晋摩挲着可爱的银票,俏面上喜不自禁,眉开眼笑地上前,一把拉住八爷的胳膊,瞅着他笑:“爷,哪里来的银子?真的都给我花?”
“都给福晋花。”八爷因为八福晋的喜色,莫名有点愧疚。“前几天不是帮助四哥研究一点小玩意吗?四哥问汗阿玛要的奖金。”
!!
八福晋真的震惊了。
“爷,就那点小玩意,就五十万两银子的奖金?!”
“可能还加上之前的罐头研究。”
“那也没有那么多啊。”八福晋着急了,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想法:“莫不是四哥故意照顾爷?工部的匠人收入高,四哥下面的匠人好的一年四五千银子那,上万两银子的都有。可爷您就那点研究,怎么也不够五十万两。”
八爷脸色一僵。
盯着福晋气恼道:“四哥当年就折腾出来精油,就有一成的利润那。五十万两只是小钱!”
“嗐!”八福晋斜他一眼,利索地装银票进荷包收好,无语地道:“那谁不知道,是太皇太后疼四哥那,就怕四哥将来没有银子花。爷您这么多的兄弟,您看太子爷都靠着俸禄那。”
“您有这五十万两银子,知足吧。”八福晋说着话,给八爷倒一杯茶端过来,当着八爷的面儿从柜子里拿出来小账本,坐到小书桌上一笔一笔地记下来。
八爷:“……”
“爷您也别不服气。您看四哥这些年办差的功劳,那盛京,这四九城,全大清的各项大工程,各国贸易往来,哪样儿不是四哥操心?可你看皇上奖励四哥什么了?你看四哥问皇上要了什么了?”
“……”
“四哥自己不要,想着爷需要银子,给爷讨要来这奖励,爷还不满意。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
“之前四嫂总劝说我,别着急,但凡谁做了什么,皇上都看着那。这果然不是?爷做了功劳,一个两个皇上没有表示,积攒的多了,一下子就来了五十万两。”
“……”
八爷憋不住了,灌下去一口茶,一转头望着八福晋怒道:“福晋之前不是一个劲说四嫂不争不好?”
“嗨!”八福晋写完了,吹吹毛笔墨迹,一抬头,利索地回嘴:“我那不是之前没看见五十万两银子吗?我现在看见了,知道四嫂说的不假。可是爷,”一双凤眼风情万种地斜着:“爷您这见到了五十万两银子,还不满足那。”
八爷:“!!”
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妇人之见!”
“妇人之见怎么了!”八福晋柳眉一竖,不惯着他这毛病:“我说的哪里不对?明明是爷心大了!”手拍着桌子“砰砰”作响,手腕上的玉镯子、耳垂上的三对耳环……一晃一晃,八福晋的一张芙蓉面在八爷的眼里也晃了起来。
但见八福晋娇声怒道:“爷的那点心思别当我不知道!不就是要帮助大哥?爷要帮助大哥,这是爷们的大事,我不管。可爷顾着一家老小吧。前儿我进宫去,宜母妃说皇上要大封了,很可能要封额涅为正妃,娘娘的行头要不要收拾起来?爷~~真金白眼的银子的,谁嫌弃扎手不成!”
八爷一噎。
母家的家底子弱,亲娘的首饰钗子虽然有皇上的赏赐,可也要靠儿子的补贴。
这要他升起来一抹更深的愧疚。
望着福晋身上的首饰打扮,八爷瞬间门想起来一句“成功男人要打扮自己的女人”,叮嘱道:“知道了。这银子你随意花,两位额涅那里你费心。你自己身上也捯饬捯饬,不用担心银子。”
“哎!”
八福晋响亮地答应一声,自家爷有本事一下子赚来五十万两,难得的,她看着八爷的眼神里透着为人妻的崇拜。
看得八爷一个愣神。
上辈子,他从不关心银子的事情,都是九弟帮衬着和福晋会过日子,原来,凭自己本事养家的男人,妻子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他笑了笑。
一张玉面透出来喜气。
“福晋喜欢,爷会关注一家老小的事情的。”
八福晋居然俏脸一红,一点点羞涩地体贴道:“爷您也别累着。大事要紧。”
八爷:“……”
果然男人有银子,是不一样的!
因为八福晋破天荒的温柔,八爷也享受一回娇妻的伺候,两辈子了,容易吗?
