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还在叫嚣:“好啊,我说你怎么出来管闲事,原来你们认识?你们是不是合谋要害死我的狗,楚卫你等着,我要告诉舅姥爷去。”
新糯看着这个人,一脸同情,“他确定脑子没问题吗?这些逻辑,在他脑袋里是怎么关联的?”
楚卫虽然听不大懂,但总觉得女孩儿说话很毒。
“要告状只管去,现在,带着你的狗,你的人,离开此地。”
茶寮这一片已经出现了人流拥堵的情况,楚卫的话落,周明四下看了看,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走。
狗腿子们赶紧牵着抱着狗跟上去。
人群外,凌刃怀里竖着刀,说道:“爷,程家新认回来的那个小姐,会武功。”
元忱才回神,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凌厉摄人的美,手臂后颈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后他才想到,有这样的亲生女儿对比着,瑶儿在程家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尴尬。
元忱不打算过去,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看到那女孩朝自己这边指了指,随后便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二师弟?”
这臭丫头!
元忱笑了笑,走了过去。
在茶寮重新收拾起来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元忱警告地看了眼对面笑眯眯的小丫头。
“大师兄,”元忱笑着打了声招呼,心里却很是警惕这对儿祖孙。
他和大师兄出自同门的关系,两人都没有特地跟别人说明过,只是没想到大师兄对这丫头什么都不隐瞒,当日不仅一问就说了,今天还这么听话地叫住自己。
突然觉得,以后瑶儿嫁给自己,也很可能会受委屈。
“你城里的生意那么忙,这是来南城接小师妹?”楚卫问道。
“这不是今天有空,出来看看嘛。”元忱摇着手里的折扇,“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程小姐,您这是身上带着功夫呢。”
新糯坐在元忱侧对面,不用特意打量,这人的穿着、特色就在眼里了。
红色猫眼石的玉冠,腰间皮带上还带着这红色的猫眼石,闪亮亮的,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布灵布灵的东西。
不过他五官深邃,搭配这样的猫眼石,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二师兄长得真好,就是眼睛有点瘸。
新糯双手撑住下巴,脑袋点了下:“我武功还很不错呢。”
两个师兄都有点傻,没看出来她刚才那一招和师父的经典招式:隐雾飞霞有些像吗?
元忱嘴角抽了抽,然后便听到对面的小丫头道:“元公子,你也不谢谢我?”
“谢你什么?”
楚卫看不得女孩儿眼中全是别人,咳了一声说道:“你和程家姑娘的亲事,是糯儿帮忙促成的。”
糯儿?
元忱看了眼对面的小丫头,再看看一旁的大师兄。
他那眼中除了女尸就看不到女人的大师兄终于开窍了,可是这对象能不能换一个?
难道让瑶儿以后还被她压着?
虽然只是同门,那也是需要叫一声嫂子的。
元忱手里的扇子摇动地快了些,“师兄,你和程小姐,你们关系不错?”
新糯往楚卫身边坐了坐,茶寮子里的都是那种可以坐上好几人的长凳子,她这一挪动,直接就和楚卫大腿并大腿。
能感觉到他腿动了动,新糯以为他要移开,伸手就按在他膝盖上,然后毫不脸红地对元忱道:“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新老头嗯了一声,新糯马上老实一些。
“你这扇子上的坠子,倒有些熟悉。”新老头的眼睛只会比新糯更利,指着元忱的扇坠说了句。
元忱眉心一动,问道:“不知老爷子何意?”
新老头看向孙女儿,“糯儿,你鸿爷爷当年给你的那个琉璃镜,上面是不是有这么一颗血红的猫眼石?你天天拿着玩,我记得还摔了。”
新糯笑看向元忱,见他面色微露疑惑和抵触,不知怎么又有一种熟悉的对这场景的似曾相识感。
她说道:“我摔坏的那个,是师父给的,只不过我随手就扔了,也不不知道被什么人捡了去。”
元忱一下子看住她,眼中闪过震惊、不可置信。
“是吗?”新老头疑惑地说了句,又看了那个已经不摇动的扇坠一眼。
楚卫突然说道:“不知你师承何处?”
新老头就要说破了,那老友这两个徒弟,跟他孙女儿缘分还不浅,他早说带着孙女儿去见一见,这丫头捉弄起人来却是上瘾了。
“爷爷,”新糯打断老头子,“您不是要带我去看打渔吗?”
你要是现在挑明,我再也不跟你去看打渔了。
新老头:“好吧好吧,歇好了,咱们走。”
元忱还在失神中,见那小老头站起来,也猛地站起来,问道:“老爷子,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
“响水县的,”新老头说道。
元忱面色猛然一变,如果他们不是提前得知,怎么可能这么巧?
楚卫也觉得很巧,因为他听到这个县名,恍然才察觉,小师妹一家也是响水县人氏。
再结合刚才这老爷子要说话被打断。而他当时的问题是,他们师承何处。
难道?
楚卫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孩儿身上。
见他看来,新糯朝他璀璨一笑,然后对爷爷道:“老头儿,你还不走吗?”
新老头:“怎么不叫爷爷呢?走走走。”
爷孙俩走出茶寮,元忱下意识追出一步。
楚卫喊道:“元忱。”
元忱眉心凝结。
“你怎么回事?”
元忱从来没跟人说过当年让他走出困顿的,这颗小小的猫眼石,到京城,他确定了这是程雪瑶的东西,也没有向她吐露过一字半句。
但是今天,却有两人表明了和这个猫眼石的关系。
到底是谁?
元忱捏着扇柄,大拇指都摁出了青筋。
“师兄,师妹那儿还是劳烦你操心,我有事,先回城。”
楚卫皱眉,他对这个二师弟其实不算太了解,当年同在师门的五六年里,两人习武的进程不同,多数时间都是各练各的。
唯一交流比较多的时候,便是每到年节,和师父三个分别收到小师妹准备的节礼时。
师父尤其爱拈酸吃醋,总是要比一比,看小师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是不是超过了他的。
想到师父,他老人家回津门也有小半个月了,应是时间快回来了。
楚卫看向已经走远的爷孙俩,如果他刚才凭感觉的猜想没有错的话,小师妹还真和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一样,是个鬼灵精。
不过她一直不来找他们,是想暗里考验一下师兄是否够格?
“爷。”
胡凭的声音打断了楚卫的思绪。
“那铜镜铺的老板回来了。”
“走,去看看。”要走时,楚卫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桌上她用过的那茶杯上。
掀开露着一条缝的杯盖,褐色的茶水面上,是茶叶梗拼出来的几个字:“第二个条件,今晚、夜宵、胡记鲜鱼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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