两辈子的夫妻之情也需要银子支撑啊。
八爷有点顿悟。
等八福晋睡着了,自己借着月亮的微弱光芒,开动脑筋。
刮胡刀、肥皂、热水器等等,汗阿玛都开始普及,各地方开始营造作坊,可是电动刮胡刀,手摇发电机,电风扇,汗阿玛露都没露。
甚至工部几个知情的匠人,包括自己,都被叮嘱了禁口令。
这是要瞒着?
八爷在夜色里眯了眯眼。
“汗阿玛要组织一批匠人,秘密建造一个研究院,研究电,八弟可有兴趣参与一二?”
这是今天晚上四哥转达的问话。
帝王的心思难猜,估计是察觉到“电”的远大未来,要潜心研究了。
扪心自问,他想参加吗?
不想。
八爷对这些,那真是一点兴趣没有。
康熙喜欢西洋技艺,喜欢什么几何科学,太子和四哥这些亲近的儿子也喜欢,可他不喜欢。
他深呼吸几口,克制自己的心魔丛生,极力告诉自己,忍耐忍耐,要时刻记得自己的大事和仇恨!可他内心深处那块冰块的松动、融化的痕迹,无不在告诉他,到底是,被感染了!
宛若被天花感染一般,八爷气恼地搓着胳膊,恨不得搓掉一层皮!雍正身上的大气,帝王之道和帝王之术,无不好似一团火一般地烤着自己,要他变得面目全非,要他变得真和一个小孩子一般地情绪化!好一个奸猾的雍正!八爷在心里狠狠骂一句,看着自己搓的红通通的皮肤,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康熙三十七年了,十七岁了,自从他出生,和雍正之间门真真假假的十七年,他时刻警醒自己,却还是……八爷颓然一笑,脸上带着一抹自嘲。
“八弟,……你不够狠。”
是啊,他总是不够狠。
好似一个只会使用计谋的小蛇,没有那份傲骨挺立起来,也没有利爪去撕碎敌人,只有一点毒汁儿,最后毒死自己罢了。
眼里有泪流出来,八爷伸手捂住了眼睛。
身边的八福晋轻轻地动了一些,他忙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望着八福晋睡着后安详的面容,心底深处的愧疚压得他呼吸困难。
夜色渐深,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午夜了。八爷睡意全无:这辈子混蛋四哥被封为郡王,这完全不是康熙的做事风格,自己一直闹不明白原因。而四哥被封了郡王,却也没有和他猜测的那般低调隐藏自己,反而真有点儿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三哥都低调的恨不得不当这个郡王,除了上朝不穿朝服,去衙门都穿汉家长袍了,拼命表示自己和以往一样,混蛋四哥却相反了。
康熙不派他去其他重要的衙门,还呆在六部最低的工部,他手底下还是没有什么人手,他也不着急?
不过,他也不需要着急。隆科多一直站在身后,年羹尧也见到他了,他府上的戴泽、几个和尚都是能人。
有用的人不需要多,几个就够了。上辈子自己身边聚集了满朝文武,康熙驾崩,图穷匕见硬拼硬的那个夜晚,他也没拼过看似孤臣的混蛋四哥!
八爷苦笑。
和十四弟的关系缓和,虽然十四弟还是不乐意被他管着,但却一门心思地护着不许任何人说他一个不字。
还有十三。
十三弟和十四弟都十三岁的小少年了,十三弟肉眼可见地比十四弟稳重,为人更有一腔平易近人的侠义心肠,康熙喜欢,前朝后宫谁见了都喜欢,宫里的宫女太监喜欢、四九城要饭的耍把式的地痞团伙也喜欢。
五哥、九弟、十一弟、因为宜妃娘娘,也是一心听四哥的。这辈子皇贵妃活着,宜妃和皇贵妃结盟的心思还没有变化,和德妃也没有因为争权闹翻。
即使是惠母妃,和皇贵妃在面对皇太子的问题上,也是一致的。
倒是四哥,一直不漏一点口风,行为也没有一点变化,不管自己怎么试探刺激甚至连带算计,混蛋四哥对太子都是好弟弟。
倒也不愧是雍正了!八爷冷笑。雍正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大哥和三哥一门心思生儿子,利用下一辈讨好康熙,独独他,借着宠着四嫂的名义,一直到现在也不生孩子,变相的要康熙和皇太子都觉得他果然是没有野心的!
呵呵!
八爷不惜用最刻薄的念头去想雍正,那是他永远忘不掉的耻辱。他怎么能忘!康熙驾崩,跪在地上听隆科多宣读传位昭书,听到那声:“皇四子胤禛深肖朕躬……”的石破天惊!雍正啊雍正,一直到登基,他才露出来獠牙,要自己在被圈禁的日子里,每每思及上辈子被雍正的表象迷惑,都恨不得和他一命换一命地拼刺刀!
四哥啊四哥,你不是要利用大哥和弟弟们,拉下来太子,要做“鹬蚌相对渔翁得利”的渔翁吗?我如你的愿了,你还不满意了?你到底要做什么那?
四爷睡得很香很甜,六月的夜晚还不是很热,丝丝凉风从梅花窗棂里吹进来,吹动他安然带笑的睡颜。
第二天是休沐日,四爷翻身睡回笼觉。朝阳初生,霞光满天,早起的人和猫儿狗儿干活儿撒欢用膳。九阿哥胤禟因为生物钟,从被窝里艰难地爬起来,记起来这是四哥的家,自己昨天夜里喝醉了,捂着脑袋哼一声,咦,头不疼?
十三阿哥晃着牙刷进来,模糊说着:“九哥起来了?快穿衣服,早膳刚做好。”
“是不是四哥的酒?不上头?”胤禟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亮,醒困了。“我要和四哥要。”
“明知道我还不能喝酒。”胤祥给他一个白眼。
胤禟嬉笑:“嘿。四哥十岁就喝酒了。他就是管着我们一定要等到大婚。哥哥们好不容易是长大了,你再等着吧。”
胤祥给他一个白眼。
哥俩个快速收拾自己,丫鬟们送来早餐,胤禟正计划今儿去哪里玩那,一个皂服小厮模样的人跟丫鬟进来。
“给九爷,十三爷请安。九爷,我们三爷请您去武英殿那。说要翻译一本奥斯曼的诗歌。”
胤禟差点要一口粥呛住,直翻白眼。
胤祥给他锤着背,他咳嗽一声咽下去,气得大叫:“扒皮的三哥!我什么时候学过土耳其语言?!”
小厮也机灵:“九爷,我们三爷说,您不会,但是您有天赋,学习也快。”
胤禟:“!!!”
他真想大吼一嗓子:“我只有经商的天赋!”不能!憋的一张清秀的脸通红。
计划好的休沐日玩耍不能了,胤禟气得呼呼直踹粗气,用完早膳,跑去找四哥,大喊着:“我不要做翻译家!”
四爷刚爬起来那,眼睛迷瞪着穿衣服,随口回答:“那你想做什么?”
“我!”胤禟急眼了。“我能喜欢‘那个’吗?”
“暂时不行。”
“我就知道!”胤禟一撇嘴,“那我能喜欢去工部吗?四哥,你也说我有器械天赋,我去做匠人去。——反正我不要再看书本儿。”又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告状:“三哥要我去学奥斯曼土耳其语言!四哥今天是休沐日!哪有三哥这样的扒皮他自己喜欢看书要别人也没得休息!”
“四哥,弟弟已经一个月没有一天休息了!”九阿哥的眼圈儿都红了。
四爷穿好衣服,顺手接过来毛巾擦脸,眼睛睁开了醒困了,眯了眯眼看他一眼:“真要去工部?”
“真!”胤禟一梗脖子:“我宁可去做匠人,也不想和那群虚伪的书呆子打交道!”
“好吧。正好工部缺人。本来就想要你去工部的,只是四哥认为,跟着你三哥去翰林院翻译,去武英殿刊印的活儿更好。”
“四哥,我才不管那虚名。我去工部做研究,谁敢说我不体面我揍死他!”
胤禟咬牙切齿的,倒是更坚定了去工部的念头:好多人说四哥在工部是不务正业,他早就有火气了。
胤禟很有义气地一拍胸膛:“四哥,那起子人用着工部造出来的各种方便物件儿,看不起工部,弟弟最讨厌这样的人!四哥你放心,你能在工部,弟弟就能在工部,保证听话!”
“嗯,四哥信九弟。”
四爷懒懒地看一眼九弟,带着一抹鼓励和期许。看得胤禟一腔热血沸腾,却又腿上条件反射地一个哆嗦:怎么有点被四哥算计的感觉?错觉错觉!
四爷因为他纳闷的模样,笑了,点点头:“休息的事,我和你三哥说说。但你的语言方面不能放下,选几门你喜欢的外语主要学习,精通一门,和满语汉语蒙古语一般的听书读写的熟悉。”
胤禟:“……”
脑袋都气得变成浆糊了!可他上下嘴唇抖动十八下,他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三哥是可劲儿使唤人的扒皮。四哥那就是阎王。
至少是有休息了!
胤禟还是高兴的。
“行~~谢谢四哥了。我去武英殿了。”
胤禟欢喜又愤怒地跑了,跑到院子里记起来酒的事情,又跑回来:“四哥,我要你昨天晚上的酒。”
“回头送你家里去。”
“哎。谢谢四哥。”
胤禟这次是真跑了,记得给四嫂说一声,先跑去正院。
胤祥正在正院和四嫂说话儿,估摸着九哥和四哥说完话儿,辞行过来,两个人正好半路遇上。
胤祥因为九哥那复杂莫名的模样,笑着跑来书房找四哥。
“四哥,四哥,我也要大婚办差了。四哥!”胤祥抱着四哥的胳膊使劲摇晃。“四哥,我要去军营。”
“等你大婚再说。”如果没记错,十三弟大婚的时间门很推后。
“四哥,弟弟都十三岁了。”
“嗯。长高了不少。”四爷伸手比划看看,小团子一般的十三弟长成小少年了,春天的小禾苗抽条儿地窜个头,都到他的肩膀了。
胤祥昂首挺胸:“四哥,弟弟还会再长的。皇太后说,十八还能窜一窜那。”
“嗯。”
四爷拍拍十三弟的青瓜小脑门,拉着他,坐到膳桌上。
奶汤、小笼包、小碗溜海参、五寸碟烹紫盖、五寸碟酥火烧、五寸碟酱肉、五寸碟素炒青菜、豇豆粥一罐,樱桃一碟。胤祥讨巧地给四哥盛粥,四爷坦然地用着奶汤,对他的小心思故作不知。
胤祥:“……”
一挥手,要苏培盛带着小太监们都退下,胤祥盛好汤捧给四哥,身体一前倾,嘴巴贴着四哥的耳朵悄悄道:“四哥,八哥昨天好奇怪。四哥,八哥是不是在帮大哥争皇位?”
“谁告诉你的?”
“这还用说?”胤祥撇着嘴不乐意的模样:“八哥装的喜欢医术,别人看不出来,弟弟还能看不出来?”
“哦,那说明你八哥还没装到家。”
“四哥!”胤祥低呼一声,着急道:“四哥,大哥和八哥是不是拉拢你?”
“说什么那?”四爷用奶汤的动作停下,白他一眼:“这件事,你不要管。你的学业怎么样了?武功练习的怎么样了?”
“我的学业很好,武功也好!”胤祥生气:“四哥,我和你说正经事那。你别拿当孩子。我都知道。”
四爷正喝奶汤那,因为他孩子气的模样,被逗得笑了出来,一抬头拍他脑袋:“你知道什么?”
胤祥微微气恼:“我都知道。外头人都说‘大阿哥党’和‘太子党’那。”
“外头人说?你自己的看法那?皇太子是皇太子,大清的储君,还需要结党?大哥在兵部办差,虽然认识一些人,但他和文臣从来都相处不来,怎么结党?”
“就说那。四哥,现在没有战事打了,汗阿玛就卸下大哥的盔甲,还要四哥一直呆在工部,还一心重用文人三哥,弟弟不服。”
“四哥都是郡王了,你还要怎么不服气?”四爷一瞪眼:“谁和你说了什么?”
“哪有谁和我说什么?”胤祥眼神飘着,坐到四哥的身边,摸起来一个樱桃大口吃着。
四爷乜他一眼,吓得他猛地咳嗽出来。
红着脸吐糟道:“外头人都说四哥呆在工部怎么着怎么着了,我都知道。十四弟一直憋着气那。说同是郡王,大哥在兵部,三哥在翰林院,一个武一个文,就四哥在工部。”
“哦,原来最近没看见你十四弟,这是生气了。”
“他和八哥处得好那。八哥在工部只是挂名,领了几样不咸不淡的差事也并不忙碌,多的是时间门拉拢人。哼!”
“这是你八哥的优点之一。”
“我知道。我就是讨厌十四弟!”胤祥没说他因此和胤禵打了一架,愤怒道:“我怀疑八哥是帮大哥拉拢他,但我没有证据。四哥,你不能上大哥的车,皇太子是皇太子那,汗阿玛会生气的。”
“你还知道汗阿玛会生气?不好好学习,想这些做什么?”四爷对十三弟长大后的变化有点上心了,放下奶汤小碗端起来粥碗,筷子夹一个酥火烧,肃容问他:“四哥的事情四哥都有数。你只管好好学习,开开心心地长大。等你长大了再说话。”
胤祥:“!!!”额头青筋一跳,气得脖子都红了。
“四哥我长大了!”胤祥真生气了,四哥老拿他当孩子!
四爷眉心微皱:“既然长大了,最近多在宫里,孝顺长辈们。出发去盛京后,不许惹事。”
“知道了~~”
胤祥端起来樱桃小碗发泄地用着,吃完了一碗,喊着“苏培盛再来一碗。”喜得苏培盛笑逐颜开地跑进来答应着:“我们十三爷就是胃口好。奴才这就去再端一碗。”
胤祥哼哼,一转头看着四哥,还是不放心:“四哥,弟弟和你说的事情,你要上心啊。弟弟知道你一直顾着大哥和八哥,但这事你可不能心软。”
四爷:“……”
他是怎么给十三弟一个心软的印象的?瞧这小子小大人地操心自己。
四爷有点不明白,催着十三弟回宫去进学,自己和福晋说话儿,干脆领着福晋一起,抬脚也进了宫。
休沐日,时间门多,四爷的习惯,先来宫里给长辈们请安。
皇太后见到他们两个,很是高兴:“早上还在说起来你们那。上次你媳妇送进宫来的羹汤好用,软烂滋补,可有方子?”
“有。”四福晋忙答应着:“里头加了茯苓和玫瑰露一些东西,有点多。回头我写下来给您送来。”
“这样好。”一转头,看向孙子:“胤禛,你媳妇孝顺,你要好好待她,外头的一些话不要多听,你汗阿玛吩咐你的差事,好好办。”
“哎,皇祖母放心。”
郡王了,再下一步就是亲王了。在所有人的心里,不出意外这就是留着给太子册封的了。安心办差,不争不斗,这才是根本。
即使是皇太后一直给孙儿叫屈的人,也觉得,这个时候要低调了。
四福晋和苏茉儿嬷嬷说话,还有前来请安的十二福晋。
皇太后拉着孙子絮絮叨叨地说话,几次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那句“要不你故意犯个错儿,要你汗阿玛贬你到贝勒吧……”康熙封胤禛做贝勒,她不高兴。康熙封胤禛做郡王,这一件一件事情的,她冷眼看着胤禛的惹事能力,又开始担心了。
“你三哥做得好,你多和你三哥学习。记得?”皇太后到底是狠不下心,胤禛就该是一个郡王。
“皇祖母,胤禛都知道,您别担心。”四爷安慰担心自己的老人。
出来宁寿宫去承乾宫,皇贵妃笑着指着身上的霞帔:“你媳妇的针线好。”
四爷凑上看一眼:“果然好的。儿子要她给儿子做一件袍子。”
“你身上还能没有你媳妇的针线?”皇贵妃白他一眼,待要说话,听到小宫女报,八公主和九公主来了,一转头:“老四媳妇,你去和两个丫头说说话。”
“哎。”
四福晋乖巧地出来,拉住两个公主。屋子里,皇贵妃挥退了宫人,拉住儿子的手:“自从你封了郡王,我这心一直不安生。你看看你闹的,现在在早朝上就是一个活阎王。赫舍里福晋的事情,我知道你是顾着皇家颜面,工部研究的也都是好东西,科举考试变化也是为了百姓好,可这有些好啊,不该你现在来做,你明白?”
“……明白。”四爷一眨眼,哄着皇贵妃:“儿子这郡王,就是汗阿玛顺带的,儿子都知道。”
“哎。你知道就好,你汗阿玛本来只想册封你做贝勒的。我也不知道,怎么闹得你也是郡王。但你要小心着。”
母子两个说着话,四爷只管哄着皇贵妃高兴,标准的报喜不报忧。
这个郡王不好当。
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汗阿玛要册封,皇太子捏着鼻子妥协了,心里必然有疙瘩。
上辈子三哥借着十三弟的母亲丧事,故意理发被汗阿玛去了郡王位,变成贝勒。这辈子因为自己的干预,十三弟的母亲身体健康,不知道三哥会想什么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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